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之血(一)——坐以待毙

作者:坐以待毙  录入:10-28

他似乎天生就适合这样的感情,随时随地与绝望残忍相伴,惨烈的气息作为最艳丽的装饰,疯狂的性格是基调,狂狷傲世的作风是强烈的色彩,绘制出世间最顶级的艺术品。

“我宁下地狱,也不愿在炼狱中徘徊流浪!”狠狠的将耶和华的手打开,他站直身体,黑发无风自动,飘舞在瘦削的人儿周围,轻轻的抚慰着已然崩溃的人。

“不,该隐,你永远也不会下地狱,因为我不允许。”耶和华深蓝的眸平静无波,他的声音依然温和缓慢,却能自然的说着强硬决绝的话。

“为什么!?既然我已经犯了原罪,你为何不将我打入地狱!觉得这样可以更加折磨羞辱我吗?!”干涸的泪早已无法落下,他瞪大双眼,茫然空洞的眸,和几欲裂开的眼角。

耶和华沉默着,慢慢站起,在这个位置上已然稳坐亿万年,从未离开过,如今,为了眼前疯狂痛苦的孩子,他终于站了起来。

“孩子,我会保护你,所有想要羞辱你的人都会遭到七倍的报应。”他靠近该隐,左手牢牢的将他圈入怀中,不顾他剧烈的挣扎,右手轻轻抚上该隐光洁白皙的额头。

“这是你的原罪,但是孩子,你会成为我创造的生物链中站在最顶端的存在,没有任何生物可以欺辱你。”修剪整齐的指甲,耶和华的食指突然陷入该隐的额头!

“啊——!”一声穿透云霄的惨烈尖叫响起,该隐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神,没有任何泪的眸中缓缓流出另一种液体,那液体似乎有着魔魅的力量,迅速侵染耶和华洁白的袖口,沿着衣襟爬向手臂。

剧烈的颤抖着,天旋地转,额头的痛苦早已麻木,即使耶和华依然在细心的描绘着,他也只能用偶尔的抽搐作为反应,脑袋一片空白,他似乎快要忘记眼前的人是谁,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这世界是什么样的存在,最后,也许连灵魂都会忘记。

耶和华的刻印终于完成,他小心的将手指抽出,血色带出,再一次将该隐苍白的脸染红,这样艳丽魅惑的色彩似乎是为了该隐量身打造,总是能将他最迷人的一面展现出来,他温柔的为该隐抹去额头上的血。

一个倒悬的,森然黯绝的红色十字架赫然出现在他的额头上,肌理撕裂,惨不忍睹,但是外翻的红肉和白色的肌肤强烈的对比,以及禁忌般的十字形状,却让他真正成为了神的最高艺术品。

耶和华将该隐瘫软的身体抱起,缓缓走下台阶,他注视了该隐许久许久,温和柔软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是又好似带着强烈的不舍,双眸紧紧盯住该隐,不愿离开,最后微微一笑,将他轻轻放在地面上。

双手撑在该隐的身体两侧,金色的绚烂长发倾泄而下,深情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耶和华慢慢弯曲双臂,闭上双眼,在那个美丽的十字架上落下庄严而缠绵的一吻。

万丈光芒下,只剩下两人深情拥吻的影子,久久,凝滞不动。

……

“喂喂,森桀,醒醒!”该隐看着森桀皱眉流汗的模样,心里纳闷,疯子也会做梦的?不耐烦的推推整个靠在身上的大型犬,粗鲁的动作却没有将对方唤醒。

他这才感到不对劲,于是起身抓住对方肩膀,使劲要了几下,见还是不醒,青筋暴起,上去就是两个耳刮子:“白痴!再不醒今晚就吃炖狗肉!”

