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威圣?」我一脸不可置信地询问『你不如死』,他以沉默回答了我。我将他拉近自己,恶狠狠地跟他说:「
为了得到一个人而去伤害他喜欢的人?以同性恋的立场来看,你根本不配当人!」
「威廉,保安拉不住了,走吧!」龙望了望远处,紧张地催促我们离开。
「这次放过你,别以为下次你躲得掉!」我使力将他摔倒在地上,拉了拉还站在原地的威圣,一直在忍耐的他,终于
对着『你不如死』破口骂了一句:「你……就跟你的名字一样猪狗不如──你不如死!!」
67.前因后果
我和龙是同性恋,威圣知道的时候,只是愣了一会儿,然后跟平常一样,依然会跟我们勾肩搭背。至于丽莎,从头到
尾都只是对着我们笑眯眯,沉默已经替她告诉我们,她早就察觉到了。
威圣是个典型喜欢异性的一族,所以当『你不如死』在他面前说喜欢他的时候,他的心情完全是吃到屎一样糟。再者
,『你不如死』那么白目地在非常时期时踩了威圣的尾巴,他不咬人算很客气了。
当男人的爱人在大众面前被羞辱,就等于他自己被羞辱一样。
我们离开舞会后,为了不让保安找到人,即使丽莎不愿意走,我们几个大男人也得扛着她离开。我们也不敢回威圣或
丽莎的家,因为家里有家长,所以才躲到我家去。
那个时候,我还住在小套房里,空间虽不大,但隔间还是有。本来打算让威圣在客厅里安抚丽莎,我和龙就躲在寝室
里等待,可是威圣露出求助的表情,要我们别离开。
我们一行人在客厅安慰着丽莎,可她就是不高兴,一直哭哭啼啼的。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左手,很诚恳地对她说:「对不起,要是我早点拉住他,就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她身着的粉蓝色晚装,衣襟处一片红红的酒迹,那杯酒完完全全毁了可爱的晚装,更让穿上它的主人心痛不已。
丽莎抬头看着我,脸上的淡妆并没有因为哭泣而掉妆,惟有双眼有些浮肿。斗大的眼泪依然不客气地流下来,黝黑的
眼珠反射出我的身影。
她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吓得我僵着,不敢有任何动作。我的眼神默默飘向被冷落的威圣,他只有无奈地摇着头。
「丽莎……」威圣像只小猫一样,喵喵地唤着对方。
丽莎吸吸鼻子,缓缓抬头转向眉头已经变成『川』字型的威圣。她放开了我,嘴一抿,又哭倒在男人的怀抱里,不过
那个怀抱是威圣的。
「宝贝,对不起。我……」威圣说着也跟着哽咽起来,我知道他要责怪自己,当时他离丽莎最近,却让她受到如此大
的伤害,他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俩人紧紧抱着,丽莎没回话,威圣也不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搂着彼此,直到丽莎哭累了,在威圣的怀里睡着了,我
们才松了一口气。
威圣替丽莎换了我借出来的干净衣服,才让她在床上休息。
我们三人一夜难眠,在客厅里讨论着如何惩罚那个『你不如死』。
隔天早晨,当丽莎醒来的时候,双眼严重浮肿。她梳洗后,在饭厅吃着威圣替她准备的早餐,我们也没敢说甚么,只
有在一早起来时对她说声早安。
吃完早餐后,她放下手中的餐具,看了我们三人一眼,默默道:「谢谢你们。」
我们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能听她说句话,已经让我们放心不少。
「大家老朋友,何必见外。」龙笑着说。
「对呀,只要你开心,我们能办到的,我们都会帮忙。」我看了看丽莎,再看向龙。我没理会威圣,因为就算不把他
计算在内,丽莎不说,他也会找『你不如死』算帐。
丽莎像往常般露出甜甜的笑,表情幸福得让旁人妒忌。
「那……答应我,别去找他算帐,好吗?」丽莎扫视我们,然后盯着威圣直看。
在我和龙还没来得及开口前,威圣急跳脚地叫了起来:「甚么?!为甚么?为甚么不能找他算帐?他、他昨晚那样子
对你……我无法接受,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丽莎虽收紧表情,但没有发火或大哭,她淡淡地笑着,极度缓慢地伸出手握着威圣的手,「不值得。我只不过被他弄
脏了礼服,心情被他影响了数个小时。今天一觉醒来,一切不是恢复正常了吗?」
威圣又是一脸吃屎的表情,很不高兴道:「哪里正常了?明天回到学校,你看会不会正常!」
他自己被人指指点点的话,他还受得了。要他忍受别人对他的小公主窃窃私笑?门都没有!
