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深处 下——弄何

麻烦的是这里，风逸指着自己的心脏，他是那么的不甘心，在阴暗的地方耐心的等待，等待他每一个失误，然后出现，取代他，消灭他。

人有了要保护的东西，会有两个极端，可能是极度的凶暴，保护自己的东西，或者是恐惧，惧怕失去。风逸迷惑的看着自己的手，他为什么要害怕呢？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下。恐惧就像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对未来的患得患失让另外一个自己吸收着他的恐惧壮大。他已经可以压制住另一个自己而出现。

幸运的是两个人对待李晨的感情是一样的。虽然同一个身体，但是风逸还是生出一种李晨被别人抢去的糟糕的感觉。

那么一团黑乎乎的小东西，承载着自己最厌恶的情绪，想逗弄拔了牙的老虎，风逸用负面的情绪去饲养它，结果是他所预料不到的，他竟然会长大，还具备了喧宾夺主的能力。风逸想到这里不仅自嘲的笑了，这真是个讽刺的笑话。

厨台上的食物快凉了，风逸收拾气各种情绪，拿了食物走出了厨房。正值中午，团子热的也下了水，也许姿势不怎么美观，但是好歹在李晨的调教下可以扑腾一会。

闻到了食物，都回到了岸边，海伦也挤了进来，把团子挤到了一边，摄于海伦的余威，团子爬上了岸。

“我下午要离开一会儿。”风逸拿叉子喂李晨。

“恩。”李晨点头，鱼尾排起的浪花溅了风逸满身。宝宝也有摸样的排起了一小朵浪花，风逸抱起宝宝亲一口，“吃完了再去玩，我要离开一下。”

李晨看着风逸离开，心中有些不安。腰的两侧隐隐的作痛，另一个野兽抓的他生疼。李晨抱起宝宝给宝宝喂饭，他倒是不太讨厌另一个风逸，可能是雏鸟的原因。但是那个风逸最近很暴躁，常常会把他弄的很痛，偶尔还示弱的得逞一次。心中的不安是另外的原因，算是一种心灵感应吧，反正他也说不明白。

风逸去了总部，跟项篱交代了一些事情，特别是和他接触过的人，一定要查仔细了，繁琐一些总比想他整天莫名的恐慌要好。

项篱双手扶住桌面，伸头去看风逸写的名单，就看风逸手中的一划，掉在地上滚落到沙发下面。风逸捂住自己的胸口，莫名的心悸。看着项篱疑惑的眼神，心头不安的风逸把单子交给项篱，匆匆离去。

车快速的行驶在高速公路，后面有跟着的警车，一路上横冲直撞，跑进了别墅。警车被拦在门外，一阵的吵闹。风逸站在空荡荡的泳池边，面无表情。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项篱出现在风逸的身后，满池的血色还未散去。

“老大……”项篱担心的叫风逸。浓稠的血色中，一团黄毛浮上了水面，项篱赶紧跳了额下去，捞上来的团子几乎没了呼吸。

“来人，要医生，快进来。”项篱才扯着嗓子喊，呼啦进来一群的人，风逸看着空茫的某处，心底冷的起了冰碴。

“呵呵……懦夫……”没有力气再去理会脑海中的嘲弄笑声，风逸眼前迷迷蒙蒙一片空白，一个影子逐渐的走进，红色的瞳孔，蔑视的看着他。

“是你，没有保护好他。不过也是，被催眠的爱情，真的可笑……”被遮住了双眼，在黑暗中，风逸感受到寒冷的湿气。

“你看，不想看，不想知道你就躲开，把一切不愿意承认的东西推给了我。懦夫啊，躲在这里有意思么？”阴冷远去，眼前还是一片的黑暗，“交给我，我比你更爱他。交给我，你不是厌恶自己的，还记得满手粘腻的血腥么……那是你做的……是你，杀了那些无辜的人……听……他们都在地狱呼唤你……良心疼了么……交给我，你就不疼了……那些血腥，那些罪孽……有我，还有他……我比你更爱他啊……”

