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 and Dark——东东堂

“你说你一直把我当朋友，那么你会去顾虑朋友的感受吧，但是我从来也永远不会把你当作朋友，你这样整天跟着我，有没有顾虑过我的这种感受？”sign说完这句话之后，脚步交错的频率不但没有下降，反而上升得更快了。

听完了这句话后的sing，似乎就连表示惊讶的那声“诶？”都没有办法发出了来，努力加快的脚步却在瞬间停止住了，他呆呆地看着sign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知道该去思索一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能这样呆呆地站着。

第六话：预兆

我给sign去这个名字，其实是包含着预兆的意思，他之前的这一切，或者说是我之前所选择描述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在解释他的过去，并且预兆着他们的将来。当然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是路标的意思，根植在那里的标志，永远都只能是牢牢地被束缚在那里，被迫地表述着同样的事情，而不能够自由地歌唱，因此不能改变任何的自己不说，就连安慰自己都做不到。但如果仅仅是把G和N对调的话，sign就变成了sing，音符就可以在空中自由地飞翔，来诉说一些只属于自己的美好。

不过，不管是怎么说，这都是一种命运的悲伤吧，造成这种悲哀的，究竟是他们自己还是这个社会？已经胡乱到没有人能去解释了，以至于现在的我，因为无意将他的命运称之为悲哀，反而觉得是我们这种外人随便地去给别人的命运下定义，这真的是一件更令人感到悲哀的事情。

“我回来了。”sign回到家里，第一个动作就是关上了门，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

“叔叔！”但这样的声音足以让他的家人来注意他了，sign的侄子就第一个大叫着跑了过来。

他的侄子大概是五岁左右吧，现在正在上幼儿园，之前的他正爬在地上玩着拼图，见到sign回来便一下子跑上去扑到了他的怀里缠着让他陪着玩。

“sign回来了吗？”嫂子的头也从厨房里探了出来，看到了回家的sign之后便露出了一副欣慰的笑容。

“恩，嫂子。”sign抱着侄子向嫂子笑笑。

嫂子看着他们两个，笑着说：“拉拉，不要老是缠着叔叔！sign，桌子上有点心，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吧，晚饭马上就好。”

“我来帮忙吧！”sign放下了拉拉走到厨房的门口。

“不用了，还有一碗汤就好了，你先去做作业吧！别把功课拉下了。”嫂子一边往锅子里加水一边说。

“恩。”sign离开了厨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拉拉在地上搭着拼图。

“开饭咯！”不久之后，嫂子从厨房里端出一个个的碗，sign见了之后，连忙上去帮忙。

饭桌上的位置是俗成的，sign坐在自己常坐的位子上，静静地往自己的嘴里送饭，忽然的一抬头，让他注意到了客厅另一角放着的三张照片，sign的爸爸，妈妈，哥哥。只是这三张照片，都是黑白的，那都是，遗像。

嫂子似乎是注意到了sign的这个举动，但她并没有把话题放在这个上面，只是笑着问他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因为同样经历着这些痛苦的她知道，越是安慰的话语，就越是会勾起他回忆的悲伤吧。因此，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帮助两人继续逃避。

看着那三张遗像的sign，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忽然回过神来，他对嫂子张开了笑脸，然后说：“恩，今天也发生了很多让人开心的事呢。”

但是，此时他所张开这张笑脸背后所预示着的，究竟是快乐还是悲伤呢？

第七话：闪现

Sign正一个人拿着一个空袋子静静地在路口等着那边绿灯的亮起。

今天是周末，sign帮嫂子去超市买菜，又是一个人，不过，对他来说，已经不需要第二个人了吧，这样一个人怎么说都更适合他自己。

Sign所在的这个路口，处在市区的边缘，来往的车辆并不是很多。但因为是在市区的边缘，所以在路口少了协警的指挥，一些外地的车辆很随意地破坏着各种交通规则，真让人怀疑电子警察的威慑力，甚至是最基本的作用。

但是，一直到人行道上的绿灯亮起了一些时候，sign才迈出了脚步。自从那件事以后，sign一直都很注意交通规则，而且不论是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地，特别是在路上。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类似sign那样的经历。所以，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sign那样地小心，最起码那个正开着一辆黑色轿车过来的人就不是。明明左转弯的信号灯还红着，但他还是转了过来，而且转弯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又或者相反可以描述为奔驰。哪怕是在经过人行横道的那一刹那，也没有一点要踩一下刹车的遗愿。

不过按常理来说，一般的行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两种举动：停在那里甚至是后退等那辆车的经过，或是因为有急事或是性子比较急快速跑到路中央的待行区中。

但是，sign却做出了第三种反应，他先是慌张地看着向他奔驰而来的车子，然后腿瘫软了下来。他用手抱住了头，露出一副万分惊恐的表情，除此之外，便连一点防护的动作都没有了，那似乎是连自卫的本能也已经害怕到遗忘了。

