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让你不要勉强的。”赫连重双手撑在奉舜华的头两侧,声音有些沙哑,“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可不会负责哦!”
奉舜华咬住下唇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做足心理准备,赫连重就已经开始了毫无章法的攻城略池。这还真是让一点前戏都没做的奉舜华有些吃不消,只觉得身后好像痛到要被撕碎了一样。不几,空气中就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
赫连重的每一次进攻都尽了全力,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奉舜华几乎是把命都赔了进去。几番折腾下来,他痛到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像个木偶一般瘫在床上,脸色苍白,无神地睁着双眼,毫无焦距,不知道看向那里,亦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赫连重低头看着满身斑驳的奉舜华,心底无端地涌起一股占有欲。他希望这个人只属于自己,从他的一颦一笑,到他的身他的心,都只属于自己。
“呐呐,舜华,你留下来。泉儿还给你。好不好?”赫连重小心翼翼地抱着奉舜华走向浴室,声音极尽魅惑。
奉舜华靠在他怀里没有出声。赫连重倒也不急着要他应,慢慢将他放在浴池里,自己也跟着跨入浴池,一手揽住奉舜华的腰,另一手则探向他的私密处,小心而轻柔地帮他清理着内里残余的液体。
尽管赫连重已经极尽可能的放轻了力度,却还是引来奉舜华的一声似是极为痛苦的闷哼,导致他又开始发起抖来。
赫连重不得已停下来,俯在他耳边轻声询问,“很痛?”
“呃……还好。”奉舜华下意识环住赫连重的腰,把脸埋在他颈间。“可不可以……快一点……”
“哈?”赫连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家伙……该不会是……
知道赫连重一定想歪了,奉舜华咬了咬下唇,“我是说……快点弄好出去……我……我怕水……”
“哦。”赫连重弯唇笑了笑,想不到这家伙还有撒娇的时候。“那,你这是答应了跟我在一起了?”
奉舜华再一次沉默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应下。如果换做是重泊明,他一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可是,现在是赫连重。那个会粘着自己,会对自己撒娇的十七殿下已经死了。死在十四年前那个雨夜。
“那个孩子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赫连重擦干两人身上的水珠,换了一套干净的亵衣,又亲自换了一套干净的被褥,这才把奉舜华放在床上。
奉舜华看着赫连重有些倔犟的,受了委屈一般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突然很后悔。如果当初老实告诉他的话,或许,奉和鸣就不会死。如今,也就不会是现在这种两不相认的境地。
“重儿。”奉舜华看着赫连重,淡淡地笑容看起来很好看,“如果换做四年前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但是现在,对我来说,奉礼泉才是最重要的。”
赫连重有些哀怨地看着奉舜华,他还是第一有这种求而不得的感觉。闷在心里难受,却又舍不得朝面前这个人发泄。想他赫连重从小到大虽然经历过不堪,又何时受过这种气?就算当年赫连箫活着的时候,对他这个继子也是有求必应,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似的宠着的。
可是偏偏这个奉舜华。为了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够低声下气的求自己,甚至不惜委身在自己身下。只是为了那个叫他伯父的小毛孩子。
赫连重突然就想起了当初他和母妃被指为妖孽的时候,那些人告诉他,“你是多余的。无论是谁,都不会需要一个小妖孽。妖孽长大了,是要吃人的。所以你也不要怪任何人,因为,妖孽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我们才能活下去。”
那个时候,他内心的无助和害怕,即便是现在,也足以将他吞没。可是这些从来没有人知道。也从来没有人知道,他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能做到如今这样坦然淡定。
稳了稳心绪,赫连重站起身背对着奉舜华,“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那……泉儿……”奉舜华刚开口,又觉得有些不妥,遂又没了声音。他从小就是,认准的人或事,绝对不放手。可若是他决心放弃的人或事,那就再无可能重拾。所以,对于奉礼泉,他不会放手的吧。
“你明天过来接他走。”赫连重心下一沉。无论什么时候,自己永远都是不被重视的那一个。曾经,他所谓的父亲听信了他人的一句话,要置他于死地。现在,奉舜华为了一个四岁的孩子屈尊降贵到如此地步。
既然如此的话,赫连重宁愿放弃这个孩子。反正早晚他都要杀掉这孩子,这样一来,也免得日后有了感情下不去手。
奉舜华怔了一下,绕开赫连重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又被赫连重叫住,“你的衣服。不要留在这里。”
“嗯。”奉舜华走回来一件一件穿好了衣服又走出去。这一次,赫连重没有再开口。
直到奉舜华消失在赫连重的视线里,他才终于不用逞强,颓然跌坐在驼绒地毯上,把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没多久,就湿了袖口。
他不是真的要赶他走,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他只是很委屈,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奉舜华,所以只有如此伪装自己。他害怕再次受伤。儿时那种被抛弃的经历,有一次,便足以。再多,他会崩溃。
而奉舜华也没好受到哪里去。下面依然火辣辣地疼着,心里又添新堵,怎么都好受不了。一路上好像丢了魂一样。走回神殿,已是天将明。
奉舜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回来的。一想到再过两个时辰就该到了静王爷和新王妃祭祖的时候了,奉舜华又不得不逼着自己睡下。毕竟皇家大典不能出了差错。何况,那新王妃还是他亲弟弟。
可是真躺在床上了,赫连重那受伤的表情在奉舜华的脑海里却怎么也挥散不去。他从来没见过赫连重露出那样的表情。即便是小时候被责罚,被欺负,他始终都是笑着的。哪怕眼泪不断,他也会对自己扬起最明亮的笑脸。
但是这一次,他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哀怨,不甘,甚至是无奈和绝望。难道自己真的伤他如此之深?奉舜华想不明白了。那自己当初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甚至不得不放弃奉和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如今一拍两散,永不相见的局面?
