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幽见苍幕银神色不定略带游疑,心里好笑便道:“我很懒,能不出手就不出,还有很少人能呆在我身边,你既然欠我的何必思考再三痛痛快快答应了便是。”
“没有别的条件?”苍幕银不太相信,少年的为人虽了解不多也是知道一些的。
“没什么,要是有以后再说。”话总不能说死不是,这点君幽还是清楚的。
“好吧,就三年。”苍幕银应下了这份差事,心里盘算着这三年内一定要摸清冥狱楼的水有多深,也好为苍夜做些防备,却不料这一失足造成千古恨,此后话暂且不提。
第六十章:初到冥楼
“啊,还是家好啊。”离尘一下马车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也不管出来迎的几人直接拉了沈岳然就往里走,目标直奔苍穹阁,活像到了自己家似的。
君幽没管离尘三人自顾自的去后园沐浴去了,全身泡在温热的池水中可比木桶里舒服的多了,阖了眼享受这一室的温暖。
苍穹阁乃楼主居所,除浮生四人与长老外未经允许是不能踏入半步的,隐藏的冥影除外,就连服侍的人也仅有六人,因此阁内空旷没有多少人气。
不一会一粉衣素颜女子提了个红木食盒进来,见着离尘三人微一伏身一礼,一边将食盒内的吃食摆上桌,一边说道:“几位先用些糕点垫垫,等一会再用膳。”说话很是随意没有身为奴婢的谦卑,端的是大家闺秀的气质,面上和颜悦色的笑着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呦,梅姑娘这话说的,吃饭到是不急。”离尘瞟了一眼桌上冒着热气的糕点,面上一副懒散样小声的说道:“有没有酒呀,先来上两坛。”他可是馋酒馋的不行了,正好趁着少年不在先喝上两口。
“瞧公子说的,阁里哪还有酒呀,不都被公子挖走了吗。”名唤梅的女子好笑道:“这鸢尾树才见了绿没有花怎么能酿酒呢。更何况主子每次也只酿那么些,公子还有脸来提小心被主子听到。”
苍幕银听着两人的对话,总觉得名唤梅的侍女话有些过了,完全没有身为奴仆的自觉,就好似朋友一般说话很是随意,实在让人费解少年怎么管理的下人。
“梅姑娘就会取笑我。”离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复又问:“真的一坛也没了?”他那次拿的酒除了送人的再是留了十坛给沈岳然外余下的都运回自已窝了,要不是来了冥狱楼一心想着能趁到酒他也不会这么问了。
“真想喝?”梅到是不怕这位杀手,言谈间很是活络,太出阁的她也不敢做。
“真想,梅姑娘就别逗我了。”离尘对苍穹阁内的以梅为首的六名仆从到是极为欣赏,亦没有什么主仆偏见,言谈单位也不拘束。
“那好吧。”梅笑道:“只一坛,别向主子打报告。”话虽这么说眼里却没半分惧意。
“那是,那是。”离尘一口保证绝不会告诉少年,催着让梅去拿酒。
“看你那馋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穷的喝不上酒。”一旁的沈岳然没好气的调笑道:“等会幽儿出来,看你还能喝的成。”
“哎哎,你这话说的,要是酒来了你可不许喝,别说我欺负你。”离尘捏了块糕饼放入口中,斜睨了沈岳然一眼以示不满。
“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想独吞没门!”沈岳然对那酒也是及喜的,怎能看着离尘独自霸占了去。
