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来告诉他。
第五十二章
一夜之间,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那个神秘莫测的墨宇辰被人一剑穿心。
而那个人便是曾经出现在苏家剑展的顾希牧。
虽然他只出现过一次,但是却偏偏所有的人都记住了那个白衣飘飘,不似凡人的顾希牧。
人们便又纷纷猜测。
这顾希牧到底又是何许人物,竟然可以杀掉墨宇辰。
自此。
顾希牧便好像是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人见过。
而江洛尘的野心难道真的就只是这样么?
“你亲眼看见顾希牧杀了墨宇辰?”难掩声音中得狂喜。
“是的,属下亲眼看到的,那一剑正中心脏。”
“那顾希牧呢?”
“墨宇辰死了后,他就走了,属下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哈哈哈哈,墨宇辰,这样就让你死掉,还真是便宜你了。不过,你迟早都要死,早死早超生吧。”
“你去告诉寒景语,我不再责罚她,只要她以后依然尽心尽力就好。”
“是。”
南宫晗,下一个便是你了吧。
“寒景语,主子让我告诉你,只要你以后尽心尽力,他不再责罚你了。”
“为什么?”寒景语冷冷道。
“放了你还不好么?”
“依他的性格,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我的。”转身不看来人,却有意无意的带了些嘲讽。
“主子现在正高兴呢。”
“什么事?”
“因为墨宇辰死了,你说主子能不高兴么?”
“你说什么?谁死了?”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来人一跳。
“墨宇辰啊。”又重复了一遍。
他死了。墨宇辰死了?怎么可能?
她突然发疯般跑出去。
一直跑,一直跑。
不知不觉便到了墨宇辰的住处。
只是。
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再也不会有那样一个男子。
再也不会有他了。
她一个人在那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木然的站了一晚上。
她突然很想为他做些什么?
可是人都不在了,她还可以做些什么呢?
对了,顾希牧?顾希牧去了哪里?
寒景语又回去了。
因为她想要弄明白。
“白冉。”寒景语叫住他。
“什么事?”
“我想知道墨宇辰是怎么死的?”
白冉怪异的看了一眼寒景语,开口:“哦,是被顾希牧一剑穿心而死。”
“什么?怎么可能,顾希牧和墨宇辰是很亲近的朋友。”
“是朋友,可是主子他威胁顾希牧,如果不杀了墨宇辰,他便要对墨宇辰实行更残酷的折磨,你不知道么?主子找了朝中大臣,给皇上进言,说是墨宇辰勾结叛党,你说,皇上是会相信谁呢,你干嘛问这个?”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自家主子可以这般处心积虑的去设计这样的一场局,让明明互相深爱,互相在乎的两个人,互相伤害。寒景语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宣泄不出来,不为自己没有开始没有结局的爱情,而为那样两个互相靠近,互相汲取爱,汲取温暖的两个人。
“那顾希牧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不自觉的便带了颤抖。
“墨宇辰死后,他就不见了。”白冉显然很意外平时不爱言语的寒景语此刻却如此不冷静。
不见了,他会去哪里?
寒景语突然有一个想法,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找到顾希牧,必须要做点什么。
第五十三章
会不会有一天曾经刻在骨血里的人,也可以变成从别人口里说出来的云淡风轻的陌生人。
染了旧迹的血,那年恨,谁犹记?
从那一夜之后,顾希牧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什么都无所谓,他不再是那个身在世外之中淡然孤高的疏离公子。
他却一点一点的靠近过去的墨宇辰,因为他想要知道那些人的身后到底是什么人在和墨宇辰作对,他们的身份,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于是,就像那些在经历了苦难之后开始反击的真正的强者,在短短的时间内顾希牧通过各种渠道,招募了江湖之中各式各样的人物,他们各个身怀绝技又绝对忠诚,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样做到的,但是也没有人怀疑他有这样的能力,因为像顾希牧这样的人,只要他想,就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即使他曾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孤身呆了十几年,可是,他又岂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他想尽一切办法去查出那些人的背景,墨宇辰,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帮到你的事情,所以顾希牧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帮你。
只是,墨宇辰,你现在怎么知道他在为你经历着什么样的改变呢?
