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么?”
丁管家含笑盈盈:“是的少爷,老爷也曾讲过,玉府能有今日最重要是上下一心,若有家眷胆敢私通外人镂空敛财,
家法严惩不贷。”
泷白挑眉:“哦?具体如何一说?”
丁管家一颔首:“啊,很简单,杖责八十。”
玉抚宁身子一软,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嘴里喃喃着:“别,别说了……”
泷白起身,紧走几步到他跟前。玉抚宁只觉眼前一花,一双墨色的银丝朱桦靴停在他前面,抬头,正对上玉泷白冷冽
无双的脸,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他,口气生冷,不怒而威:
“记住,你是玉家的人,死了也是。”
没留丝毫的情面。泷白知道他做的挺狠,好歹玉抚宁也是二少爷,可是泷白心里很清楚,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他若
不立下威信,日后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全数遏制。
他必须狠到底,才能有掌家者的风范。
“比筑,扶二少爷回府。”泷白甩袖转身,“宁老板,日后芙蕖苓的生意与您照常,从前的规矩泷白不太清楚,择日
再好好详谈一番。”
宁沿深深躬身:“三少说的是,时刻恭候三少大驾!”
泷白虚扶一把。丁管家在一旁请示:“少爷,账面重做的话需要些日子,老奴会尽快安排,只是这批银子是否充公,
还听少爷安排。”
“全数充公。”泷白淡淡的说,“二哥的活计日后不用安排了,玉府养着还是不成问题的。大哥那边,暂时留些口风
,懂了么?”
“懂了。”丁管家微微颔首。心道少爷果真是留了一手,想也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既然这个不学无术的二少爷都能
闹这么一回事,想也知大少爷是脱不开关系的。三少爷这么做,是留足了一母同胞的面子啊……
“玉泷白,你要软禁我!”玉抚宁在车上掀开幔帘歇斯底里的喊。泷白目不斜视的从他马车边走过,稍作停顿,斜眼
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幽幽道:
“兄友弟恭,不好么?”
这话说的极暧昧,却叫玉抚宁脸色惨白。泷白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那话里究竟是何种意味,恐怕只有他二人能明白
。
“少爷,回府吧。”丁名驱散众人,恭敬的为泷白挑开幔帘。后者款步而来,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人在夜色里,儒雅而
矜持,翩然俊秀。
泷白走上前笑一笑:“丁伯,谢谢你。”
丁名会心一笑:“少爷又客气了,老奴份内的事。”
泷白不置可否的笑笑:“只怕今日起我要多出一个名号了,我那二哥指不定要在家里怎么骂我……”
“少爷是为二少爷好,免得他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丁名垂眸淡定的说。
泷白笑的愈发璀璨:“果真都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丁名笑眯眯的一拱手:“少爷您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泷白失笑,突然想起下一句:把前浪拍死在床上。面色一促狭,眼波流转如泉,低声道:“走吧。”
说罢方要起脚,踏着那脚凳子上去。只听家丁群里一阵慌乱的动荡。人流被冲分成到两边,泷白看到下纳惨白的脸,
下一秒耳边一声嘶鸣,马蹄高扬,继而他整个人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拽起,拽着腰间的玉带,他惊慌失措的跌进一
个怀里,屁股下竟然是马背!?
泷白睁开慌乱的眸子,四目相对,看到一张阴寒邪戾的脸,半分柔情也无,整个人像阎王般看着就难伺候。
泷白刚一张口要讲话,只听他“驾!”了一声,泷白的屁股下面顿时一阵剧烈的颠簸,他整个人被撞进那方胸膛,炙
热而宽阔,那双有力的臂膀左右一揽,他仰起脸,对方的脸在星辰下闪烁璀璨。
他们策马狂奔,撕开一方晦涩的夜,闯进无人可以打扰的世界里。泷白没有说话,他整个人被撞的七零八落,勉强窝
在那人怀里连平定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无奈的摇头:方才的气势可是半点都不在了啊……
抬头,静静的望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眸时而灿如晨星,时而鬼魅如夜。他的鼻梁英挺美型,唇先狭细如丝,衬着刀
刻般轮廓精美的脸型,整个人愈发的邪美入骨髓。
泷白第一次离的这么近看他,完全没有对话,他却有点看的痴了。脸一红,水瞳里波光闪烁,莫名的有浮起一片忧愁
。
下巴被两株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住,泷白一惊:“你做什么?”
那人看着他,深邃的双眸像夜一般幽远,像磁石般诱惑,泷白陷进去便爬不起来,心像在高空荡秋千。
下一秒,他勒马停竭。泷白颠簸的身躯像要零散,喘着气半匐在他胸膛里。长臂一圈,他的腰肢被勒紧,被迫仰起脸
,看上那人愠怒的脸,修眉飞鬓,琅琅星瞳。
泷白一怔,下意识的轻唤了一声:“西子臻!”
26.『 明真晰 』
“西子臻!”