「别人不正常,我管不了。我只是过回自己的生活。」
威圣听她这么,依然不高兴地撇撇嘴,但也不再反驳甚么,因为只要从她嘴巴说出来的话,就是决定了。
这件事,我们忍了下来。威圣时时刻刻都想反叛丽莎,冲着去找『你不如死』算帐,但丽莎彷佛嗅到他的阴谋般,天
天都堵着他。
我和龙两人,怎么可能因为丽莎一句话而轻易放过『你不如死』。龙安排了手下,在『你不如死』的地头闹事,当两
帮人打起架来的时候,闹出人命,唯有报警平息。
我们真没想到会闹得如此严重,『你不如死』连同他部分的手下和龙的手下同时被警察扣押,一起被押进监牢里吃牢
饭。
龙的手下虽坐牢,但怎么也不愿抖出是自家老大要他们闹事的,我们只有内疚的份儿。当然,龙不会让他的手下们白
坐牢,他们下半生的生活将不愁吃不愁穿。
威圣虽然追问是不是我们安排的,我们也没说出来,是不希望他内疚。龙骗他说,手下们刚好在『你不如死』的地盘
不合作,所以才会闹事。
他是不太相信我们没安排甚么,但既然『你不如死』都在吃牢饭了,他再没必要去找人麻烦,当作『你不如死』已经
得到应得的惩罚。
68.白跑一趟
『你不如死』被抓进牢,理所当然被退学了。之后,再也没有跟我们有任何交集,即使他被放出来了,也很安分地当
地头老大,没敢与我们杠上。
这次,不是因为丽莎的原因,而是为了我心爱的浩浩,让我愤愤出动。
抵达『你不如死』的窝巢,我们收敛起脸上原有的表情,个个严肃之馀,还不忘散发出锐气。光是下车,就把附近几
个在路边坐着监察情况的小弟们吓得站不起来。
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三个就是凶狠的黑社会老大。
「带我们去见你家老大。」龙冷冷地命令,彷佛眼前的小弟就是自家手下一样。
「……是……这边……」
那小弟应该是认识龙,要不然可不会那么轻易带人见老大。
我们跟在小弟后头,没有交谈没有嬉戏,很有默契地绷紧脸皮,走进一栋俱乐部。
那个小弟带领我们来到某个角落,这里的死角就剩下一扇门,他往门敲了敲,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那把声音,
除非他变成女人,要不然即使多年不见,我们一定还能认出主人是谁。
门被推开,小弟率先进去了,他快步到老大身边小声地咬咬耳朵,只见那位『老大』脸色一变,也没来得及作出甚么
反应,龙已经清清喉咙并叫了他一声。
他囧着脸皮,僵在原地。
「你。」龙指着那个带路的小弟,「出去。」
小弟看了看老大,见他没反应,只好乖乖离开,免得遭殃。
从进入门口开始,我的怒气不停在加温中,甚至沸腾起来。剩下四人的空间,气氛冻到冰点。
「我想,你是知道我们来找你的原因。」龙单刀直入道,『你不如死』双眼死死盯着威圣,惹怒了龙,龙跨出两步并
