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不复存在让她们取得更高的地位但是却失了好的口碑。黑道,最忌不讲义气之人,就像臭名昭彰的雇佣兵不
受客户欢迎是国际上的惯例。我想阿尔娃不会是个目光浅薄的女人,她应该和我们的头儿以及每个佣兵的队长一样堂
堂正正,不会不在乎整个军团的名声,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害得队员成为人们眼中的小人。”说完这番话,他转头
看向袁风,看他如何决策,“我建议,事不迟疑,马上冲出去。若是冲得晚了,大家只会死得更快。我敢笃定,在双
方交战的时候,只要我方能在某一方面压制住敌军让静观其变的‘暗血’刮目相看,她们怎么都会过意不去,而且有
利可图,对方也许会伸出援手,大家一起扭转形势也说不一定。”
“你对他们还真是了解。”伊万翘起嘴角,不以为然,“难道你是她们其中某个人的裙下之宾?”
“住嘴!”袁风呵斥,“他说得对。”然后转过头,看向李先。
李先却因为男人对自己深深的注视禁不住脸上发热,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偏开头,这样看上去仿佛对自己出的点子
没有信心。于是硬着头皮转过脸,只可惜已经错过队长凝视自己的眼神。
争执结束,大家忙着掂量家当,检查武器,让本来就低矮的空间更显压抑。有个别新兵双腿发软,那虚弱的样子和脆
弱的眼神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会突然迸出一句‘我想回家’的声音。
“小东西,不要害怕,”可能现在只有欣佩拉才笑得出来,“你是个男人并不够,还要证明自己是条汉子才行。待我
们冲出包围圈把敌人甩在身后那种快意绝对让你没有女人也能勃起。只要没死就算有战功,我敢说以后你拿它在女朋
友面前炫耀,立刻就能升级为丈夫,还会得到很多很多的情妇,而且我相信这样的段子出自你这样俊俏的男人口中每
个女人都会被征服的。”
欣佩拉的揶揄引来大家一阵哄笑,即将赴死的悲壮气氛被冲淡了许多,胆小的人也没这么绝望了,真正的勇士则更加
期待了。
以痛之名75
那个在训练场上严厉得不近人情,平时也不见得和蔼可亲,常常用下巴看人心里比表面还要傲一百倍的队长第一次用
如此认真的眼神描绘围在自己身边那些脏兮兮的脸。他们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可以说他在每个人的身上都灌足了心
血,同时每个人或多或少挨过自己的鞭子,甚至有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消去心里阴影,就算在暗地里恨他骂他一旦
上了战场就明白训练期间队长穷凶极恶的形象有多么珍贵了。
他是恨铁不成钢啊,让他颇感安慰的是还好多数人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从‘狼群’建立到鼎盛时期,他们一路走来,
也是这般脏兮兮血淋淋,几年来,没有一个人退出这个活地狱,也没有一个人背叛组织。雇佣兵这个职业别看赚钱比
喝水容易,但是平均存活率只有千分之一。再多的钱也是在有命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如果采取明哲保身的原则,是永
远赚不了大钱的,若想提前退休过上奢侈的生活,不付出代价不行。所以注定加入这行的都是玩命之徒,英勇之士。
也许下一秒就死去的可能性让他们渴望在某一秒用尽自己的真心,燃烧自己的生命。所以说雇佣兵上战场,为了钱也
不是为钱,为了情也不是为情。正是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自私的男人之间有了无私的情谊,有了浩浩荡荡的永远。
袁风的眼中终于多出一份感情,这份感情无需在心里占多大地方,但是深厚,但是温暖。
只见他朝战友们缓缓伸出手,嗓子低沉得像是某种誓言:“大家听好,跟我冲出去,而且一个——”他的眼神变得如
同陡然出鞘的军刀般霸气而锐利,“一个都不准少!!”
