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出书版) BY 陈小杯

作者:  录入:09-23

「你抱了谁?你说!你抱着的是谁?你不爱我,你从来就不爱我!那你把我当谁了?你说啊你!贱人!贱手!」

边骂着边扯掉了一旁装饰立灯的电线,将关容允的双手并拢然后将电线在手腕上一圈圈紧缠着,但其实这么做根本是多此一举,被他打得晕乎乎暂时不省人事的关容允别说是抬手,连动根手指头都很有困难得瘫在地上任他处置,只是气急败坏的宋洵华,却完全无视于自己下手的轻重。

将那双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手用力推按在关容允头顶上,开始粗蛮地扯着他身上穿着的薄衬衫,衬衫的扣子经不起这么蛮力的拉扯,接连着一整排都被扯得断线飞落,不怎么规律地起伏的胸膛袒露在被扒开了的衬衫外,忽深忽浅的呼吸,显示了就连陷入了失去意识时,这具身体仍是持续承受着难耐的痛楚。

那片胸膛苍白却无暇干净得给人一种禁欲的感觉,像是诏告着观者不可以轻易的触碰,却隐隐勾动着让人想彻底侵污的恶意……将衬衫整个往两旁掀开,再将关容允下半身的衣物一件件拉扯掉,因为被害者的无力反抗,几乎是不费一丝力气,不花几秒钟就让身下的男人赤裸裸地摊在他眼前,毫无保留。

这个男人的身体,平心而论,其实平凡得可以。以女人的眼光来看,他的四肢修长,但身板过于消瘦,骨感的身子抱起来也无法能给人温暖安全的感受。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他的曲线又平平板板的,丝毫引起人性欲的柔媚性感都没有。

可宋洵华,他的眼光却无法从这副一点也不迷人的身子上移开……光是这样瞧着,心底便涌着热辣滚烫的狂流,推挤着血管中的血,冲击干扰着心脏的频率,难以言喻的恋眷和无边的欲望在体内叫嚣着,巴不得能立刻找到出口宣泄。

他巴不得能将这男人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都掐入自己的体内,一生一世的独占和拥有……但该怎么做?该怎么做?用刀子将这个人切割片片然后吞入肚子内?还是用火将他化成灰烬吸入自己的肺中??

但那么做,他又怎能得到藏在这副躯体内,看不见的灵魂和情感?他什么都要,关于这个男人,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要彻彻底底的拥有啊!

「告诉我,该怎么做啊……」

得不到解决的困惑,激得他更加躁郁难耐,双手已无法克制地在关容允的身躯上摸索着,光是这样却也无法满足心中那怎么也填不满的空洞感觉,他想从这人的身上得到更多更多,但他却惶然地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不知道又该怎么去拥有,只能凭借着生理的本能,用手、用唇舌、用怀抱……胡乱无章法的抚摸着、舔吻着,然后紧紧的拥在怀中……

可不够、不够、不管怎么做都不够……

他突然感到异常的绝望和愤怒,原本在肌肤上的探索和抚摸变成了发泄般的抓扯,双唇依然饥渴地吸吮着,但牙齿却跟随着狠狠地咬啃下去……

「啊……」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给激得醒了过来,关容允睁大了眼睛,却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因为那紧接着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啃咬,在颈子、在胸口、在大腿、在他身上每一处制造着超过他能忍受的疼痛,眼前雾气茫茫不知道是疼得泛泪还是疼到眼花了,哪还有心思去顾及自己被捆绑住的双手和被褪得一丝不挂的窘境。

宋洵华的动作很仔细,他很仔细地不放过关容允每一寸的肌肤,那白晰无暇的身躯逐渐被啃咬出的伤口和血迹给染得斑斑驳驳,体无完肤,血腥味在室内的空气中飘散着,也在宋洵华的口中喉间弥漫着。

