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焦誉的身体,把唇贴在他唇上。
焦誉不知所措地端着饭盒,心里涩涩的。想推开他,又不忍心。不管怎样,他还是伸直胳膊,把饭盒拿得远远的,怕烫到
连皓。
连皓紧紧抱住他,含住他的唇使劲吮吸舔咬,似要把他生吞了。
焦誉一动不动任他发了疯地吻。这个吻,让他知道连皓对自己和对青峪的感情是如此不同。是啊,一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
的人,和一个爱了十几年的人,怎么能比!他心里酸涩,更为自己感到羞耻。那淡然超脱的半辈子,就毁在这个男孩手里
。现在,他居然象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患得患失,一样……吃醋!
焦誉轻轻推连皓,连皓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固定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有机会逃脱。
想起昨晚那个过家家一样的吻,焦誉心里竟然有点委屈。他加大手里的力,把连皓推开。
“青……焦誉!”连皓迷乱的眼神有点慌乱,“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没完全醒。”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顿时无
措起来。
“没事。”焦誉看他一眼,继续手里的工作。捣烂了,放点糖,放点水,再煮一煮。细想自己平淡无趣的三十年人生,其
实他也不是真的那么超脱,只是天生胆小,一旦发现谁对自己多看了两眼,或自己对谁多注意了点,就赶紧退回原处。所
以没机会体验激情,也没机会受伤。这次不知为何会一点一点沦陷,也不知为何会昏了头承认自己的情感。也许因为对方
是个男孩,没有设防。可感情的游戏真不是他能玩的,才刚刚开始,就这样难受,以后还不知会怎样。不如缩回壳里?
连皓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他还是那么专注地做着早餐,看起来很平静。但连皓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偶尔闪过的落寞。
他的青峪哥哥,也是这样的……什么伤都埋在心里。但知道么?眼神会出卖你们。连皓的心一阵一阵地疼。
“焦誉……焦誉……”他把脸贴在他背上,轻轻地蹭,“焦誉,我喜欢你!”他喜欢他!已经不止一次为这个男人心疼。
这疼,和对青峪哥哥是一样的。或许,他已经爱上他。“焦誉……我还想吻你!”他轻啄他的耳垂。
“我……”焦誉转过脸,连皓乘机吻住他的唇。焦誉心里挣扎地厉害。继续?可能会有一天伤心欲绝。放弃?他舍不得。
这个男孩,让他怜惜,让他心跳,让他渴望。怎么办?怎么办?焦誉有点怕。他生活在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之所以会如
此惧怕尝试爱情,绝对是天生的。
连皓细细舔着他唇,他的齿,他的舌……慢慢地,他身体软了,心也软了。算了,就这样吧。即使会粉身碎骨,他也认了
。谁让他是焦誉,他是连皓呢?焦誉侧身转向连皓,搂住他的腰,宣誓一样反吻回去。他相信,不,他希望,迟早有一天
他会成为连皓心里最重要的人!
野人在不远处嗷嗷跳脚。焦誉略有迟疑,却没有停下。野人似乎愤怒了,不顾一切冲向他们。他们迅速分开,高度戒备地
看着野人。还有一米,野人停下,怒睁着眼与连皓对峙。
连皓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出其不意地伸手去抓他,抓空了。野人一惊,快速向后逃遁,消失在树林里。
“抓到了吗?”焦誉翻开连皓的手掌,看看有没有残留野人毛发。
“抓到了,但是空的……”连皓看着自己的手,喃喃地说。
“什么意思?”
