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光——矮树

该死的，该死的情敌！

很明显，李凛是不会去理他的。

李凛在画笔和画刀的相互配合下一笔一线的开始聚精会神的沟壑着线条。

许霭看到此时的李凛自然是不会去打扰他的，他小心翼翼的坐在画室旁边的椅子上，坐稳后开始仔细地看着作画时的李凛。

这时的李凛是许霭最喜欢的了，他是这么的认真，修长的手指握着画笔在画布上时快时慢地移动着，在头壳的作用下，脸部更是完整地展现着，虽然坐在侧面看不到他的全部，但是他的侧脸、他侧着的身躯都是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在这样的角度观看下这反而显得异常的美。

凛、凛、凛……

许霭看着看着，也渐渐地闭起了他的眼睛。

“霭，起床了。”

李凛蹲在许霭的前面，手掌轻轻地拍着许霭的脸。

没动

李凛皱了一下眉头，再拍大力了些。

许霭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下，举起一只手打开在自己脸蛋做恶的手而后更加直接地趴着椅子上睡觉。

原来的力度下再大力了些。

许霭啧了一声，终于异常地不情愿似的打开了双眼。半醒不醒的他看着李凛，突然就笑了，“嗳~，这不是我家李凛嘛~。”

“是、是、是。”李凛叹气地说了起来，手在大力拍了一下许霭的脸蛋。

这时许霭就突然睁大他的眼睛。是的，他现在才是真正的醒了。

李凛有些苦恼，为什么总是自己叫醒许霭，因为如此，自己对他的睡醒是所表的各种可以异常地清楚地预测到。

“凛~，你画完啦？”

“……”

“说嘛~。”

“还没有，完成了一小部分而已。”李凛站了起来。

“恩~，那你画完要给人家看看嘛~。”

李凛转过身，用他的背对着许霭，沉默一段时间后，包着含小声而又坚定的语气的言语顿时出现。

“恩，我会的。”他这样说着。

许霭笑了，笑得异常地灿烂，他也站起来，从背后轻轻地用双手环抱着李凛，脸蛋紧紧地贴近李凛的的脸。

“嗳~，我发现我家凛最近越来越能给我惊喜了嘛~，这是好事、这是好事。”他用喜悦无比地语气说着。

李凛也笑了，呵呵地笑了。

十

透过机窗看着外面的浓厚无比的云层，廖楚泯有些恍惚。

半个月前那段谈话是如此地清晰无比。

——

“你，去见见李凛。”

廖楚泯看着许霭那坚定无比的眼神，顿时有些气愤了。

“你以为我不想去见吗？你知道我相见他想见到疯狂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他死了、我以为他死了！我一直以来锥心的痛苦你理解吗？现在我知道没死，你知道我多么的开心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开心、真的。就算他失忆了，只要知道他活着我就开心。”廖楚泯说着笑了起来。

“开心啊，是开心啊。但是，会痛苦、很痛苦、很痛苦的。现在看到他我会把原本开心夹扎着痛苦的感觉完全转化为绝对性的痛苦，那是一点都不含开心因素的痛苦。”廖楚泯说着闭起了他的双眼。

“你的意思是你想逃避了？”

“逃避！？会吗，我会去逃避吗？我不仅不会逃避，我还会疯狂地去抓住他。如果可以，我现在就去抓住他！”

许霭看着他，等着他对他自己的话语做解释。

“我现在的出现，会让我和他都痛苦的。我们是这么的相爱，就算他失忆他仍然会在看到我后痛苦的。我很爱很爱他、我不想他出现痛苦的表情。你和他的相处、我想他是很有可能被你吸引了这时的他会分不清爱的。”

许霭听后鄙视地呵了一声。

“你少看不起李凛了，你也少看不起我了。你以为在他痛苦的时候我会抓不住他吗、你以为他会分不清吗？好，就算他分清了、他确定了他是爱你的，我也绝对不会放手的。这，从刚才我所说你话中你应该都知道。”

——

在那次谈话后，自己接到暂时调回总部整理事务的通知，当时自己是想都没想就接下这个事务的。

看不起岚吗不是的，从认识岚到现在自己是一直以岚作为自己的目标追求的，或许没有岚，自己也不会这么的出息吧？看不起许霭那个家伙吗显然完全不可能啊……那如今自己在这一行为应该怎么解释好？

廖楚泯弯下了他的腰，将手指插入自己的头发中。岚，你很早就发现了，我，害怕输

下来飞机，在机场门口如期的看见了Michelle，呵，依旧拉风啊。

“哟，以为你挺尸在那边不肯回来了。”Michelle将她的太阳镜往上拉直至到留海部位。光照下无比绚亮黑色的车，坐在那里，穿着乌亮黑衣大风衣的她，更显修身、耳垂边戴着一对奇长无比的银色耳环，不得不承认，这是无法让人忽视的女子。