对于这样的凌迟,那怕极了疼痛的男人却除了在惊醒的那一瞬间不自觉地痛叫一声,之后就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紧紧咬着双唇封住了对疼痛的反应,连喉头间那几乎压制不住的悲鸣都被他用力地吞回肚子去,忍耐着想要挣扎的冲动忍得浑身都在颤抖,除了咬在小腿上那一口几乎连皮带肉被啃了下来时反射性地踢踹了一脚之外,他几乎是用全副的精力让自己像个弃守的俘虏,任凭宰割。

并非硬气不屈,也称不上倔强,他只是不忍心去强调去宣泄那些痛苦……

那是属于宋洵华的痛苦。

曾经,有医生对关容允做出这样的诊断,他的神经大约比一般人敏感个两三倍,因此感受到的疼痛也加乘放大了两三倍。

而这些痛苦,宋洵华在这些年所承受的,一次又一次,累积再累积,那又岂是两三倍的程度可言?

关容允知道自己,根本是连叫疼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承受,不是补偿,因为有些事情当你一做下去就再也无法弥补,不是赎罪,因为他的坚决和不择手段让他下定决心就算罪无可逭也不打算去赎。

那是宋洵华的苦,他又如何能逃开?只能选择承受。

「你想回到青帮吗?想回去吗?」宋洵华用指甲抓着关容允腰间那青色的牡丹,在上头抠出一道道血痕。

又忌又妒。

他不要这个人的身上,有着任何他所不能理解的印记,他不要这个人的心中挂念着除了他以外的人和事物。

这朵牡丹的背后到底有什么,他不了解,于是又忌又妒。

「你回不去青帮的,宋洵华。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别想要回去……」

目光在一旁的地面上逡巡了一周,瞥见了方才玻璃杯子摔到地上时碎裂的那一缺块,他伸手拾了起来,那块玻璃的边缘很锐利,但玻璃身却钝钝厚厚的不规则。

「别想回去……」将玻璃抵在关容允的腰间,慢慢地、缓缓地将玻璃碎片给戳入,由上而下,将青色的牡丹花从中撕划开来,再一次、再一次……

关容允的身子哆嗦得很厉害,鲜血从腰间那一道道伤口中涌出来,沿着他的腰身往后流淌,沾染了半个背部,部分顺着腹部滑至大腿内侧,往看不见的深处渗流而入……

扔下了手中沾满了鲜血的玻璃块,宋洵华满意地看着那被他割得鲜血淋漓再不完整的青色牡丹,这样子,这个人,就再也不会离开,再不会回到青帮,回到某个他不知道的对象的身边了吧……

「这样很好,对不对……」

滑腻的鲜血也沾染了他整只手,摸起来温暖而踏实,再没有寒冷的感觉,没有冷漠的言语,没有淡薄的眼神……

「……」要不是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疼痛,关容允真的会回答,很好,打从心底的附和着他。

是很好……

原本就是因宋洵华而刺绘上的图腾,原本就是想要用来掩饰呢……

他有什么好珍惜好抱怨的呢?这么几道下来,别说是那朵青色的牡丹了,连那浅浅的旧伤也一并给毁尸灭迹了吧!要早知道有这么一事,他就不必请帮内的刺青师傅如此大费周章耗费时间地在他的腰上做文章、甚至还让人将他自己给铐了起来才没因为太过疼痛而在刺青的半途跳起来宰了无辜的师傅……

宋洵华的手掌贪着那暖意,在流着血的伤口上不停抚摸着,沿着血流抚摸到了关容允的大腿上,然后,他从沙发上捡了颗白灰色的抱枕塞顶到关容允的尾椎下,将那双紧缩颤抖着的双腿扳了开来架放到自己的双肩上,看着鲜血很快的把那颗色泽单调的抱枕给染上了片片艳丽的红,看着鲜血从大腿流往后方那私密的部位。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这句话说得任性像个孩子,那微微噘着的双唇也像个孩子般无理取闹,明明任性却带着令人无法苛责的傻气。

但他的语调,他所透露出的企图,却充满着想要摧毁一切的残酷……宋洵华拉开了自己的裤子露出了挺立的欲望,在只靠着鲜血的润滑下,毫无预警地就将那胀得硕大的灼热物给硬塞进关容允的身体内。