“是空的,象空气一样。”连皓看向焦誉,眼里都是疑问,“难道……”
“是野‘鬼’?”他们同时说出了令自己匪夷所思的猜测,然后相对摇摇头,坐下吃早餐。
喝着甜甜软软的糊糊,连皓心里感动。他爱青峪哥哥,也爱焦誉。他已经伤了青峪,不能再伤焦誉。应该离开了。梦和生
活,该继续就继续,但不能拖着焦誉陪他在这里难受。
“焦誉,《血兰》里有没有记载焦家的墓地在哪里?”他喝下最后一口糊糊,舔舔嘴,下定了决心。
“嗯……好象历代堡主和夫人都由继承人背到离魂洞埋葬。”焦誉收了饭盒拿去井台边洗。
离魂洞?连皓想了想,没印象。“写了在哪儿吗?”他问。
“没有。你想找……他的坟?”焦誉回头看他。
“对。我想再看看他,然后就走了。”不管发生过什么,不管愿不愿意,他的青峪哥哥,已经在地下睡了千年。连皓想今
天找一找,不论能不能找到,明天都要离开。
“那我们待会儿找找。”找植物他在行,找坟,没干过。不过总得试试。
他们在焦家堡周围向阳的山坡搜寻了一个上午,没发现疑似洞穴或坟墓的东西。于是随便吃了点东西,打算走远一点再找
找。
连皓把必需品收到焦誉的小包里,背上准备出发。刚扣好腰带,野人就出现了。他朝他们嗷嗷叫着往东边山坡跑去。
连皓和焦誉对看一眼,跟上。反正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不如跟着野人,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
野人时隐时现,朝另一个山头而去。他们一路跟着,路过一个悬崖,突然跟没了。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再往前走,却听到野
人的嚎叫在身后响起。野人,正站在悬崖边,看到他们回头,往悬崖下纵身一跳。
焦誉惊呼,急忙跑上去查看。悬崖陡直,山谷幽深,离他们落脚点三、四米深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岩石,野人并不在上面
。焦誉看得头有点晕,退了回去。
连皓也凑近来看,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好象有个影子在石壁上攀爬,但看不真切。他往前移了一小步,又往前移了一小
步,突然脚下一空,一头往下栽去。
连皓的心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过!事后他想当时一定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激素。他本能地向上挥舞着双手。而这种本能让他
的重心稍稍往后晃了晃,正是这一晃争取了时间,救了他的命,他的腰被焦誉牢牢地抱住。
两人一起又晃了晃,刚站稳就急急往后退,退了两三米才惊魂不定地停下来喘气。
“前面明明还有半米岩石的,真的!”连皓怎么也不承认自己老眼昏花,一不留神踩了空。
“会不会又是幻觉?”焦誉严肃地看着他,“就像那只桃子。”
“桃子……”想起那条蛇他还后怕,虽然蛇肉很美味,“难道……会不会……有冤魂想致我于死地?”连皓想到萧连为了
练功害死的那些人。这些帐,岂不是都要算到他头上?看来坏事做不得啊,否则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会不会……跟那个野‘鬼’有关?他好象在故意引我们往悬崖来。”焦誉心里惴惴的。这个地方,跟连皓有千丝万缕的
联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连皓沉默。在他所知的记忆里,萧连是杀过人,还杀了不少人,但从未杀过野人这样的东西,连猴子都没捕过。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焦誉担心连皓的安全。
“好。”连皓虽不介意以这种方式留下来陪青峪哥哥,但他毕竟已不是萧连。有爱他的爸爸妈妈在等他回家,由不得他任
性。而且,他不想焦誉因为他遇上危险。刚刚两个人晃的时候比一个人晃的时候更让他害怕。
焦誉走在前面,嘱咐连皓紧跟着他,不要乱走。走了两个多小时,回到营地时已是黄昏。
野人没再出现,两人将就着吃了点菜汤糊糊就准备睡觉。焦誉在心底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让连皓平平安安度过今
晚,明天就离开这里。
帐篷外的白衣青年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透过帐篷朝里看。萧连,这次算你走运!你不会一直这么好运的。
他来来回回地走,希望能想出个万全之策,既能杀了萧连,又不会连累到青峪,也不会让青峪知道与自己有关。虽然青峪
已不记得他,他还是不希望青峪对自己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35.惹谁别惹女人
萧连忍着痛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山上走,肩背部长长的刀伤渗出的血把半身衣服都染红了。但他很高兴,因为今天晚上他杀
了焦仲陵。那个恶心猥琐的男人居然想对青峪做那样的事!
其实在他说出交易条件的时候,萧连就想杀了他,只是现在面临强敌,不能再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他假意答应,放焦仲
陵回去,然后跟到他家中下手,故意留下线索让他的家人以为是武林联盟中颇有势力的武当逍遥派做的。
萧连冷冷地笑着。任何欺负过青峪的,对青峪有不良企图的人,他都会一个一个杀掉!包括流云流馨。当然,他自己也算
一个。如果青峪要他死,他会毫不犹豫一刀剖开自己的胸膛把心剜出来。
萧连摸了摸手上的石戒,加快了脚步,他要尽快回到焦家堡疗伤,然后练第七重离魂掌。第七重离魂诀是当年偷听青峪和
封周逸说话时听到的,很短,他还记得。前些日子他左思右想还是去问青峪借了石戒。他想要变得更强,必须变得更强!
流云、流馨,还有虎视眈眈的武林各大门派,所有对青峪有所图的人,他都要铲除。
第二天晚上,萧连回到焦家堡。身负刀伤走了一天一夜,他已经筋疲力尽,一回屋就躺倒在床上。
流馨皱眉看了看他浑身血污,叫来侍女帮他包扎换药。
“焦家的石戒你可知道?”流馨看着赤裸上身趴在床上的萧连不禁心神荡漾,用力揉搓他的大腿。
萧连并不在意,要摸就摸,他不怕,反正怎么摸都不会有反应,除非吃药。“怎么问这个?”他懒懒地问,“石戒是焦家
堡主的身份标志。”
“今天截到封家的飞鹰传书,说什么那枚石戒是真的,叫封周逸火速回去。”流馨的手往上,揉他的臀部。
“什么?”萧连一下坐了起来,“问过他没?”
