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守护 下——恩瞳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赤琰在湖边摇头晃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高兴得跑过来，“没，没有了！没有了！”

洛清摸了摸他的头，“这是障眼法，这样普通人就看不到你的耳朵和尾巴，你就像个普通的小孩一样了。”

赤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明白，不过，他也并不在意，而是又回头去水里看自己的新样子。

“赤琰，变成人了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吃生食了知道吗？”洛清站在他身后道，“人是吃煮熟的食物的。”

赤琰回过头，看了看刚才被自己扔在一旁的鱼，又看了看洛清，还是不太理解的样子。

洛清将地上的鱼捡起来，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三两下将鱼开膛破肚，取出了内脏又将鱼在清水里洗净，随后找了树枝串起来，又施法生了火，将鱼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随后才抬头看着赤琰到，“人是将食物煮熟了来吃的，我现在就是在烤熟这条鱼。”

“烤……鱼？”赤琰重复了一遍，就坐到洛清身边等着。

烤了一会儿，洛清见鱼熟了，递给赤琰，赤琰伸手就要抓，却被烫的缩回了手，“痛！”

“刚刚烤熟当然会烫了。”洛清吹了吹赤琰的手，“以后吃东西的时候不能用手抓，我刚刚已经教过你了，要用什么？”

“棒……嗯，筷子！”

洛清点了点头，起身去找了一张宽大的叶子在清水里漂洗干净，将烤熟的鱼放在上面，随后变出一双筷子来，“我来教你用筷子。”

赤琰看了看筷子，抬头道，“赤琰，会！”

“你会？”洛清惊讶得将筷子递给赤琰，“那你来试试看？”

赤琰拿过筷子，看了看洛清，又想了想洛清平时拿筷子的样子，随后抽出一根筷子放在自己食指和中指之间夹好，又拿起另一根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随后将两根筷子并拢搁在虎口夹好，得意得举手给洛清看。

洛清看他姿势倒是还算标准，但心中也知道他或许不知道怎么使力夹东西便说，“夹一块鱼试试？”

赤琰兴奋地保持着那个姿势去夹鱼，结果好半天也没办法像洛清平时那样夹起来，最后赤琰一生气，直接将两根筷子插进鱼里，将鱼插了起来。

洛清看得哈哈大笑，过去捏着赤琰的手，“小笨蛋，你这是插鱼，哪里是夹鱼，来，我教你怎么用。”

说着手把手教着赤琰去夹鱼，一边教，一边将鱼肉放进赤琰嘴里，“来，尝尝熟肉的味道。”

赤琰第一次吃熟肉，虽然没有作料，但是没有了生肉的那股血腥味，而且新鲜的鱼肉松软可口，立刻高兴起来，“好吃！”

“如果放一些作料就更好吃了，中午带你去镇上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赤琰裂开嘴笑，露出整齐得白牙。

洛清指了指那条鱼，“继续练习吧，一边练，一边吃。”

赤琰侧着头想了想，伸手往鱼肚子上夹了一块肉，虽然刚刚学会用筷子，动作笨拙了一点，但还是一次就夹了起来，随后送到洛清嘴边，“洛清，吃！”

洛清就着赤琰拿着的筷子吃了鱼肉，“你吃吧，我不太饿。”

赤琰也不多想，本就好些天没有吃这河里的鲜鱼，现在又知道熟鱼比原来生吃更好吃一些，虽然用筷子麻烦了一点，但是，美食当前怎么能抵挡的住呢。

赤琰很聪明，几乎学什么都是一教就会，那条河鱼虽然小，没多久就被赤琰吃完，但赤琰的筷子也已经用得很好了。

见赤琰擦着嘴巴很满足的样子，洛清便问，“镇上还有更多好吃的，你去不去？”

一听还有好吃的，赤琰立刻爬起来点头，“去，赤琰要去！”

洛清笑他像个孩子一样，将之前赤琰带他去采得果子收拾了一下，便捏了个诀，用遁地术带着赤琰去镇上。

赤琰以前也曾偷偷的跑来镇上玩，但因为不会变成人形，怕被人抓走，都是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趁着天色昏暗的时候才来，路上的行人不太会注意他，连他自己也根本就没有瞧清楚过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

今天可以在白天的时候就来镇上，赤琰兴奋的像个小孩子，洛清看到他东跑西窜，见什么都好奇的样子心情大好，也不阻止他，只是跟在他后面不至于把他弄丢。

不过好在赤琰虽然兴奋，但也还知道不要跟洛清走散，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看洛清是否还在自己身后，然后再安心的到处跑。

就在赤琰正蹲在一个糕点摊前被各种颜色的糕点吸引时，边上穿着水蓝色衣服的少年突然回过头，看了赤琰好一会儿，随后靠过去在他身上闻了闻，“小狐狸？”

赤琰回过头就见眼前一花，身旁的少年已经被洛清拽起，“你是什么人？”

那少年回头见是洛清，笑嘻嘻道，“咦？洛将军？”

洛清没想到少年会认识自己，有些疑惑，“你认识我？”