“滚～”风逸伸出手击打身前的影子，但是虚无的，什么都没有。

“呵呵……恼羞成怒了……你无法保护他了啊……你看……干净的手……已经不愿染上鲜血……你还有资格……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保护他么……”

“滚……”风逸阴狠的突出一个字，冷笑的把手放在脖子上，“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信……算了……我还是狠不过你……毕竟是本尊啊……我会看着……如果他……受伤的话……即使消失……我也不会原谅……你……和伤害他的人……”

项篱忙着把团子交给来的兽医，回头就看见风逸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幸好后来松开了手。站在后面，项篱不敢上前，风逸周围的空气冷凝压抑。

“回总部。”风逸转过身，平静的吐出三个字，项篱跟上风逸，打了一个冷颤，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62.

海伦死了，李晨看着它被拽出了游泳池，而他和宝宝被一个渔网网住，扣在一个金属的密封舱。然后摇摇晃晃，等密封舱被打开的时候，李晨被陌生的男人抱起来，“他身上怎么会有血迹。”

李晨扣住男人的脖子，“放了我们。”

李晨的指甲扎紧森清的脖子，血瞬时流了下来，染红了森清的身上的衣服。更让森清心寒的是，李晨陌生人一般的说辞。

“不要激动，李先生。对于那条海豚的死，我表示歉意，我们可以给你一条更好的。”亚当走进抱着李晨的风逸，“好可爱的人鱼宝宝。”

宝宝支起身体，呆呆的看着漂亮哥哥，“不要碰他！”李晨放开森清，猛的一推掉在了地上，一个打滚滚到宝宝的旁边，把宝宝护在自己的后面。

亚当蹲下身子，拿起一缕李晨的头发放在鼻下，忽然身子一震，“竟然是雌的？太惊讶了，看来我找到了宝贝呢。”

森清捂着脖子，血透过指缝留下来，地在了厚实的地毯，“我们说好的，你不能伤害他们。”

亚当站起来，“当然，不过现在你最好去看一下医生。人鱼的指甲，可是可以削断钢铁的。”

“你既然忘了这个人，那么我们就来谈一下。”亚当那了椅子坐在李晨的面前。

“亚当，你是个小人。”森清挣扎着被人带了下去，亚当眯起漂亮的眼睛，“我的确不会伤害她的，多么稀有的生物啊。”

李晨警觉的盯着亚当，亚当拿起李晨的头发把玩，“人类圈养的宠物？正是发情的好时候啊。”把头发放在鼻下，诱人的香味，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闻到了。亚当陷入了沉思，李晨观察着男子，暗自心惊。年轻的男人低着头，把玩他的头发，明明是漫不经心的动作，可实际上根本没有给人袭击的空隙。

李晨趴低了身体，突然挺立鱼尾跃起了身体，伸出五指冲着男子的脖子抓取，哐的一声，李晨被踹出了一米，滚落到墙边，晕乎乎的摸不清方向。

“你欺负爸爸。”宝宝决定讨厌这个漂亮哥哥，从密封舱爬出来，抓住亚当的小腿就要咬。

亚当一只手拎起了宝宝，捏住宝宝的小嘴，宝宝的牙齿是人类的牙齿，应该是那个蓝尾人鱼和人类的子嗣。人鱼是很奇特的生物，他们高傲，残忍，专情，独来独往，发情的时候，雌性人鱼会释放出迷人的气味，味道历经百年而不散，除非找到自己合适的伴侣。他的人类伴侣还活着，不然不会散发出发情的味道。

亚当陷入了沉思，如果这条人鱼的伴侣不是森情，那会是什么人呢？“不要乱动，不然他会死掉。”亚当转头，看着朝着他爬过来的李晨，“也不要妄想用的你的声波，这个，”亚当的五指在桌上轻轻一划，科研用的合金桌子轻易的被割成了几份，成为一推垃圾。

