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现黄药师不在的时候,他的想法是终于解放了,可是现在才发现,他一个人确实是很无聊,虽然黄药师在的时候话也不多,可是起码有人陪他写写画画,有时候还会称赞他。
黄药师走了,应该不会不回来,但是冯蘅还是有点发慌,他怕被丢在这个只有一家人烟的地方,后来心绪不宁的想到黄药师应该不会舍弃这个地方,而且怎么说他也是黄药师等了十几年的男老婆,应该也不会被丢下,到底会不会?他也不知道。
越想越烦躁,冯蘅干脆走出去在桃树林里闲逛,桃花已经没他刚来的时候那么密集了,看来就快结果了。
黄药师跟他说过,桃花岛上的桃树一年一结果,光花季就有十个月之长,剩下的两个月是结果时间,两个月后果实长成就可以吃了,果实一落,不出几日,桃花必然重开,这一开又是十个月。
这种桃名为水桃,在市面上很受欢迎,但是数量稀少,只有桃花岛才大面积的种植,由此确定黄药师是个商人,他之前以为这里是射雕英雄传的假设被推翻了,黄药师和冯蘅这两个名字大概只是巧合。
“嘶……嘶……”沙哑奇怪的声音。
冯蘅停住脚步四下里张望,可是什么都没看见,他站在原地不敢动,刚才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一条蛇。
那声音停了一会儿,像提醒他似的,又响起来,这回冯蘅听清了声音的来源。
重重桃花瓣上,立着一条粉红色的小蛇,这条蛇实在是太小了,大概只有人手指头那么粗,周身的颜色和桃花很相似,不仔细还真看不出来,长的倒是挺可爱,但是冯蘅不敢动,越美丽的未知事物越是危险,这条蛇的颜色这么奇怪,毫无疑问是个剧毒物种。
一人一蛇对峙着,蛇睁着又黑又圆的眼睛看着人,非常有神,人却紧张的一动不动。
冯蘅一边要保持自己不要乱动以免蛇扑上来,一边还要随时注意蛇的动静,渐渐的有点站不住了,他现在开始庆幸黄药师不在,那么出尘的一个人,万一被咬一口得多毁形象啊。
对峙是煎熬的,冯蘅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他已经麻木了,等到那条小粉蛇箭一样射过来时,冯蘅已经僵硬的不会动弹,即便会动,也比不上蛇的速度。
被蛇咬是什么感觉?冯蘅也不知道,他的手腕一凉,蛇已经缠上去了,冰凉的蛇信子吐出来在冯蘅手腕上扫来扫去,却没有下口咬。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冯蘅睁开眼,小蛇依然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模样竟有几分可爱,他试探着伸出手,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把手指伸到小蛇面前,小蛇歪着头看了半晌,讨好的用脑袋蹭着他的手指,最后盘在他手腕上不动了,看着像一个粉红色的手镯。
冯蘅大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的命保住了,小蛇并没有攻击他的打算,反而像愿意跟着他似的,虽然不知道小蛇看上他哪一点,但是他好像收获了异界第一个宠物,一条剧毒的蛇,到底是不是剧毒,他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了,小蛇看起来实在是太可爱太无害了。
回到屋内,他把桌上剩下的另外一个卷饼吃了就躺倒竹炕上等黄药师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太阳慢慢落山,黄药师披着一身霞光从远处走来,一进屋就看到炕上睡的正香的人,抱着散乱的棉被当枕头,精美的瓷枕被冷落在角落,嘴里还念叨着,“真咯得慌。”
第六章:剧毒小粉红(下)
黄药师进厨房放下手里的蔬菜猪蹄以及各种肉类,他口腹之欲较淡,对他来说,吃肉还是吃面没有本质的区别。
冯蘅不一样,吃了太久的面饼蔬菜,他有点想念肉的味道,古代没有冰箱,肉不好存放,黄药师能偶尔变出一些蔬菜已经够不错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但是黄药师还是看出来了。
今天一早他就亲自去挑了些好的打算带进来,结果遇上熟识的商家来找他谈生意,耽搁了时间,他怕冯蘅多想,一得了空就进来,却发现冯蘅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睡姿还很不好,见冯蘅睡的香,黄药师没打扰,走到书桌前看冯蘅今天练习的字。
没过多久,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黄药师点上灯,昏黄的烛火亮起来,火星跳动,黄药师挑了挑灯芯,放上灯罩,冯蘅那边总算适时睡醒,他伸了个懒腰,看到窗前立着一个非常好看的身影,马上跳下竹炕。
冯蘅,“黄药师,你回来了,饿不饿?我给你做饭。”他挺高兴,黄药师能回来比什么都高兴。
黄药师转过身,“厨房里有材料。”
“哎,你就坐等吃吧。”冯蘅转身就跑,冷不防撞到一个结实的身体,撞的鼻子发酸。
刚才还在窗前的黄药师,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严肃的抓着他左手手腕,“剧毒小粉红。”
冯蘅,“啊,你是不是在逗我啊,虽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这句话确实让我很想笑,你这么严肃,我都不好意思笑了。”
黄药师,“你胳膊上的东西怎么来的?”
