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大哥袁天恩的婚外情闹得正沸沸扬扬,再加上袁天纵突然来这么一出,家里的老爷子气得几乎要吐血。不过当时袁天纵自己的事业已经走得很好,他早就宣布不掺和袁家的生意,老爷子的愤怒基本上对他造不成什么影响。
“你别去了,真的,我就是去哄哄小孩子……你去不合适的。”陆敏行皱眉,他在心里考虑再三还是将袁天纵推开。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实在太荒唐了。
看他拒绝得坚决,袁天纵的坏脾气立刻上来,脸色也不好看了,“行,你走吧。”
知道他是在说气话,可是时间就要来不及,陆敏行无暇顾及袁天纵的心情,拿好东西匆匆出了门。
见陆敏行这样,一大清早就被扫了兴的袁天纵窝着一肚子火,连陈淑卿鼓起勇气叫他吃早饭也没理会,将门大力一拍也离开了。
在“卫城”的游泳池里游了一个小时的泳,又拉着一群人打了几场台球,将胸中的郁闷发泄出来,袁天纵才觉得舒服了些。
中午吃饭的时候卫岚来了,看到袁天纵显得有些意外,将他拉到一边,“怎么,你那小心肝今天又把你给踹了?”
自从陆敏行进法院工作之后,袁天纵周末一般不怎么到卫城来。渐渐的卫岚也知道,如果袁天纵闲暇时在这里出现,就说明陆敏行没工夫陪他。
“少给老子废话。”袁天纵还郁闷着,说话毫不客气,“吃完饭再陪我玩两盘。”
“对了,有个新来的,大一新生,绝对的雏儿,我还没挂出去,你要不要看看?”卫岚叼着根烟,笑眯眯地瞧着他,“模样儿虽然比不上你家那位,但胜在年轻……”
“都大学生了,干点什么不好。”袁天纵从鼻子里不屑地喷气,其实他只是不爽卫岚拿陆敏行和一个不知所谓的人做比较。
“啧啧,合着只许你的小心肝卖身救母,别人都是自甘堕落啊?”卫岚弹了弹烟灰,一脸的戏谑,“他们干这行的,哪一个身上没点破事。”
袁天纵眉毛一动,最终不置可否,“晚上再说。”
讲座结束之后陆敏行赶回家,发现袁天纵果然出去了。知道他一定又是去哪儿寻欢作乐,陆敏行在心里希望他晚上也别回来——他实在是怕极了袁天纵身上带着别人的味道,还要强制和他亲热。每次遇到这种事,陆敏行就会觉得自己好像被凌迟一般的痛苦,可偏偏又不可自控地达到生理上的高潮,这让他感觉自己越发低贱。
他知道袁天纵对于这种事情的看法,不过是抽烟换个牌子吃饭换个馆子而已,完全不涉及心理层面上的负担。这种观念陆敏行是无法认同的,可是他根本没有资格和那个人计较这些。
陆敏行也曾经想过为什么袁天纵一直没有结婚,他一直庆幸的也是这一点。如果袁天纵有合法的妻子在,陆敏行觉得自己一定撑不了这十多年。
所以当袁天纵的姐姐亲自找上门来,微笑着说要和他谈谈的时候,陆敏行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袁家人眼里狐媚了袁天纵,让他家庭不和的罪魁祸首。
陆敏行以前也想过,袁天纵结婚之日,也许就是他们分开之时,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袁天纵结婚根本没打算告诉他。他知道这绝不是刻意的欺瞒,袁天纵只是连骗他都不屑,这个人一向那么自我。
其实袁冰清一直对陆敏行印象深刻。
这个漂亮得过分的男孩好像注定了要将袁家弄得一团乱似的,直到现在早已嫁人的女儿还对他念念不忘,更别说唯一的弟弟和他纠缠了十几年。如果没有袁天纵的介入,说不定薇薇会为这个男孩闹得死去活来,到她现在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
袁天纵虽然结了婚却迟迟不肯要孩子,母亲已经急得没办法,都不禁怀疑是不是陆敏行在袁天纵耳边吹了什么风,让他这么铁了心地要断子绝孙。不忍见年过七十的母亲担心愁闷,袁冰清主动请缨来和陆敏行谈谈,其实倒也未必是打算找他麻烦。如果可以,他们甚至指望他能够让袁天纵改变主意,毕竟能忍受袁天纵那臭脾气十几年的外人,至今还真只有这么一个。
“小陆,你别误会啊。我们实在是没辙了才来找你……你得想办法帮我们劝劝他。”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袁冰清很清楚对什么人该说说么话,因为顾忌袁天纵,她并没有对陆敏行表现得盛气凌人,“你知道,这些年我们家也算是默认了你和阿纵的事,不过我想他既然肯结婚,说明还是愿意尊重父母的,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些年了,我看你应该也不会介意他要个孩子,这主要还是为了袁家的将来考虑,你说呢?”
