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该说电视剧夸大其词,还是说金庸大侠想象力太丰富?
不过能混进木兰围场,就说明,围场有待加强管理……
第21章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人们肆意在记忆的客栈里挥霍,在光阴的余晖中衰老。多年后,希望他还是他,自己还是自己……
“知道回来?”听到这话时,安宁正捏手捏脚的走在行宫走廊,深怕被烨知道他没好好休息。安宁抬头,就见声音的主人面色微寒,双手背在身后,笔直的站在他住的屋门口,悠闲的等待某个不听话的家伙自投罗网。
“皇上……外面围猎还未结束,你怎么……”安宁指指外面,又指指他,状似不解的问着他。不会是专门来看他的吧,有此想法后,安宁反射神经的挺直身板,比烨声音更冷的晚风吹过,他环抱着手臂抿嘴闷咳两声,想是听到他略微压抑的咳嗽声,烨紧皱眉头,快速扯下身上的貂皮披风,向他走来。“围场的天冷,为何不披披风?”烨没回答安宁的话,他用披风裹着安宁,些微担心的询问。“皇上,这披风……”这披风可是蒙古汗进贡给烨的贡品,用上好的纯白貂皮制作而成,下摆的角上别有一颗稀释的黑珍珠,手工非常的精细,天下间唯一的一件。
这还不是主要的,这件披风除了李没,就只有烨自己披过,因为当时李没很喜欢这披风,烨就把披风送给了他,只是那时用不到,大多时间都是烨自己披着,烨还许诺,他会为了李没一直留着这件披风,只到他能真正可以拥有它为止。
可是现在,烨却……难道他怀疑了……
“披风怎么了?”烨状是不解的看着支吾的安宁,那模样要有多迷茫就有多迷茫。于是,安宁明白,他在试探自己,从他毫无犹豫的把披风披在自己身上开始,他就清楚的感觉到,他是在试探。
安宁低垂眼帘,不去看他表情,一板一眼的道:“这披风是蒙古汗给皇上的贡品,披在安宁身上实在不妥。”
烨一把拉下安宁接披风的手,面色不好的瞪他一眼,温怒道:“送你,朕把它送你,主人送臣子东西这样妥吧?”
他说完转身便走开,不愿在多看一眼。
安宁愣愣的站在风口,认春日寒风刮过,心口一阵患痛。
他到底在拒绝什么,明明伤他的同时,自己也痛着,何以如此狠心无视彼此都痛的事实。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他们肆意在记忆的客栈里挥霍,在光阴的余晖中衰老。当时间在指缝间无情滑过。
多年后的今天,他还是他,自己却不是原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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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闹得不愉快后,安宁在也没见过烨,他不愿见他,他当鸵鸟也不愿面对。安宁缓步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外面绿叶茂盛的美景,几日里的郁郁寡欢,都消散在花红柳绿的春光中了。
“你就是安宁,你就是小四说的安宁。”带有些微童音的女声,用肯定的问句向安宁问道。安宁豁然转头,旭日阳光下站在他面前的傲气女娃,她穿着火红的旗装,头发还扎着孩童的发型,身高却快到他肩膀,她看安宁回头看她,眉开眼笑的对身后招手,“小四,快出来,你不是也想见他吗?快出来……”
安宁甚是迷茫的往小湖边的庞大柳树看去,她口中的小四躲在树后,只留一角衣衫露在外面。“小四,快出来啊。”见树后的身影依然未过来,她小跑步的上前,把他硬拉了出来,“不是说好了吗?这次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见他,你怎么……”
“对音!!!!!”
看到是他,安宁大为吃惊,皇上此次木兰围猎可没带任何皇子,“你怎么在这里,谁带你来的,皇上知道不知道?”