轿车里的那个司机看到了sign的这种反应后，似乎也有一些惊讶，他先是巧妙地转了一下方向盘后避过了倒在地上的sign，在刹车滑出了一段路之后才停下了车从驾驶座里伸出头来看他，直到确认了没有事情后才又放心地踩下了油门。

“小心！！”这时的sing也正好走过这个路口，他飞速地跑过去，把sing连拖带拉地弄到了行人待行区里，信号灯也在sign的脚跟进如待行区的那一瞬间变为了红色。

“你怎么了？”sing跪下去，看着坐在一边靠着花坛的sign问。

但sign依旧是维持着刚才那副恐惧的眼神，没有说任何的话，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是害怕到了没有听到sing的问题呢？

“已经没事了。”sing见sign很久都没有回答，就扑上去抱住了他，希望通过这个动作来平息他的恐惧。

Sign似乎也在这时微微地缓过了一些神来，他紧紧地抱住了sing，头埋到了sing的肩里，用微弱地声音叫着“哥哥”。路对面的绿灯再一次亮起了，但两人却就只能这样抱着没有办法站起来，sing不断地拍着sign的后背想让他害怕能够减少一分，那时的他甚至希望，要是能把这份痛苦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就好了。

其实，那时的sing，仅仅只是以为那时的sign是因为害怕那辆车撞上自己才显得如此恐惧，他根本就不会想到，在那阵恐惧之中还预兆着更多的东西。

第八话：折点

Sing背上了书包，然后习惯性地向屋里喊了一声“妈妈，我走了哦！”然后又对着客厅另一角的那张黑白照片说了一句“爸爸，再见”

其实家里的那个时候，妈妈因为昨夜加班还在睡觉，根本就没有人回应sing的告别。但sing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他和往常一样背着身子轻轻地关上了铁门，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

今天应该也是和往常一样普通的一天吧，这是即将发生的事实，还是仅仅只是sing心中渺小的希望呢？

“喂！sign！”sing见到了老远处sign的背影，于是就和以前一样大叫着追了上去。

但是那人却像不知道叫的就是自己的名字那样，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前走着，就连一点停下脚步的意愿都没有，更不用说是回头了。

“等我一下，sign！”但sing却依旧追着sign，对于sign那不友好的举动，sing是没有注意到，还是没有去在乎呢？

可能是因为追得太急而没有去注意的缘故，sing因为没有顾及到脚下的台阶，被绊倒在了地上。膝盖重重地撞到了水泥的地板上，腿上随即传来一阵剧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重新站起来。他只好绝望地抬起头去看sign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总感觉他永远都不会再转身了。这场面有点让人觉得可笑，sing想不到这种在肥皂剧中早已演烂的情节，竟然会在此时发生在他的身上。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sing会对他会是如此地执着呢？按sing的常理来说的话，最起码是不可能会到这种地步的吧。但现在，哪怕是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sing的心中却依旧没有丝毫要对sign放弃的意愿。他总觉得sign对他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但那份意义究竟是什么呢？那时的sing不知道，也没有人能说得上来。

但出人意料的情节终于还是发生了，其实说起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只是对sing而言如此而已罢了。

Sign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到了sing，他的眼神之中微微露出了一些惊讶的表情。在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的脸色终于稍稍平缓了一些。他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一直到了sing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Sing也有一些惊讶。但他还是伸出了手，然后拉着sign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一直都盯着sign那正露着无所谓表情的脸孔，眼神之中惊讶的意思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散去。

“我们是朋友吧。”面对着sing惊讶的眼神，sign终于忍不住装做不在焉地解释一句。而这时的身体则早已转了回去，依旧只留给sing一个背影，“快走吧，要迟到了。”

Sing依旧是呆立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才回过了神。把前面sign的背影作为目标，sing开心地追了上去。

第九话：父亲

“期中考试终于考完了呢。”放学了之后，sing显得比往常愈加的兴奋，在sign的身边高兴地跳着。

Sign没有做什么表情，更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只是像往常一样平静地向前走去，对他来说，边上似乎就像根本没有sing这个存在一样。

“今天都没有多少作业呢。啊，不对，好像语文要写作文来着。”sing似乎是已经习惯了sign这种平静的反应，或者sing根本就没有去在乎这种反应，他依旧开心地笑着，对sign说一些根本就不期望能得到回答的话。

“今天去哪里玩呢？”sing跳上了花坛的护栏，然后伸出双手保持平衡往前移动，就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偶尔把持不住平衡从护栏上摔了下来。

而sign也在这时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似乎是特意在等sing，又或者也许是因为心情也跟着改变了呢？

