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之果——清瑟由伊

他只是知道，景司有着一份渴望的却不会成为可能的感情；他只是知道，他对景司的感情同样不会有结果……

（画外音：果然，我们的保健室老师不是腹黑这么单纯……）

18.归

【38】

那个突破口快要出现了，贾翼风所等待的。

因为，川回来了。

【39】

在华青青和萧流下完课经过体育馆时，袁蜜如正好练完网球出来。

自从华青青在保健室找到回来的萧流，她只要一有空就会立刻去找萧流，那是在响应她心中“要保护流”的意志。

那次流没有“预见”到会被足球打到，多亏了那个叫树夏的SEP特员才没有受伤，青知道后就决定必须减少离开流身边的时间，他现在的状况可能不只是章田所说的“不稳定”而已。虽然流也说过不要担心……

于是青都尽量在流下课前等在他的教室门口，或者是在确认他要离开画室的第一时间就放下手里的事赶去和他会合。

这些做法，萧流都没办法以“像是我们的角色交换了”这种轻松的理由制止，因为那次听到贾翼风，那个本名叫做玖翼的人说了他的回忆，他感觉自己内心隐藏了很久的软弱在一瞬间从小小的缝隙扩大成了巨大的洞，如果真像章田提到的，他的异能暂时因为身体出现不稳定的波动而进入了“休眠状态”，那么现在的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青的保护？

毕竟，随时会出现症状的自己，根本不能保护青，如果她在自己身边，或许反而会比较让他放心。

毕竟，从以前开始，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时候，都是青在鼓励自己，保护自己……

……也不是没有试过，为了能作为称职的男友保护青而作的努力……

……加入了射箭部，加入了跆拳道部，可是究竟是心理问题还是天赋问题呢？萧流始终得不到很好的进步，射出的箭到不了把心，跆拳道仍然停留在绿蓝带，对早已是黑带三段的青来说，根本谈不上“保护”……

……自从萧流的异变开始反覆，青就不顾一切地住进了萧流独住的公寓，生怕在他一个人时出什么意外。而昨天，流等青洗过澡后进去浴室，又一次发作了……

那时听到倒地声的青不去管自己烧红的脸，急切地赶去查看萧流的状况。

然而，弥漫的水雾中，萧流不想让她发现，那个伤口的异常。

所以在青看到流满是伤痕的后背时，流回头微笑，“没什么，这两天练习时摔的。”

所以青打消了扶他起来或是找医生的念头，转身关门时只是加了一句“不要勉强”……

青应该不知道，关于那个伤口的情况，另外，流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她自己这几天增加跆拳道训练强度的事……

……

就在萧流和华青青安静地走着，准备去吃饭时，袁蜜如看到他们，跑了过来。

“小流，小青！我们可以救小川了！我的能力可以自由使用了！”她忘了擦汗，激动地把昨晚的成功信息传达给了眼前的两人。

她也没有忘记为救出舒川而努力。

“学姐，是真的吗？”像是在代替萧流发问，青认真地看着袁蜜如。

“嗯，章老师说了，虽然你现在的情况不算是受伤，但是我现在的能力多少可以在你痛苦的时候迅速让你轻松一点……”

学姐果然是想要对流说些什么，青又看了一眼沉默的流，他最近比以前更安静了……

“……章老师告诉你们了吗？”袁蜜如没有注意到青的神情，继续道，“如果我的能力能达到让小流变正常的程度，那么我们就有机会潜入NL把小川救出来了！”

她果然不太清楚川真正的情况，章田这么对她说是不想让她因为冲动而做出会被SEP盯上的事吧。

萧流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就连自己，不也没办法控制情绪么？又两天过去了，距离知道川的情况那天……

“呐，学姐要去吃饭吗？”青赶在萧流开口前转移了袁蜜如的注意力。她觉得流一定准备对学姐说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青就是想阻止他。

“嗯，是啊。”

暂时躲过去了，这种有点低沉的气氛。

但，实际上，并不像青所认为的那样——“因为救川变得更艰难所以流的状态很不好”，流只是在想，是不是可以拜托学姐试试治疗一下他的伤口。

他不能告诉青，而章田那边，虽然也知道，但也不会告诉她的。

实际上，萧流在那天离开保健室之后也问过……

从NL回来那天，腹部被蒙飒刺过留下的伤口就那样了，总会变颜色，粉红，深红，慢慢地变紫色，并且伴随着燥热和难忍的疼痛，然后又会慢慢地恢复成平常的伤疤的样子。而在第一次发作，头痛后醒来，他们聊过后，章田也有意无意地暗示了他，那个伤口的疤也许也反应了他的异变情况，只是一切还没到得出结论的时候。