他轻快而不乏柔情的声线,第一时间触动了某人的心弦。西子臻低头,四目相对,鼻尖相抵的瞬间,看到那一双水光
朦胧的美目,怔怔的望着自己。
西子臻,西子臻……
捧起他的脸,瑞王深邃的双瞳倒映出那男子桃花弥漫的双腮,朱唇玉净,瞳如秋水。
吻落下来,愠怒中夹杂着霸道的惩罚意味。泷白被他凌厉的攻势激的慌不择路,身体稍稍后撤,那大手便扣住他的后
脑和细颈,力道之大恨不能将他揉碎在胸膛间。
“西、西子臻……”泷白艰难地低吟,眼波朦胧,唇舌被大力地吮吸和啃噬,薄瓣研磨出绯色的蜜光。西子臻一言不
发的强吻着他,泷白不曾有丝毫的能力去招架。
他的吻越来越霸道,越来越放肆,泷白心底生出一阵强烈的不详感。一阵刺痛从下唇处传来,他舌尖飞快一缩,慌乱
的去舔舐自己破了的唇瓣。
血色蔓延。
西子臻离开他的唇,居高临下的睨视,眼神冰冷如霜。泷白愠怒中扬起脸,霜华也落上他的瞳孔中央,昂起的脖颈丝
毫不再又莫名的愧疚感。
他凭什么要愧疚?不过是做戏而已,他又不爱他!
玉泷白瞪着他,柔软的粉色唇被血色匀染开来,勾出几分妖娆的猩红,月光下美的触目惊心。
西子臻深深地看着他,唇角一弯显出戏谑的弧度,眼神阴然,冷笑道:“三少这招一箭双雕,使得果真是妙啊!连本
王都做了你的替死鬼……”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已是咬牙切齿,泷白周身不寒而栗,一秒的心虚,面色尴尬,目光躲闪着说:“王爷谬赞,泷白愧
不敢当!”
“哈,嘴硬的东西!”西子臻阴沉的笑,俊美英邪的脸庞在月色中烈冶如同修罗,陷入黑暗的轮廓,令泷白怵然生畏
。
怕他……竟然会怕他,还是畏惧?都一样吧,总之就是想逃。他承认自己胆怯了,他无法承受他的低气压,无法面对
他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他就是,怕了。
泷白十指纠结,指尖柔软的马鬃白他揪的千丝万缕,胯-下白马一声嘶鸣,泷白惊慌失措中身子后仰,耳边风声呼啸,
眼看就要坠地。五指在风中无助的张开来,抓握不住什么,而后,在坠地的瞬间,他被一个怀抱用力的环绕住。
滚落在草地。
燕次的初春,夜仍然薄凉。厚厚的积雪方开始消融,地面的是湿寒之气未褪去。泷白被西子臻裹在怀里接连滚了几圈
才停下来,正好趴在他胸膛间,泷白顾不得尴尬,只觉浑身上下骨头快要散架。
皱眉,这具身体,还真的是不堪一击啊……
泷白恨恼他的柔弱,却又无可奈何。低头看时,才发现两人以极其亲密的姿势交叠着,躺在初融的草地上,而他正匍
匐在西子臻身上,秀发倾斜而下,有几缕垂在西子臻的脸颊上。泷白不敢动,因为稍稍一动就会触到身下的那两列薄
唇,轻佻的唇形,冷冶的美。
泷白心跳紊乱,胸口起伏不安,只听西子臻低迷的嗓音,慵然道:“你很紧张?”
泷白瞪他一眼:“没有。”
西子臻莞然一笑,稍稍一抬头,成功的贴上他倔强的唇。被自己咬破的伤口刚止了血,一层淡茧般的痂层覆盖在蜜柚
唇瓣上,粉里透着妖娆的红。
西子臻萌生出一股蹂躏的快感,齐白的齿阴森森的咬着泷白的唇瓣,伤口再度裂开,某人眉腰深折的同时,一连串嘤
咛的低吟从唇缝间流淌而出,被西子臻吻了满怀。
“很痛,是吧……”西子臻低笑,舌尖掠过泷白的口腔,卷起小舌猛烈的吮吸,激烈的动作带来的快感像一场迷幻,
令泷白颤栗。
西子臻的声音像从地狱里传来:“……就是要你痛,你痛了,才会知道我有多恨!”
泷白猛然睁开眼,看清了他眼底爱恨交织的流光,像一眼生动的泉,跳跃着斑斓的戏侃和暧昧的柔情。怎么可以有人
,将这种矛盾的眼神诠释的如此妖美?!
泷白深吸一口气推开他,哑着嗓子低喝:“疯子!”
“就是疯子,怎样?”西子臻飞快的翻身,把他反压在身下,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就是个疯子,你今天才知道?
玉泷白,你会不会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爷在你眼里是什么,嗯?是你用来踩着上位的梯子?还是你用来震慑玉家,坐稳掌家人之椅的借口!”
“你在胡说些什么!”泷白愠怒,脸色白净如霜,“西子臻,你到底想说什么,可以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疯
了,他真是疯了!现在竟然还有心情听他胡言乱语??