女人最后还说了些什么陆敏行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光是袁天纵已经结婚半年这个事实已经足以让他消化许久,听袁冰清的意思是袁天纵已经结婚却拒绝要孩子,所以他们以为原因是出在自己身上。
陆敏行觉得荒谬极了,老天似乎早已决定要将刘芝萍走过的老路都让他再走一遍,无论他怎么闪躲挣扎仍旧躲不过宿命。早知道是这个结果,陆敏行宁愿一直呆在暗巷里做蟑螂,直到被人拍死,还能落得个痛快。
当初刘芝萍是做人情妇才生下的他,但是那个男人却轻易地将他们母子抛弃,除了一个姓氏之外没有在陆敏行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
从母亲和邻居偶尔闲谈的只言片语里陆敏行知道,那时候作为第三者的刘芝萍生下他之后,被那男人的老婆派人收拾得很惨,在大雪天里不得不抱着他被迫离开,连件衣服也不让带走,贫病交加中她不得已才做了妓女,这也是造成刘芝萍精神分裂的最大诱因。
其实陆敏行一直很清楚,母亲之所以没有抛弃他,是还指望着那个男人会因为孩子而回心转意,可惜她等到现在也没等到,而他这个根本不被期待的孩子,不过是个背叛与耻辱的证明。
如果说母亲的悲剧源于她的软弱盲目和愚昧无知,那么陆敏行无法了解自己为什么也会陷入这般不堪的境地,难道说真的是五行八字他的命生成这样?只要一想到袁天纵身上染着老婆的味道还能若无其事地来和他做爱,陆敏行就忍不住有反胃的感觉。这半年来自己一直在做着一件伤害一位无辜女性的错事,他是袁天纵背叛妻子、背叛婚姻的帮凶。
唯一比刘芝萍幸运的是他不是女人,不会制造出和自己一样的麻烦,陆敏行惨笑一记。
“抱歉,袁女士,我不能保证能让他改变主意……”忍住强烈的不适,陆敏行惨白着一张脸对袁冰清说道,“不过,我会和他好好谈谈。”
他会一直记得袁天纵的恩,这辈子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再继续这样令人作呕的关系——那只能让陆敏行唾弃自己。
“嗯,只要阿纵肯要孩子,我父母都会感激你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尽管向我开口。”袁冰清含蓄地许诺——袁家人托人办事一向不会空着手。
“我会尽力。”陆敏行冷静地对她说,用尽他此生所有的自制力,“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我会尽力……离开他。
第二十一章
当天晚上袁天纵回来得很晚,似乎还喝了不少酒。
陆敏行躺在床上睡不着,袁天纵摸进房间之后也不开灯,直接“啪”的一声倒在他身边,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敏敏我渴。
打开床头的台灯,陆敏行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瞥见袁天纵半闭着眼睛,浓眉微蹙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还是起身给他温了一杯牛奶递到嘴边,仔细服侍他喝下。
刚喝完牛奶,还来不及放好杯子,陆敏行就被男人一把揽进怀中搂住不放。空杯子掉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个人鼻尖相对,陆敏行闻到他身上除了酒气之外还混合着属于第三人的味道,肚子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舌头底下直泛苦。他猛力推开袁天纵跳起身来,差点被地上的杯子绊倒,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卫生间,蹲在马桶前大吐特吐起来,似乎要将内脏掏空一般。
感到有些不对,袁天纵的酒立刻醒了一大半,扶着额起身跟进去查看,此刻陆敏行已经站在洗脸池边漱口。大概是刚才的呕吐过于剧烈,他的眼角隐隐泛着泪光,镜子里的一张脸显着难以遮掩的憔悴苍白。