“问了,说封老爷有搜集各门各派信物、宝物的怪癖,他趁焦青峪不注意偷偷换了石戒,把真的那枚给他老爹了。”流馨
把手伸向萧连胯下,被萧连挡住。
“我受伤了。”他蹭地站起来,向青峪房间走去。
青峪已经睡下,萧连把睡在地上的封周逸一把拎起,提到门外,往地上一扔。只见他两颊红肿,显是受过逼问。
“石戒在你爹那里?”萧连冷冷地问。
“我都承认了,还来折腾我!”被人拎出门很没面子,封周逸火气甚大。
“他拿去练功了?”萧连压低声音,生怕被流云流馨听到。
“哼,正是。等我爹练成神功,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掉!”封周逸咬着牙,挤出后半句。
萧连二话没说,向后山走去。
他坐在溪边运功疗伤,希望经过一个晚上的催护伤口能快点愈合,这样就可以下山到封家取石戒。或偷或要或抢,只要把
石戒取回来。
他练第七重离魂诀已经二月余,内力没有一点长进,原来是因为戴了枚假石戒!一定要把真石戒拿回来!石戒是青峪的,
怎能落到旁人手里?况且现在局势紧张,他要尽快练成神功才好。
青峪哥哥,你等着,等我练成神功,就可以杀了那些伤害你的人,保护你一生一世。
第二天凌晨,萧连长长呼了口气,收了功。动动肩膀,已经不会撕裂般的疼,也不会血流如柱。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正值初春,寒气入骨。萧连自嘲地哼笑一声,如今,即便是冻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把他抱回焦家堡了。
萧连喝了碗稀饭,不作休息就直奔山下而去。
经过一日奔徙,摸到封家是已是深夜。萧连不敢托大,把迷香吹入封老爷的房间,过了一盏茶功夫才撬开门走了进去。没
想到一进门就头一晕差点载倒。他心叫不好,急忙往外退,却被不知何处飞来的一张软金丝网罩个严严实实。网很快收紧
上升,把他吊了起来。他就这样被网捆着吊在房梁上,无人问津,直吊地头晕眼花。
两日后,一个寒森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连,吊得可舒服?”
萧连多日不曾休息,身上带伤,又被吊了两天,实在是疲惫之极。他稍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朝负手而立,自命潇洒的白
衣青年咧了咧嘴:“给你爹戴孝呢?”
“萧连,你说吧,反正很快就再也说不了了!”封周逸冷哼一声,“把他放下来,抬到后院。”
萧连被缠在网中往外搬,暗自运功,慢慢地吸抬他之人的内力。
到了后院,他被重重地扔在地上,随即有人上来点了他的穴,然后才有人敢来松开网口,拖着拽着把他绑到一棵树上。旁
边一棵一人抱的大树上,居然捆着流云!他朝她望望,她也朝他望望,各怀心思。
“萧少侠肯定有很多疑问,不如让封某来给您解释一下。”封周逸踱到他跟前,“你是不是以为封家养的鸟都是没用的畜
生,上次的鸽子被你炖汤喝了,这次的鹰又被你们擒去?”他看向天空,嘴里发出一声短啸,象清晨林子里叫得最独特的
那种鸟。一只鹰在他们头顶盘旋片刻,落在他平放的前臂上。封周逸摸摸它的羽毛,手臂一抬,它又飞走了。
萧连斜了他一眼。这家伙太讨厌了,说话拐弯抹角,没个痛快。
封周逸嘿嘿笑两声,从萧连手指上摘下石戒:“你不是来我家偷石戒吗?来吧!”他把石戒套在自己无名指上,在萧连面
前摇了摇。
中计了!萧连垂下头,恨自己愚笨。玩阴的,他从来都玩不过封周逸。
“本来预计还要早些,可你们实在太没用,我故意让鹰在焦家堡附近飞来飞去,你们都抓不住它。”他差点就要改计划,
牺牲色相去勾引侍女了。
“青峪呢?”萧连抬头问。他不相信封周逸对青峪有什么真心,这人坏透了,缠着青峪无非是觊觎焦家的神功。现在离魂
诀和石戒都到了他手里,不知道会对青峪做什么。
“你没有资格问他!”封周逸的眼神立刻寒气逼人,“那些罪,我不会让他白受的!”他阴森森的目光在萧连身上游走,
“你说我该怎么给青峪出气呢?”
萧连眼一花,脸上贴了一把小刀。“你说是先割鼻子还是先剜眼睛呢?”刀刃压着皮肤缓缓变化角度,“嗯……先试试刀
利不利!”刀在他手里翻了一圈向下方飞去,噔的一声锲入树干中,两个手指头落在地上。
“周逸!”声音很急,不大稳。吴刚背着青峪跑了过来。“周逸……他还是个孩子!”青峪看看萧连滴滴答答流血的手,
看看封周逸。
“孩子?他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有这样的孩子吗?”封周逸转身看青峪,眼里悲凄。
青峪躲开眼神,又迎了回去:“他是兰氏后人,你若要练功,就不能伤他性命……”
“哼,不是还有连青吗?”封周逸露出个讽刺的笑,“说不准还有呢!”
“周逸……”青峪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