“好,我说给你听。”西子臻眼光倏然阴柔,伸出手指温和的刮着泷白细腻的脸庞,低声道,“你的计划这么周密,
是用了多久呢,玉泷白?从你不再抗拒我开始,允许我的接近,只是为了利用我为你的新香铺路,拿到玉家香的垄断
权,坐稳玉府第一把交椅……然后呢?然后呢……”
“我没有……”我没有利用你。泷白倒吸一口气,没说完的话被西子臻钳制在喉咙间的手指,冰冷的掐了回去。
“是你让我说的,那就不要打断。”西子臻眼神凛冽,手指暧昧的摩挲着泷白骨瓷般晶莹细腻的玉颈,“……该赞扬
你么?我亲爱的小狐狸,如此聪慧过人呐!为了今日这一出琼花宴你准备了多久?挖出本王的弃妃来做戏,既驱散了
连日来玉府要败落的谣言,又令那些断袖的经历之谈不攻自破,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小东西,我那么喜爱你,心甘情愿的为你做阶梯,可是我万想不到你竟然会如此待我,玉
泷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西子臻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寒冷。
泷白大睁的双眼漾起一片水光,喉咙被掐紧,呼吸阻断,胸腔里一颗心跳的无比激烈,他眼神里跃出一抹惊恐:西子
臻……这是要杀了他?!他那么恨他么?竟然连解释都不肯听??
泷白闭上眼,头脑一片混沌,薄张的唇瓣泛起青白之色,窒息的前兆。
西子臻定定的看着他,心底蜂拥而来的嫉妒和恼恨忽然被吹散开来,露出一丝清明。望着那男子清秀的脸庞,痛苦的
表情,倏然心疼的松了手。
泷白感觉喉头一空,久违的氧气在胸腔里扑打开来,他无力的睁开眼,下一刻,西子臻炙热和惊慌的唇牢牢的压下来
。呼吸再度变得凌乱。
泷白费力的拍打他的双肩,混蛋!他吻的那么大力,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你究竟在、气什么?”吻停竭,泷白软在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西子臻脸色一沉,咬牙切齿道:“闹
了半天你还不知道?!”
泷白面色揶揄:“你从抓了我开始就始终黑着个脸,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我怎么知道?”
西子臻怒:“我夹枪带棒?是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才对吧!是谁抱着融柔那个丑八怪又摸又亲!是谁笑的像只色狐狸一
样演那一出戏,你这是成心气我是不是?!明天整个燕次的人都知道你玉三少有多温柔洒脱英俊无双出手阔绰!你跟
融华那些破事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整个燕次的姑娘肯定是巴不得把你家门槛踩烂也要嫁给你!你这是跟我说你不
知道??你不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澄清你的身份,你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
西子臻深吸一口气,咆哮而出:“玉!泷!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世界安静了一秒。
玉泷白望着他,眨了眨眼,淡然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西子臻立刻脸黑如锅底:“再说一遍?!!”
泷白叹口气,眼波幽幽:“你说的没错,我所有的计划都被你说的一字不差,我没有什么好辩白的。”
心底不是没有郁闷的:他那么周密的计划,一步步实施都不动声色,而今竟然被西子臻猜的只字不差?唉,果然是只
老狐狸……
“我真是恨不能掐死你……”西子臻低低的笑,笑出泷白一身的寒毛倒竖,惊骇的望着他,四目相对,却看不清那双
深邃的眼波里,荡漾的意味。
泷白心中那股不详之感,倏然疯狂侵袭。下一秒,果不其然听到了他有史以来最恐惧的那句话----
“掐死你,也没关系吧?反正,你不是真正的玉泷白。”
泷白面如死灰。
>>>>>>>>
西子臻凉凉地睨他一眼,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柔声道:“很惊讶么?很诧异吧,我是如何知道,你不是玉泷白的
!”
“我……听不懂你的话……”玉泷白倒吸一口气,尽全力克制住自己周身的颤栗,那种身份败露,假象被戳穿的感觉
实在是痛苦,尤其是,戳穿他的人打死他也想不到,竟然是:
西子臻!
那个瞬间,泷白只觉天昏地暗,世界末日的来临……
“听不懂吗?没关系,我就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给你听。”西子臻的目光逼近,锐利的寒光像利剑一样刺穿泷白的骨肉
,心脏痉挛了一下,西子臻看到他手心的那张玉面,瞬间惨白。
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你不是玉泷白,你是谁?”
>>>>>>>>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泷白的脑子像被一记闷棍狠狠击中,段时间内完全由不得他清醒,西子臻那犀利的眼神仿佛可以洞察他心底所有的念
头,泷白只觉脊背发怵,头皮发麻,咬着唇倔强的仰起惨白的脸,强自镇定道:“你凭什么,认定我不是玉泷白?”
“呵……”一声低笑割破尘埃,继而是潮水般蔓延到颈部的窒息感,寒气肆意。西子臻的笑声在此刻形同鬼魅,暧昧
的撩拨在泷白耳际。他甚至半拥着他,体贴而温婉,但实际呢,这个姿势泷白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和还击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