文案:
黄昏中的圣马可教堂钟声响起,光芒泯灭。
阴谋与挣扎相撞。
希望与痛苦相溶。
温暖与背叛相伴。
……
“20kg卡洛因,那个莫子承的身价真高啊!”
“你记住,林非言。我许桓之根本不是同性恋那种恶心
的玩意儿,只不过很不凑巧,你是男的,等我玩腻了觉
觉得可以丢了我还是一个正常人。”
“林,很不幸,你成为了组织的弃子。”
“这次,的确要好好‘劳动’。”
……
试图扯开阴暗的角落,可看到的,是更彻底的黑暗。
主角:林非言,许桓之
配角:伊苏,莫子,承凯文
第一章
夜晚,被灯光与水托起的威尼斯显得格外慵懒,在这个城市的边缘,一家生意冷落的就把里钢琴声独自落寞着,亦浓亦
淡的思念宛如水中纠缠的水藻,慢慢勒刻着周围的空气。
迷离灯光的角落,钢琴师闭着眼将指尖的流动注于琴键上,一首忧郁的曲子平白弹出了歇斯底里的决绝。
伊苏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法国人,淡金的头发,如地中海般湛蓝而温和的眸子,修长且苍白凝重的手指正轻搭在钢琴师
的肩上,另一只手按住了那双在琴键中优雅而忧郁行走的双手,钢琴发出急促断了的轰然声。
林非言感到了有一根弦在这轰然声中震断。
漠然挥手,伊苏的双手被不着痕迹的挡回去。伊苏无奈苦笑。
“林,你知道为什么我这里客人不多吗?”
“这应该是你这位店主考虑的问题,问到我头上又算什么?”
林非言头也未回一下,定定看着黑白琴键,反问。
“人家来酒吧是为了放松一下减轻忧郁,你倒好,把忧郁全灌给客人了。”
存心不让林非言安生的伊苏一脸悲愤地指控。
“那好。”林非言认认真真拍了拍伊苏的肩。
“店主可以把我赶出去流浪。又或者,等这家店倒了,我们一起去流浪。”
伊苏勾了勾嘴角。
“好久没消息了,那边。”
林非言套上外套,向外走去,拉上门的一瞬间,淡色的唇才不可查地动了动。
“其实,也好,早该放下的的东西。”
威尼斯的晚上有些冷,竖起领子,带着水汽的的风依然不眠不休的地往衣服里钻。
林非言仿佛无知无觉,沿着蜿蜒的河道独自走着。
从前就喜欢一个人散步,十几年以后,依然是一个人散步,过程似乎沧海桑田,结果却始终未变。
五年前的自己,应该是个下巴上刚刚泛青的年轻人,压抑,挣扎,内在始终有着暴躁的因子,只是学会了掩藏。
林非言将外套裹了裹,欣赏起威尼斯水色朦胧的夜,。
不像他,永远那么优雅而从容,光芒四射,就算刻意拉近距离,行星与恒星的光度差距也不是可以忽略的。
可是就是那样的自己,却在那样一个人身边存在过,与他而言,是过客是浮云,都好。
林非言当初进入和森大学,完全是为了服从上面的安排。理由林非言自己也不清楚,也没有心思深究,原因简单得匪夷
所思,整个大学四年时光,除了上课睡觉完成极少的任务,其余时间几乎都花在与许桓之的,也就是那个他的斗争与纠
缠上了。斗争的时候如同革命战士遇见日本鬼子一样如火如荼不死不休,纠缠的时候如同飞蛾一样直扑火焰不顾一切。
四年,人生里最美好的四年,林非言将它完完全全交给了这个叫许桓之的人身上。
而这四年,让林非言第一次感到,自己还活着。
那时候学校的宿舍还是不错的,两人一套,浴室卧室甚至还有客厅,有一种家里的感觉你,林非言几乎产生了一直在那
里住下去的错觉。
不过这种错觉在许桓之也搬来之后彻底成为了错误。
翻箱倒柜整理乱成一团的衣物,以及几张Mariah Garey的碟子,许桓之就踏着优雅的脚步进来了。他的双手,是空着的
。但他并不是穷的一无所有,因为他的身后跟进来的是两个拖着大箱子的菲佣。
林非言一瞬间就觉得厌恶。不错。是厌恶。是那种在底层挣扎的人对上位者的本能的厌恶。
许桓之扫了扫四周,忽然看见了散落在地板上的Mariah Garey的碟子,忽然露出了大孩子般的笑容,优雅弯下腰,问:
“你也喜欢Mariah Garey?”