“奉叔叔,你看,这是我做得桐花糕,跟你身上的味道好像!”
“奉叔叔,你看这个漂亮吗?”
“哇!这就是逆天草?好漂亮!像萤火虫!”
“奉叔叔,听说你们奉神族的男人都可以生宝宝,是真的吗?”
“奉叔叔,我喜欢你哦!你喜不喜欢我啊?”
“奉叔叔,等我长大了,我就跟父皇说,娶你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
往事就这么一幕又一幕地在脑海里翻涌。奉舜华突然就意识到,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那么根深蒂固。根本就不是奉礼泉能够与之相比的。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犹豫,不是自己的胆小,如今,事情也不会演变至此。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他让自己走,他说他再不想看到自己……
“你……是真的……放弃我了吧。”奉舜华无望地闭上双眼,喃喃自语,“也罢……就这么……散了也好……”
第九章:夜变……
几乎是一夜无眠,直到天明,赫连重才依稀有了睡意。可还没来得及睡踏实,便被厢房那边,奉礼泉的哭闹声吵得睡意全无。遂披了件外袍起身,直接飞起一脚踹开了厢房的门,怒喝,“再吵的话,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音落,厢房里立刻鸦雀无声。奉礼泉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哭声就这么戛然而止,呆愣愣地看着门口仿佛浑身冒着冷气的赫连重。在他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竟被吓呆了。
“哥……你……”吓到他了。赫连玉看着赫连重冰冷的表情,硬生生地把后半句吞了回去。下意识地把奉礼泉揽在怀里。
“哇……”感受到赫连玉的体温,奉礼泉终是反应过来,本能的哭出声来。
赫连重这才回过神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勉强换上笑脸想把奉礼泉接过来。不成想那孩子反而哭得更厉害了,说什么都不肯让赫连重抱,两只小手死死攥住赫连玉的衣襟,还把小脸都埋在赫连玉怀里。
看着奉礼泉委屈的小模样,赫连重有些无奈,伸出去的双手又收回来,转身走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招惹这个孩子比较好。想到还要去一下静王府,赫连重也就没久留,简单打理一下,便出了门。
而奉舜华刚好是主持完静王爷和静王妃的祭祖大典,从神殿里朝着御乐宫去。这一去,便扑了个空。因着拗不过奉礼泉想要跟赫连玉多玩一会的小脾气,便应了赫连玉的邀请,在御乐宫留了下来。
赫连重在静王府倒是如愿见到了静王妃。
本是想着,那奉舜华风姿卓越,静王妃奉天是他亲弟弟,姿色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真是见了奉天的时候,当真有点失望。不过,奉天对他行的那个抱拳礼,让赫连重对他有了些特别的看法。
晚膳之后,他与重宁远在竹雨亭把酒言欢的时候,也曾问过重宁远。但是重宁远似乎并不愿过多地说起奉天的事。也不知是他心里对奉天有了了解,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用心去看这个奉天。
眼见着重宁远起身回了房。赫连重也没多留,径自朝了相同的方向回了。他在静王府,从来都是睡在静王爷主居的厢房的。这一点,并没有因为静王爷大婚就改变。
可这夜渐深,赫连重反而没了睡意,也没了醉意。心里总有那么一股子烦躁,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宫主。宫里来报,说是主祭大人要回了。”穆宁现身,立在床尾。
听闻此信,赫连重怔了一下,这才又记起昨夜发生的事情。遂坐起身又换好了衣服,“穆宁,回宫。”
“是。”穆宁应声,又隐去了身形。
赫连重随手留了个字条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又丢进灯台里焚了。就算留了字条,重宁远那家伙也不会看的吧。没必要多此一举。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去了哪里,重宁远猜也猜得到了。
辅一回了御乐宫,就见奉舜华带了奉礼泉往外走。赫连重本想着迎上前去的,想着昨儿自己着实有点无理取闹了,打算跟他当面道个歉的。只是偏就有人不领情,主动避开了赫连重看过去的目光,低下头一味地往前走。加之奉舜华本就不舒服,走路都好像才在云彩上,软绵绵,轻飘飘地,略显苍白的脸上隐隐带着些寒意。
奉礼泉也因着白天的心理阴影,怯怯地看了看赫连重,下意识地朝奉舜华身后躲了躲。忽闪着剪水双眸,竟又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赫连重看着这一大一小的表情,不禁心下苦叹,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遂放下身段上前拦住了奉舜华,“抱歉……昨天对你……太过分了……”
没想到赫连重会来这么一出,奉舜华抬眸诧异地看着赫连重,他以为,赫连重会让自己快些消失才是。
奉礼泉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奉舜华的衣摆,先是整个人都缩到奉舜华身后去,又自他身后探出小脑袋,仰着脸怯怯地看着赫连重,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了。”奉舜华收敛了神色,握紧了奉礼泉的小手,错开赫连重的身形,“泉儿……”
话未说完,奉舜华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下去。幸好赫连重反应及时,伸出手去把奉舜华接在了怀里。
“喂,你……”没事吧?生硬地反应了一下,赫连重把后面那没问出口的三个字吞了回去。都失去意识了,明显不是没事的样子吧……
奉礼泉见着奉舜华倒下去,立刻慌了神,忙张开小手扑上前去,带着哭腔喊道,“爹爹!爹爹怎么了?爹爹!爹爹,端端以后听话,爹爹醒醒!”