赤琰此时已经躲到洛清身后，但听到少年的声音，又探出头来，嗅了嗅鼻子，想了想，“鲤！”

“鲤？”洛清低头看赤琰，赤琰拉着洛清的衣服示意他放开那少年。

洛清无奈，只得放开他，那少年整了整衣服，“洛将军不用惊讶，其实我和你一样是从……”说着指了指天上，“那里来的。”

洛清皱了皱眉头，“不可能，你一身妖气。”

少年指了指赤琰，“他还一身妖气，你还不是带在身边。”

赤琰看了看少年，又拉了拉洛清的衣服，“洛清，洛清，鲤！”一边说，还一边指着少年。

少年见状，拍了拍赤琰的头，“哟，小狐狸，不错呀，不止变成了人，还会说话了啊！”随后抬头对洛清道，“你不用太紧张，我和小狐狸是认识的。”说着看了看周围，“将军，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找个地方慢慢聊？”

洛清也觉得三人站在路中央不是太好，便点头道，“去前面茶楼吧！”

进了茶楼，洛清要了个清静的位置，点了些茶点便等着少年开口。

那少年倒也不急，看了洛清好一会儿才道，“果然不一样……”

“什么？”

“啊，没什么。”少年笑了笑，“我叫漓，是瑶池门前池塘里的锦鲤精，小狐狸没事就会来找我玩，所以我就认识他了，你不用担心，我没告诉任何人小狐狸的事情。”

洛清点了点头，“你既然是瑶池门前池塘里的锦鲤，怎么可以随便下凡？”

鲤耸了耸肩，“将军你还不是随随便便就下凡了，”见洛清神色不对，立马改口道，“哎呀，将军下凡肯定是有公务，你看我这个笨脑子！”

洛清见他这么说，便知道他也是聪明人，不会到处去说，便不再追究，“你没事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不然王母怪罪下来可没人救你。”

“嘿嘿，将军你这就猜错了！”鲤笑得一脸贼像，“王母是不会知道我偷跑下来的，反而是我整天呆在天上才容易出事呢！”

洛清皱了皱眉，随即想到什么，“你……你和赤琰一样？谁带你上天界的？”

“赤琰？是小狐狸的名字？”鲤念了一遍，“起得真好，不像那块木头，看我是鲤鱼精就管我叫鲤……”

“到底是谁带你上天界的？”洛清打断了鲤的自言自语，他很惊讶，居然还有人跟自己一样偷下凡间并且带妖精上了天界，难道天界已经如无人之境可以随意出入了？

鲤见洛清紧张的样子，笑起来，“你别担心，大木头不常去天界，他就是把我带上去扔在那池塘里而已。我当时受了重伤，要不是瑶池池塘里的仙水，我就一命呜呼了，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呢！”

洛清皱着眉头听鲤说话，不常去天界的神仙有不少，但大多还是守规矩的，洛清在脑子里排除着那些散仙和长期被派下凡执行公务的神仙。

正在出神，突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灵气靠近过来，赤琰也感觉到了，放下手中的桂花糕，跳下凳子变回了狐狸的样子就往洛清怀里钻。

再看鲤确是很高兴的样子，“嘿嘿，果然又来抓我了。”

话音刚落，洛清就感觉到身后站了个人，回头一看愣在了当场，“杨戬？！”

第十一章

杨戬看了洛清一眼，又看了看他怀里的赤琰，随后抬头问鲤，“你怎么又跑下来了？”

鲤笑嘻嘻得看着杨戬，“我想找你玩，所以就跑下来了啊！”

杨戬皱了皱眉头，“快回去。”

“我才不会去呢！”鲤走到杨戬身边，“整天在那个池子里游来游去无聊死了，还是人间好玩，大木头，我跟你商量个事情，我不回去了好不好？”

“胡闹！”杨戬甩开鲤抓住他的手，“快回去。”

鲤撇了撇嘴，坐回凳子上，“我才不回去，我还没吃够玩够呢，还没耍过你家大黑狗，我才不回去。”

“哮天犬不是你的玩物！”杨戬走过去拉起鲤，“你的伤不能离开池水太久，快跟我回去。”

鲤挣扎着甩开杨戬，“哎呀，你让我玩一会儿我会回去的啊！你这样莫名其妙跑上去，又要被玉帝东问西问了，你不嫌烦啊！”

“怕我被玉帝追问，你就不要到处乱跑。”

“我无聊啊！”鲤哼了一声，“要不是前两天有小狐狸陪我聊天，我早就下来找你了。再说了，我在上面一天，你在地上一年，我怕我在上面时间呆久了，你就不记得我了，那到时候我来找你报恩的话，说不定你还把我当坏妖精收了呢！”

杨戬被鲤说得无奈，只好道，“你这么会给我没事找事做，想让我忘记也难。”说着叹了口气，“玩够了就快回去。”

