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得有趣。再看大人小孩吃糖时的开心表情,俺也跟着好开心哩!」
「这……无功不受禄,白拿东西总是不好意思。」
「你收下,然后露个笑脸给俺看,就当是给俺钱了,好不?」
崇彪被老婆婆逗得笑出来,盛情难却,于是他将糖葫芦收进怀里,道:「谢谢您,改日再来市集,我一定拿钱还您。
」
「随便你罢!」老婆婆挥挥手,又推着载着稻草束的小车沿路叫卖而去,留下满怀感动的崇彪伫足街头,开始想像华
子舟见到糖葫芦时会是什么样欢欣表情。
第十三章
「自幼掌心护,生成美娇娘;如今皇城居,却无龙颜伴。朝夕盼君临,睡浅食无味;终日独守闺,深宫谁人怜?」
苏蕙兰倚着窗棂,轻摇罗扇,望外头的荷花池兴叹。几度与皇上会面,直觉皇上对她不甚有意,倒是皇太后与太皇太
后较积极得多,时不时前来关心。唉!想当初欢欢喜喜进宫,心想若能图个皇后之位,不仅光宗耀祖,还能成为千万
女子钦羡的对象,该是无上风光与成就。如今却是空闺独守,乏人问津。
正当她满怀感慨时,远远处有个人影正要经过荷花池上的曲桥,看来是要往蓝玉阁去。定睛细瞧,不正是她入院时曾
见过的男子?那男子体格高壮,相貌英俊,浓眉下的炯炯眼神与鹰勾鼻衬出凌人气势,倏地扰乱她一池春水。后听宫
女说那是当今皇上的大哥,名唤华子昊,因不得先皇喜爱而未被立为太子;至此,苏蕙兰已大感不平,才知原来谁有
机会成为太子,全看皇上主观喜好,未有任何规定条律可循。
苏蕙兰啮着唇,时不时偷瞄行经眼前的华子昊。相比之下,华子舟虽贵为皇上,却太过年轻,只怕尚无定性;华子昊
看来成熟稳重得多,入院时一瞥,内心就涌起百般倾慕,甚想多与他认识,却不知该从何着手。
话说华子昊走过荷花池,瞧见倚在窗边的美人儿一双明亮杏眼儿正盯住他看,心头跟着一动,四下又无人,就大着胆
子冲着她笑笑,挥了挥手。
「哎呀,向我打招呼呢!」苏蕙兰羞得忙转过身,心里小鹿乱撞:「这下该如何是好?」思忖期间,却听得门外传来
轻扣,惊得她如兔儿般弹起,问:「谁啊?」
「苏姑娘,我是当今皇上长兄华子昊。」低沉男声响起,更让苏蕙兰沉醉,尽管她想箭步上前开门,仍不忘维持女性
矜持,仅站在原地问:「不知大王爷为何事来访?」
「没什么,见你是新人,想来打打招呼。」华子昊道:「你就开开门让我进去。」
「大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傻孩子,谁都晓得我是皇上的哥哥,不碍事,你担白心了。」华子昊又敲敲门:「快些开门罢。」
欲拒还迎老半天,苏蕙兰总算开门,华子昊大步踏入,先巡视似地打量过整间房,再走至苏蕙兰身前问:「你住这儿
,还习惯吗?」
「还好。」苏蕙兰微微欠身:「谢谢大王爷关心。」
华子昊由下往下瞧,雪般白晰滑嫩的酥胸呼之欲出,好不诱人!他边欣赏眼前的妙龄女子,边道:「皇上似乎不常来
此?」
苏蕙兰沉默片刻,幽幽回应:「是。」
见苏蕙兰神情有些落寞,华子昊又问:「怎么?你爱皇上吗?」
「大王爷为何有此一问?自被选入宫的那天起,蕙兰就是皇上的人了。」
华子昊闷哼一声,透露出万分不服,转身欲离。苏蕙兰忙跟着他走出房外,道:「大王爷,您生气了?」
「你是皇上的人,我气不气,与你何干?」华子昊挥挥手,百般不悦;苏蕙兰口口声声道自己是皇上的人,心里却甚
是希望与华子昊再多亲近些,她一急,没了个注意,脚下一拐,整个人就往荷花池里跌了进去。
听得身后一声惊慌娇呼再伴随水声,华子昊回头看清是苏蕙兰落水,正在荷花间挣扎,顾不得自己一身华服,蹬了脚
跃下水,将差点沉入水里的苏蕙兰一把抱紧,攀上岸边。
苏蕙兰给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得魂不守舍,整个人瘫软在华子昊怀里;软绵绵又香馥馥的娇躯紧贴在身,煞白了的俏
脸蛋儿上分不清是水珠或泪滴,但那对满怀谢意的眸子穿透华子昊的心,大幅提升他对女孩儿的爱意,一瞬间忘了道
德规范,搂住纤纤柳腰,吻上桃花般红艳欲滴的唇。
鬼门关前踅了一趟回来,华子昊成了救命英雄,苏蕙兰更加死心遢地,即便华子昊不吻她,她也要投怀送抱。如今男
方主动吻她,她自然欢喜迎合,缱绻交缠。
然而,当华子昊的手摸进衣里,在她胸脯上揉捏时,她浑然惊醒,使劲推开华子昊,嗔道:「大王爷,你欺负蕙兰!