安宁上前拉着还想躲起的对音,他小脸一皱,喏喏的道:“我们躲在宜妃娘娘的随从人员里,今天早上才到的,皇阿玛他……他不知道。”
木兰围场这几天,温度一直在降,所以太皇太后指派宜妃来木兰围场给烨送她亲手做的一件锦袍,此事安宁也是刚知道,只是没想到对音偷偷跟来,这要是被烨知道,又是免不得一顿训斥。“对音,我叫人送你回去,不然被你皇阿玛知道,你……”
安宁话未说完,被一直在旁边的女娃打断,她道:“不怪小四,是我拉着他偷跑来的,皇阿玛怪起来,本格格一概承担。”
她拉过对音,拍着胸口,很有义气的放话。
“皇姐,我们听安宁的,先回去,反正你已经见过安宁了,我们回去吧?”对音从高他甚多的女娃身后探出头,小声恳求的望着她。
皇姐???烨的女儿有这大的只有皇三女,前两个都夭折。
皇三女,就是后来的固伦荣宪公主,康熙12年05月06日生,母荣妃马佳氏,现年九岁。如果安宁没猜错,她就是远嫁噶尔丹的那位。
安宁细细打量着,只见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对音的头,盛气凌人的批判着,“你怕什么,不是有我吗,被皇阿玛知道,你都撇在我身上就好,有点男子汉的气势好不好。”看着她像小大人的训着对音,安宁一半觉得好笑,一半觉得无奈的轻声叹息。对音被她说的连连点头,安份的站在她身后不再吭声。
“安宁,我很喜欢你,在过四年我就可以婚配,到时,你娶我吧。”她笑的如春花盛开,不理会安宁怔住的表情,自说自话的继续道:“对,就这样说定了,我要和皇阿玛说,我要嫁安宁。”说完在安宁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往不远处的行宫跑去。
“皇姐,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对音一把拉住她,大叫着和她纠缠在一起。她听下脚步,低头,很有气势的反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对音撇着嘴,支吾着,“因为……因为……因为……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最后他赖皮的耍赖着,拉着她的手死握着,就是不撒手。
安宁站在远处,无奈的看着两个孩童,斗气的相互逼视,谁也不肯退让。“你们……”完全无视他这个当事人,貌似他们争论的主角是自己……可不可以问过他的意见?
“没理由那就不算理由,我不依,我现在就去找皇阿玛说。”她又打断安宁的话,扯掉对音的手,就走。
对音跑上前,挡着她的去路,“不行。”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安宁想他一定很后悔和她说过自己。
依然被无视……
安宁眨着眼,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一时不知还要不要在插话。
说不通的两个人,又纠缠在一起,看着两人都快退到湖边,怕他们掉下去,安宁连忙上前想把他们拉开。
“扑咚”
安宁错愕的看着空荡荡的手,在看看湖里好久才冒出的两颗小头,终于反应过来,顾不得扯下披风,连忙跳下湖。
“呜呜,安宁,安宁……”
“救命,救命啊,呜呜……”
忍下寒骨刺体的湖水,安宁快速滑到两人跟前,抱起他们下沉的身体,在缓慢向湖岸游去,当他筋疲力尽的把昏迷过去的两人拖上岸,手脚已经不听使唤的自己,却怎么也上不了岸。意识在慢慢消失,快要闭上的眼睛余光中,一个身影快速向我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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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温暖的被子里,看着从外面进来脸色难看的烨,安宁连忙想挣扎起身向他行礼,他快速上前一把按住,“你躺好,身体这虚弱,就别再乱动。”
听着这句前几分钟才从不锈嘴里听到的话,安宁也不废话乖乖的继续坐在被子里。他们说的都是事实,他的腿现在还是麻木的,当时如果不是突然出现的不锈,他可能真要长眠湖中了。那家伙依然是老样子,不到他有危险,绝不现身。
“皇上,别太训斥四皇子和格格,此事他们无错,而且他们也受了惊吓,不适合在受刺激。”安宁看着脸色微寒的烨,连忙向他给对音他们求情。
他皱着眉头,“此事你别管,朕自有想法,你先顾自己。”
“皇上……你把他们……”安宁挣扎想要起来去看对音,还未站起,心口一阵疼痛越过,他脸色发白的倒在床上。
烨上前扶起安宁,摸着他冷汗直冒的额头,焦急的问:“安宁,你怎么了,安宁……”好痛,好痛,安宁捂着心口弯曲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也……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安宁痛苦的一字一字说着让自己同样不解的回答。
他到底怎么了????????心口如此痛?
又一阵抽筋式的疼痛袭来,安宁眼睛瞬间模糊,然后,无意识的昏死过去。“御医,快传御医……”
怒吼声回荡在行宫内……
第22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梦游仙境,安宁睁开眼,就看见百花齐放的唯美画面,各色花,争相开放,白色,紫色,黄色,红色,交汇出天堂般的仙境。
他迷茫的走在万花丛中,不解的来回观察着四周,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方。心绪频繁跳动,安宁缓慢倒在万花丛中,闭上迷惑的眼睛,轻轻捂着不安份的心口,鼻子悄然呼吸着迎风飘来的淡淡花香,一切如此平静。
不知多久,安宁感觉嘴上有东西停留,苏苏麻麻的感觉,渗入心间,那感觉就如,多年前乾清宫内烨亲歪的那个青涩的吻。困惑的他缓慢睁开眼,便看见一只彩蝶停与嘴间。
梦境,梦境,梦境,梦境。
安宁重新闭上犹如迷幻般的眼睛,不断对自己说:这是梦境,是梦境,我要醒来,要醒来……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醒了。”带着些微颤抖的悦耳男中音,像松了紧绷的心,他感慨的说道:“终于醒了。”安宁一愣,醒了吗,不是在梦境了吗?