轩城,墨宇辰醒来,残存的记忆里只有那个人倒映在自己眼里的苍白的脸,傻瓜,如果真的想要我死,那么现在我又怎么会醒的过来,你以为藏在你眼里的秘而不宣的悲伤与疼痛我就看不到么,虽然我还不知道原因,但是我一直都相信你永远不会背叛我,我也知道你现在所承受的是比我更痛的伤,现在你该是痛恨着自己的,傻瓜,这样子的你,真的让我无力。因为我不够强大,不够强大到可以让你不用面对这一切。
希牧,真想知道此时的你在做什么。
想看到你在我面前。
可是,我知道你已经走得远远的,不会回来了。
“主子,你……”
“你终于醒了。”风浅飏一时语无伦次,自家主子已经晕迷了三天。
“我就知道。”浅飏低头自言自语。
“你知道什么?”
“啊?……没什么……那个……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你都睡了三天了,肯定饿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通知南澈立即赶回来,还有北淼,戚染。”
“是。”
他却闭着眼,又似睡过去了。
希牧,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的结果不是谁说了就算。
所以不管你走多远,走多久,我都会把你找回来的。
可是。
忘不掉曾经的日子有多么幸福美好,
就必须忍受如今的岁月有多么苦难沉重。
一分美好,化一分痛楚。
明明那些美好,分分明明,历历在目。
到现在。
却要有多么坚强的身与心,才能承担起,如此深重的痛与伤。
原来朝朝暮暮的年月,终不过是一声孑然长叹,
叹。
年华似水。
叹。
物是人非。
叹。
这早已注定的结局。
叹。
无法相守的未来。
叹。
谁的执念牵绊了谁的足迹。
现在想来也不过终究一场繁华如梦。
敌不过来势汹涌的时光年华。
于是。
踏着来时的路又各自散去。
再寻不到手里残留的温度。
再遇不见身旁温柔的侧脸。
再无法轻易牵起柔软的弧度,带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希牧。
如今却在也不会有人在耳边清音婉转的答一声。
希牧。
如今也只能这样唤你一声。
希牧,等我。
明明就在前两天,自己还可以抱着他,跟他无赖。
明明还可以记得怀抱里那人的清瘦,却再也触不到一分一毫。
明明痛的要命,却还是带出了一个苦笑。
第五十四章
事实上。
时间倒退到最后一天。
“慕枫,你去叫风浅飏来见我,不要惊动他。”
“好。”
“顾公子,你找我。”
“浅飏,我现在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恩,公子,你说。”
“你认为当一个人被一剑穿心的时候还能活下来么?”
“那自然是不可能活下来的。”风浅飏不明白为什么顾公子会突然找自己来,又问这样莫名的问题。
“那也未必。”顾希牧淡淡道。
“难道还能活下来么?即使是神医也救不了吧。”风浅飏显然无法相信顾希牧的话。
“我知道在离心很近很近的地方,如果受到创伤,会类似于毙命,但其实却并没有真正的死掉。只要及时救就可以活下来。”
“这……公子你确定么?还有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我要你在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到时候只管带着你的主子找个安全的地方,并且你要提前安排好最好的医生等在地点,离开的时候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踪,在这里要让所有相信他已经死了,只有这样才可以免一难。”
“为什么?”他诧异。
“不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
“那公子的意思是要我带着主子秘密离开,同时在这里假装主子已经不在,瞒过所有的人么?”
“是。”
“那主子醒过来以后怎么办?”
“你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让他知道我找过你,甚至安排了这些事情。”
“可是。”他预言又止。
“风浅飏。”顾希牧突然连名带姓的这样叫他。
“恩?”
“你相信我么?”顾希牧抬眼看他。
“我信。”风浅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毫无犹豫的说出信,只是就是觉得这样的顾希牧不会伤害自家主子,无条件的相信着。
“那就好,之后,在没有彻底清除江洛尘他们的行踪和目的之前,他都不能露出行踪。”
“你知道江洛尘?”
“是。”
风浅飏不知道江洛尘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精心策划,但是在这一刻他选择相信顾希牧,即使之前他曾经暗自调查过他的身世,可是,现在,他却有百分之百的理由相信他,他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家主子,绝对不会。
半响。
“是,公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墨宇辰就交给你了。”
“我会尽力保护他的。”
“记得,不要让他知道这一切。”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能告诉他真相。”
“顾某不要让他有任何的牵绊。”
“可是,这样,主子他会受不了的。”
“他可以的。”
“那么你呢?”