鲜血很粘,不足以润泽那从来就没有被使用过的紧致内径,于是在粗暴的蛮横推挤下,柔软的内壁也被撕扯得裂了开来,从新的伤口所溢出来的血勉强又提供了可以让逞凶者更大幅度抽插的润滑剂……后穴被撑得胀满,鲜血被堵在里头流不出来,只能在推挤下往腹部涌去,在一次次用力的撞击下有种身体内的某部分快被捣坏了的错觉……

但或许因为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疼,特别是腰上那不算浅的伤口更是刺痛得占据了所有的感度,因此对于宋洵华的侵犯,那闷堵在身体内的疼痛,关容允反而觉得被冲淡了,他睁着双眼,黑漆漆的双瞳,在疼痛中却还维持着那么一丝清明的目光,投往宋洵华的脸上。

终于,他们这也算是一起了?

他试想过、妄想过、也梦想过各种相依相拥的情节。

他是人,哪个人不会对自己深爱的人有情欲?他是男人,哪个男人不会对自己深爱的人有性幻想?他想象过,他和宋洵华,就如同所有相爱的人那样,能够拥有最终也是最深层最亲密的结合,在心中的爱念堆积膨胀的同时,身体上的渴望,却一直只能是奢望。

但今天以这样的方式来达成,却是他从没想象过的。

他没想过自己和洵华,在这样毫无情意可言、充满了暴力与血腥的情况下,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

可是,这样也无所谓吧……

宋洵华的脑袋肯定是坏掉了,而自己的八成也好不到哪去。

他真的觉得无所谓,就算是这样伤了残了病了,甚至是死了,也无所谓啊……

死亡并不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的目标,是想办法排除掉所有的障碍,操弄江湖而不被江湖所把持,然后让他深爱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好好的活在他身边。

在那之前,他不能死,宋洵华也不能死。

可如今,他突然很自私的觉得,如果自己就此丧命,也无所谓了。

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那个女人,那个被男人活活打死的女人,他想通了为什么她能够无所畏惧的笑着了。

因为他的男人的愤怒、失望、甚至是那想致她于死的杀意,全都是因为深爱,所以加倍的呈现。

甚至连打死她,都不假其他武器不假他人,用他的手,亲手做了……

所以那个女人对这样的结局还能用微笑去面对,她不害怕,她的心中有所依靠,支撑着她面对一切,就算是死亡。

而关容允,用来支撑和依靠的凭借,让他这么不择手段的一切,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对宋洵华的深刻执念,更因为无论他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无论两个人的结果是如何,宋洵华是爱着他的,哪怕是疯狂哪怕是怨恨,全都是建立在那一份情爱上。

死在这,死在他手上,也无所谓。

自己真是个自私又卑劣的人啊……

要不是双手被困住了,他真的好想好想伸手,抚摸着宋洵华因剧烈的动作和情欲的灼烧而微微泛红的双颊,用手指轻轻地将他额头上乱糟糟的发丝拨整齐,用指腹将那细细的一层汗水拭去……要不是处于这么被动的忍受着疼痛的状况,他真的好想好想吻吻那低喘着的双唇,哪怕那上头沾满了全是自己的血……

但他只能睁着眼望着那张让他迷恋不已的脸庞,深刻爱意全都凝聚在那黝黑双瞳内,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洵华。

这辈子从没碰过什么好事,打从出生就被当作是一件麻烦看待,一路走来也总是被漠视多过于被关怀,挫折多过于完满,失去大于获得……这样的人生,这样的我,却能够遇到你然后被你所爱,恐怕是一生中唯一也是最最幸运的事情了吧……

在关容允身上狠狠地发泄了一回之后,宋洵华才放开了关容允的双腿,还未完全消退的欲望依然留在关容允的身体内,将脸贴靠在对方的身上,良久,那狂跳的心脏和凌乱的呼吸,慢慢地恢复到平稳的步调。

这个人的血温热得让他疯狂,而失血后显得凉冷的身躯抱起来却更显得舒服,一点点平复他体内的烦躁,那安稳的平静的感受,充实又满足,让他几乎是爱不释手,一点也不想要放开……

自己到底是怎么会这么喜欢这样一副身躯,这么一个男人……?