森桀茫然的醒过来,看到眼前暴怒的却很有精神的该隐,这才松了口气,他高兴的笑起来。

被森桀迷人的微笑煞住的该隐,愣了半天后尴尬的咳嗽着,转移话题:“你梦见什么了?还流汗呢。”

“唔唔……唔……”我梦见你了,还有一个很熟悉的人。

该隐郁闷的看着大型犬,叹口气,他怎么笨到和疯子说话了?这家伙现在的智商可是低到极点了。

直愣愣的盯住该隐,森桀依然受着刚才梦境的影响,现在混沌一片的脑子几乎无法思考,只知道在梦中,该隐很伤心很伤心,他看着痛苦到泪水干涸的该隐,心中的痛苦像针锥似的,死死扎住心脏。

但是不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他们,看着那个金发的混蛋亲吻该隐,他心中的杀戮欲望直线上升,从来,从来没有谁让他如此痛恨,恨到骨子里,恨到想彻底抹杀此人的存在。

他突然的将该隐抱入怀中,只有这样,才能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微笑着注视他,他总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但是却很少真的发脾气,只有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做出踹下档这样可爱赌气的攻击。

其实,这样的攻击根本没什么效果。

他缓缓伸出手,试探的摸向该隐的额头,对方警告的眼神没能阻拦住他,轻而暧昧的抚摸,那个还未褪去的十字架。

森桀红彤彤的可爱双眸顿时眯起,狭长的弧度和浓稠的血色在瞬间替代火一般的温柔热情,这个刻印,是那个男人留下的,只要想到,森桀的火就从心底直窜脑门,他相信,如果以后让他遇见,他会毫不犹豫的让他消失,永远不会再有这个存在。

但是现在,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灵魂深处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并没有随着理智一起消失,他依然还是曾经绝霸天下的撒巴特之皇,高傲和尊贵刻入骨髓,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对该隐的感觉。

现在的撒巴特之皇,已经无法再离开怀中黑发的血色始祖,对其的占有恐怕到死都不会消失,更何况,又有谁知道生命如此漫长的他会何时死去呢?

……

该隐都已经懒得理会森桀时不时的撒娇揩油了,他对着森桀翻了个白眼,极尽不屑之所能。刚想开口让他弹开,就听马车外喧哗声四起。

掀开帘子,外面五彩缤纷却又颓靡邪恶的世界,让他冷冷的笑了。

摩天大厦耸立,几乎触及云朵,钢铁的雨林在这片大地上疯狂生长。它们嚣张的直指天堂,嘲笑着只有光明的世界有多么单调。

夜幕下,灯光招摇的洒满所有建筑,五光十色,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这个世界不美丽不诱人。它就像个妖娆的女郎,喷吐着缭绕的香烟,红唇随时都会扯出诱惑的弧度,企图将每个人拉入深渊,万劫不复。

汽车尾气好似毒药,侵染着每个角落,而这个世界的人,麻木且无动于衷的行走着,尾气毫不留情的进入他们体内,而漠然,似乎已成为人们面对这一切的唯一办法。

喧嚣声此起彼伏,明星的宣传活动中尖叫声不断,漫天飞舞的传单让这个钢铁的世界更加令人眼花缭乱。堵车中的鸣笛声像催命的魔音,直窜入脑。

街道上相拥的男女早已摒弃社会道德,谁能分得清他们倒是是不是情侣或夫妻?巷尾中落魄的乞丐和浓妆艳抹的妓女同时做着下贱卑微的工作,但是谁死谁活却一目了然。

远离城市的山坡上,安静的立着莉莉丝的马车,尊贵的漆黑与夜色融合,似乎完全隔绝了那个罪恶堕落的世界。

该隐瞥了眼有些茫然的森桀,嘲讽的指着外面说道:“知道这里是哪吗?”

森桀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是依然无法表达,索性闭口不语,只用眼神示意对方他的疑问。

“炼狱之地。”深蓝的眸危险的眯起,眼底深深的嘲讽,狂狷的气势,诱惑的嘴角,这一切,都令森桀深深着迷。

第三章:第一城市1

森桀痴迷的注视着该隐的侧脸,他微微昂起头,勾勒出优美的线条,嘴角狂狷轻蔑的弧度和满是自信的眼角,都像是磁石般吸引着他。

也许他无法听懂该隐话中的嘲讽和深深隐藏的悲伤,但是他直觉的知道,眼前的人儿,心情很不好。

为了自己可怜的下档,森桀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苦恼的看看自己下体,然后又直直盯住心爱的人,挣扎半天,最后决定与他保持适当距离,以免悲剧发生。