李晨震惊的看着亚当，亚当摸摸人鱼的小尾巴，胖乎乎的，“肉还蛮多的。”不过他还不会那么做，毕竟能够生蛋的鸡还是要好好保护的，他不想激怒李晨。虽然有些事情可以用暴力，不过委婉一点不是更好么？

“你想要什么？”李晨护着肚子，在下腹一个乌黑的脚印，踹的他现在都疼的喘不过气。

亚当抱着小人鱼走到李晨的旁边蹲下，“爸爸。”宝宝感受到李晨的疼痛，伸出手摸到李晨的额头，“不疼，爸爸不疼。”

“多可爱的小孩子。”亚当轻轻的笑，“你看，平静下来，我们可以好好的谈一下。”亚当又扯来了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晨，“放开我。”宝宝咬住了亚当的手腕，留下一个红肿的牙印。

“不要伤害他。”李晨几乎是哀求的说，捂着肚子蜷缩在地摊上，没有哪一刻，他如此的祈祷风逸的到来。

“我怎么会伤害一个孩子，何况是这么可爱的小人鱼？”亚当的笑容在李晨的眼里不啻鱼混了毒药的蜂蜜。

“我全都答应你，只求你不要伤害他。”李晨低着头，心头的慌乱让他无暇思考，只要不伤害宝宝，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没有那么可怕，只不过我需要你提供你的卵子。”

“你开玩笑的么？”李晨难以置信问道，即便他从醒来后就失忆了，但是还不至于辨别不出自己的性别。

“这里，”亚当指着李晨的腹部，“已经有一个子宫在逐渐的成熟，虽然我很好奇，但是这已经成了事实。我只听说过在一些生物中间，当缺少磁性的时候，雄性会转化为磁性，为了种族的繁衍。但是对于你的情况，我真的知道的不太多。”亚当想了一下，“这是个不错的注意，如果你能够孕育生命的话，为什么他不能呢？”亚当的目光透过李晨看向虚空。

这太不可思议了，那一天，亚当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巨大的泳池后就消失了，这几天都是从密封舱里放它出来的男人送来食物。对于李晨而言，森清就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因为宝宝的亲近，李晨默许了森清的靠近。森清的忧郁失望的目光让李晨不自在，他实在记不起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森清把宝宝抱在怀里，脖子上缠着纱布，不时还会抽疼一下，那个时候，李晨是真的想杀他的吧。亚当本来把李晨和宝宝的下落座位交易的筹码，没想到临时有人透漏了李晨和宝宝的存在，森清知道亚当的厉害，为了李晨和宝宝不受伤，他留了下来。或许他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但是他想和他们呆在危险的地方。

坚硬的鳞片，蓝色的长发，李晨变了，也不认识他了，陌生的眼神比脖子上的伤口还要刺痛他。森清捂住眼睛，他宁愿被刺死，也不愿意面对这种现实，就这么相忘么？那么自己一直追求的，和努力的又算什么呢？心理阴暗的一角，要是把李晨像水潭下的那条人鱼一样囚禁就好了。

“奥格斯，奥格斯，我们要有自己的小宝宝了呢，高兴么？”无视人鱼愤怒的目光，亚当亲昵的贴在人鱼的耳边，“我真想马上就剖开他的肚子，看他是怎么怀上小宝宝的。有一个你和我的小宝宝，可爱的，柔软的宝宝。”

亚当磨蹭的进入了人鱼，人鱼的皮肤很凉，可是体内很炙热，“奥格斯，奥格斯，我爱你……哦……哦……我爱你……”白色的浊液流入了水中，人鱼的鱼尾无力的悬垂。

耗费了大量的体力，亚当紧紧的抱住人鱼，懒洋洋的伸出手，拿到浮在上面的盘子，里面是插了吸管的液体。亚当温柔的把吸管插入人鱼的口中，人鱼双眼冒火。

“吃掉，乖乖的，要是你还想让那个老女人活着的话。”亚当亲亲人鱼苍白的脸蛋，看着流质的食物逐渐的减少。“宝贝儿，真希望能和你共眠。”亚当的手臂到水下，坚硬光滑的鱼尾不耐烦的甩动。轻车熟路的找到人鱼的小东西，亚当轻笑，“我们一起快乐。”摩擦之下两人达到了高潮。人鱼闭上眼睛，不在看亚当。

