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穿越 二）——猫小碧

毛澄他们那一边的，毛澄上奏折之前根本就没有知会他。后来看着朱厚熜坚决拒绝，他也就没有多说。现在终于得偿所愿

，他每天都笑得志得意满，主动要求去礼部帮忙，分担结婚准备工作。

郁闷啊郁闷，这真是个郁闷的世界……

唯一能够保持冷静理智，行为举止都还和平常差不多的，也就只有王守仁和夏言了。王守仁不说，他在朱厚熜心里就是个

神，他怎么样反应，朱厚熜都觉得理所应当。只是夏言不但不和赵审一起庆祝开心，有时候还会用带着忧虑的目光看着朱

厚熜，让他心里发毛。

难道夏言是为了我的身体担心？的确哦……现在算周岁，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这么早就有性生活，对身体的确不好…

…

不过，夏言真的知道这些在后世属于常识性的知识吗？朱厚熜歪了歪头，看着认真的汇报工作的夏言，上唇的两撇黑亮的

胡子随着他说话的动作一上一下的翘着，看起来很好玩，让朱厚熜很想伸手摸一摸。

还是说……他是在担心我根本还没有那方面的能力？

这样的想法让朱厚熜立时眯起了眼睛。虽然才十六岁，但是该有的能力他也已经有了！夏言不要太小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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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念完了自己的短疏，抬起头，正想说说自己的想法，却看到小皇帝正在发呆，忍不住就想叹气。这也不知道又是走神

到了哪里了，打从同意大婚开始，皇上心不在焉的时候就多了起来。难道是开始有了念头了？可是，先前不还是一个劲儿

的拒绝吗？

当初杨阁老和赵审在私下里和他与王守仁讨论会同太后议大婚选秀事宜的时候，他就不怎么赞同。皇上还年少，这么早就

选妃大婚，难免移了心性。难得的一个明君，若是这么毁在了女人手里，可是让人扼腕！

若说起来，虽然冠礼是早就行了，皇上毕竟还是少年。十来岁的年纪，最是活泛，心思转得快，定不在一件事情上。要是

能再过个几年，心智稳定下来了，再行选秀，也不迟。民间男子，二十岁上没有成亲的也大有人在。如今大明朝正是复兴

的阶段，皇上又有一大堆的雄心壮志，先立业再成家，也是应当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杨阁老和太后都这么心急，难不成还怕皇上在位日久却无皇嗣，待到须得按规矩留宗室子充为嗣子，怕日

后宗室子坐大，对以后正儿八经的皇子有不好的影响？如今整个朝堂都掌握在皇上手里，他不提要留宗室嗣子，还会有哪

个不开眼的开口？就算是留了，依皇上的心思手段，大约也不会让个小孩子得意。

或者说……他们怕的是皇上年寿不永？夏言忽然间有了这个想法，心头一窒，咬紧了牙。若说起来，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皇上的亲父，原先的兴献王，三年前才去了的武宗先帝，立志图兴却中道崩徂的孝宗皇帝，皆是三十余岁便撒手西归……

皇上又是这样的性子，什么事都认真。心神耗得多了，身子自然也耗得空了……

难不成这就是当时他反对的时候，王守仁师傅却都没有说什么的原因么？夏言顿时冷汗淋漓。王守仁明知道皇帝并不想成

婚，却没有替皇帝说话。在他想要像上一次那样帮皇上回绝了的时候，王守仁也阻止了他的行为……

难不成，真的是……

夏言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如果皇上身子真的不好了，为什么离皇上如此近的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现在有了这样的想法，夏言再抬起头看一看神游天外的朱厚熜，忽然觉得，那张小脸真是有些过于苍白了……

皇上素来有些疏懒怠惫，也不喜欢游乐，整日多是闷在书房里批阅奏折公文，要么就是读书写字，画些奇奇怪怪的地图。

这样的性子，倒真的不像是少年人（敏锐的夏言啊……），有些沉郁了，所以皇上一向都是文弱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血色