林非言皱着眉甩开许桓之的手。
“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我有洁癖。”
“正好,我也有。”
许桓之笑得露出牙齿,颇是无辜。
“那好,我们以后可以互不干涉。”
语气没有一点变化,林非言飞快收拾了东西,顺手把碟子扔进柜子里,不理会许桓之错愕的表情,就抱着书出去。
晚上回去,发现自己原来衣柜里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一起堆着,几件易皱的还很细心的被挂在里面,林非言没来由的心
理窝火,很孩子气的将柜子弄得一团糟,蒙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醒过来,冲了澡走回卧室,发现衣柜里焕然一新。
林非言“啪”的甩上柜子门,看向盯着自己的许桓之。
“不要只围个浴巾跑来跑去。”许桓之窝在沙发上,即使整个人蜷的像猫一样,也是一只优雅的猫。
林非言压抑住自己想要冲口而出的话,只是尽量淡然地问为什么。
许桓之仍笑的十分无辜清澈。
“我忘了告诉你,我是同性恋。”
“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并且,同性恋不是什么可以炫耀的事。”
林非言讥讽。
“可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是吗?”
“我只是问你为什么。”林非言握了握拳。
“你说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同性恋帮助一个同性做这些事。”
许桓之合上眼,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上时时颤抖,像欲飞的蝶。
林非言愤怒,此时许桓之又不温不火的补充了一句。
“还有,在我这种人眼前只围条浴巾适合吗?好像……太……性感……”
林非言将浴巾扯下准确扔到许桓之头上,飞快套上了衣服。
“你,以后不要再动我柜子。”
上课之前,林非言警告了许桓之。
许桓之不置可否的笑笑。
第二章
不出所料的,林非言回来看到的,又是一柜整洁。
如此这般,僵持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林非言终于忍不住,乒乒乓乓把柜子上了锁,回来后,去看见柜子的锁换成了另一
个,许桓之手上摇晃着一把钥匙,桌上摆着一把,林非言终于爆发。
“你可以有点礼貌吗?”
“不,我只是觉得,既然非言你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应该很难忍受自己的柜子里乱成这样,所以顺手处理了一下。”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更何况,我一向讨厌那些自己不动手,只要张张嘴就有人处理好的劳动结果。”
林非言这话说得颇是鄙夷。
“你认为这些都是我让佣人做的?”
许桓之从沙发上撑起身子,单手支住下巴,平时脸上的无辜一扫而光。
“我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吗?还真是侮辱人。”
林非言随手打开了柜子,看了看里面整齐的衣物。
“是吗?你想我怎么认为呢?难道还是说,这些衣服还是劳烦大少爷您辛辛苦苦叠的,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许桓之不再言语,伸手捞起一件,抖开,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把它一点点叠起,没多长时间,一件叠好的衣服被扔到桌
上。
边角,方法,与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都一样。
许桓之既没有挑衅回话也没有看他。
门被“砰”的关上,林非言确定自己恼羞成怒了,同时狼狈无比。
他听见一种名叫心跳的东西,因为一个同性而变得紊乱不安。
那天他选择了在操场上跑了五圈,直到急速的心跳掩盖了之前的惴惴。
林非言觉得自己是否疯了。
是疯了啊!那时的自己。
把手探入微凉的河水里,倒影被惊得微微颤抖。
不像现在的自己,清醒得太倏然太可怕,因为有了未来的绝望,只选择了在河岸上守候,寂寞抱着肩在回忆与现实中挣
扎。
“林。”
伊苏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
“你不是说很早就困了?”林非言看着揉眼的伊苏。
“可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伊苏屈指抵在鼻尖上,表情像大孩子一样可爱。
“别把我当孩子,我比你整整大了三个月零八天。’
“还真是冷淡啊,林。”伊苏不以为意,“法国人比你要浪漫多了,哪有你这么专情的人。”
“不是专情。是犯傻。”
“不,在我眼里,悲剧是另一种罗曼蒂克,比如罗密欧与朱丽叶。’
“但我觉得,罗密欧与朱丽叶之所以为悲剧,是让人看到了那么一点点幸福的希望,结局才尤为痛苦。”
林非言有些失神。
“好了,结束这种悲剧想法。”
伊苏推了推他。
第二天风尘仆仆的凯文满脸惶然地赶到威尼斯,林非言去接机时发现他几乎瘦了一圈。
伊苏依然像往日一样淡定从容地调了酒,高脚杯里的液体鲜红得刺目。
拿了一杯,林非言倚在了角落的沙发上。
“能让凯文惊慌的事还没见过呢,怎么了?
神情里没有一丝好奇,完全不像在询问。
“中国缉毒警察在中缅交界处进行了大面积缉毒搜捕,最近风声太紧,有些急货送不出去。”
“然后呢?”林非言问得懒散。
“我远远赶来,就为你这一句然后呢吗?”
凯文愤怒。
“无非是想要我做些什么。”
林非言不以为然。
“林,你在我这小店里也小资了将近一年了,要上面出点事,我这店肯定要倒,你还想小资去吗?”
伊苏抿了口酒。
“最近的确把骨头养懒散了。”林非言伸了个腰,“好吧,我就去一趟,什么时候?”
