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内科医生切了一声,放弃了俄罗斯轮盘的念头,向着拥有恶魔般的美貌和只能用恶魔来形容的灵感的男人提出要求
。
「慰劳品我想要容易消化的东西!如果附带甜点就更好。」
「是,长官。我会那样安排的。」
萨兰丁无视他们的交流,率先朝着食堂出口走去。
新进来的士官们,在确认到外科医生身影的瞬间,身体就抢先做出反应,在脑子完成思考之前已经向着左右跳过去。在
接下来看明白医生抱着的东西是什么后,更是爆发了抽搐的悲鸣。
听到那个悲鸣的卡加,注意到自己被丢下的事情,慌忙追在了萨兰丁后面。
「阿拉姆特医生很有力气啊,真是人不可相貌。虽然个性善良又力大无穷是常有的模式,可是冷酷无情又力大无穷就很
不落俗套了。不愧是阿拉姆特医生。太帅了。」
「你的思考才是不落俗套,白痴。居然佩服那种冷酷无情、力大无穷的穿白袍的魔人。你当是儿童英雄节目里面出现的
反面大boss吗?不要进行那种常人无法立刻理解的感动方式!」
如同马尔切洛所指摘的那样,路西法多夸奖的是萨兰丁不落俗套的部分,冷酷无情本身对他来说好像根本无所谓。
顺便说一句,路西法多没有把萨兰丁说到是穿白袍的魔人的程度。那部分是马尔切洛原创。
「啊啊,因为医生好像讨厌小孩子,所以如果被说成是儿童节目的反面角色,他也许会求之不得吧。」
「虽然那两位医生就不用说了,不过你也相当过分哦。如果瓦鲁多落下心灵创伤,以后看到白袍就以「向前一小步」的
姿势变成化石的话怎么办?」
「向前一小步的姿势?啊啊,确实有几分那个感觉呢。——必须让瓦鲁多吸取教训才行哦。认为只要认识到自己的软弱
,并且进行反省的话就能得到原谅,绝对是太过天真。虽然可以好像这次这样,我来帮忙给他堵上逃路,不过不过能够
改变自己的软弱的人只有瓦鲁多自己。如果他因为同样的错误害梅莉莎哭泣的话,我就要和他绝交。」
食堂中恢复了平时的安稳氛围。
路西法多一面和马尔切洛交谈,一面拿着托盘拍到队伍的最后。
「切,什么绝交啊。在这种人员大举集中的场所,故意做出这么招摇的举动。在军官们的总监视状态中,那家伙会因为
只是和女性士官说话,就听到他人小心被医生们调教哦~的冷嘲热讽的。而且如果这样还被她甩掉的话,会变成笑柄的
人就是他。就算要让他无路可逃,你施加的压力也要有个限度。」
「嗯,不愧是小马马。全都看穿了吗?都说他人的不幸是蜂蜜的味道。要对抗坏心眼大姐姐们的多事,最佳的选择就是
采取人海战术吧?因为笨蛋大哥哥们,会兴高采烈地把什么都变成游戏哦。」要同情瓦鲁多-休密特。
「你的暴走友情真的让人头大啊。我都忍不住要同情瓦鲁多-休密特。」
「你变得讨厌我了吗?」
路西法多一面将香肠在盘子里堆成小山,一面冲着同样露出笑容。那份美貌,即使在戴着护目镜的状态下也释放出了强
烈魅力。
被迫在近距离面对那个的宪兵队长,用钢铁的意志进行顽强抵抗。
「啊啊,我讨厌你这种恶劣的个性。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
「什么嘛。是单行线吗?我可是超级喜欢小马马的说。」
「不要随便乱说啊!笨蛋。」
一面将四种通心粉漂亮地盛进盘里,马尔切洛一面狰狞地低声咆哮。但是从脸孔微微发红的部分来看,他的掩饰羞涩并
不成功。
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经常进行的无聊拌嘴。因为就算被听到也没什么可头疼,所以比起周围的反应来
,他们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眼前的食物小山上。
但是,跟在他们背后的女性士官们,一面拼命忍耐浮现到嘴角的笑意,一面抽搐着脸孔,在无法掩饰笑意的眼睛变成半
月形的情况下竖起耳朵倾听他们的对话。