，夏言也是看习惯了的。

只是现在，夏言才忽然觉得，这样的性子脾气，总是在屋里闷着，或许皇上的身子真的亏损了不少。这样一想，夏言顿时

有些慌神了，正说着的话，也不由得慢了下来，停了下来。

直到皇帝因为他停顿了的声音而回过神，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夏言才算是定下心。或许应该让皇上多出外走走，按理说，

每旬都该有祭天祭地祭社稷的活动，趁着这些机会，让皇上活动活动，对身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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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解夏言奇异的想法的朱厚熜，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夏言会在某次私下面君之后，就忽然转了性子，开始撺掇自己出宫去

祭祀外加放风。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很有兴致的跑出去溜达溜达，只是现在，朱厚熜全身心的都在为了大婚的事情烦闷

。

先前八月万寿节的时候，蒋太后彻底的打了朱厚熜个措手不及。当时在万寿节必有的庆典上，朱厚熜正百无聊赖的看着一

点意思的都没有的明代歌舞，蒋太后却忽然当众提出了要朱厚熜大婚的要求。

结婚在朱厚熜计划中还是很遥远的，现在他连恋爱都还没谈，哪儿有结婚的对象，于是朱厚熜是一口就拒绝了。但是蒋太

后可不是好打发的，她说不过朱厚熜，却还有一项身为男人的朝臣们所没有的有力武器，那就是眼泪。

如果是毛澄和梁储在哭天抹泪，朱厚熜可以当这两个污染市容的老头不存在。反正男人的眼泪是不值钱的，爱哭就哭去吧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嘛。但是蒋太后就不一样了，她是朱厚熜的妈——虽然只是朱厚熜现在灵魂寄存的这个身体的妈。

本质上很尊重女性的朱厚熜，实在是架不住蒋太后一边抹泪一边述说自己把朱厚熜这个儿子拉扯到大是多么不容易，而已

经年迈的她又是如何盼望着能够在闭眼之前抱上孙子，身为皇帝，朱厚熜是多么的责无旁贷一定要赶快结婚生孩子才对得

起国家对得起人们对得起王守仁赵审多年的教育对得起杨廷和这么长久以来为国家贡献的青春……

对待蒋太后，朱厚熜不可能一走了之，把她一个人晾在太和殿高高的看台上。老妈在一大群臣子们面前哭闹，皇帝也是很

没面子的。再加上杨廷和在一边帮腔，赵审也支持蒋太后的立场，礼部众官员也一同进行逼婚的工作，就连王守仁和夏言

也没有支持朱厚熜。于是被吵吵得头大的朱厚熜一时糊涂，就随口说：“那就请母后做主吧。”

一句话将自己陷入了深渊，朱厚熜从此之后就不是自由的单身汉了。蒋太后跟正德堂兄的妈张太后开始带领整个紫禁城的

人员动起来了，礼部也没有闲着，前所未有的激情席卷了他们，全国范围内的海选选秀火热进行中（……）。

不过朱厚熜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的皇后和妃子们并不是产生在大臣们的亲眷之中。以前他一直都认为，明代的后宫选秀

是跟清代的一样呢，现在居然发现，明朝的皇帝，喜欢在平民之中选老婆，这倒是让朱厚熜没有了关于外戚坐大这方面的

忧虑。

只是，这样选出来的妃子，能有思想有文化吗？平民出身，甚至是专挑家境贫寒的，这样的家庭条件养出来的女儿，肯定

不会是像旧小说里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朱厚熜开始忧郁了，他日后的老婆，不会是个文盲吧？

知己之恋啊……期待了几十年的知己之恋，如今看来是没什么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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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厚熜哀叹着素未谋面的爱情时，春节已经来到了。从上辈子开始，朱厚熜最喜欢的节日就是春节。除去那种欢乐祥和