“听见没有?!”男人突然大吼一声,仿佛他们再度回到了训练场上,狂风暴雨都撼动不了大家挺得笔直的身躯,都
掩盖不了他们脸上誓死护卫‘狼群’尊严的坚毅。
就是死神,也休想抹杀他们既美好又残酷的曾经,就算上帝,也别想染指只能由他们自己主宰的命运。
“听见了!!”一时间群情振奋,嘶吼声震耳欲聋。几乎把狭小地道掀开,几十个人凝聚在一起所迸发的力量似乎冲
破了一切束缚,挑战世界末日。
接着布满老茧裹满泥泞的大手,一只又一只盖了上来。代表了庄严的歃血为盟,筑起了不可亵渎的信任之峰。
地道分别在东西南北中有五个出口,每个出口的敌人都一样多。
所以不管从哪个出口突破,都会陷入枪林弹雨,甚至和叛军零距离接触。
硬拼的结果再好也只能是坏。如果动用智慧,多一些果敢,情况怕是又不一样了。
埋伏着佣兵的地道的各个出口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枪口焰了。知道他们诡计多端,叛军们小心翼翼地向前压进,互相
掩护,并密切注意下一秒可能出现的敌情。
然而就是这个只听得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充满让人防不胜防的危险和恐惧、万分寂静的时刻,中间突然发出震耳欲聋
的爆炸声,炸弹巨大的威力撩起十几米高的碎土和灰尘,敌人如同惊弓之鸟,赶忙伏下来扣动扳机,朝那个烟尘朦胧
的方向集中火力扫射。然而这时,随着同样巨大的爆炸声西边那个出口也浓烟滚滚,叛军们又急忙调转一部分火力往
那个地方送去子弹。几乎同时,最南边也出现状况,只是爆炸引起的火焰旁边多了一颗烟雾弹,因为视线不同程度的
受阻,守军并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个地方出来,如果说先前两次都是障眼法,那白雾弥漫的南面应该会出现对方逃逸的
踪影。然而他们没发现,与牵制住他们的注意力的南方截然相反的方向,那些把迷彩服在地上滚得看不出颜色的雇佣
兵,像一条条泥鳅悄然无息地从地道里钻了出来,串向就在旁边的武器库,从烧毁的那道墙壁跳了进去。
驻守兵器库和散落沿途的敌兵被奔跑中的俑兵以安装了消声器的步枪干掉,第一批从地道里出来的人负责扫清道路,
打的是两两配合,一个速射,一个补枪。但是无论反应有多快,效率有多高,他们终会被发现,当敌人知道受了骗,
转过来咆哮时,地道里只剩下十个雇佣兵了,只是运气不好正跑在半途中的人一个被子弹掀倒受了重伤,只有任身体
倒下躺在地上拿出将死之人的狂放,将枪里以及背着的弹夹全部打光,多拉几个垫背也好。其他两人身上也开出了几
朵血花,但是他们没放弃拔足狂奔,只是不敢再跑直线。
以痛之名76
跑在最前面的人就要一头栽进来时,李先已经扑到可能离他最近的位置,所有用得上的急救物品他都有过目一道,以
至于心中有底,到时做来更顺手,不会浪费一秒,帮他抓住正在流失的生命。
结果那人没有像他想象那样风一般抵达他身边,而是软倒在墙边被战友拖进来的。几乎是第一眼李先就已经猜到他的
伤势,狙击枪首发命中至关重要,而他身为随军医生能不能救活第一个受重伤的人也很关键。他必须给战友信心,给
自己信心。
躺在他面前的男人非常年轻,眼睛是漂亮的棕色,沾满尘土、微蜷的金发,软软地搭在额前。让他英俊的脸添了一分