也顾不上怀疑奉礼泉的称呼有什么不妥,赫连重直接打横抱起奉舜华就往奉仪阁走,“穆宁,把乌衣笑带到奉仪阁来。马上!”
“呃……是。”穆宁摸了摸鼻子,真难得他的宫主大人还有着急的时候。
奉礼泉也迈开小腿跟在赫连重身后,因着年纪太小,也不得不用上自己平时鲜少能用到的内力,才勉强能跟得上赫连重。大概是跑得太急了,进门的时候都忘了还有门槛。结果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两只小手都擦破了皮,却一声都没吭,爬起来又往里面跑。
乌衣笑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奉礼泉躲在屏风后面,而赫连重就坐在床边,当这个孩子不存在这样的画面。他微微挑了挑眉,不疾不徐道,“火烧眉毛似的叫我来,有事么?”
“你没长眼还是没带脑子过来。”赫连重对乌衣笑,从来没半句好话。可若是彼此真出了什么事,必会两肋插刀,鼎力相助。
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奉舜华,又瞥了瞥坐得稳如磐石的赫连重,乌衣笑干咳了两声,“我说你总得给我让个地方吧?不然我怎么把脉?”
赫连重恍惚了一下,站起身来腾出位置给乌衣笑,这才注意到屏风后面的奉礼泉,遂朝他招了招手。“端端,过来。”
奉礼泉看了看赫连重,又偏头看了看奉舜华,犹疑了一下,还是背着小手慢慢地走了过去,越是靠近赫连重,他的头埋得就越低。
“端端很怕叔叔是么?”赫连重抬手揉了揉奉礼泉的头,看着他这小模样,赫连重心底的某个地方突然变得柔软。
“嗯……”奉礼泉如实应声,依旧不敢抬头。
赫连重伸出手把孩子揽到怀里,“抱歉,之前吓到你了。”
“疼……”因为碰到了手上的擦伤,奉礼泉的双瞳马上蒙上了一层水汽。一边嚷着疼,还一边把手往后面藏。
“怎么了?”赫连重放开奉礼泉,微微蹙起了眉头。
奉礼泉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端端不疼……不疼……”
意识到伤口已经暴露在赫连重面前,小家伙又很快把手缩回去,然后抱了抱赫连重,“端端不捣乱,端端去找绿(玉)美人。端端不打扰伯父休息的!”
还不等赫连重说什么,奉礼泉已经转身跑掉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慌乱还是胆怯,到门口的时候竟然又是一个趔趄扑出去。在地上趴了一下,才站起身来,用小手掸了掸身上的土,还不忘回头朝赫连重笑笑,就像是在说我没事一样。
赫连重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突然觉得,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扼住那孩子的喉咙,那孩子都不会掉一滴泪的吧。甚至也可能不会反抗,会对自己露出暖暖的笑容。
“嗯。没什么太大问题,不过是产后一直没调理好,加之昨天疲劳过度,又受了风,导致他气血两亏而已。如今也不过就是风寒,休息个十天半个月的,再吃上几副药,也就无甚大碍了。”乌衣笑虽是如此轻描淡写地说着,表情就不是那么轻描淡写了。至少在赫连重看来,他那表情足以吞掉一个活人了。
“嗯嗯,都有什么方子能补的,你尽管开就是。御乐宫没有的药材,你就打着我的名号问静王爷从太医院要。”赫连重一口气说完,怔了一下,诧异地反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产后没调理好?他生过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