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柒天狂温暖又安心的怀抱,但前提是他没有洁癖,于是每晚父子同眠的时候就换他矛盾了。
原因就是,渴望温暖的身体在熟睡之后会自然而然靠近柒天狂,等到一夜好眠,他醒来,柒天狂就喜欢抓住这机会狠狠奚落他。
“昨夜沐儿那般抗拒和父皇同眠,害父皇好伤心,还以为沐儿很讨父皇,揪心得整夜不成眠,父皇现在的眼睛都好酸涩呢!”
柒天狂噙着那抹淡淡讽刺的笑容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他反感得很,不过,他还是会顺着柒天狂的手指看向柒天狂的双眼,果然是有着淡淡青黑的,可是,怎么更像久不成眠啊?
“可是沐儿睡着之后都会窝进父皇怀里,父皇就知道沐儿其实很喜欢父皇的。”
柒天狂笑得很得意,虽然还是难免讽刺,但他总是会期待着柒天狂这样的笑颜,即使柒天狂是那么恶劣的人。
事件三,侍衣。
他虽然是一岁半的小孩儿,但也是勉强能生活自理的,譬如穿衣服这样的小事儿他完完全全能自己来,可是柒天狂似乎很喜欢服侍人。
“沐儿不知道怎么穿这种衣物吧,父皇教沐儿,沐儿可得学仔细了。”
于是他真的以为柒天狂是在叫他教衣服,可是第二次可以当他手生,第三次可以当柒天狂父性大发,那第四次第五次……呢?
“你这真是在教我穿衣?”
他很郁闷,柒天狂穿得很慢很慢,双手总是有意无意扫过他的敏感地带,不过他想是他太敏感了吧,毕竟前世他是同男,柒天狂最多也就喜欢看他不舒坦!
不过……貌似一遇上柒天狂他就很郁闷……
“沐儿还小,父皇侍候沐儿穿衣,沐儿不满意吗?还是要让奴才来?”
柒天狂这话根本就是威胁,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娃娃,只有乖乖闭嘴的份儿。
事件四,陪读。
柒天狂要审阅很多奏章,每天的折子都堆很多,看起来像是在做什么改革规划,所以白天一般没什么时间戏耍他,但他没想到仅仅两天柒天狂就想到了整他的乐子,陪读。
柒天狂把他抱在怀里,一边批改奏折一边逗弄他的头发,他很奇怪柒天狂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实证明,这还不是全部。
“沐儿的耳垂肉肉的,好可爱!”
可爱?这个词还真是侮辱!于是他会转过头瞪着柒天狂,努力表达自己的不满,他是男的啊!
“沐儿的眼睛好漂亮!”
可是柒天狂只会就近抚摸着他的眼睛赞不绝口,故意无视他的怒气,到最后他只有乖乖地奉献自己的嫩豆腐。
还真是……别扭……
可是,若是他看不出柒天狂眼里那一抹戏谑,若是他笨到看不出柒天狂嗜血残暴绝情冷心的本质,或许他就会相信柒天狂是真的把他当成儿子,而不是玩具。
“今天事很多吗?”