的氛围不说，单只一样东西就足够让他高兴的了。

那样东西就是压岁钱。

朱厚熜本质上是个很喜欢钱的人，而且最爱不劳而获的钱。所以压岁钱最得他的喜欢，每年的压岁钱都能从春节一直攒到

元旦，在手里搁着大半一年都不花。

上辈子苏沉照家里的规矩是，凡是还在上学，没有开始工作，哪怕你已经四十了，每年也有一份压岁钱。所以直到他穿越

前，还曾经在火车上幻想过那一年春节的压岁钱。

成为朱厚熜之后，朱祐杬还是会给他最宝贝的儿子压岁钱的，这让朱厚熜对于春节的喜爱更添加了一种因为熟悉的感觉而

产生的怀念。因此，即使朱祐杬去世之后没有人再给他压岁钱了，朱厚熜仍旧热爱春节。

但是这个春节实在是不尽如人意。因为过了年之后，各地的秀女们已经开始陆续进京了，所以蒋太后经常把朱厚熜叫过去

，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或者是对于未来的老婆有什么样的要求之类的，这样的问题让朱厚熜更加郁闷。

因为他总不能说，他喜欢的是爱好古典音乐，对西方美术有一定的见地，自强独立，文静大方的女性？特别是年龄方面，

虽然朱厚熜不会执着的一定要找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也就是心理年龄的四十多岁，汗一个……）的，但是，起码也要有

个二十五六，才算是成熟稳重，能够作为成年人的朱厚熜的知己吧？

但是选秀的规矩是定死的，只能选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的女孩，而且因为朱厚熜的实际年龄也的确只有十六岁，蒋太后等

主导者都偏向于给他找一个十三四的皇后。

对于只有十三四，好吧，或者是十四五的小姑娘，他可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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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兴趣，也还是要结婚的。当紫禁城的柳树终于开始吐露一丝绿意的时候，京城里已经挤满了各地美女，等待挑选。她

们之中必定有一个极其幸运——或者说是不幸——的一个，将会成为朱厚熜的发妻，他的第一任皇后。

第四十六章：大婚选后

选秀的第一步，自然是全国海选。选出来的人数众多，让朱厚熜瞠目结舌——五千。

或许对于皇帝来说，五千人的后宫预备役依旧是马马虎虎，但是朱厚熜只是对于自己将要养活这么多人感到郁闷。他刚即

位的时候就借着堂兄正德皇帝的死，放出了很多宫女。后来又因为整顿了宫廷，撵出去一大批太监，紫禁城的人口数量达

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低数值。就算是这样，看着报表上面多达三千六百人的宫女总数，朱厚熜还是颇为不满的。

这些人，说得好听是执役皇家，事实上大多数都是白白的养活着她们而已。不事生产，也没有多少事情要做，所以才会有

那么多宫怨。这样白白浪费了国家财政收入，也浪费了这些女孩子们的青春，这样两方面都不获利的行为，朱厚熜极其的

鄙视。

只是为了天子面子上好看，就要铺张浪费，养着一群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人，这样的事情朱厚熜是不愿意做的。只是总还

得留着一些伺候后宫太后和太妃们的人，先前孝宗皇帝只有张太后，但是正德堂兄却是留下了一堆太妃们呢。再加上蒋太

后也是个好面子，爱排场的人，改元之后，朱厚熜就没有再往宫外放人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养活这么一大堆人。特别是现在，他自己并不愿意选秀什么的，却硬是塞给他一大堆秀女入京的

路费账单，要求报销，朱厚熜觉得自己跟冤大头似的。

五千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神机营的一半也就是这么多了。女人的花销可不比男人少多少，虽说她们吃得少，但是总会

有一些男人不需要的花销。而这个时代的女人，入了宫却没有什么作用。不是朱厚熜轻视女性，实在是皇宫是个埋没人的

地方。

多少宫女们，一辈子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呢。再加上朱厚熜也不需要宫女伺候，他现在随身侍奉的，都是他从安陆带来的