廖楚泯朝她笑了笑，就上了车。

“你……调整回来了吧？”Michelle看着前方，并为把头转向廖楚泯方向。

廖楚泯当然知道她在说那方面的事，“是啊，调整回来了调整回来了。”这话好像在说给他自己，又好像说给Michelle听。

Michelle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

透过玻璃窗，外面因寒气与室内暖气差而产生的薄薄的一层雾，外面的世界在这片玻璃窗的作用下是显得如此模糊不清，这就像人的心境那样，你无法看清也无法去揣摩定位。

许霭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世界，手里一直拿着自己的手机，无聊中一直翻滚着自己的手机，偶尔的还会耍帅般来个空中抛物，这一系列的动作表明，他心不在此。

回忆着最近和李凛生活的点滴，许霭此时总会断断续续有这一表现：嘴里‘骂’着……妈的，我家凛就是钟情于我的啦；爷的，他妈的开心，娘们样娘们样自己这是。手里，抛其手机再接住。

林裙端着杯热咖啡来向许霭的方向走了过去，看到他这一诡异行为，难免会有所无法理解，这不是所认识的人吧……她是这样想着的。

热咖啡在蒸发中散发出了它那伊人的香气，随着味道从鼻孔里飘入了心里，顿时一切显得更加的温馨适宜。终于许霭笑出声来了，把手机往前面笔筒那空着的位置瞄准一丢，然后马上拍下桌子，顺便耍帅般摇了下头笑骂了一句，“爷就是帅！”

顿时头被人拍了下，一拍惊醒梦中人。

“许霭，我说你没事吧？不要在这里发疯行吗，你不知道你这样很影响我们其他人的工作效率吗”

许霭很被别人拍醒自己的‘温馨回顾’，很自然地就想爆粗，但看清楚前面这文大妈级（他自己评价的，不为什么，就因为她的唠叨。）人物，马上闭合紧自己的嘴巴。

干咳了几下，就拿起桌子上一早放在的文案来看，看了几下觉得那人的视线还没从自己身上移开，皱了下眉头半抬起头看想林裙。

“有事？”

“没事我就不会过来看猴子耍戏了。”林裙盯了他一下，“咖啡乘热喝了它，那个上头让我问你，下个星期我们要去上海开展座谈研究会议，你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上海、哦，对，那个啊，我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将纲要再进行整理。”

“恩。那我就去告诉上头，准备得差不多的话我们也可以早些回来。”

许霭并没再理她，低头整理起自己的文案。对，还要该死地出差到上海去，怎么就这么没有时间上的配合？最近自己都觉得与凛在一起的时间不够的。许霭叹了一口气也就没再继续想了、一些事，纠结也没用这道理他是懂的。

下班后，许霭就准备去接李凛，站在车门口，随着前面路口吹进来的风异常的大，畏寒的体质在这样的大风下难免无可奈何地缩了起来，嘴里说着正说着；嘚赶紧回去找我家凛暖暖我才行，转过身准备进入车位时，从车前方看到那样的一人。

“我要去见徐瑛岚，带我去见他吧。”

在这样的安静气氛下，他的声音是这样的清晰无比。

风依旧从那狭小的路口吹来，它依旧是这么的飒刺人心，只是此时，许霭没有再缩了起来，他直直地看着前方的那个人。

冬日的光恰好从侧边洒过他的身，站在廖楚泯那角度，许霭显得是能散发阳光的人。

岚，我怕输吗；

岚，要记得我好吗？

十一

李凛看着前面的这人一人，背在背上的画板刹那间坠落于地面，他的双眼是睁得这么得大，在大厦出来后，本应不再僵硬的双手顿时相似僵硬在那里，颤抖的手，你以为是寒风的作用下了而无可奈何的抖动，其实、并不然。

渐渐地，

寒风中夹杂着细雨，

那原本就将人躯壳都吹的异常冰冷的冬天，似乎它也将他的冰冷侵入了人心。

李凛的脸蛋，在这样的冲击下，慢慢地褪去了他的纯白，随着时间的流逝着，惨白的面孔渐渐地暴露出来。

一个踉跄，双脚似乎显得异常的无力，气息的呼出也显得异常地杂乱。

许霭看到眼前的李凛，无法控制地，手也着样苍茫的灰霾天气下缩在袖子里边悄然地抵触地颤抖着……

李凛，在我看见你的那瞬间，我知道我将可以为你付出所有。

只是，

你知道吗眼神的交汇、手心的触碰，你的温暖才能输送给我。

我的脆弱也就这样的消散了。

我，从不轻易脆弱的；

只是，你就是我的脆弱……

看着这样异常脆弱的李凛，许霭快步的上前去扶稳他，他的气息因人类最真诚的最原始的心理脆弱也显得杂乱，只是所有的人不会发现，那气息是来自心理的扎乱、那杂乱将给予他一警惕作用，将遮掩他脆弱的一面。

手已经伸前要准备扶稳李凛的廖楚泯，还来不及扶，双手恰然地停止在那里。

街边两头的数目，在风的刮削下，发出沙沙的响，树叶照旧再飘落，树木的阴影面渐渐地扩大。因为冬日，寒冷中并没有多少人的街头，此时显得跟加的荒芜……

李凛那扎乱的气息正渐渐迷失，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站在旁边的许霭，他那双眼在这气息的迷失中也渐渐地闭合起来……