他却闭着眼睛久久不在言语。
“你先去准备吧。记得要秘密进行。”
“是。”无奈退出房间,心却静不下来,这两个人怎么就不能安安稳稳的陪在彼此身边呢。
顾希牧睁开一眼,有一刹那毫无表情,然后一笑。
这一笑。
却笑得那般无奈。
笑得那么远。
第五十五章
这就是为什么墨宇辰被顾希牧一剑穿心,却没有死,并且瞒过了所有的人的原因。
只因为一开始,他就为自己和墨宇辰设了这样一个死局。
只因为他要他没有任何牵绊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因为他只能为他做到这些。
却直到最后才知道,这一切其实有多难。
你给的是我承载不了的爱。
留下的却是互相分担的同等的痛。
墨宇辰的伤好的很快,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动,风浅飏其实很担心,他真的不知道如果自家主子逼着自己要问个所以然来,那么,自己又该怎样去解释,自己又该怎样对他坦白,顾希牧的话还在心里,千万嘱咐自己不能让自家主子知道是自己故意,那么他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况且,现在的形势,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家主子死了,不失为一个妙计。
幸好,墨宇辰自从醒过来后,就什么都没有再问,没有问为什么现在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没有问,为什么自己会活下来。好像他什么都知道,却又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他只是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发呆,本来就冷淡的性子,怕是再也没办法改变了。
风浅飏回忆起顾希牧还陪在自家主子身边的时候,突然就涌起来无法抑制的悲伤,眼睛涩涩的,明明那个人在的时候,自家主子可以像个普普通通的人一样,会笑,会开心,甚至像个孩子一样,简简单单的幸福。却不曾预料,曾经的一切美好现在想起来竟是一把利剑,伤的彻底。
风浅飏看着沉默着的墨宇辰,无能为力。
能让他改变的那个人,已然不在了。
甚至,还成为了那痛的源头。
一声长叹,注定抵不过残酷的现实。
“浅飏。”
“恩?”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风浅飏慌乱应着。
“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是个死人了?”
“主子,你?……怎么会是死人呢……”
墨宇辰低低的笑言:“一剑穿心,人还能活的下来么?”
“这……”
“恐怕外面现在已经沸沸扬扬的全是墨宇辰的死讯了吧。”墨宇辰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那眼睛里却是满满的讥讽。
“墨宇辰,你……”风浅飏意外的叫了他的名字,却是失了说下去的勇气。
“既然外人都以为我死了,那我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接着又是低低的略带沙哑的笑。
希牧啊希牧,这也算,我了你你的心愿了吧。
隔了半响。
“最近皇宫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皇上显然也是知道了消息,正全力调查凶手。”
“凶手?”
“外人只知道你被人一间穿心,却并不知情是何人所为。”
“也罢,他纵使是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我若是想让他无功而返,也是容易。”说完这句话,墨宇辰却似乎是累到极致了,阖了眼,再无声响。
风浅飏无声退出,在房外呆了片刻,无奈离去。
“又是自己一个人了么?还真是不习惯。”
房间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却猛地揪疼了心。
习惯了两个人以后,再恢复到一个人,定是没办法再习惯了吧。
皇宫内。
“朕不相信,不相信我的辰会死。”南宫晗在御书房大发雷霆。
底下的一众大臣奴才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派人给我去查,最起码我要见到尸体。”
“属下……属下……已经派人查了,可是……并没有找到辰王爷的尸体。”一个大臣战战兢兢的说完这句话,脸已经惨白。
“混账东西,什么叫找不到,你们都是一群废物。”抬脚踢翻了距离最近的一个人,南宫晗双眼血红,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无人回答。
房间里只有南宫晗的粗重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一屋子的人的腿已经跪的麻木了,南宫晗稍稍冷静了下来:“之前在辰的住处见到的那个人呢?有没有见到?”
“皇上可说的是那个白衣公子?”
“就是他,他人呢?”
“属下,并没有见到这个人。”
“什么?”
南宫晗满腹疑问,他一定知道这件事的内情,那么他人呢?
“都给我滚。”南宫晗忍无可忍。
一瞬间房间里的人都跑完了。
南宫晗只觉得一口气出不来又咽不下去,生生的堵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