不是柒沐枭想问,只是他发现近来柒天狂偏执地迷上逼自己开口的游戏,他不想要傻傻地和柒天狂大眼瞪小眼,只好退而求其次。
“沐儿这是关心父皇吗?父皇好高兴。不过,沐儿的宫廷礼仪还真是学而无用啊,怎么都不叫‘父皇’啊?要不然父皇再教沐儿一遍,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柒天狂一把把柒沐枭抱在怀里走向备好膳食的餐桌旁,现在他是一个关心儿子学业期待儿子关心的好父亲。
“父皇,儿臣已经学得很好,不必再学一遍,父皇国事繁忙,不该再为儿臣费心。”
柒沐枭乖乖照着柒天狂的期待说话,他既已经接受这个名字这个身份,就理应扮演好为人儿臣的角色,就像皇帝,这个男人,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那么偏执于演戏,但总归是做好了为人君主的本分。
“沐儿是父皇的心肝宝贝,父皇多多费心也是当然的。”
柒天狂说这话时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眼底仍旧含着一抹戏谑一抹趣味,教人很自然地把它当成戏词,只是柒沐枭没有注意到他没有笑,他的嘴角没有挂上那个讽刺的笑,就和他说‘父皇一个人的沐儿,怎么可能给别人碰呢?’的时候一样。
仅有的两次,柒沐枭都没有注意到。
“父皇安排吧,儿臣听话便是。”
柒沐枭觉得最近柒天狂好像越来越喜欢说这种肉麻的话,就像是知道他真的很不适应想要整他一样。
“来,沐儿张口,尝尝这个冰镇莲子汤,这几天又变热了,沐儿好像很不能适应,多吃一些降降火。”
柒沐枭乖乖张嘴咽了下去,紧接着又吞下了一口清蒸豆腐。
他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
若是真的很努力地要扮演好慈父的角色,所以才会这样关注自己的喜好,无论习惯,或是喜欢吃的菜,那么他的演戏兴致还真是高,演戏水平也可媲美国际影星;
但若是……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要是一不小心让自己陷进去了就不好了,这个男人要演戏就让他演,自己无聊配合着便是。
“沐儿都懂得些什么东西?告诉父皇,父皇好斟酌着教习沐儿文才武学了。”
柒天狂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柒沐枭背对着没发现。
照着国师说的话,他知道这个孩子很不一般,所以才会有之前那么多试探的举动,而这孩子也毫无遮掩地让自己大大方方地探索。
‘宿命吗?不可逆转的悲剧吗?’
柒天狂心中也不知是问着谁,脸上却仍极淡然。
‘朕是皇帝!泱泱大国之君!朕就不信朕逆转不了区区天命!破老天,你要给朕安排一生的悲剧,朕就拼了这条残命堵上这个国家,看看最后到底谁输谁赢!’
柒天狂暗自赌咒,表情仍旧淡然,但往后他可不再会坐等命运安排,他要争要夺,谁让命运送到他身边的是这么一个……沐儿……
“我想你也知道我有着前世的记忆,那个时代很了不起,但现在已成为过往云烟,所以,就把我当成一般小孩子吧。”
柒沐枭的眼有一瞬间黯淡,但没等柒天狂看清就消失不见。
“那就按照一般太子的教程来吧,沐儿可要准备好了。”
柒天狂轻轻抚摸着柒沐枭柔软亮丽的黑发,神情似乎爱不释手,以至于刚刚转过身来的柒沐枭狠不下心拉下他的狼爪,他的手略微苍白了些,似乎是长年染病。
这样想着的柒沐枭又想起来柒天狂始终苍白的脸色,眼下总也掩不住的淡淡青黑,几乎没有绒毛的手臂。
“父皇——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吗?”
柒沐枭这样问着,他早就发现了柒天狂身体的不对劲,也许,还是很大的不对劲。
“沐儿说这什么话?做父皇的哪能奴役这么娇小可爱的儿子?”