伸出拳捶在面前的书桌上,「别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们想怎样?」『你不如死』一脸不情愿地将视线从威圣的身上移走,可很快地又偷偷瞄了他一眼。威圣让他这样
盯着看,全身变得不自然,我稍微往前跨一步,将威圣挡在身后。
『你不如死』邹邹眉头,瞪了我一眼。
「你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吗?」我忍着怒气问他。
他挑挑眉,一副无辜地模样看着我,「我有欺负你吗?」
「别给我装傻!!把你弟交出来!」
「Shawn?他怎么了?」
「很好,在外头闹事了,回家也不敢跟说出来吗?」我大口吸气,「你自己问他干了甚么好事!!」
『你不如死』情不甘心不愿地拨电话把弟弟找来,在他的发威下,他弟在十五分钟内飞车赶到。
当他弟一踏进门,见到我们的时候,差点转身想逃,幸好『你不如死』喊住他。
他来到我们附近,也不敢靠得太近,站着等待自家哥哥发落。
「你在外头闹了甚么事?」『你不如死』冷冷道。
「我……」Shawn偷瞄了我一眼,话还是没接下去。
「干嘛不说话?!我不是说过,这段念书的时期给我安分些!」『你不如死』一拍桌,给我们上演一出教育弟弟的戏
码。
「你要教他做人是你的事,别再浪费我们的时间!」龙冒着青筋,他最受不了别人在摊牌的时候给自家手下教育。
「明天早上十点正,你们俩给我到XX医院去,我在XXX号病房等你们。要敢迟到一分钟,别说我不给情面。」我留下
狠话,转身挥手要威圣跟着离开,龙对『你不如死』冷哼一声,也跟着离开。
情面吗?我本来就不打算给他们甚么好面子看。让我家浩浩那么痛苦,我狠不得马上掐死他们。
既然『你不如死』不清楚来龙去脉,我们多说也没用,倒不如约他到医院见过浩浩,便一切清楚。我们可没有义务长
篇大论给他解释,再说,他也不一定会相信我们所说的,所以把他叫去医院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打道回府,小航和丽莎在加护病房外的休息区休息。
小航一见我们回来,揪得紧紧的脸皮终于得到放松,他也不管别人的目光,飞快地奔到龙的怀抱里。
「怎么啦?」与之前的语气完全相反,温柔又有磁性。
「我怕见不到你……」
「小傻瓜,我只不过是去谈事情,怕甚么呢?」
小航抬起头,歪着头道:「那你干嘛不让我跟着去?」
「小航,还好你没去。」威圣得到解脱般恢复以往的开朗,「你都不知道他刚刚有多凶。」
「嗯,真的喔?」小航很认真的思考,看来他从来没见过发狠中的龙吧!但愿龙凶狠的一面,永远都不会让小行看见
。
「怎么?想得那么认真,是想让我凶你吗?」龙摸摸小航的头,将他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小航红着脸摇摇头,他才不要龙凶他咧!