冯蘅低头看着胳膊上的新式手镯,小蛇规规矩矩的盘在他手腕上,感受到他目光的注视,抬起半条身子晃了晃,又盯着黄药师看,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见状,黄药师松开手盯着冯蘅,“你驯服了剧毒小粉红。”
冯蘅捂着肚子,哈哈笑起来,剧毒小粉红,这名字从黄药师嘴里说出来真逗,他还没弄明白这名字的含义,等他弄明白剧毒小粉红正是缠在他手腕上的小蛇时,已经身在厨房,正惬意的翻出一碗黄豆准备做黄豆焖猪蹄。
某反射弧很长的人快乐的给黄豆泡上水,清理了两个半猪蹄,然后以风一样的速度飞奔至屋外打水的黄药师身侧,黄药师正在打水准备洗澡。
冯蘅分外激动的指着自己的左手腕,“你说的剧毒小粉红是指它?”
黄药师,“……”
冯蘅挠头,“我的反射弧是长了点,那不是没弄明白状况嘛,搞了半天它就是剧毒小粉红啊,居然真的是剧毒物种,搞不好咬我一口还得分离什么血清。”
他不懂医学,乱说一气,反正古代也没这技术,他在小说里看到过,一般被蛇咬了基本靠吸,但那需要另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献身精神。
黄药师,“不会,你驯服了它,他不会咬你。”
冯蘅,“我说万一,万一被咬了怎么办。”
黄药师,“没有万一。”
冯蘅怒,“感情这蛇不在你身上,你没感觉。”
冯蘅眼睛大,这么一怒一瞪眼,有点滑稽,黄药师看看他,说:“剧毒粉红是一种罕见的毒蛇,体型越小毒性就越强,最小的就叫剧毒小粉红,剧毒小粉红极其难遇,它的毒性迂回强烈,解药极难配制,所以被称为剧毒之王,你遇到的就是剧毒之王,这种生物有灵性,不会攻击主人和周围的人。”
冯蘅听的冷汗涔涔,不是说剧毒小粉红是罕见里面的极其难遇吗?为什么他这么容易就见到了,不是说此物极有灵性吗?这么有灵性怎么就看上他了。
他相信小粉红不会主动攻击他,但是万一哪天小粉红心烦了想试试牙,或者小粉红在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咬了他,那岂不是很冤?