虽然这成为了下个月月末发售的紫色天堂月刊中,超绝美形的男人杀手-某大尉和傲娇宪兵队长-某大尉的年下攻一回完
结小说的刊登契机,不过这两个人直到最后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就是源自那时的对话。
在进入酒吧的瞬间,确认到瓦鲁多身影的先到的士官们,已经纷纷对他发出了包含同情或嘲讽的语言及笑声。
代替到达里面席位时已经完全陷入沮丧的瓦鲁多,梅莉莎替他点了血腥玛丽,自己则要了毒刺。
听到他们要的鸡尾酒名称后,士官们至少放弃了对于他的打趣,在那之后就不再让自己和他们发生任何牵连。
「……梅莉,今晚就算是最后了吗?」
无法忍耐沉默,瓦鲁多犹犹豫豫地开口。
压抑着想要就这样不战而逃的感情,强挤出所剩不多的勇气邀请了梅莉莎吃饭的他,获得了今晚已经和莱拉约好吃饭,
所以只能在那之后陪你去酒吧的回答。
如果名字的含义是「染血玛丽」和「荆棘」的鸡尾酒,是她现在心情的体现的话,等着他的就只能是绝缘宣言。
侧眼扫了他一眼的红发美女,轻声喷笑出来。
「好过分的表情。……你这个人真的很糟糕呢。对于诱惑没有抵抗力,又禁不住打击。」
「我无话可说。」
「可是,你有很好的朋友哦。虽然在听说了由于诺拉的唆使而接近你的吉娜的事情时,我从心底对你失望透顶,不过多
亏了路西法多,最后总算还剩下了脖子上的一层皮连住了你的脑袋哦。」
「真、真的……?」
屏息静气地竖起耳朵的其他客人们,也和瓦鲁多一起松了口气。
「你露出那种好像得知自己要被饲主抛弃的狗狗般的表情的话,我反而会产生罪恶感吧?虽然要是对你没有感觉了的话
,你再怎么沮丧也不关我的事,不过……我不想看到更加糟糕的你。」
「那是说,我多少还有点希望的意思吗」
「拜托你不要得意忘形。我刚才说过只剩下了脖子上的那层皮吧?」
在因为她斩钉截铁的口气而再度耷拉下脑袋的前夫身边,用手肘撑着柜台的梅莉莎叹了口气。
「如果要说被逼到了无路可逃的地方,不得不面对自己感情的最深处的话,我其实也是一样的。也就是不要因为惰性而
交往,赶紧得出结论吧的意思哦。——真的是毫不留情的可恨家伙啊。」
「咦?你说谁?我?」
「笨蛋。我是说路西法哦。你没有注意到吗?如果只是单纯的调教的话,没有必要将医生们叫到那么耳目众多的地方吧
?」
「咦?我一心认为那是因为反正是在等同于没有隐私的基地内,所以闹得招摇一点的话打击也能更大。」
「哎呀呀,你是怎么做朋友的啊。Mr.宇宙军英雄可不是那种单纯的男人哦。莱拉有向我道歉说抱歉使用了粗鲁的方式哦
。因为暴露出过去的伤口,以及倾听承受那个都是很大的负担,所以原本应该多花一些时间,可是……因为你无法承受
长期作战,所以没办法啊。」
「很丢脸。……可是我可以看你的眼睛了。」
瓦鲁多抬起头来,正面承受了梅莉莎的视线,开口说道:
「之前……我跟诺拉出轨的时候,我不敢看你,最后逃避了,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再逃。虽然只有这样而已,但是对我来
说已经算是努力了……我觉得这也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就算是我,只要去做还是能做到的。」
「你怕我的眼睛?」
嘴里说是很大的进步,但是瓦鲁多一直都低着头不抬起来,根本就是知道梅莉莎不会丢下自己不管,才接受她的视线的
。梅莉莎不是没想到这个,可是对瓦鲁多来说,这似乎是很重要的一点,如果指摘出来的话会伤害到他,所以梅莉莎也
就不做声地听着他的解释。
在用鸡尾酒润了润喉之后,瓦鲁多把视线落在手边,很丢脸似的小声坦白了:
「与其说是怕你的眼睛,不如说我最怕的是尴尬时候女性的视线。……我忘不了过去养母看我的视线……一想起来……
就受不了。」