柒天狂如此回答,避开了问题。
“那就这样吧。”
其实柒沐枭是真的想帮帮他的,毕竟他受了这个男人那么多照顾,即使只是建立在赏玩玩具的基础上,但他受到了关怀是毋庸质疑的,他若力所能及地回报一些,也能提醒自己不要陷进虚假的温柔里——这个男人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很舒适很安心,这对他一抹重生于异世总是恐慌着生命的孤独灵魂来说是很大的诱惑。
“沐儿不吃了吗?只吃这么一点,沐儿会长不高的。”
柒天狂比了必剩下的半碗饭。
“吃不下。”
柒沐枭似乎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每一次都只是用这三个字来搪塞柒天狂的探索。
柒天狂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反对,只是略微处理了下自己的膳食,然后便抱着柒沐枭进行饭后散步。
六,双簧父子
午时三刻,御花园,凉亭。
夏季的天很闷热,但有所失必有所得,譬如御花园里这个时节便是正适合观赏游玩。
一片翠绿色中点点淡黄,风吹过带来满园馨香,不愧是十里飘香的桂花;花序硕大枝繁花茂,花色淡雅香气悦人,丁香花,他记得是那个世界的哈尔滨市市花;
百花繁多,柒沐枭也只能关注这出头的两种,这也是千古定律,不过花红柳绿,色彩缤纷,百花争奇斗艳,一片姹紫嫣红,也是很值得赞美的。
如果不是天天都来的话。
“沐儿似乎没什么兴致,这么快就厌烦了吗?”
柒天狂眼里一闪而逝的意味柒沐枭没来得及抓住,他小手抓着柒天狂的衣襟,撑起了软软的身子,然后抬头与柒天狂对视。
“我本就不是个会对一件事保留绵长兴致的人,任何事,都只不过是一时无聊的兴趣。”
柒沐枭紧紧盯着柒天狂狭长的眼,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柒天狂混过去,有什么事梗在两人中间说出来就好了,他讨厌这一个月来柒天狂无休无止的试探!
“沐儿这般看着父皇,是要父皇说些什么呢?”
柒天狂的眼神仍旧淡然之中含着戏谑,语气还是那么随性,似乎一点都不明白柒沐枭的心思。
“父皇要问什么只管问就是,儿臣必定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柒天狂不为所动,柒沐枭有些气恼。
“有些事闷在心里是会发酵的,生出些原本不该存在的秽物;有些话只用肢体语言是表达不清楚的,最终很容易让人误会。”
柒沐枭低下了头,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柒天狂还是要接着试探,他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沐儿——想太多了。”
柒天狂沉默良久,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而柒沐枭也终于死心了,这个男人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弄清楚,就他一个人醒着装醉,让所有人都跟着迷糊。那么他也不必多做烦恼,他只是一个过客,至始至终都只会是一个过客,不会因任何事而改变。
“沐儿喜欢喝茶吗?”
“不喜欢。”
“是喜欢喝却不喜欢泡,还是根本就不喜欢喝呢?”
“不喜欢泡。”
柒沐枭坐在柒天狂怀里,小手接过柒天狂亲自泡的一小杯茶,满怀心思地喝了下去。
这个男人——
他真的搞不懂啊!
明明只是玩具,明明不肯让他接近,却总是这样懂他的心思,总是这样靠近他;
他单方面地接近,他要他单方面地接受,他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他就不知道这样下去……
“沐儿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
柒沐枭知道说出来也得不到结果,只好避开了柒天狂询问的双眼。
“父皇——养过孩子吗?”
柒天狂听见把头深埋在自己怀里的柒沐枭这样问,声音有些压抑,还有鼻音。
“沐儿先把头抬起来可好,可不要闷坏了。”
柒天狂捧起柒沐枭的小脑袋,粗糙的手心磨砂着柒沐枭粉嫩的脸颊,柒沐枭霎时变得满脸通红。
“沐儿这是在担心父皇会喜欢上其他的孩子,因而冷落了沐儿吗?”
柒沐枭刚才还在纳闷儿怎么柒天狂手背很细腻,手心却这么粗糙,一听到柒天狂这么问,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他是故意这样曲解他的意思的,绝对是的!
“沐儿不用烦恼,父皇说过会永远疼爱沐儿,父皇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不会欺骗沐儿的。”
柒天狂淡淡地笑看着柒沐枭,柒沐枭愣愣地看着柒天狂。
那一瞬间怎么他会觉得柒天狂说的话是出自真心?
不是也说过把他当成玩具的吗?那也是金口玉言?
若疼爱的誓言只系在一个飘荡的国君宝座上,他还真是不想要!