苍幕银坐在一旁仍不开口,瞧着沈离二人互相斗嘴,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眼见着梅回来了手里真就拿着一小坛子,离尘的眼睛立马透着绿光,只差口水没流下来了,等不急的起身接过酒坛,立即拍开封泥,顿时一阵浓郁的酒香倾泻而出,香醇的酒味伴着浅淡的花香直叫人垂涎,粉色的酒在白玉酒盏中更添一抹艳色勾人味蕾,单就那似花似酒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啊,好酒。”离尘忍不住此等诱惑,执了盏就是一口,眯起眼回味着美酒入喉的甘甜。
“梅姑娘,这酒放置了几年?”沈岳然轻呷了一小口细品着,感觉这回的酒要比离尘上次挖出来的还要好喝。
“已放置了三年。”梅浅笑着回道:“要是再搁上七年酒会更香醇。”
苍幕银面色不变的啜了一口,眼底刹时闪过一丝亮色,心道这酒还真称得上是极品,难怪离尘那般猴急。
“那有没有十年?”离尘腆着脸笑问,心中暗骂少年小气当时怎么就没让他喝有年头的,也怪自己心急忘了酒越放越有味的定律了。
“怎么,还想喝十年的!”一清冷的声音自内室转出,君幽只着一素白的长衫,手中抓着白布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斜眼暼着离尘。
离尘打了个突,面上立马挂上讨好的笑,起身拉了少年坐下,笑嘻嘻的道:“不就是坛酒,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仔细观察少年的神色,可是无奈少年换了银制面具什么也瞧不到。
梅轻笑出声,自动的取过少年手中的布巾,仔细为少年擦拭长发,顺便为少年按摩头皮,以缓解一路的疲劳。
“哪里有十年的酒,到是想的你美。”君幽舒服的眯着眼驳了一句。
离尘听了细思了一下也对,少年七岁时到的冥狱楼,算起来到今日也才八年,只好闭了嘴不说自顾品起余下的酒来,暗道三年的也不错。
“主子午膳想吃什么?”梅停了手上的活问着少年,一面取下头上的银制小梳,轻缓的为少年梳发。
“你们想吃什么?”君幽也不答直接问离尘三人,毕竟自己对吃不是很讲究。
“嗯,水晶饺、脆皮鸭、红烧蹄髈,再来两坛子酒。”离尘到是不客气,报了自己想吃的,其实也就只有酒他最喜欢。
“要几样素的吧。”沈岳然浅笑道:“油腻的吃多了不好。”
“随便。”苍幕银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在皇宫每日都是那些珍馐,一想起来就没多少食欲,到是好奇冥狱楼的厨子能做出什么校报菜色。
“是摆在园子里还是前厅?”梅复又问道,毕竟吃的人不只离尘几人,总归问清楚的好。
“园子里吧,宽敞些。”离尘不待少年回话直接拿了主意。
君幽冷眼瞟向离尘道:“再拿三坛酒。”
“幽儿,你真好。”要不是顾着有梅在,离尘早高兴的跳到少年身边亲两口了。
“呵呵。”梅掩口轻笑,向少年伏身告退,去准备午膳去了。
不多时梅招呼着兰、竹、菊四人在园子里摆上桌椅碗筷,各自有条不续的上菜,等到上齐了四人便站成一排立于右侧。
君幽四人刚入座,浮生四人也已到了,沈离二人自是对他四人不陌生,看了眼左手边的苍幕银介绍道:“这四位是浮生幻梦往生逐影,又指着四位女子道,梅兰竹菊负责打理苍穹阁。”
苍幕银知道少年是为自己引荐,眼前的两阁二使他也算有所耳闻,那四位女子到是有趣,衣着颜色竟然以名字同色,梅是粉色,兰是水蓝,竹是青绿,菊是鹅黄,容貌都是一等一的不输于那些个大家闺秀,更不用说他四人的武功了,这一点在第一次见到梅时便已察觉,冥狱楼真可谓深藏不露啊!