冯蘅站在夜色中脸色几经变换,风卷着一瓣桃花从他额角落下,原本挺美的风景,硬让他折腾出点萧索的意味,黄药师也不好马上就走,只能给他解释清楚,“没有攻击意识之前,剧毒小粉红不会攻击人。”
冯蘅大喜,“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它对我没有攻击意识,就不会攻击我,而它又不可能对我有攻击意识,所以一定不会攻击我,哪怕我睡觉压住它,洗脸泼了它,墨水溅了它。”
黄药师,“……你想多了。”
黄药师烧水,冯蘅继续做黄豆焖猪蹄,水已经烧开两壶,猪蹄还在焖,黄药师便去洗澡了,他房间里有一个屏风,原本是放在仓库的,但是某一次冯蘅冒冒失失的冲进去之后,有人不淡定了。
黄药师倒没什么反应,冯蘅进来的时候,他还在水里,因此,他只是扫了一眼冯蘅,就继续闭目养神。
冯蘅也确实什么都没看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黄药师的脖颈,月光和黑暗给了这截脖颈一个唯美的影像,于是冯蘅对着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咽了咽口水。
要命的是黄药师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于是招招手,仓库的屏风就自动过去阻隔在二人中间,冯蘅已经无暇感叹他的东邪原来会这么奇特的武功,他夺门而逃。
成亲以后,冯蘅问黄药师为什么要招那个屏风,他还耿耿于怀,认为黄药师很小气,黄药师的回答是当时冯蘅很尴尬,好吧,冯蘅当时确实在尴尬,黄药师的举动多少全了他的面子,于是,备受感动的冯蘅殷勤的代替黄药师巡视了好几家布庄,这是后话。
黄药师从房间出来,换了一件简单的衣服,美男出浴,无比的干净灵逸。
冯蘅正洗干净手奋力撕扯着猪蹄,撕好就放进黄药师盘子里,看看差不多了才给自己撕。
黄药师把盘里满满的食物给冯蘅拨了一部分,他不太饿,其实冯蘅也不太饿,他只是很久没吃肉,想吃肉了,看来四个猪蹄要剩一个。
突然,手腕上的小粉红窜出去,用身体卷住剩下那只猪蹄滚啊滚,滚到桌边兴奋的开吃。
第七章:玉佩往返符
小粉红是肉食动物,顿顿不能缺了肉,于是厨房里的肉就没断过,吃了几顿,冯蘅也吃腻了,小粉红还是一闻肉香就果断舍弃冯蘅去吃肉。
开始的几天,冯蘅还是很担心小粉红的剧毒,每天早晨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小粉红的牙印,检查结果自然是没有,就慢慢放心了。
冯蘅打着哈欠去洗脸,刚洗完,小粉红就伸出蛇头浸在水里,过一会伸出来又盘着不动了,它也在洗脸。
一开始,冯蘅自觉把小粉红用过的洗脸水归为毒药,碰都不敢碰,后来黄药师告诉他小粉红只有在攻击的时候才会在牙齿上分泌毒液,他才算放心。
被逼无奈的刻苦练习总算有了点成果,书架上的线状书冯蘅已经能看懂了,偶尔遇到生僻字就自己猜意思,然后找黄药师核对,这么记住的生僻字居然出奇的牢固。
日子过的太惬意了,除了对黄药师随时变出食物的行为有些不解之外,冯蘅过的很满意。
除了看书做饭,冯蘅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小粉红,比如他会在黄药师写字的时候偷点墨汁涂在小粉红头上,小粉红也不反抗,乖乖的任他涂,涂完叼着他的袖子去洗头。
直到有一天,小粉红怒了,因为冯蘅给它全身涂满墨汁,它用那双根本分不清是眼还是墨汁的眼睛瞪着冯蘅,一直瞪到黄药师把刚写完的宣纸卷起来放进桌边的青瓷瓶,然后小粉红行动了,它的目标很明确,窜到冯蘅胸口往下一滚,滚完就逃,逃到水盆里摇晃着自己的小身板继续瞪冯蘅。
冯蘅讪讪的看着胸口那一团墨迹,又看看小粉红,那厮怎么看都像在笑,最后他一拍大腿朝黄药师说:“它岂止是有灵性,简直是高智商啊,还知道跑远了再笑。”
“去换身衣服。”黄药师边说给小粉红洗身上的墨汁,最近小粉红和黄药师也混熟了,有时候嫌弃冯蘅还会跑到黄药师发簪上暂时栖身。
桃花岛上的桃花已经落尽,桃子开始生长,地上处处是粉色厚实的花瓣,走在上面有种踩不到实处的感觉,小粉红却很喜欢,一出门就脱离冯蘅的手腕没入花瓣不见了。
走到海边,冯蘅开始收拾渔具,小粉红从花瓣里窜出来在沙滩上打滚。
渔具是在仓库找到的,冯蘅这些天吃腻了肉,字也学的差不多了,没事可干,就想着出来钓几条鲜活的鱼改善生活,连黄药师也被他拉出来。
钓鱼考的是定力,冯蘅没定力,钓了一会儿就跟小粉红玩。
冯蘅,“小粉红,你的屁股在哪里?”