」
华子昊抹抹唇,笑:「小骚女孩儿,方才舌头在我嘴里不知有多灵活,现在怪我欺负你了?」
「欸!」苏蕙兰红着脸,抓着裙摆道:「人家还是黄花闺女呀!总、总要有点儿时间做心理准备,就这么开始,算什
么?」
「此话听来,你是喜欢我喽?」华子昊挤眉弄眼地道:「不妨老实告诉你,入院那日,我就对你一见倾心,爱慕有加
。如今,既然我们两情相悦,何必再扭捏?」
「蕙兰确实对大王爷也有爱慕之意,可我现在住的是东宫,是皇上的妃子,怎能与其他男人相好?」
「皇上的妃子,可是你自愿的?」华子昊摊开双手:「说穿了,你也不过是在民间被选入宫、在大殿上又受到皇太后
与太皇太后喜欢,你可真想就这么嫁给皇上?走的全是别人为你决定好、安排好的路?你也是个人,总有权利决定你
的幸福。」
「大王爷言下之意,是要蕙兰放弃妃子之位?」
「倒也不是。」华子昊摇摇头,还想继续说下去,华子景的喊声却传了来:「子昊兄,您怎地走着走着就不见,哪儿
去了?」
「我就来。」华子昊先朝华子景的方向喊声回覆,随后又转头,神秘地苏蕙兰眨眨眼道:「你今晚别锁门,我来找你
。」
当下,苏蕙兰已完全被华子昊吸引,着迷似地点头如捣蒜。望着华子昊奔离,她没有失望,反而期待起今晚,于是起
身回房,唤来宫女喜桃,叮嘱:「桃儿,晚上入浴时,替我多准备些花草、香料。」
「是。」喜桃收令退下,苏蕙兰换上干净衣物,登至二楼亭台,还看得见华子昊与华子景往蓝玉阁去的身影。回想那
壮阔臂膀搂住自己时的力道,令她充分感受到被保护的安全感;略带狂野又不失温柔的激吻不仅填满她寂寞的空虚,
更诱发出她对情欲的渴望,对即将来临来的夜晚抱持殷殷企盼……
第十四章
背着几卷画轴,崇彪喜孜孜地回到皇城,却看见华子景正鬼鬼祟祟地与巡逻中的侍卫们交头接耳,不知在谈些什么。
眉头一皱,崇彪一个箭步上前,以将军之姿喝问带头的侍卫:「张强,巡守之际不得停足交谈,可知你这样犯了怠忽
职守之罪?」
猛地谈话被打断,华子景如做了亏心事般一脸心虚地转身奔离。而张强抬头看见将军现身,脸色白了白,忙向崇彪弯
身行礼赔罪:「不知将军前来,张强一时失礼,请将军原谅。」
崇彪语带疑惑地问:「你放着巡逻不管,与三王爷说些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张强显然不擅说谎,一双手频频摇晃,眼神不停游移,甚想转开话题:「将军,我该继续巡逻
了。」
崇彪眯起眼,直觉事情不对劲,可一时间也无从问起,只好先放行,他挥挥手道:「去吧!谨慎些,勿再怠慢!」
「是!」
「怪气氛,不知搞些什么。」崇彪喃喃碎念,尽管华子景已不见人影,张强亦回岗位,空气中仍弥漫着诡谲,提醒他
未来需多注意奸头奸脑的两个家伙究竟商量着什么害人之计。
走至御书房,华子舟并不在,崇彪自个儿开了门走入,将画轴全摆在书桌上,而后掏出收在怀里的冰糖葫芦站在门口
,兴奋地等待。不多久,果然见华子舟远远地独自走来,身着唯有前往祭祖殿时才会穿的藏青色长袍,长发简单束于
背后,顶是好看。
「皇上,您去祭祖殿了?」叩见礼后,崇彪闲话家常似地问。
「嗯,一早母后和太皇太后就派人要朕去祭祖殿给先皇捻香,顺便向他报告选妃之事。」
「您辛苦了。」崇彪将冰糖葫芦递过去:「这是今晨于市集上,一位老婆婆给的,臣想皇上应未见过此物,特地带回
来给您。」
门外透进的阳光正洒在冰糖葫芦上,将红艳的糖浆映得晶莹剔透,华子舟双眼一亮,接过东西来问:「这是什么?」
「冰糖葫芦,是以糖浆裹在李子外制成的零食,味道甜中带酸,相当好吃。」
「闻起来挺香的。」华子舟咬下一颗李子,边嚼边露出满足的笑容:「吃进嘴里也香,酸甜融和得恰到好处,真好!