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他望着身下的男人,这才注意到了那双凝望着自己的眼睛,顿时,他只觉得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量,僵直着身子,动弹不得,张着口半句话也挤不出来,只觉得那一瞬间体内的空气似乎也被抽干那样的难受……

他看过的。

曾经他看过这样的眼神,也许只是短短的一瞬,不经意的一瞥,但这眼神让他难忘、困惑,甚至感到恐惧……

因为他不懂,不明白,在过去脑袋清楚的时候他就不明白,而精神崩溃心智异常的现在他更不明白,他完全无法得知那又黑又深沈的眼珠子里,藏在静谧无声的平稳下,那浓浓重重的,压得他喘不过气却又移不开眼睛的,到底是什么成分。

他不敢去猜测,明明想知道却又想逃避,明明有期待却全然地自我否定,就像是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房中,在长时间的恐惧与绝望中,突然见到了一丝光亮时,你只会怀疑,怀疑那光线的真实与可靠性,怀疑是否那根本又是另外一个陷阱,引诱你往更悲惨更不堪的境界前进。

怀疑、不安、难以置信、终至否定,于是干脆把双眼闭上还用手紧紧的摀往,拒绝去看。

「不准……我不准你这样看我。」

终于,非常非常艰难勉强地,才从喉头挤出了嘶哑的声音。

背叛。

不被爱。

被舍弃。

得不到幸福。

一连串的字句组合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子层层包覆勒缠着他的脑袋,不知哪来的愤怒让宋洵华才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又暴躁了起来,他用手掌遮住了关容允的双眼,遮住那让他慌乱恐惧的视线,发狂似地吻上了那血迹斑斑的唇,撬开关容允咬得紧紧的牙齿,让那疼痛的呻吟再无所遁形……

又是一轮的侵入,更加的蛮横的鼓捣,更加疯狂的推挤,像是想要藉由捅穿这个人的身体,想要藉由这个人因疼痛而发出的闷哼声,来抚平自己心中的恐惧感。

最后,宋洵华不记得自己到底在这男人的身上发泄了多少回,当他从阙容允的身体内抽离时,混着大量血液的白浊沿着大腿的内侧流淌了下来……直到此时,宋洵华才敢将一直紧压着关容允双眼的手掌移开。

男人的脸白得没一丝血色,嘴唇也一样。紧闭着双眼动也不动哼也不哼的样子,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尚存,宋洵华还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望着自己所制造出来的一片血腥和狼藉,他颓然地往一旁的地板坐去,像是在对关容允说,更像是在对着自己自言自语:

「肮脏,肮脏极了……宋洵华,你看你这么肮脏,再也回不到那个人身边了吧。你这个样子,比娼妓还不如,恶心!你最爱的人,你最想念的人,那个关容允啊,他不会要你了!你死心吧你!你完完好好干干净净的时候他都不屑了,现在脏成什么德行?他更不可能会接受你……」

「不。」

那一声回答,明明语气轻弱宛如烟雾般,几乎一说出,就会被周遭的空气给吞噬那样的微弱,但关容允却说得如此坚定,使得这个字那无形看不见的质量,重如山,钢似铁……

「你放屁!你他妈的你懂什么?贱货!肮脏!你这千人插万人捅的烂货!关容允不会要你的!你听不懂啊?」

「不。」

依然是同样的一句回答。

宋洵华突然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望着关容允,笑得灿烂,眼神却恶毒得很:

「你还想回去?好吧。」

也不管关容允还回答不回答,他粗鲁地将他从地板上扯起,也不管那个身躯早被他蹂躏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就这样半拖带拉地将他揣下楼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在沿途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歪扭曲折又断断续续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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