鲤见杨戬松了口，高兴得点了点头，“好！”随后又想起什么，“大木头，这家茶楼的杏仁酥很好吃哦，你要不要尝尝看？”说着端起桌上的杏仁酥递给杨戬。

杨戬并没有接，而是转头去看一旁的洛清。

洛清虽是天界的神将，但是因为杨戬是听调不听宣的，因此除了他偶尔上天庭复命之外几乎没有见过，因此，在洛清的印象里，自己认识杨戬，但杨戬应该并不认识自己。

“你是洛清吧？”杨戬开口道，“你怀里那个，尽快收了做灵兽吧，要不天庭追究起来可不好过。”

洛清一愣，他并没想到杨戬会认识自己，也没想到杨戬会提醒自己赤琰的事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立马起身行礼，“多谢真君提醒！”

杨戬点了点头，“不用这么拘礼，叫我杨戬就行了。”

洛清也不是古板的人，既然杨戬这么说了，洛清自然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好。”说着又看了看一旁的鲤，“真君，鲤是……”

杨戬看了鲤一眼，鲤一边往自己嘴里塞杏仁酥一边道，“说吧，我又不是犯了天条的犯人，你救了我也不算什么坏事啊！”

杨戬摇了摇头，“几年前他渡天劫被雷打伤了，我正好经过，所以救了他，只是他的伤太重，所以我把他带去天界放在瑶池门前的池塘里养伤。”

瑶池前池塘里的水，属于仙家之水，集天地灵气，对于外伤治疗有一定疗效，但对于被天雷打伤的伤势来说，可能仅仅只有缓解伤痛的效果了。

杨戬把鲤放在瑶池前池塘里养伤，想必也是想让他缓解一下伤痛，有许多修炼了千年的妖精渡天劫时，确实不是被天雷打死而是因为伤重不治才会死的。

察觉到杨戬并不想就这件事情多说什么，洛清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拍了拍怀里赤琰的头，“赤琰，出来吧，真君不会抓你的。”

赤琰从洛清的衣服里探出脑袋，瞪着大大的眼睛看了杨戬一会儿，才从洛清的衣服里跳到地上，变成了人形，只是一落地，立刻又躲到了洛清身后。

“他似乎是有什么奇遇才能化人的吧？”杨戬看了赤琰两眼，“你要好好教导，免得日后为祸。”

洛清听杨戬一语就道出赤琰化人的原因，心中惊讶，却也敬佩，点头称是，“赤琰现在就如孩童一般，我定会多加教导。”

“嗯。”杨戬点了点头，随后回头问鲤，“你玩够了吗？可以回去了吧？”

鲤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没有啊，我要去找哮天犬玩！”

杨戬皱着眉头，刚想说什么，想起洛清还在，便道，“跟我走，我不能离开灌江太久。”

没想到这一次鲤倒是很听话的，站起来就要跟杨戬走。

洛清看着两人离开也不觉好笑，没想到连玉帝都敢不听的杨戬，居然拿一条鲤鱼精没有办法。回头又看了看赤琰，“你可别跟鲤学，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你留在这里不带你回天上去了。”

赤琰连忙摇头摆手，“赤琰，听话！”

洛清见他紧张的样子，笑起来，“骗你的，小傻瓜！”

赤琰嘟了嘟嘴，回到桌边坐下想吃刚才就看上的香喷喷的糕点，谁知道桌上早就被鲤吃得只剩下空盘子和碎屑了。

见自己想吃的东西没有了，赤琰转头委屈得看着洛清，洛清也叹了口气，招呼小二再点了几样点心给赤琰。

“赤琰，你以后不准偷偷跑出去玩知道吗？”一边看着赤琰高兴地吃着新点的点心，一边道，“你碰到鲤没关系，要是碰到别人，说不定会抓你去玉帝那里治罪知道吗？”

赤琰停下手上嘴上的动作，用力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什么，放下筷子，拉了拉洛清，“洛清，洛清，嗯，太……太上老……老君，坏！”

洛清听赤琰说到太上老君，想起上次要不是太上老君找自己说他的兜率宫进了贼，他还不知道赤琰偷跑出去玩的事情，便问，“太上老君怎么坏了？”

“嗯，他，他要……抓……赤琰！”赤琰断断续续道，“坏！”

洛清摇了摇头，“你去他的兜率宫捣乱，他当然要抓你了。”

赤琰连忙摆手，“不，不是。”

“不是？”洛清奇怪道，“那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赤琰点了点头，“赤琰，去……去找鲤，嗯，兜率宫……”

赤琰似乎一下子没有办法说清急的他皱眉咬嘴唇，洛清见了，想起自己住的地方去瑶池是要经过兜率宫的，连忙问，“是不是你去找鲤，经过兜率宫的时候被老君看到了？”

“嗯！”赤琰连连点头，“找鲤，经过兜率宫……”

“然后呢？”洛清连忙问，“老君抓到你了？”

赤琰继续点头，“抓赤琰，炼丹。”

洛清一惊，“什么？！抓你炼丹？！”见赤琰点头，又问，“所以你逃出来的时候踢翻了丹炉？”

“嗯……”赤琰低下头，“赤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