夜依旧带着静谧的气息,微风徐徐吹来,清凉的触感让该隐有些陶醉,周围茂密的树木遮挡住马车,让该隐和森桀完全与世界隔绝。

只属于两人的空间,还有意外的安份老实的森桀,都令该隐本来不爽的心情得到缓解。

慵懒的闭上双眼,该隐全身心的感受着夜风给他带来的舒适,但是,好景不长,自从他苏醒,似乎就没有什么时间可以用来放松的。

空气中不寻常的波动告诉他,有人来了。

不,来的或许根本不是人。

本来坐于该隐身旁安静异常的森桀突然动作,掀开左侧的车帘,微眯双眸,看向森林深处。

幽黯的森林中,除了悬于天空的清冷月牙所散发出的一点光芒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予那里光明的东西。

寂静的林中不时会有响动出现,知了的鸣叫,青蛙的歌唱,还有不知名的野兽喘息声响起。

窸窸窣窣的树叶擦动声后,两个身影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莉莉丝漆黑的马车前。

一个身影高大健壮,一个身影矮小瘦弱,背后的月光被遮挡住,漆黑一片中,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

该隐看着森桀倚在左侧窗口的身影,皱眉。这样的森桀,让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再疯狂,不再茫然,不再痴迷,好似回复从前,那个高傲尊贵,藐视一切的撒巴特之皇。

烦躁着,他立刻站起,使劲捏住森桀的耳朵,将他拖倒旁边,自己则霸道的占据了森桀的位置。

大型犬委屈的盯着该隐,可怜兮兮的眼神里充满疑惑,但是注意到他黑漆漆的脸色,硬是没有做出反抗,小媳妇似的缩在该隐身边,撇着眼看向外面。

一旦外面的不速之客有所动静,他绝对可以在瞬间从宠物犬变成威猛的狮子。咬杀所有企图伤害他宝贝儿的存在。

仔细的辩认着窗外人,虽然没有任何印象,但是莫名的熟悉感让该隐默许了对方的接近。

身后罪恶的五彩世界打出的灯光缓缓照亮靠近的两人,这才让该隐看清他们的长相。

高大威猛的是个粗犷却眼神温和的男人,一身合体的燕尾礼服,与黑夜相融合,左胸的口袋里整齐的摆放着一个洁白的手帕。

干净利落的棕色短发和端正的五官都让人觉得很舒服,但是温和中有时会隐约闪现寒光的同色眼睛又随时警告着周围的人,他并不是如表面那样好说话。

身旁完全被他的高度压制住的是个年岁看似还小的女孩子,大约十五岁的模样,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闪烁着美丽的绿色光芒,但是毫无感情的逼视和僵硬的苍白脸庞都让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她飘逸的黑色短发上方用于装饰的小型骷髅头,幽蓝色的光泽不时闪过,衬着美丽却无波的绿色大眼睛,诡异又阴森。

她的背后是一把比人高出一半的巨型砍刀,可是似乎完全没有重量,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压力。

歪着头,她正直愣愣的盯住该隐的方向。危险的眯起双眼,该隐想,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女孩子身上穿的是正宗的女佣装,白色的蕾丝裙和黑色的衬裙。

敢情好,这两人是谁的管家和女佣吗?

棕发的男人优雅的行个礼,温和的注视着莉莉丝的马车,厚重沉稳的声音响起:“我敬爱的陛下,欢迎您的归来。”

“报上你的名字。”该隐低沉的男中音也随后响起,其中的尊贵威严,随着话语而出。

“鄙人罗杀,您最忠诚的仆人。”男人面不改色,并不对该隐的提问有任何惊讶。

他指向身旁的女孩子,继续道:“这是叶梗,您的随身女佣。”

该隐看向女孩,那个女孩依然空洞茫然的盯住该隐,没有任何反应,只有那张小嘴,微微的张开,脑袋更明显的歪向一边。

皱皱眉,他又将目光移回棕发男人身上,接着毫不留情的说:“在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任何关于你们的信息。”

“莉莉丝殿下已告知鄙人,您刚从伟大的休眠中苏醒,会遗忘一些过去,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就算是一直清醒着,任何人也是会将太遥远的过去遗忘。”罗杀说着,已经来到马车旁,他又一次恭敬的行礼,温文尔雅的说:“请允许我为您驾车,您一路颠簸,该回城中稍做休息了。”

“城中?”疑惑在眼底显现,他的以前,到底是什么?城中又是哪里?