“三天以后回去上面正好安排好。”凯文惊异于林非言的干脆。
“那好,这三天里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吵我。”
回到二楼卧房,没开灯,只靠着窗台沉默。
窗台上摆着一盆结结草,茎脉互攀,缠绵异常,互相纠缠的茎只要手指轻轻一挑就断了。恍然的昔日,许桓之拨着草的
枝节说:“如双柱网,中有千千结。”
他那时指着草说:“好丑!”
许桓之毫不在意,只是兀自笑得开怀。
“还真是不够浪漫。”
林非言打掉了想挂在自己肩上的手。
“我只是觉得和一个男人浪漫恶心而已。”
许桓之当即白了他一眼,嘴里调侃意味却十足。
“你当我高兴,我只是无聊了才选了就近原则,逗逗你而已。”
林非言默默转身,庆幸了自知之明没有给他带来耻辱。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跟自己,只可能是游戏一场。
自卑此时也开始放大。
而自卑仅仅是极力隐藏的情绪,不会被撕裂成见光的豁口。所以,自己在任何不知情的人尤其是许桓之面前,是骄傲且
自尊的,这种自尊与家世无关,与金钱无关,也与某些肮脏而不可告人的秘密无关。
第三章
林非言本人在没有课任务时其实极懒惰,比如周末会选择在床上赖上一天不是饿极或内急绝不出来。某个周日林非言在
床上躺得迷迷糊糊。
忽然被剧烈摇晃至醒。有起床气的人都应该了解林非言此刻的心情,可他睁眼就看见许桓之优雅而无辜的脸,竟然生生
扼住了掐死他的冲动,只是翻个身,继续睡。
几乎再次睡着时,又被摇到睁眼。隐忍的怒气刚想爆发,许桓之就知情识趣的递上了牛奶和面包。
“给你的,早餐不吃对胃不好。”
林非言硬是撑着架子没鸟他。
“打扰别人睡觉不礼貌。“
“狗咬吕洞宾。”许桓之嘴里嘟囔着,却把早餐留在了桌上,“你要怎样就怎样,饿了记得吃就行。”
林非言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牛奶慢慢喝着。
自己确实饿了,胃里也隐隐作痛。
浅抿了一口,唇边沾了一圈白色,许桓子想笑,又觉得不妥,默默隐忍,表情也僵硬起来。
“还真是个自以为是的洁癖混蛋,”
林非言一僵。
“没礼貌的纨绔子弟。”
许桓之一僵。
“我……”
“什么叫自以为是的洁癖混蛋?”
许桓之抿唇,笑了下。
“除了洁癖,都很像。“
我知道,洁癖只是你作为拒绝的借口。
“还正是不堪。“
林非言侧脸看许桓之,心下默然。
还是没人看见啊,那个躲在笑笑角落里自卑无助的林非言。
“我林非言竟然是自以为是的人。”
不过,各有别人这种错觉,的确是自己想要的。
一顿早餐,林非言一个人细嚼慢咽,许桓之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
与凯文约定的三日很快就到了。凯文早早就在伊苏的酒吧里焦急等待,过了九点,林非言才姗姗来迟,凯文看着优哉游
哉的林非言几乎想冲上去招呼他一拳。
“为什么这么晚?”
凯文焦躁质问。
“起晚了。”林非言揉了揉眼。
凯文有求于人,满腹怒火往肚里吞。
“这是这次的任务。”
凯文取出牛皮袋,很薄,似乎只有几张纸。
“这么古老的东西。”林非言笑着接过,撕开了封口,“怎么……?“
“嗯?”伊苏探头过来。
“怎么是他?”
林非言看着照片浑身僵硬。
……
自从那次早餐以后,林非言与许桓之的关系就异常微妙,在宿舍里同住免不了,同吃就尽可能避免,连眼神的交汇都下
意识避开,各自的私人领域已绝不侵犯。
林非言觉得自己需要正常。
而许桓之觉得自己不正常。
有位非常关心林非言的导师甚至问他是不是想换宿舍。
林苦笑,原来自己和许桓之德关系已经差到人尽皆知。
但仍是不对劲,在所有人不注意的角落,自己会默默注视那个永远发光的背影,落差感已不是内心的自卑可以导致的,
更混杂了遥不可及的落寞。
遥不可及,那就不要触碰,碰则伤己身,痛彻心扉。
七岁左右,林非言在孤儿院可以算是一方恶霸,比他大上四五岁的孩子看见他都避之不及,原因简单直接,拳头。
有时候暴力是解决天真头脑中复杂的最好方式。
第四章
后来的一些,林非言一直将之视为禁忌,那个无人问津的孤儿院竟然来了一个高高个子的男人,眼神犀利如鹰般扫射了
整间房子里的孩子们,终于盯上林非言自信而桀骜的眼光。
“那个孩子……”
院里的阿姨欲言又止。
林非言在阿姨说出下一句话前站到男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