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话音刚落就已经窜到了门外,并在眨眼间就消失在视线中的子澜,代岳谦终于回神。看着空荡荡的宿舍,觉得这个情节似曾相识:
“咋就一德行?”看来代岳谦挺郁闷的,却又一脸沉思地低语:“嗯,有奸情,决对有奸情!”
“去DROP”招了一辆出租车,子澜一上车就这样简洁明了的说,好在这家酒吧还挺有名,不然……
……
酒吧里昏暗的光线,使气氛显得暧昧不清。子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酒吧,不禁有些皱眉。
闪避着过来搭讪的男男女女,子澜敷衍的笑容有些僵硬。却还是一步不停地走向那个他于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的人。
若恒左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捻着杯子,粉色的指甲印着杯沿的微光显得莹润诱人。懒懒地亿沙发扶手上,更加突显了他骨感的身线,说不清的性感。子澜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若恒,在他的印象里,若恒总是直挺着脊背,显得有些冷酷,而微笑的眼里,又有无尽的温柔。此时的若恒显得妖娆而奔放,像一朵盛开的虞美人,热情却又虚幻得不可触及。斜长的留海疏疏地半遮住眼睛,两鬓稍长的垂发吸引着视线,随后滑到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衣领口边——弧线优美的锁骨及一片瓷白的肌肤。这样的他美丽、慵懒,却一点也没有柔媚的气息,反而显得锐利、强悍,像一匹静卧的豹,充满致命的诱惑力。
子澜轻轻走过去在若恒身边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
“滚,别来烦我!”若恒头都没抬,语调生冷的呵斥。
子澜吓得一愣,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若……若恒……”像是有些不确定似的,子澜迟疑的轻声喊着若恒的名字。
一片嘈杂中,忽然混进了子澜的声音,若恒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却又看见了他秀气、天真的面容。
真的是他……
“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是下午那件事,那么我向你道歉,我话说重了。”子澜表情认真地说。
道歉?问我怎么了?呵,我最恨得就是你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嘴脸。你不知道我也会痛,我也会累——我的悲伤你不知道……
“呵,你问我怎么了?”也许是真的醉了,若恒冷笑着,发狠地掐住子澜稍尖的下巴,将脸向子澜贴近。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骚动,若恒却置若罔闻……
看着若恒越靠越近,子澜不知如何是好,想逃开,却又不知是否要推开他。被那抹红唇吻上的一瞬间,子澜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鼻息间满满都是和着淡淡酒精味的若恒的味道,有些晕眩……
若恒只是轻轻在子澜唇上一点,然后顺势抱住了他纤细的腰,轻轻将下巴搁在子澜的肩上。
四周是震天的尖叫、喝彩声,若恒却不想理会。只觉得一切……一切都好像做梦。
若这是一个梦,那就让它长些,更长些……哪怕今后都活在梦境中,那也不错啊……
“子澜,子澜……我喜欢你……子澜……”若恒在子澜耳边轻语,像是害怕一不小心就吵醒了这个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同时又悄悄期待着,幻想这是美丽的现实……
子澜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心跳失了节奏,鼓动着叫嚣,像是连耳朵都听到了心脏的躁动。
“为什么?”子澜紧张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喜欢你,仅此而已。”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子澜感觉没由来地心悸。慌忙地推开若恒,逃似的冲出了酒吧。
若恒看着子澜慌乱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
子澜啊,难道不管我怎样珍惜你,怎样重视你,终不过就是你生命中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能单方面地给予,无法祈求你一点点的回应吗?
呵呵,算了,你就是痴心妄想!严若恒,你他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沙发里的若恒像一尊没有生命迹象的雕像,冰冷、静默……
严若恒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从沙发里跳起来,又摔回沙发里,撑着头一阵天旋地转。
“该死,那个白痴会迷路。”
“他打车走了。”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沙发后面。
“炘?不是叫你别来烦我的吗?”虽然嘴上这样说,却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Ashes,我是该说你无情呢,还是该说你多情?”炘表情轻佻地调侃道。
“滚,靠边站。”
“行了,行了,看我多好,被骂了还收留你。”炘一把拉起严若恒,架着他走出了酒吧。
而被若恒牵挂着的那个人,此时正坐在车里一阵阵怔愣。
第六章
若恒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里没有人,难道他还没回来?