“去你家玩吧！我已经很久没去同学家了呢，而且我超想去你家看看呢！”sign没有做任何的回答，而sing也高兴地开始有些自说自话了。

Sign做出了今天对sing的第一个动作，也是他今天第一个对人的反应。那就是摇头，在听了sing的建议之后，他想都没想就开始了摇起头头。

“为什么？”sing不幸又一次失去了平衡，无奈地从护栏上跳了下来。

Sign没有说话，在沉默地向前走了几步后才开口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家又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但sing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这一点，他的脸上依旧充满了笑容，接着说：“那去我家吧，也有很久没有同学去我家玩了呢。”

Sign依旧没有回答，顾自向前走着，只是手已经被sing牵着拖向了sing家的方向，在此刻看来，他似乎是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

Sing的家在一幢高层公寓里，没有sign想象的大，更没有sign想象的华丽。其实sing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他虽然对sign来说是难得的朋友，但在我们之间的话，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朋友，但也许也会不普通吧，可能是因为他无私的笑容，但除此之外，别无所有。

Sign小心地参观着sing家的客厅，虽然和他想象的有些差距，但和他自己的比起来已是无比的华丽，他不知道该对眼前的这一切显露出什么样的神情，直到他的目光停止在了放在一角的相框上。

“这是你爸爸妈妈吗？”sign问到，眼神之中充满了羡慕也布满了哀伤。

“恩。”sing一边在冰箱里寻找着零食一边不在意地应到。

“有爸爸妈妈真是好呢。”因为眼中的羡慕，sign不自禁说出了这句话。

“恩。”sing应了一声，然后把一听可乐和一些零嘴放到了sign的面前，接着轻轻地说了一句，“也许是这样吧，不过，我爸爸已经在几年前去世了。”

Sing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想尽量使语气显得随意，然后他更是做出了表示不在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是那样的拙劣，以至于依旧无法掩盖他想掩去的忧伤。

听了这些之后的sign，惊讶地看着sing，那个“去世”的词，很自然地化做了“死”这么一个字，在他的脑海之中显得越来越刺眼。

第十话：哭泣

Sign静静地看着眼前的sing，眼神之中充满了犹豫，他想说些什么来打破面前的这副僵局，但在即将开口的那一刻，他张开的嘴终于还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没有办法说出任何的话来，安慰的也好，询问的也罢，对于父母的死，那份痛楚，他自然是最明白的，不仅仅是明白而已，应该说是也正深深地承受着。其实事实上，也正是因为那份痛楚使他没有勇气再来问出这个问题。

Sing以为自己在sign的眼神之中读出了他的意思，因为他已经洗礼过无数次来自别人的同样的眼神，不是伴随着哀伤，就是充满了怜悯，然后给予一些他们自认为是安慰的话语，来满足自己无谓的同情心。但哪怕是这样，他依旧是笑着，坐到了sign的身旁，随意地铺开了一本课本。他没有说什么别的话，只是装作什么都没有明白的样子，开始了别的话题。脆弱的他，已经没有勇气去记忆任何的伤心。

结果，还好sign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来，而对于sing来说，sign不断地作出类似于“恩”“啊”的回应，虽然字不多，但对于sign来说却是最热情的回应。sing也能感受到这些，但很难说在能得到这样的答复之后，是感到了高兴还是伤心，他依旧像往常那样，始终对sign笑着，始终表现得很坚强。而最后，在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之后，sign也向sing露出了笑容，这是他第一次在sing面前笑，不是处于礼貌，相反是真心的笑容，而这，也同样是那件事发生之后，他的第一个笑容。

直到钟的针指向了六点的位置，sign才起来向sing告别，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但不能只留嫂子一个人在家里。

sing也随即跟着站了起来，陪着他理书和文具，陪着他走到门口。

“我走了。”sign的脸上依旧微笑着，尽管这在他的脸上十分罕见。

面对着他的笑容，sing却忽然转过了头，他停住了原本伪装的微笑，脸上闪过了一丝的哀愁，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张开了口：“其实，你很想问那个问题是吧？”

Sign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面对着这个他从未见过的sing的表情，他不出任何的话语来。

“我一直都想让自己表现得不在意，就连内心也真的想去不在意，但终究还是做不到，其实我真的很爱也很想我的爸爸。”sing充满了哀伤的眼神里渗出了一珠泪，顺着失落的脸颊，落向地面。

Sign感到了不知所措，眼前的这个人，平时的快乐，竟然也只是为了去隐藏自己，表面坚强的他，其实内心是如此的脆弱。其实，这也是另一种勇气，而他就没有。

Sing抓住了sign的手臂，把脸埋到了sign的肩中，泪水不断地渗入sign的T恤，然后蔓延，最后融入了sign的身体。

画面能在这一刻定格就好了，两人如此希望，这个世界似乎也是如此地希望。

第十一话：恐惧

放学的路上，sign和sing一起并排走着，两人似乎是一副很和睦的样子。从现在的样子来看，在sign的心中终于开始有了sing这个存在，那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