脆弱,但是他努力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可怜,嘴里勉强牵扯出一丝乐观的笑意。李先从急救箱里取出一大块衬垫,紧
紧捂住他背上不断涌出血来的枪眼。男人并没穿防弹衣,雇佣兵上战场很少穿上这类不管用有时还显得累赘的玩意。
要知道,现在最先进的防弹衣,也不能防中近距离的步枪子弹。近距离不用说,就是穿十件也立马升天。说它累赘是
因为有这么一件事实:曾经有个美国士兵因为子弹打中防弹衣后,防弹衣未被穿透,但震碎了他的五根肋骨,肋骨碎
片插进心脏导致死亡。所以说,与其靠防弹衣,还不如靠自己。若是怕死,最好别上战场。
“别紧张,这颗子弹想要你的命就得长胖一点。何况在几百米之外,跑到一半它就累了,不然它为何刚进入你身体就
迫不及待地想要休息?”李先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这种轻松是会感染的,而且医生的反映依伤患者的情况而定,他
正是在告诉对方别担心。
李先熟练地给男人打了一针镇痛剂。这种镇痛剂不同于镇痛效果不错但容易让人上瘾的吗啡,而是由河豚毒素提炼出
来的足以代替吗啡、杜冷丁、阿托品的药物,没有任何副作用,也不会让战士因为受伤一次而葬送了终生战斗能力。
“你很坚强。”看见对方咬住嘴唇极力封住痛哼的样子,医生这番本来出于安慰的话语变得真诚,脸上渐渐浮上由衷
的钦佩,“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李先微微一笑,“我才加入狼群不久,所以这里的很多人都不认识。”他语气十
分缓慢,非常柔非常好听,简直可以媲美催眠师。“不过现在,很高兴认识你。”他的温和有加、微微热烈的表情让
人以为他会伸出手来,接受治疗的病人仿佛受到蛊惑,身体微动很想回应似的样子让医生忍俊不已。
“别动,”他说,“等你伤好之后我们再好好认识认识。我叫李先。先来后到的先。”
有这么个说法,在做爱的时候最好放点音乐培养气氛和情趣,但是音乐最好是外国歌曲,双方才不会分心。与其相反
,李先故意说些需要人去理解的话语,就是为了很好地转移伤患的注意力,让他保持安定,并且感觉舒适。有时候身
体机能会因为心理因素而变得压抑,同样也能通过心理作用来调节身体机制。
幸好枪的型号落伍许久因此在远距离并不具有良好的穿透力,在身体上留下的创伤非常小,组织破坏和出血也不太严
重。“慢慢的呼吸,小家伙马上就要取出来了。”说着他翘起嘴角,“你说它不是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么?”
男人听到他说的话很想笑,旁边的西蒙凑过来:“我说李先,多日不见,你越来越拽了。”
医生用手肘拨开他:“什么时候改改你看见美男就口水滴答的毛病?莫雷吃飞醋一天要吃好几斤,如果有一天他死掉
也是被你醋死的。”
“哼,”西蒙撇着嘴,一只眼愤愤不平地瞪着他,一只眼在美男光着的上身瞟来瞟去:“你咋老帮他说话?莫非你和
他有一腿?”
李先故意不答,专心致志地忙着手里的活,那人说着说着,玩笑的语气突然变成伤心欲绝的惊诧:“不会吧?难道你
真和他有一腿??”
医生将男人的伤口包扎固定好,才慢吞吞地赏了他一个白眼:“不止一腿,这下你总满意了?”