罗杀抬头,大胆的与该隐对视,棕色的眸子里血光大盛,骄傲的弯起嘴角,崇敬的语气:“第一城市,您的杰作之一。”

该隐沉默,罗杀得到默许,于是扶上马车前座。刚要坐上去,却被身后凶狠的目光惊吓到。

背后的汗水瞬间侵染衣服,黏着在肌肤上,与空气中的寒冷交织,让他觉得冷寒森然。

他回过头看向该隐的窗口,该隐已经不再注视这里,而是看向那个繁华罪恶的世界,在黑漆漆的窗口中,只有一双粘稠血腥的狭长眸子,闪烁着凶狠的,择人而嗜的可怖光芒。

那双残酷的眸在无声的警告,不要有任何企图,否则,下一刻便会消失在这个世界。

罗杀有些艰难的呼吸着,守护第一城市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过如此恐怖的人物,在亿万年的等待中,他早已听说过撒巴特之皇的传闻,这样的人物,几乎被传的与始祖该隐同等伟大了,但是对该隐盲目崇拜着的罗杀只是对此嗤之以鼻,在他心中,没有任何人可以与该隐相比。

那些传闻,被他理所当然的当作空穴来风。

在他几乎无法再维持呼吸的时候,那双凶狠的眸好似注意到比他更强大的威胁,迅速转移视线。

他这才能够继续呼吸,然后快速看向血眸注视的地方,原来是叶梗。

叶梗诡异的绿色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森桀,僵硬的歪着头颅,幽蓝色的婴儿骷髅头挂在额前,张着小小的森然嘴巴,好似在嘲笑般。

森桀的血眸里危险更甚,恍若实质的流光在眸中滑动,无声的,和叶梗做着气势的较量。

诡异的女孩子慢慢不堪重负,僵硬着从未移动的双腿艰难地向后退去,巨大的砍刀在背后拖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她愣愣的瞪大双眸,血丝突显,眼角撑大,小嘴张开,困难的呼吸着,显然,她的杀气并没有到可以和森桀抗衡的强度,即使和罗杀相比,她已经强了很多。

“你这只笨狗,给我过来!”耳朵再次被捏住,森桀呜呜叫着被该隐拉入车厢。

被杀气凝结的空气再次流动,叶梗茫然的开始呼吸,刚才的情况,已然让他认识到,和该隐一起前来的,是个怎样的存在。

该隐头疼的看着委屈的狗狗,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疯了没,明明在他面前傻到不行,怎么一遇到陌生的,就凶狠成那样?

算了,果然是个疯子,若是没疯,也不会这么明显的表示出凶狠杀气了。以前的他,尊贵天成,哪会做这样掉价的事情。

该隐和森桀脸对脸的看着对方,该隐抱着双臂一脸不耐烦,森桀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一个是大王,一个是小卒,谁听谁的一目了然。

马车又开始前行,只是在车架位置又多出两个人,该隐磕上双眸,感受着马车的颠簸,这次,又将驶向何方。

而身旁的森桀,深情依旧,痴迷依旧,疯狂依旧。

第四章:第一城市2

莉莉丝漆黑的马车缓缓调转方向,向着神秘黑色的深林驶去。

枝桠与车顶的摩擦声不绝于耳,林中的小动物被惊动,纷纷惊慌逃出,不时快速窜过马车。

野兽在暗中注视着,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死死锁定,但是在发现车前的两人时,都警惕的缩回脚步,将整个身体隐藏在黑暗中,接着,幽绿色的光芒逐渐消失,杀气在变淡。

前方在惨淡的月光照耀下,显现出阻隔道路的一座山丘,这座山丘对比雄伟高大的山峰是小了些,但是与普通山丘相比,便大得多了。

陡峭的岩壁直直堵住去路,若是一般旅人,早已望而却步,调转马头。

但是驾车的两人却熟视无睹,继续驾驶着向前进发。

叶梗空洞的双眸看着岩壁,面无表情的站起,四肢的动作一如她的表情般僵硬诡异,她站在马车驾驶座上,像个牵线木偶般,右手缓缓摸上背后的刀柄,然后机械的将巨大的砍刀拔出。

推书 20234-09-15 :逃之夭夭(考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