」他将冰糖葫芦拿到崇彪眼前:「来,你也吃一个。」
「这……」崇彪有点儿脸红,抓着头道:「不好,皇上享用的,臣不敢争食。」
「皇城里怎的就没这般好吃的玩意儿?成日的山珍海味,不烦也腻。」华子舟边说边以手摘下第二颗糖葫芦,摆到崇
彪嘴边:「若非你特地带回,朕哪有福气吃到?快张嘴,吃一个。」
「皇、皇上……」
崇彪还在犹豫不决,华子舟已扬起眉,强势地道:「朕命令你吃下去!」
君令一下,崇彪不敢再迟疑,听话地张嘴吃下,过程中嘴唇微微擦过华子舟指尖,浅浅的触碰在心底酿出深深的悸动
,恍然间有种小俩口似的错觉。
「瞧你这莽撞的汉子,吃个东西满嘴边都是,脸颊有洞不成?」华子舟又以手指抺去沾在崇彪唇边的糖浆碎片,崇彪
感觉自己像喝醉酒般有些飘飘然。陶醉之际,华子舟的视线跨过崇彪肩膀,投到书桌上,瞧见那叠画轴,立时推开崇
彪,奔了过去。
给皇上这一推,什么美梦都醒了大半,崇彪再度抓抓头,叹自己又编织过多虚幻情节。只见华子舟欢天喜地拆开其中
一支画轴,图上画着个人像,一看,正是鹤云仙,眉是眉、眼是眼,唇边儿带着轻笑,整幅画栩栩如生,彷佛就站在
眼前似地。画底龙飞凤舞地签着鹤云仙的名,说明此画显然亦出自他手。
「真美、真美!果然堪称绝世之作!」华子舟赞声不绝,招手要崇彪过来:「快,将朕抬高,朕要把这画挂在书房里
,以后于此念书写字就有美人为伴。」
崇彪上前,两手扶住华子舟的腰,轻使劲儿就将他抬起,真没想到皇上长到十八岁,体重不比十八女子重上多少,想
必是国事太过操劳,身子都清瘦了。还在想该如何叮咛御膳房给皇上补补时,眼前的高山流水图被换下,悬上鹤云仙
自绘像。
「行了。」华子舟自个儿跃下,拍拍手,很是欣赏地审视新挂上的图,脸上堆满微笑。
看华子舟一脸幸福,崇彪忍不住问:「皇上,恕微臣斗胆一问,何以您会如此钟爱鹤云仙?」
「朕也不清楚,孩堤见到他时,就觉此人俊美无匹又弹得一手好筝,心里就对这人留了个底。」华子舟以手轻触画中
人的脸颊,边道:「本是忘了的,后来再见,却将满腔情怀尽数勾起。加上与他谈话时,见他不但谈吐文雅,又懂朕
的心事,更令朕对他倾心。」
「心事?」
「以当皇帝来讲,人人都认为是至难求得之位,不应嫌弃,可当我提起有时真希望自己生为平凡百姓时……」
「皇上,此话万万不可……」
「瞧,你立时出言阻止。」华子舟一挥手,要崇彪别再说下去。「鹤云仙就不同,他愿意且能够理解我何出此言,不
会如其他人般马上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崇彪被华子舟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刚才他即是欲出声阻挡;但他立意为善,纯粹担心要是隔墙有耳,听见皇上
说出那种于皇城内被视为大逆不道之言,可是大大不利。无奈没机会解释用心良苦,反被归类为不懂龙心之人,实令
他倍感无辜。
「崇彪,明日可有空闲?」华子舟忽地改口问。
「臣明日亦为暂休,应有空闲,皇上有何事吗?」
「想你再陪朕去长潼原打打猎,看能否猎几匹毛皮回来做成衣裳给鹤云仙穿,那男儿身子单薄又仅着薄衣,过不去寒
冬的。」
皇上,您的身子骨也未健壮到哪儿啊!崇彪心里如此想,满腹担忧说不出口;堂堂大将军在战场上发号施令、威如虎