“苍幕银,以后是我的贴身侍卫。”君幽简单的提了下苍幕银,反正浮生几人也是知其身份的,对于四人眼中不加遮掩的敌意,全当没看见由着他们自行解决,这就好像在现代公司里突然来了个新同事,资深的老同事当然要给新成员一个下马威,以示其身份。
“入座吧。”君幽挥挥手让浮生四人坐下,梅等四人也一同落座,一顿饭吃的那是相当和谐。
饭后离尘拖着沈岳然去逛别的园子,美名其曰是为了消食,其实是去寻找酒窖去了,心里想着那三年的佳酿就心痒难奈,他就不信找不到。
浮生四人有事禀明先去了书房等候,君幽将梅留下对苍幕银道:“你就住在我房里,一会梅会安排的有什么疑问可以问她。”
梅也是人精跟了少年不少日子,也知分寸便道:“梅带苍公子熟悉下环境。”
“嗯。”君幽轻应一声,转身向书房走去。
“梅先引公子去看看主子休息的内阁。”梅面带笑容的领着苍幕银进了苍穹阁后园,边走边介绍:“苍穹阁一般不会有人来,阁内除我们姐妹四人外还有阿棋、阿书两名杂役”说着便到了内园。
梅推开少年居所的门进入,又道:“主子的屋子分内外两室,左侧还有一间守夜的耳房。”
苍幕银一进屋就被眼前雅致而不失华贵的装饰所吸引,屋内的每一样物件看似普通每一样都是上品,处处透着雅静的氛围,让人心情舒畅。
一入内室入眼的是一张四人的雕着吉祥富贵的八宝楠木床,淡蓝的纱帐以金钩分至两旁,右侧放着一张两人宽的软榻,榻上置着一方小几,屋内的陈设到也不多。
梅是很有眼色的人见苍幕银微蹙了下眉便从旁解释道:“主子的意思是让公子睡软榻一来子方便些,那边的衣柜左半边是公子的,公子还有什么要备的还请告知。”
跟少年睡一屋,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苍幕银虽未有不满流露也觉得不习惯,可自己既然答应了这侍卫之职也不能挑三捡四不是,于是说道:“梅姑娘准备便是了,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
两人出了屋,梅领着苍幕银将浴室、书阁、书房依次转了一遍认认路,苍穹阁虽然是楼主居所但也不是很大,用了一个时辰便转完了。
“阁内有独立的厨房,公子想吃什么或是口味什么的可以提前告知。”梅细心的询问,完全不像是对待侍卫般。
“梅姑娘费心了,在下不过是个侍卫。”言语意在拉开身份,苍幕银就不明白了他这哪里是来干活的,分明是来当主子的。
“公子不要误会。”梅依旧含笑言明:“公子是主子的侍卫不同与冥影,与暗阁主他们是同等的地位,梅这般做是应该的。”
“哦?”同等的地位?苍幕银异常不解了,不就是个侍卫吗怎么能与那四人相提并论。
梅见苍幕银还不明白复又道:“依公子所见苍穹阁虽是主子居所,服侍的人都只我们六人,是因主子极不喜人多,能入苍穹阁的人少之又少,公子既然是主子仅有的贴身侍卫,那么地位自然不同。”
苍幕银这下明白了,他就说吗,冥狱楼最是不缺人的,苍穹阁怎么这么冷清,至于他的地位却有些不大相信遂道:“你家主子身边没有冥影跟着?”话一出就觉得有些界越了,但话已出口无计可施。
“主子不喜欢。”梅到没觉得苍幕银此话不当,便又多说了几句:“自从楼主仙逝后主子变得沉默起来亦不喜人服侍,沈公子来了陪着主子还好了些。”她的本意是想让苍幕银放下戒心一心一意陪在主子身边。
苍幕银自是明白眼前这位聪慧女子的话意,虽说不上什么感觉但他与少年之间毕竟是场交易,谈不上用心相交,如若能成为朋友还好,不能的话……
“公子还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梅十分负责的询问,毕竟此人第一次到冥狱楼,不像沈离二人‘深得人心’。
“什么都可以?”苍幕银停下脚步,望向满园的鸢尾树试探性的问道:“此处的禁地也可以?”