“怎么了,吃坏肚子?”袁天纵走过去,轻轻拍打他的背。
无力地撑在大理石台子上,陆敏行擦了擦嘴角,小声对他说今天我睡沙发,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如果有必要,我会带我妈搬出这里。
袁天纵眉头一皱,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以后不要再住一起了。”陆敏行转身望着他,眼角微红,但是每个字都清晰有力,“你得对你的婚姻和家庭负责。”
“我的婚姻和家庭?”袁天纵眉头皱得更深,“你在胡扯些什么,那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已经结婚了,我们不能这样下去,夫妻之间要忠于对方。”见袁天纵脸色一沉,陆敏行咽了一口口水,大着胆子将他酝酿了整个晚上的话继续说下去,“以后我会努力报答你,我会好好孝顺你,你叫我做什么都行,除了这种关系……”陆敏行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真的感到难以为继。
“你是不是有病。”袁天纵咬牙欺身上前,右手用力扣住陆敏行的脖子将他压在冰冷的墙上,“你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这样胡说八道?”这孩子疯了吗,竟然敢说要离开他?!什么报答什么孝顺,怎么听都是这家伙翅膀硬了想要离开他。
感觉全身的空气都快被他从喉咙里挤出来,陆敏行拼命摇着头,“我们这样……咳咳……是不道德的,你是有家庭责任的人……”
“你是在怪我跟女人结婚?”袁天纵凑近他的脸,眼神阴鸷,“就因为这个你打算离开我?”
“不是,我不是要离开你!”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仿佛一头发狂的怒狮,陆敏行不由得心惊胆战,“我会一辈子听你的话,但是我们不能这样下去……”
听到他说不是要离开,袁天纵的手劲这才稍微松了一些放他自由呼吸,可之前的那一席话仍旧让他恼怒不已,他凑近陆敏行的耳边厉声说我结婚和我跟谁好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他妈敢有意见我捏死他。忠诚道德那一套每个人都挂在嘴上,可你见过谁带它上床。
“袁天纵,你让我恶心。”知道他根本没把婚外情和滥交这种事情放在心上,陆敏行心如死灰,低低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我让你恶心,所以你见到我就想吐?”袁天纵显然已经被彻底激怒,“这就是你跟了我十几年的结论?”
想起以往这个人对他的好,陆敏行心中不由得一阵绞痛,最终却咬了咬牙,“你是我见过最没有操守的人。我不想做你背叛婚姻的帮凶。”只有种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这句话终于让男人失去理智。
一把将他掼在冷硬的地面,袁天纵单膝跪在陆敏行的胸口上压着他大吼背叛个屁我他妈背叛了谁,别以为我惯着你你就得寸进尺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出来卖的还跟我装什么清高讲什么道德。
盛怒中的气话虽不能当真却最是伤人,陆敏行的头磕在地上一阵眩晕,脖子被他死死掐住几乎无法呼吸。突然身上一凉,身上的睡衣已经被他撕开扒了个精光,袁天纵就这样将他摁在地上,手指毫无章法地插入他的身体胡乱捣弄。
陆敏行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应激性地全身缩成一团,疼得发抖。
袁天纵发誓,只要这孩子肯说一句好听的,或者是承认刚才说错了,哪怕是示弱求饶,他都绝对不再追究。可是见他咬着牙不哭不叫,一脸视死如归的决绝,心中的怒火不由烧到了顶峰,眼睛里一片赤红,“想和我撇清关系?没门!”