所以被树夏送去保健室那次，尽管听到贾翼风的回忆令他产生强烈的共鸣，甚至难掩心中那快要溢出的情绪，但他还是没有忘记回去后打电话问章田，说那个伤口的颜色变化在加速，是不是和所谓的“波动频率加速”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联？

章田的回答还是一样的暧昧不明，“也许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哦！”

只是萧流没有找到机会再次和袁蜜如商量那件事，下午，某个无形的契机悄悄地找上了正在设计艺术学院参加集体会议的萧流。

明悠是主讲，章田口中的那个做事严谨IQ180的“敌人”，这些天，萧流已经很注意了，章田也告诉过他，负责他的特员除了他还有两人，一个是安玉可，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明悠。每个有明悠在的场合，流都会特别警惕，尽管大致清楚明悠他们的任务只是“观察猎物动态”。他怕在“发作”的时候，让明悠或安玉可先一步做出什么动作，他知道的，在上课之余，那个叫安玉可的“学姐”也总在暗中观察他……

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思考，在这硕大的会议大厅里，萧流作为其中一名学生，安静地看着最前方正在讲话的明悠，对方是不是也正用超过一半的注意力在看着自己？

又是一片掌声，震动着整个空间，这种会议一向都是“相较会议更像是演讲”。而就是在这其中的一个混乱的瞬间，萧流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难道……

很遗憾，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感觉——“预见”，而是更加难以抓准的，宛若梦中的经历——他耳边没有了喧哗，眼前没有了大片大片的同学和远处密切注意的那个人，他感觉自己像一下子被抽离了这个空间，一个人到了只有淡淡烟雾的空间，那里有一句话，仿佛从天穹深处一阵阵地传达到了他的心里……

刚才的一瞬，他听到了一句话，是暖夜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像川那样的能力，可是不是，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也是暖夜的能力。

“一定要阻止舒川，他没有错，他一直都是最无辜的一个……”

阻止？

掌声停止，厅内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氛围。萧流的眼里微微泛着墨绿色的光，他知道明悠也注意到了，他刚才不自然的样子，但他现在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重点是，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有这种事发生？难道暖夜阿姨不是故意躲着才失踪的？她的声音分明是在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呼唤……

从NL出来后，流和青曾去找过暖夜，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希望通过她找到一些对他们有用的方法，但她居然消失不见了。章田也并没有对他们的疑问进行清晰的解答，只是以“谁知道”这种明显是搪塞的话语回应着。

所以他们这些天一直以为暖夜是躲在了某处。

而现在，或许之前隐约察觉到的事是真的——这之间，有什么误会或者说漏洞，关于暖夜和他们以及景司的关系，关于暖夜在那晚对他甚至是川和青做过的事。

【40】

萧流的思绪在会议结束后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他正走在人群中，盯着不远处芝月的背影猜想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青就打来了电话。

“流，川回来了！”

急切的声音在流奔跑的途中继续着，“他不太对劲，好像不认识我了，而且那个叫深里的男生和他在一起……”

是餐厅。

青在餐厅为流预订套餐时看到了和深里一起走进来的舒川。

他的样子，变化太大了。

青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个头发长到盖住耳朵的程度，眼神淡淡的男生，真的是一周前才分开的刺猬头阳光男孩舒川吗？

可是不会错，他就是舒川，照顾过他那么多日子，青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更何况那个走在他旁边的男生似乎就是流告诉过她的SEP特员之一深里。

当青搭上川的肩，想要确认的时候，川的反应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感到有人从背后碰到了自己，舒川全身一颤，立刻跳弹出了几米远，警戒地盯着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人的青。

那种眼神。

青看到那种防备的眼神时，完全忘了自己的“川，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回应这回事，只是呆在原地，隐约听到深里冲川说的的一句话：“你不要这么紧张呀！吃饱了就带你去见……”

萧流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情景。

餐厅里本就因为时间较早而没有几个人，此刻更是冷清得让人发寒——青站在一个面容可惧的男生面前，一副要保护谁的样子，而她的身后正是舒川。

看到那个大变样的川，流在震惊的刹那猜想，他们对他的改造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么——记忆、外貌，甚至可能是性格，会有所改变？

只见川全身发抖地蹲在地上，把自己抱作了一团，紧紧闭着眼睛，口中重复地说着“别说了……求求你们……别说了……”声音里是无尽的哀求与恐惧。

而萧流也注意到，青的身旁不是别人，正是她在电话里提到的深里，他也在盯着那个男生看，却是看戏的表情。

他还没注意到的是，在那个男生的身后，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倒在地上，身上不同程度得挂着彩……