小粉红欢快的打滚!
冯蘅,“小粉红,你吃不吃鱼?”
小粉红打滚的速度慢了!
冯蘅,“小粉红,你会不会咬我?你咬我我也咬你。”
小粉红突然直起上半身,很嫌弃的看了冯蘅一眼,抖掉身上的沙子,刷刷几下窜到黄药师的簪子上装发簪。
冯蘅,“……”
黄药师,“……钓鱼吧。”
被嫌弃的冯蘅只好重新拿起钓竿,鱼桶里面已经放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五寸大小,一直试着想从桶里跃出来。
桃花岛的天是万里无云的天,海是碧蓝如练的海,白云海鸟,还有远处不知名海洋生物溅起的水花,看的冯蘅发呆。
初初几天考察桃花岛地形的时候来过海边,那时候他心神激荡,根本没有心情赏景,后来再来就是为了拣点牡蛎果腹,也没心情,如今心里没压力了,才发现这岛上不单桃花美,连海边的景色也让人心旷神怡。
只是,少了点东西,也许没少,这东西只是停在别处。
冯蘅,“黄药师,你的船呢?”
黄药师,“没船。”
冯蘅,“没船你游过来的?上次,就是你失踪那天,不是一天就回来了吗?游泳能那么快吗?”
黄药师,“坐船也没那么快。”
“对哦,坐船也没那么快。”冯蘅跳起来,指着黄药师激动的说:“你是人是鬼。”
黄药师左手稳稳的握着鱼竿,右手从腰上解下一个玉佩,他腰上一直系着两块玉佩,一大一小,从没见他取下来过。
冯蘅手里就拿着那块小的,黄药师说的话一直在耳边响,轰隆隆,像一声又一声的天雷滚滚而过。
黄药师说:“这是往返符,用于桃花岛和御城,御城便是黄家本家所在,桃花岛算是我的一处产业。”
冯蘅觉得他的脑沟回不够用了,一会儿想到桃花岛是个空间,他竟然打了桶酱油就穿到别人空间了,一会儿想到桃花岛是黄药师的一处产业,这说明黄药师家大业大,可能是个大家族,他去了岂不是要和别人斗智斗勇?一会儿又想到往返符这东西肯定就是空间传送器了。
脑子飞速运转之后,冯蘅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完全是下意识的。
冯蘅,“你有没有娶亲?”他原来以为没有,但是富贵人家的男人怎么可能二十六岁了还没成亲。
“尚未娶亲。”黄药师不皱眉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温柔,生人勿进的气场也淡了,连那狭长的桃花眼都泛着别样风情。
大概是因为心情好,黄药师主动说起桃花岛的事,“往返符是我在偶然间得到的至宝,不论多远都可以把两个不同的地方链接起来,通过意念就可以往来,御城是我一早就设好的点,三年前我遭遇海难,辗转来到桃花岛,便把这里设为另一个传送点。”
冯蘅松了口气,原来不是空间,还好,不是太离谱。
黄药师,“后来无良大师告诉我,你会在桃花岛出现,我便又建了竹苑斋,至今为止我所知道有往返符的再没有别人,此事干系重大,不便叫外人知道,因此桃花岛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修葺而成。”
原来如此,冯蘅暗暗下决心要保密,往返符是个宝贝,怀璧其罪,万一叫外人知道了,岂不是不得安宁,想到这里,他把玉佩还给黄药师,黄药师却没要,“我这里还有一个母玉,你手里的是子玉。”
“给我了?”冯蘅惊讶的问:“这不是宝贝吗?怎么就给我了。”
黄药师,“你是我夫人。”
冯蘅,天雷继续滚滚……
第八章:深林宅院中
今日吃鱼。
水桶里活蹦乱跳着两条鱼,条条五寸长,都是黄药师钓上来的,如果没有冯蘅在旁边一惊一乍的浪费时间,原本可以钓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