梅听后秀眉一动,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男子,从容开口道:“主子不是吩咐过,只要是公子想知道的梅一定据实相告。”
话虽这么说可苍幕银却不是傻子,少年的话不能按常理判断,他可是吃过一回亏的,不过他到想试上一试看看少年给与自己多少限度,遂道:“这片鸢尾林深至何处?”他一直想不通这片鸢尾树为何种的非常多可以比拟一般的小树林了,而梅所行之处虽然是将整个苍穹阁转了一遍却未包括这片望眼看不到头的鸢尾林。
梅闻言眼底幽光一闪未作迟疑便道:“那是主子练功之处,没有主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即便是身为两阁二使的四人也没有资格,那里同样没有冥影把守。”话不用说透,明眼人自是清楚的很。
那里嘛,苍幕银微眯了眼掩住眸内暗芒,心道是冥狱楼的禁地还是少年的禁地呢?
第六十一章:背后的算计
又是一个春风鸣蝉,碧色云天的晴朗日子。太阳刚露头早起的农户们拿着农具下地耕种去了,安静了一晚的街巷再次迎来了欢闹的一天。
“今日,老朽给诸位说说‘散金买命’的新鲜事。”一位衣着普通的老者在经常出入江湖人士的茶楼内讲着。
“要说这事诸位都知道,不是有人透露冥狱楼主在北皇出现了吗。”老者一顿,吊起众人胃口道:“有几位游侠到是来到北皇了,可怎么也没有冥狱楼主的消息啊,怎么办,有人就想抓一个冥狱楼其下产业的掌柜问问,却未料这几人想到一块去了,还在同一家米铺碰上了,你说巧不巧。”
“之后呢,打起来了吗?”有人急道。
“那到没有。”老者笑容满面的说道:“他们呀一看目的相同没打起来到是结盟了。”
“结盟,到是个聪明的点子。”一长衫英俊中年男子眉眼带笑的评价道。
“一人势力单薄,一群人可就有所保障了。”老者继续说道:“这几人结了盟,抓着的掌柜却未透露半点冥狱楼主的消息,这几人一气之下就想将人杀了烧了米铺,借此引冥狱楼的人出来。”
“噗,蠢货。”一身着华贵锦衣的年青男子手持茶盏不屑的嘲讽道:“当年冥狱楼主刚继位时前盟主风博扬不是也做过这等蠢事,可最后呢,是什么下场武林中人有谁不知。”
众人虽对此人的态度不喜却无法反驳男子所说的话,毕竟那也是事实,如今想来由在眼前让人不寒而栗。
“那他们到是烧没烧成?”一人出口问。
“可巧了,他几人正要杀人时突然冒出一个身着黑衣带面具的人。”
“冥狱楼主?”有人惊道。
“哪有那么凑巧,再说人家可是堂堂的一楼之主哪有时间管一家米铺的小事。”一人出言反驳道。
“我看哪说不定是哪个除暴安良的武林人士正好看见几人意图杀人便出手阻止了。”
“说不定是哪个小偷正等着几人杀了人,趁机人偷些财物。”
“哎,诸位说的都不是。”老者笑眯眯的说道:“武林中带面具的人少之又少,五个指头就能数的过来,而这位黑衣人带的面具很特别,分黑白二色。”
众人一听这下子明白过来,暗付这老头太能打哑迷,重点没一处说到。
老者瞧见众人的反应也不再托下去便道:“这人哪就是诸位想的冥狱楼中堪鬼影的冥影。这人也不是路过而是奉命办事。”
“那几人死了没有?”有人听的不耐烦了。
“就是,说重点。”有人不满了。
“诸位稍安勿躁,听老朽漫漫道来。”老者安抚道:“与诸位想的不同这几人并没有死,而是接到了冥狱楼下的战书。”
这下众人错愕了,冥狱楼居然会下战书,这明显的就是摆下擂台明目张胆的杀人吗。
“那冥狱楼主怎么会下战书?”一人提出疑问:“武林大会上风成凌就下了战书都没有按呀。”话中意思很明显,是个人都猜的出来,不就是这几人的脸面要比那化成飞灰的风氏大公子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