“你……”西蒙一脸痛不欲生,震惊得都口吃了:“你你你你……”
就在这时,袁风走回来取弹药,看见有人捣乱,顺便一脚将他踢开。可怜的西蒙趴在地上,两眼泪汪汪,心有不甘地
遥遥望着医生得意洋洋的脸,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以痛之名77
“你笑什么?难道医生就不能争风吃醋?”李先佯装恼怒地瞪了对方一眼,如果他边上这个不是病患,怕是会笑得在
地上打滚就是挺起来也会再度倒下去的。
从头到尾,李先的表现都很自然。绝不会有人想到,就连中枪的人也没发现自己已从鬼门关晃了一圈回来。男人身上
有几处枪伤,虽然子弹并非出自56式和AK47等魔鬼步枪,只要中枪几乎和死亡划上了等号,但也不容小觑,如果叛军
手头武器当真这般无能也无法和政府军抗衡,所以他故意和西蒙东拉西扯,就是想让伤患心理上得到最大的愉悦忽视
掉死亡压过来的阴影。
刚说了一句,就袭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李先不得不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接过下一个伤员。
被一个俑兵抱来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是血,之前怎么都要看上一眼才会知道对方的伤势,而这个看都不用看,一副血快
流干的样子肯定是被打中了大动脉,不过他的猜测显然太过仁慈,这人整个手臂被子弹打得稀烂,几乎就剩两根骨头
吊在那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就是见惯血腥的李先也有些胆战心惊。
“他被狙击枪打了。”抱他来的男子一脸焦急,殊不知李先在嗅到血腥味的时候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血袋,动脉被完全
打断仅仅是几秒钟的出血量就极为惊人,这个伤员显然已经失去知觉,处于肌肉松弛,濒临死亡的状态。
李先凑上去时,他灵敏的鼻子除了嗅见刺鼻腥味还有一股类似大小便失禁的臭味,顿时意识到面前的人体温开始急剧
下降,身体渐渐变凉,他一边给他紧急止血同时将血袋挂上,然后用眼神示意旁边的男人赶紧离开。
“让我呆在他身边。”那人拒绝,用那点虚弱的强硬伪装着接近崩溃的自己,“医生,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一定要
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
李先瞥了他一眼,看他一副真情溢于言表,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只好将赶他走的话从嘴边打消,换做一声叹
息:“我尽力而为。把你的兄弟交给我就是,你尽管放心。”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当心理医生了,又要抢救伤员又要
安慰伤员的‘家属’,一身两职,真是累得够呛。
十分钟后抬头,见他还是没走,不禁又分心来劝:“你的兄弟需要你,但是你的战友更需要你。你一旦离开,队长他
们就少了一个帮手,也就提高了他们中弹的几率。难道你希望更多的战友像你的兄弟一样命在旦夕?”
那汉子用手狠狠抹了把夺眶而出的眼泪,猛吸了吸鼻子,最后看了眼他挂心的人,然后拽起枪头也不回地离去。
李先的双眼始终胶着在伤患身上,仿佛对外在环境完全没有知觉。在别人眼里,他是个尽心尽责的好医生,只是有点
冷血对那些看着兄弟重伤仿若感同身受的战士们视而不见。其实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是多么尊敬多么向往多么怜惜
他们之间的战友之情,以至于要咬紧牙关才能将眼上的酸涩压下去。如果能有一个人,把他的安危看作自己的安危,
不管是死前还是死后都与他不离不弃,那他李先会有多么感慨多么荣幸?
占领武器库就意味着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弹药,就像口渴的人占据了水的源头,另一方面,敌军不敢肆无忌惮地进
攻,要知道,如果兵器库爆炸那么整个营地包括所有的人都将灰飞烟灭,人都怕死,谁会义无反顾地和对方同归于尽
?
然而他们总不可能一直赖在这里,虽然有足够的弹药供大家挥霍,但是人是血肉之躯,总会饿的。必须赶在饥荒蔓延
之前找到出路,再说,万一敌军改变方针,转而放弃武器库,那么他们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先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从开始到现在总共救了多少伤员。他几乎整夜没有合眼,虽然极度疲劳但仍是睁大眼
睛,集中精力奋战在这个临时的手术台上。
当他处理好一个小腿中弹的伤患,不经意间眼角瞄到一抹红色,几乎反射性地伸手捉住对方狠狠拉过来,给那只流血
的手臂缠上绷带。
对方在猛挣了一下时突然安静下来,然后李先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这点伤用不着。而且这里除了我还有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