拽着陆敏行的头发将他拉起来,拖进卧室往地上一扔,袁天纵嘴里冷冷地说你不是要报恩吗,今天我就满足你。除了给我干,你还能干什么。
用几乎折断对方身体的方式进入,粗暴地进攻,盛怒之下袁天纵心里想的只是不管怎么样也要逼他出声讨饶。他就不信了,这混小子还能在他的手里翻天。想起卫岚早上那副戏谑的样子,男人只觉无比憋屈——自己宠这小混蛋都快宠成笑话了,他袁天纵何时对人百依百顺过,为什么这孩子还要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屁事而和他闹?
疯狂地发泄了几回之后,陆敏行咬得嘴皮直流血,失神中他再也撑不住微微启唇呻吟,不可避免地带了一丝凄楚和哀求。
听到他这样的声音,袁天纵的节奏终于肯慢了下来,抱着他像往常一样亲吻爱抚,“这就不行了?你这样要怎么报答我?”被男孩刚才所说深深地刺激到,什么报恩孝顺搬出去的,这种划清界限的话让袁天纵此刻只想把他绑上床上狠狠操个痛快。
经过几次快要被刺穿的颤栗,陆敏行又累又痛又紧张,根本说不出话,可身上的男人似乎完全没有要放过他的迹象,实在顶不住了,他嘶哑着嗓子开口:“你杀了我吧。”把命还给他够不够?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不是还要报答我?”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袁天纵冷笑,接着又在他的鬓边颈项上一顿啃啮,抱着那抖成一团已经不能自控的身体翻趴在床上,从后位再次长驱直入,双手圈住他的细腰反复爱抚摩挲。
不同于前几次的粗暴和惩罚,陆敏行被动地承受着男人此时施加在身上刻意的逗弄和虚假的温柔。袁天纵在他最敏感的地方反复戳刺挑衅无所不为,无法反抗的陆敏行不住颤动着汗湿的身躯,呻吟声渐渐拉长,直至微弱下来。随着后穴又一次猛烈痉挛,快要失去意识的男孩抖成落叶一般,终于发出一声细微的悲泣:“叔叔,不要,敏敏不行了……”
这还差不多。
听到他这句许久不曾说过、无比乖顺的话,袁天纵满足得就要爆棚,在极度的征服感中,抱着他的男孩一起攀上了顶峰。
压在陆敏行光裸的背上静静地休息了一会儿,待喘息渐定,袁天纵这才搂着他翻身,“起来,别想装睡混过去,今天这一整晚都是你挑起来的……”
感觉陆敏行没有丝毫反应,袁天纵一看他的脸,立刻吃了一惊——怀中的男孩双眼紧闭眼眶下一圈黑影,心跳微弱呼吸紊乱,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简直像个死人。
袁天纵早已忘了上一次心慌是什么时候,他穿好衣服用床单裹起全身赤裸毫无知觉的陆敏行,只觉得双手都在发抖。
抱着陆敏行出门的时候,他压根没注意刘芝萍一直躲在次卧的墙角,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不会吧……”
半夜被袁天纵从梦中叫起来,卫岚知道他干了什么,不禁啧啧出声,“我记得你只是养了他几年,难道真要操死他来还?”
卫岚名下有家医院,平时在夜总会里总有玩花样玩出火的人,出了问题一般都往那儿送。袁天纵当时想也没想就直接打电话过去让他找医生,送进医院时陆敏行的心跳慢得几乎都测不到了,医生说是过度劳累和紧张造成的急性心力衰竭,又是吸氧又是镇静又是强心剂,忙乱了一通之后才算把他救回来。
“你闭嘴,滚出去。”
袁天纵打断卫岚的嘲讽将他赶出病房,回头看见陆敏行苍白着脸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死过一次,额角磕破了包着纱布,脖子上被他捏出一圈青紫,嘴唇也咬得红肿开裂,他简直不敢去想他身上还有什么伤,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