他真怕自己会流连,在梦游仙境里,不愿醒来。
“皇上……”安宁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对上烨些微紧张的面容,抬手轻柔额头,不解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他感觉自己像鬼门关走过一遭,浑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抬起的手因无力瞬间又垂下,缓慢的垂在心口。
烨没回答安宁的问题,只是轻轻拿起床边的丝绢,温柔的擦着他额头上的冷汗,眼神专注,且温柔蜜意。
安宁对上他那何多年前一样的多情眼神,心一慌,用本没力气的手快速打掉他的手和丝绢,脸色略微苍白的望着他怔在自己面前的手,有些迟疑的叫道:“皇上……”
他心里不安,知道了吗?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又伤害了他吗??????????烨的脸色寒着,被安宁打掉的手僵直在空中,望着他的眼神有着一闪而过的哀痛,他眼帘低垂,片刻,他又拿起丝绢继续给安宁擦着汗,这一次安宁如十二年前一样,很孬种的不在后退。“你在拒绝什么?你在害怕什么你又是在防备什么”烨丢下丝绢,转身走至窗子边,不在看安宁一眼。“你是觉得我顶不起你那片天,还是觉得我会淹死在流言蜚语中,又或者你觉得我对你好点就是对一个人的背叛?”
安宁低头,他只是,只是,宁愿他不这般痴心,也不想让他这般痛,何以又伤了他。安宁目送他走过,心里莫名悲凉,抬手捂嘴轻咳,“皇上不在乎,安宁在乎。”他不能让他背负千古骂名,李没不可以,安宁更不可以,就算是他固执,那就让他固执到底。烨斜靠在窗边,任清风扑面,一只粉蝶从窗外悠然而过,他的眼神追随着粉蝶,一起落在万花丛中,良久,他自嘲的笑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是粉蝶,不是人,至始至终,我只钟情一株花,不管是李没,还是安宁,我要的都只是一抹灵魂,如此而已。”
还是知道了?努力挤出点笑容在脸上,安宁迟疑的叫道:“皇上,这是……”他又想装傻蒙混过关……
可是话才过口,就被烨那了然的冷清声音打断,“你是不是又想装傻,你是不是又想装不懂?”说对了,安宁的确又想装,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三个字,不是,不爱你,而是,他懂了。“看到这个,你……还要装吗?”烨在安宁发怔无语时,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拳头,阳光下一抹炫白倾斜而下,赫然定在他不可置信的眼前,安宁反射式的抬手摸向心口。不在了,空空如也的颈上已没那颗珍珠扣的余温。
安宁疲惫的倒向床沿,抬头看向烨手上的珍珠扣,第一次发现跟了自己十二年的东西,离自己是那么遥远,他握紧拳头,强颜欢笑道:“皇上,想用这颗珍珠扣证明什么,天下间相似的人或物何其多,您又何以如此肯定。”
这话说完,他心里一阵紧缩,就好像他否定了珍珠扣的意义,也同样丢弃了烨一样。“是吗?”烨淡淡的说着,像也很赞成他的结论。
安宁暗自摸汗,正想,难道烨脑袋一时短路,让他惊险过关?
可是他下一个动作导致他直接从床上跌下来。
烨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是吗,真是如此吗?”
话完,挥手狠狠的把珍珠扣向窗外丢去,安宁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那抹炫白在刺眼的阳光下,消失。那一刻,他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那是唯一和烨有关的东西,就像那颗花苗是唯一和李没有关一样,都是自己重视的记忆,他,竟然毫无留恋的给丢了。
安宁连忙从床上下来,却因为浑身无力跌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他沮丧的低垂下头,捂嘴大口的喘气,讨厌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用软弱无力的手狠狠的打在地上,一丝鲜血渗出,淡淡的血腥味让胃剧烈抽缩。
“你在乎吗?”不知何时烨走到安宁身边,他看着他,双手摇着安宁的肩膀,带着淡淡心伤的问道:“你真的在乎吗?你真的在乎吗????李没……李没……”
“我……”安宁想说他很在乎,可是到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即以否定,如何让水倒流。
看着欲言又止的安宁,烨一把揽过他,什么也没说。
安宁倒在他心口,听着他怦怦乱跳的心脏律动,一滴泪,缓慢滑落心间。“李没,我累了,我们回到从前吧?”疲惫的话语里带着渴求,让他再也无法开口说拒绝。时光穿不断流转在从前,刻骨的变迁不是遥远。
记忆是条长线盘旋在天边,沉浮中以为情深缘浅,他再度出现我看见誓言,承诺在水天之间,回头看,不曾走远,依然目光,此生不换。
安宁略微迟疑的伸手抱住他颤抖的身体,良久,轻声道:“对不起,烨。”——对不起,烨,让你心伤了——回头看,不曾走远,眷恋一人流连忘返。
多少汗够温暖,他哭喊,他呼唤。
听清耳边的呢喃,别害怕,风轻云淡。
那,就让他们回到从前,他是李没,他是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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