【41】

前一晚。

景司从暗阁回去NL时，正是树夏和顾晓值班，调整着对川改造用的“培养液”方案。

看到景司回来，顾晓眼神里光彩立现，他知道景他一定有办法的，获得突破计划的关键。

“切换到浅睡眠模式。”淡淡的口吻，景司做出了命令。

两人在景司的指示下，开始了纯粹的助手工作。

要开始了，真正促进改造行动的工作……顾晓的嘴角现出一抹不自觉的兴奋。

在这光影交错的特殊房间里，景司不紧不慢地戴上了特质耳机。

顾晓在他身边的仪器上输入了切换对话模式的指令。

树夏则在一旁继续对“培养液”的第102套方案进行分析验证。

他偶尔从景司的右后方看了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微微透出翠绿色光芒的双眼里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魅惑的声音只是通过耳机转化成了高频音律，穿透“大试管”的管壁和里面吞噬着舒川的澄蓝液体，直达舒川的大脑。

一旁的两人是听不到的，那些话语。

“再次封存吧，关于父亲的记忆……你没有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有。”

19.亡

【42】

当发现受伤的同学们呻吟着爬起来，萧流才意识到青她对面的那个男生或许刚刚造成了一场混乱。

那个陌生的男生，眼神恐怖，让人不寒而栗，换句话说，他散发出了一种和蒙飒相似的骇人的气息。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萧流尝试着靠近青……

“给我去死！”咆哮声想起，而萧流在前一秒触到青的手通过她的异能听她讲了片刻前发生的事。

……

这个男生突然冲进来，像一头发狂的狮子，见人就攻击，而这时青还没有注意到。因为在等待流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川附近看着他，可是他突然一副听到什么恐怖声音的表情，睁大了眼睛，捂住耳朵想逃。

这时想追上他的深里和青同时发现了已经来到近前的发狂的男生。

舒川看到他后害怕地蹲在了地上，不住发抖，青就理所当然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青先于流出手挡住了对方的攻击，深里居然已经退到了一旁，他们没有注意到他右耳上的耳钉传出了微小的男声，“我在附近呢。”

青和流自然不明白，眼前的男生究竟为什么要胡乱攻击人，但是大概也能猜出来，他极有可能是SEP的猎物。

那么，他也是逃出来的？萧流的疑问在他和青各自抓住对方一只手时得到了正确率99%的解答——顾晓出现在餐厅门口，深里则扶着川向他走去。

这个瞬间，萧流和华青青的视线移到顾晓身上的瞬间，被他们暂时制住的男生突然像被扼住了咽喉一样一脸痛苦，紧接着抽搐着倒下了，眼睑里有明显的青黑色，死了。

回头看向顾晓他们三人前，萧流的视线扫到了位于尸体右耳后的血孔，细密得泛着青黑色……顾晓从那么远的距离对他下毒了？

让流和青更难以置信的是，在他们想追上去时，身旁的尸体以眼睛刚刚可以分辨的速度分解、然后连同衣服一起，逐渐消失了，毫无痕迹。

正是因为这样的震撼，两人怔住的时候，顾晓和深里已经把川带走了。

也正是因为他们怔住了，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顾晓收回左手的细节——他的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银灰色的戒指，宽宽的，靠近手掌的那一侧布满复杂的纹路，凹凸不平。

他们更没有听到顾晓步出餐厅的瞬间冲深里嘀咕了一句“已经是第五个了呢”。

等反应过来，萧流和华青青追出餐厅时，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餐厅是一栋相对独立的建筑，最近的地方也只可能是两百米外的图书馆，这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去了哪里？而且，为什么对他们视而不见？

【43】

“居然被你们发现了？”

萧流和华青青把那些受伤的同学们带去保健室后，章田说了这么一句。

指的是NL里现存的猎物一夜之间全体暴走，所以，人手不足的NL立刻调整了分工，各特员展开了紧急的“回收工作”，如果已经发生了恶劣事件就直接消灭。

章田没有一丝夸张，亦没有一丝的隐瞒，除了树夏和年桦，其他人都已经在追捕暴走的猎物了，所以就连负责萧流的明悠和安玉可自然也暂时放下手里的观察工作。当然，事实上，章田自己则可以直接在保健室做最直接的“善后工作”。

不过相比之下，他们比较在意为什么那些同学醒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被攻击以及那个攻击他们的男生被杀死的事

章田的回答却是令两人一下子更加手足无措，“反正你们对SEP的人到底了解多少呢？尤其是每个人负责的领域，还有所擅长之处？”

意思是，对未知领域的反击，胜算几乎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