被母亲抛弃的瓦鲁多后来进了养育院,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从那里收养了他,成为了他们的养子。
在收养养子的时候,身为一般人的夫人选择离开了丈夫所在的战舰在行星上定居了。
虽然说是定居,但实际上是在丈夫乘坐战舰的母港所在的行星上生活。丈夫后来随着晋升调任其他战舰,从属舰队进行
再度编成,改变母港,一家人也不得不跟着一起搬来搬去。
在这样的生活里,他不但忘记了向抛弃自己的生母复仇的心思,就连她的长相和名字都彻底忘记了。
后来在瓦鲁多十岁的时候,养父母生下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们仍然不变地爱着开朗又活泼的养子。瓦鲁多本以为幸福
的生活会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直到那一天为止。
就在瓦鲁多在庭院里和狗儿玩耍的时候,被忽然进入视野角落的弟弟吓了一跳,正要投球的手也听了下来。
弟弟光着小脚踏在草坪上,开开心心地向着哥哥这里走来。看起来是瞒过了忙着做家事的妈妈的眼睛,偷偷地跑了出来
。
瓦鲁多想到发现儿子不见,心急火燎地四处寻找不知道跑到哪里的儿子的养母,决定把弟弟送回屋里,就笑着向他走了
过去。
小伙子的脑袋很重,容易摔倒。果不其然,弟弟不知道怎么就绊了一下,头朝下摔了个大跟头。瓦鲁多本以为摔在草坪
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事实却违背了他的预想,弟弟像是被火烫到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他急忙跑过去的时候,听到了为了找弟弟来到庭院里的养母近乎惨叫的叫声。
「怎么了!」
倒在草坪上大哭的弟弟额头上满是鲜血。
瓦鲁多很快看到旁边的一块四角形的石块,他咋了咋舌。那是以前和父亲玩的时候为了作为标记,从花坛的围栏上拆下
来的一块石头,后来忘记了,就那么丢在了那里。
弟弟摔倒的时候正好磕在了石角上。
瓦鲁多一边心疼弟弟,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正要抱起那小小的身体,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冲过来的养母猛地从瓦
鲁多手里抢下了弟弟。
「你做了什么!」
她怀里抱着儿子,向自己怒吼的样子的恐怖,还有她怀疑自己加害了年幼的弟弟的冲击,让瓦鲁多发不出声音来了。
养母看向草坪,发现了那块石块,脸色苍白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看着瓦鲁多的眼睛里是恐惧和愤怒,她确信是养子
把那块石头扔在了自己的孩子头上。
抱着哭叫的儿子,养母无言地站起来,转身跑开了。
只剩下了手里拿着手绢僵硬在那里的瓦鲁多。
养母的误会,在养父休假回到宅子里时终于得到了洗清,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瓦鲁多和养母之间已经划下了深深的沟
壑。
瓦鲁多病态似的恐惧着养母的视线,而养母则因为自己愚蠢的先入为主,在孩子心上刻下无法愈合的伤痕而感到了罪恶
感,从此对瓦鲁多小心翼翼。
连仍然对瓦鲁多报以亲生儿子一样的爱情的养父也是,本来自己很少能够回到家里,却执拗地想要让志愿进入住宿制学
校的瓦鲁多改变希望,最后弄到如果瓦鲁多不得第一就不承认的程度。
瓦鲁多后来从全住宿的学校进入了士官学校,实现了成为比养父更气派的银河联邦宇宙军军官的梦想。但虽然一时仕途