柒沐枭的心里闪过这些话,脸上却还是淡淡的随性,他的随性是自然而然,天性使然,而不像柒天狂是在演戏,保持淡然也自然不会觉得僵硬。
“父皇说的话,儿臣记住了。”
也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但又不想场面一时变得寂静,只好随口敷衍了句。
只是,‘父皇’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沐儿会泡茶吗?”
柒天狂这样问,柒沐枭觉得其实柒天狂是个很啰嗦的男人。
“会一点。”
至少他就找不到那么多话可以说。
“那以后父皇泡茶的时候沐儿可要专心地学了。”
柒天狂的语气似乎总是那么平淡,即使演戏,也总是会透着一丝平淡,似乎不想开口说话,但为什么又那么善言呢?
柒沐枭没有时间考虑清楚就被柒天狂叫回了心思。
“刚刚才说着要专心,沐儿就给父皇神游去了,父皇要怎么罚沐儿呢?”
柒天狂像是终于露出本性,嘴角又挂起了淡淡的讽刺地笑,偏着头努力想着怎么惩罚神游的柒沐枭。
“父皇其实长得很好看。”
柒沐枭现在才发现,只有挂着这个淡淡的讽刺的笑容的时候,柒天狂才更接近本性,也更加泄露出他原本绝代的风华。
他微微偏着头,左手撑着下巴,右眼斜睨着自己,眼里满满的戏谑和兴趣,若是他的右手不用扶着自己的腰,那他一定会用右手把玩着茶杯,这一月的相处自己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他的习惯。
“沐儿喜欢父皇吗?”
柒天狂眼里精光一闪,似乎很高兴,但又像是不高兴,柒沐枭觉得自己脑子转得太快有些晕忽忽的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然后柒天狂似乎是笑了一下,不再是那种淡淡的讽刺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但又不像是高兴的笑。
总觉得有些难过呢。
晕乎乎地睡过去的柒沐枭最后只想到这句话。
子时,御书房。
“怎么样?”
柒天狂问着左手边的国师,接过了右手边的吉弦递过来的茶。
“没有异常。”
“那就好。”
三句话,两句对答一句自言自语,然后夜色归于沉寂,只是提着灯笼回自个儿小屋的吉弦有些纳闷儿,这问的是什么呢?皇帝又是为什么非要把他叫上呢?
七,玩具儿子
午时,凉亭。
八月中旬皇宫里的空气愈加燥热,即使一直都呆在荷花池边的凉亭里,柒沐枭也热得小脸通红,止不住地流着汗。
“真是的!怎么会这么热?!”
“该死的!”
柒沐枭扔掉毛笔,使劲儿扯着身上的衣服,即使已经穿得很少了,他还是忍受不了被热汗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的感觉,简直是厌恶至极!
“呵呵,沐儿在偷懒。”
柒沐枭狠狠地瞪着柒天狂,心中极度不平衡。
为什么自己只穿着一件薄纱衣却热得要死,他穿着玄色流金袍却能风度翩翩地站在一边嘲笑自己?!
鉴于心中旧恨未消又添新仇,柒沐枭狠瞪了柒天狂之后就不再理他了,只是专心致志地扯着纱衣透凉气,虽然空气都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但总是让湿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是不能忍受。
“唉!沐儿还在生父皇的气?”
柒沐枭瞥了柒天狂一眼,不作理会,他现在没心情陪他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更加没兴趣继续这种恶劣之极的游戏。
那天在御花园里昏睡过去,刚开始他也以为是自己用脑过度小孩子的身体不能承受才会暂时性昏睡,但等到他一觉醒来已经是两天过后他就知道事情不是偶然。
只因为他神游就那样折腾他的身体吗?!
柒天狂这个恶劣的皇帝为了测试他的身体是否也是不同于常人,竟然给他下了三人分量的迷药!虽然他这灵魂是挺先进的,但这副身子实实在在是从那什么‘玉美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