，用惯了的太监们。估计这次选秀，选出来的漂亮小少女们，都要在宫里白白的熬成欧巴桑了。所以说，入宫对这些女孩

子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朱厚熜试图跟蒋太后讲道理，摆事实，要求减少选秀人数。然而蒋太后好不容易能够做一回主，压这个从小就不和她亲近

的儿子一头，死活就是不讲理了。五千就是五千，到了最后，还是一个都没有少。

内库递交上来的账单让朱厚熜着实心疼了一回，光是这五千人加上她们的护送人员来京城的路费报销，就是将近五十万两

，足够西北宣大一线跟鞑靼打一仗的了。

当他跟夏言抱怨的时候，夏言却没有任何安慰，反而提醒了他另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这五千人里面，有将近一千都要

成为紫禁城常住人口，此后都归他朱厚熜养活了。

朱厚熜一下子被打击到了，一上午累积叹气次数超过之前一个月的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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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的事情，朱厚熜是提都不想提，所以全权交给蒋太后代理了。而蒋太后则是很高兴的接手了这项工作，她现在最大的

乐趣就是观察这些秀女们，给自己的儿子选老婆。

为了逃避残酷的事实，朱厚熜长久的投入朝政之中。除了夏言有时候会越俎代庖的代替礼部要求他去祭祀顺便郊游之外，

现在的朱厚熜整个就是一个工作狂了。

不工作也没办法了，没有别的消遣，也没有别的排解方法。现在朱厚熜是能少见赵审和杨廷和一回，就少见他俩一回。这

两个人也是皇帝结婚狂热份子，而杨廷和，朱厚熜还怀疑他有别的企图。比如让皇帝因为新选出来的老婆，而淡忘了他的

某件被皇帝捏在手里的把柄。

王守仁也不仁义，最近朱厚熜越是烦闷，他就越是要用一种轻松且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面对朱厚熜。这让小皇帝极其怀疑

，这个人是不是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比如被他的老爹逼婚，现在看到有人和曾经的自己同病相怜，就觉得幸灾乐祸。朱

厚熜知道，王守仁的老爸王华曾经是状元，对儿子的要求估计不会太放松。

所以朱厚熜和夏言在一起的时间骤然激增。虽说夏言说话气人，脾气也不怎么好，但起码他不会总是提醒朱厚熜结婚的事

情，也不会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朱厚熜郁闷，所以朱厚熜情愿听他说一些气死人的话，更何况夏言的脸是很赏心悦目的。再

加上朱厚熜最近的放风，因为是夏言的提议，所以他要求自己负全责，全程都需要有他的监护。这样一来，这对君臣不论

是在宫里还是宫外，忽然之间就总是泡在一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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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暗淡的日子里，朱厚熜一直带着对于婚姻的忧虑。这不同于婚前忧郁症，这是一种完全不能自主，而产生的寂寥和抑

郁。

好在还有公务可以分散注意力，夏言也从不在朱厚熜面前说起来关于选秀的话题，日子还不算难熬。

不过朱厚熜居然真的和远在福建的徐阶建立起了笔友关系了，这让他自己都吃惊。或许是平常生活中实在是太枯燥了，徐

阶充满趣味的奏折成为了朱厚熜眼中难得的一抹亮色。开始的时候，也只是稍稍恢复徐阶几句，到了后来，两个人就完全

跟写信一样了。每周一封的徐阶的奏折，让朱厚熜在每七日的早晨就开始盼望。

总还不算是孤身一人熬过这段婚前的时间，有人陪伴，朱厚熜总算是身心健康的熬到了大婚。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夏

言怂恿他去郊游，还有着让他锻炼身体的用意，这让朱厚熜心里很温暖。或许夏言是真的不信任他的身体和能力，但是这

样无声的关心足以让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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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明朝宫廷的规矩，蒋太后选出了五十个合她心意的秀女，作为朱厚熜的后妃。注意，已经不是待选了，是正式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