亨通,却在女性关系上连连犯下失误,导致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望着残留下一半史丁格的酒杯,梅莉莎带着无处发泄的心情喃喃自语:
「亲生母亲的事就已经够过分的了,你的养母做的也很不对。这样你会憎恨女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咦?怎么会,我才不憎恨女性呢。女人又温柔又美丽味道又好闻,甚至可以说是最喜欢才——啊,那个,当然,你也
是……」
「你就是因为总是这样打哈哈逃避,才会一再重复同样的事的。我看你就差不多承认了吧。你根本不相信女性。正因为
不相信女性,讨厌女人,才会成了花花公子的。你认定心上人也有一天会像母亲们那样背叛你,深深地伤害你,就在心
里设下了防备。正因为带着这种被背叛的预感跟对方在一起会很痛苦,你才会在对方背叛你之前逃到别的女性那里去。
」
梅莉莎以毫无责备之意的、淡淡的口吻。侧着脸说道。
因此瓦鲁多也得以冷静地思考。
「也许……是这样吧。感到幸福的时候,我是不敢看对方的脸的。我觉得自己虽然幸福,对方也许并不这么觉得。我很
怕会亲眼看到那样的感情。可我从来没有说过……」
「你那表面上的温柔会让女人放心,但是他们却看不到你那因为心灵伤痕而产生出来的不相信女性的黑暗,所以就在她
们放心的时候,却突然遭到你的背叛——而且还是直接面对其他女人比自己更好的那种既成事实……一般来说,没有女
人能忍受那种屈辱,继续爱你下去的。」
说道最后,红发的女军官第一次露出了讽刺似的笑意,拿起眼前的鸡尾酒杯,把剩下的液体一口气喝完。
瓦鲁多只是垂着头。
「是啊。这都是我自己招致的结果,心里却还想着能和好该多好,我是太自我中心了吧……」
「我说的可是「一般来说」哦?其实我一开始是想放过你跟诺拉那件事的。」
「咦?这个……我第一次听说……」
面对这个大吃一惊,早早地生起期待的天真男人,前妻以冰冷彻骨的口气继续道:
「可是,是你一口强调你跟诺拉是命运之恋,所以让我跟你分手的呦。不要告诉我还不到一年,你就已经忘掉了吧?」
「……对不起。」
「诺拉可是以专抢别人的男朋友出名的「职业分手人」。她似乎也是有什么深刻的精神外伤的样子,可那种事情我没兴
趣。——至于抢有夫之妇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我觉得她或迟或早总会走到这一步的。……这你都不知道吧?受男人欢迎
的女人,不见得就受同性欢迎。对着这种女人说什么「命运之恋」实在是太让人怀疑了。如果你还觉得自己是卡马因基
地第一花花公子,那不带个水准高点的女人来可是实在没有说服力哦。再加上你根本不敢看着我的脸说话,我完全就不
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一想起当年的纠纷,梅莉莎的话语就倍增辛辣了。瓦鲁多想想自己当年浅薄的行径,脸也臊得滚烫。
突然间,梅莉莎的声音里没有了那份尖锐,反而带上了几分犹豫:
「……所以,我就只觉得,原来你是这么讨厌我啊……」
「不是的……虽然到现在才说这话,可是正相反……」
「的确和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结了婚之后就进入日常生活,会因为一点无聊的小事就吵嘴闹矛盾……我以为,你是因
为看到了我的这个样子,对我没了兴趣。本来是想建筑起幸福家庭才结婚了的……可是却这么的悲惨……我甚至想到了
自杀。」
听到自己干下的勾当甚至打击得她想要自杀,至今为止从没有正视过自己问题的瓦鲁多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他甚至连谢
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