豹,遇上情关竟是如此别扭畏缩。唉,皇上充满关爱的眼神凝止在鹤云仙身上,却如刀般割在他心上,血淋淋得惨不
忍睹。
偏偏这鹤云仙的图还是他去取来的,真不知是该称赞自己忠心耿耿,还是该笑自己愚蠢痴傻呵!
第十五章
「大哥,方才你到哪儿去了?」蓝玉阁天台上的凉亭里,华子景啜着刚沏好的茶,问坐在他对面的华子昊。
「我去东宫的蕙妃那儿。」华子昊端起放茶菓子的木盒,翻翻拣拣地挑选菓子。
「蕙妃?你去她那儿做啥?」正在沏茶的华子然问。
「别看那娘们年纪轻轻,挺会挑逗男人的,我走经东宫外围的荷花池,她一个劲儿地对我抛媚眼勾我过去。」华子昊
喀啦喀啦地嚼着花生:「我看她脸蛋儿美、身材丰匀,倒也很是心动,就约了今晚过去。」
华子景又问:「大哥,再怎么说她都是皇上新入选的妃子,你敢动她?」
「有什么不敢动?我们郎有情、妹有意,怎不能一起?」华子昊先是微微动怒,后又笑得诡异:「再说,我娘亲有个
祖传秘方,能将破身之女再修补为完壁,所以即使我同蕙妃燕好,只要在皇上与她同床前用那秘法将她补回,不就得
了?」
华子然与华子景同时瞪大眼儿,异口同声:「有这种事儿?」
华子昊点点头,好整以暇地喝口茶,问华子景:「你与张强谈得如何了?」
「我对张强说,近来曾听皇上有意删减军晌,尤其选妃之后将多出不少花费,恐怕对他们不利。张强那人天性神经质
,又极度重视钱财,听到这消息就大呼不得了啦!当今皇上对臣剥削苛薄啦!尽忠之意锐减,自然就好买通。」华子
景得意洋洋地道:「他会将消息带回军营里,慢慢说服其他人其实华子舟并非表面上所看到的体恤仁慈。」
「你还真是挑对人散播谣言。」华子然又重新冲一壶新茶:「张强也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由他到军营里起头再适
合不过。」
「但可要注意,别给崇彪晓得了。」华子昊插口道:「崇彪那家伙是个不懂变通、只懂死忠的愚臣,若让他知道我们
有意在背后破坏华子舟名声,肯定会气坏且不知会做出何事来阻挡。」
「大哥,说到这点我就呕,今日与张强正要继续再谈,那天杀的崇彪却冷不防地出现,吓得我赶紧逃开,想说择日再
与张强密会。」
「崇彪这家伙还真碍事。」华子然忿忿不平地道:「而且他还成天像跟屁虫似地待在皇上身边,真是莫名其妙。」
「跟屁虫?我看他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华子景啐了一口,不屑地道:「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对华子舟别有一番情
感,否则怎会守得那样紧?简直就像怕别人抢了他爱人似地。」
华子昊噗嗤一笑:「崇彪跟华子舟?将军与皇上?三弟,你少胡说了!」
「就是啊,子景。」华子然附和:「别以为你爱玩男人,就所有人都跟你同样对男人有兴趣。」
「你们不会懂后庭个中乐趣的。」华子景白了华子然一眼,又露出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表情,击了下掌心。「讲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