「不好意思。」护士小姐一脸抱歉地打扰我们聊天,见我们看向她,她赶紧继续道:「呃,病人醒了,你们可以进去
看他,不过希望你们能轮流两三人进去。」
我那原本忘了恢复表情的脸颊,顿时很自然地仰起笑脸。管不了其他人,我赶紧换上防菌外衣,钻进加护病房。
留在休息区的大家,只是无奈地摇着头笑笑,他们哪敢跟我争着见浩浩。至于那位护士小姐,从头到尾一直在旁边窃
窃私笑,一定是耽美漫画看太多,在那里胡思乱想起来。
69.对战
摸摸头,蹭蹭鼻,亲亲手背。
床上躺着的人儿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歪着头,但依然盯着我。
虽然知道他暂时没甚么力气开口说话,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他:「怎么了吗?」
他轻轻皱了皱眉心,微微张着嘴巴,吐了口气,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很不舒服吗?」
他无力地摇着脑袋,我真希望自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这样即使他不能说话,我也还能明白他的想法。
「那……」我抓抓头,这下可考倒我了。
他虽不能大幅度翻身,但眼珠还是能自由活动,黝黑的双珠骨碌碌地左右转动,把室内的布置都看了一遍。那可爱的
模样,要不是他身体虚弱,我早就扑了上,给他重重的一吻。
我大概猜到他想说甚么,便测试道:「你是想问你现在在哪里吗?」
果然,他淡淡地笑了。
摸摸他的额头,「你生病了,这里是医院。」
我并不打算在这时候告诉他更详细的内容,也不想责骂他甚么,更不希望他这时候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来。
他又是一次深深地把眉心皱成『川』字型,我边对他笑笑边抚摸着他的额头,「乖,生病就要多休息,赶快闭上眼睛
睡觉。」
他一脸不悦,彷佛在跟我抗议:『我才刚醒过来,干嘛又要人家睡,你当我是猪唷?!』
即使他现在能开口说话,我也不需要跟他大眼瞪小眼,因为病人嘛……体力还是会比较差,再怎么硬撑,都会按耐不
住疲倦而默默睡着。
见他病恹恹的,还要跟眼皮战斗的表情,不禁让我呵呵地笑了起来。原本还能睁大双眼往我这儿狠瞪一眼的他,最后
还是敌不过沉重的眼皮,乖乖阖上眼睡去。
浩浩的醒来,把我之前的担心都给抹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就是思考如何替他进补,恢复成为我心目中的浩浩。
替他拉好被子,贪心地多听他打呼的声音,知道不能待太久,便离开病房。
一走出病房,眼前个个窃窃私笑,摆明就是从我刚进去时,已经开始在嘲笑我。
「好啦,人已经醒了,你也放心了吧?」威圣一脸笑嘻嘻地说着。
我忍不住转头看着熟睡中的浩浩,「哪能放心,等他体力恢复了,我才能放心。」
「即使他体力恢复,我也不信你会放心。」
对于威圣说的话,我不反驳,我总是害怕浩浩会遇到甚么可怕的事情,以致浩浩的生活圈子变得越来越窄。
「咳。」龙清清喉咙,引到大家的注意力时,他继续道:「既然小程醒来,也睡着了。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我们先
去吃个饭吧。」
龙不提醒,我还不觉得饿,他一说晚餐,所有人的肚子都打起鼓来,快要变成击鼓乐队了。
虽然饿了,但很不放心浩浩一个人待着,便摇着头拒绝道:「你们去吃吧,吃饱回家休息。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
要在这里照顾浩浩。」
「人都睡着了,你还要照顾他甚么?」威圣来到我身边,搭着我的肩膀,「再说,刚刚你的肚子叫得最大声,你也不
希望半夜吵醒程浩吧?」
我偏头咳了一声,将自己出糗的一切给咳到一边去。
「程浩那么累,一定明早才会醒过来,你留在这也是没作用,倒不如去吃个饭,把自己整理好,再来看他。」
平时说话就像玩耍的威圣,此刻怎么句句那么中听。为了保住自己的尊严,我叹口气才道:「唉……既然你那么希望
我陪你吃饭,那我就陪你去吧。」
「真是爱装,明明就很想跟。」威圣收紧手肘,差点没把我的脖子给勒断。我拍拍他的手,要他放开,「你少管我!
」
一群人总算带着笑脸离开病房,一起去填饱肚子。龙一提议要到医院以外的地方吃饭,我就囧着脸皮,死赖在医院大
门口不肯再走出去。最后,龙和威圣用扛的把我拎到停车场。
「只是吃个饭,医院不是也有餐厅,干嘛要出去?」我在后座一脸不高兴,想跳车也不行,因为车门反锁了,只有外
面的人可以替我开门。
「你也会说吃个饭,吃饭是大事。今天中午不是在医院吃过了?晚餐干嘛还要虐待自己的胃。」威圣边开车边唠叨。
「哼,早知道就不要答应。」我抿嘴不高兴,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很配合他们一起吃过饭,他们还很有心地送我回家,见我洗好澡,整个人清爽的时候,才愿意让我回医院陪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