“凛！”

“岚！”

叫声划过这无声的世界。

南方医院

独一的单间里，雪白的床上躺着紧闭着双眼的美貌男子，透明晶莹的点滴透过扎在手上的针孔正一点一点往身体里面注入。

许霭坐在旁边，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李凛的另一双手，一只手伸出来触碰李凛前额的留海。

“嗳~，我家凛很久没晕了，怎么就晕了呢？像女孩子那样真娇弱啊，下次我该好好笑话笑话你了。”

廖楚泯站在许霭旁边，眼睛也一直紧紧的看着李凛，害怕他睁眼的那瞬间无法然自己察觉到。

他的样子依旧没变，不，他变得比以前更加的让人无法转移眼睛了。他那坚韧的气息仍可以在他的眉目间让人察觉，原本就白皙的肤色显得更加白皙剔透。

现在自己不是不想抓起你的依旧修长的手，也不是不想将他拥进怀里，只是你的周边好像村在一层透明的墙与我隔绝着，或许是我自己多想了吧。

“是吧，我就说他就算是失忆都把你记在脑子里了。”许霭的沉着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顿时清晰无比地嘹响了起来。

“……”

“李凛他其实很诚实的，他只要想什么就会有怎样的表现的，刚才李凛那行为诚实的表现着呢。”

“我知道。”

“你的出现对他真的对他所造成的影响很大啊，我还真有点难受着。”

“我们经历的多，他会有这样的表现并不为过的。”廖楚泯语气在说着话的时候带着无力感。

“恩，我知道。”

“你和我出来吧。”廖楚泯说着，没有等许霭的回应就转身出去。

治疗楼旁边的小区内，廖楚泯靠在一棵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在风的吹拂下消散在周围。

许霭出门口看到他，朝着他那边走去。

“说吧。”许霭也跟着靠在树上。

“……”

夹着细雨的风打在了树也上，风中树叶发出的声音顿时更让人心神缭乱。廖楚泯灭掉了手头的烟，顿时在许霭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的侵进全部力气的一拳打在了许霭的脸上。

许霭在这一巨大的冲击下，顿时倒地，他的脸又朝廖楚泯转过去，迎来的是细雨般稠粥不间断的拳头。

“是你，是你，就是你，让徐瑛岚消失在我四年生命，就是你，就是你！”廖楚泯的眼睛冲刺着血丝，他大力的将许霭按在了自己的身下，一只手紧紧地扣住许霭的咽喉，不给他任何的喘气机会，另一只手大力的打向许霭的脸部。

鲜血在嘴边散出，因巨大的疼痛紧闭着双眼，本来畏寒的身体在这样的冬季下显得更加没有力气，被扣住的喉咙阻挠着气息的呼出，咳咳的声音在在空中划过。

两只手大力的将身上的那人推开，感觉到喉咙那手有所松懈，许霭趁机抬起了他的一只脚踢向廖楚泯的腹部。瞬间的疼痛漫过腹部，廖楚泯顿时翻到在地面。

——

“你是一班的廖楚泯啊？你很能和我抢啊，怎么好像每次有什么你的名字都会出现在我周围啊。”

“岚，有种你下来，我们单挑篮球。”

“操，谁怕睡啦？廖楚泯！”

“徐瑛岚、看着我看着有我在你身边身边，你的父母会看到我保佑着你的。”

“廖楚泯，这是我第一次画人像，很像你那鬼鸟样？”

“岚，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

“他们的眼睛都是吃狗屎的啊，怎么动不动就往你身上看？”

“哟，廖楚泯你眼睛狗屎应该最多的了。”

“廖楚泯，不要害怕不要退缩。”

“廖楚泯，你敢逃你就完蛋了我跟你说。”

“徐瑛岚，我……我想抓住你，直到你安心的在我心理待着我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廖楚泯，我还没和你说，我喜欢你，老子我也喜欢你。”

——

廖楚泯无力躺在地上，以往的点滴似乎如这细雨从皮肤洒落在皮肤上，而那些点滴也这样跟着细雨流入了心中。以为控制好了的泪水在那夜已经流尽，属不知它似乎到到不到终点，它依旧布满在眼眶边，自己几时如此脆弱了？

“我、我的徐瑛岚、徐瑛岚。”廖楚泯捂住了双眼，阻止着泪水的落下。

许霭转过头，看着此时的廖楚泯。他转头，闭起了眼睛。

我知道你的痛苦的、廖楚泯，现在的我也是如此……

只是，

我心理的那层悲伤痛苦，

它不给我播出的机会，

它已经沉寂在我心理的最低沉，

倔强地，顽强地埋葬着、隐蔽着

然而……

它，依旧脆弱。

细雨依旧下，在在这一天里，它似乎找不到它落脚的归宿。

十二

“曾医生，他的检查结果如何？”许霭坐在对面，眼睛直视着对面那人，眼神里透露着坚定的神气。

曾医生看了眼他，在四年前李凛发生车祸后主治医师就是他，在治疗完后定期检测的负责任也是他，他当然认识许霭，许霭对李凛的付出他也是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