“乖，我下次再来看你。”亚当拿着托盘上岸，拿着油灯离开。咔咔的声响从人鱼的口中发出，暗哑的，凄厉而悲伤。

回到楼上，研究室的人送来新鲜的鱼肉，亚当尝了一小口，吐了出去，“这是几代的？”

“八十代。”带着口罩人的回答。

“这个废弃吧，不是最新的有个么？培养的怎么样了？”亚当整理一下刚换的衬衫，漫不经心的问。

“实验体不愿诞下人鱼，大哭大闹。”

“几号实验体？”亚当皱眉。

“是最近送进来的一批，散养在外面的。”

亚当皱眉，“我来处理好了。在用新的母体。”

“可是那样的话，还要一段时间。”戴口罩的人迟疑的说。

“没关系，主人可以再等一段时间。”亚当随着工作人员进入了实验大楼，停在其中一个房间。

海莲娜穿着宽松的白大褂，失神的靠在床上，她的一切都毁了，如果找知道这样，他宁可嫁给那个肥头大耳的警察局局长，也不会因为报复把自己也算计进来。男人，有了金钱和自由，多少男人都在等着她。海莲娜自嘲的笑了，再聪明的人，遇到自己注定的那个人也会变成傻瓜。

亚当推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海莲娜，海莲娜吃了一惊，被关了几个月，她从来没有见过不戴口罩穿白大褂的人，“你是谁？”海莲娜警惕的问道。

“这个问题最近还真多。”亚当进了房间，步步紧逼的把海莲娜困在墙角。亚当伸手，海莲娜啊的一声，脸上被划了一道血道。海莲娜害怕的几乎不敢发出声音。

亚当把指尖的血放入口中，“难怪我说过他们还是找上了你。你的味道很浓，很适合做母体。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亚当拿了毛毯盖在缩在墙角的海莲娜的身上。

“那个怪物。”海莲娜睁大了眼睛，手紧紧的掐住腹部，口中一直喃喃的说着怪物两个字，精神高度紧张了几个月，这一刻海莲娜崩溃了。

亚当暗道可惜，他匆匆翻过海莲娜的资料，生在靠海的小镇，那里总是会意外的留下人鱼的血脉。他把他们弄回来，作为古罗斯家族的孩子，给他们高贵的地位，但是世界万物不是等价交换么？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或是基因的提供者而已。

海莲娜疯了，不过这不要紧，人鱼很难孕育，但是只要他有了意识就会抓住一切的机会成长，不会轻易的死去。母体的精神不是问题，只要诞下健康的人鱼就好。

63.

亚当不会喜欢那些培养了八十代后的鱼肉，可是那个老女人会喜欢，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人鱼的滋味了。亚当推着小餐车进入升降梯到三楼，走到最尽头的房间，拿了钥匙打开房门，沉闷昏暗的室内一股陈腐的气息迎面扑来。

餐车毫无声息的推进房间，打开房间的灯，巨大的床的周围挂着帷幔，从房顶垂吊下来，房顶中间是一盏琉璃灯，散出耀眼的光芒，柔软厚实的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一个雕花小茶几放在窗户的角落，旁边放着三把木质的椅子，不过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挡，透不进一丝的阳光。

床的边上放着维持生命的仪器，房间中充满了老人低低的呻吟声。亚当推着餐车到床边，床上的老人老的牙齿都掉光了，嘴唇裹住了牙床，满是褶皱。稀疏灰白的头发稀稀拉拉的散在床头，氧气管插入老人的鼻孔，配合着嘴巴勉强挣得一点氧气。干枯的手上正在输液，暴露的青筋像一条条狰狞的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