疑惑着推开了浴室的门。
子澜刚把衬衣套上,扣子扣了一半,一双光洁的长腿露在空气中,而子澜僵硬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若恒被子澜眼中露出的惊惶刺伤,有点恼火。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嫌恶心!”
门缓缓合上,隔断了视线,又更像隔断了了他们的联系。
“没有……不是……我不适意的……”子澜怔愣着,失神地喃喃低语。
也许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习惯依赖,无法接受他的忽然消失。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眉眼,喜欢他的温柔……但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子澜却没有办法定义
若恒靠在宿舍楼道里抽完一支烟才慢慢走出宿舍。现在还很早,宿舍周围基本都没有人,不然,若是有人看见,若恒在楼道里抽烟,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诗认的乖学生的代表。
“嗨,还是那么早啊?。”宿管笑眯眯地看着严若恒,眼里是藏不住的欣赏,看来他并没有发现此人夜不归宿。
刚开始时,若恒一点也不习惯这个爱搭话的宿管,不过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若恒没有说话,只是礼节性地点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宿管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的冷漠,笑呵呵地看着他。
宿舍外一排野樱桃树,在风中张牙舞爪,不尽狰狞。若恒觉得自己十分恶心,戴着道貌岸然的伪善面具,做着自己都厌弃的事……呵,真可笑!
严若恒,你怎么那么傻……也许你感觉到的所谓的温暖,只是你的误解、一厢情愿的臆想。就算是真的,那又何必那么认真,把一点一滴都铭记于心,造成了“被爱着”的错觉。也许对你的好,只是他心血来潮的施舍,而你却傻呼呼地当了真……
说难听点,你就是一从小缺爱的小P孩儿,忽然有人施舍了你一点,就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是被爱着的——说白了就是你自作多情!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谁又说的清……又何必太认真,亲手将自己推入这一个凄怆的死局。
“算了……”若恒觉得好累,累得连眼皮都不想再撑开。已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挣扎在这条充斥着痛苦与荆棘的路上,已经太久了,很累很痛,也许不久,它就是尽头了。
裁判的名单,赛程的安排等等一系列的事情终于完结。运动会也逼近了,严若恒终于有点时间可以喘口气。
子澜回到宿舍时,看到几天都没有出现的若恒(据说此人晚上通宵,白天上完课就去学生会办公室睡觉,代岳谦一向称之为“到夜晚就化身为工作狂的狼人”)还有点吃惊。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子澜忽然有点感慨——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竟是成了这般境地。又是多大的悲伤,才能让他在睡梦中也不堪重负地皱起眉。
若恒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他才睡醒时脑袋都有点不好使,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于是代岳谦总是会挑这个时候欺负一下严若恒,虽然事后会被涮得很惨,但是其过程还是很过瘾的。
于是
严若恒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穿衣服。忽然,被一人大力按回了床上——看来,代岳谦十分不怕死地想非礼咱们会长大人。
“来,若恒小宝贝,给大爷我笑一个~”
“呜……”若恒被摔得有点晕,双手在空中挥舞,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哟~不乐意?我可不介意来强的~”此人笑得十分YD……
不怀好意的爪子伸过去撕扯若恒本来就没穿好的衣服。
“想死就直说!”若恒终于醒了……
可是,好像……哪儿不对着点儿……
“那个……你们在干嘛?”子澜站在门口有点不知所措,而两人也终于发现宿舍里多了个人。
空气似乎出现了几秒短暂的凝滞……
代岳谦本以为死定了,不想……
“滚!”
若恒表情十分镇定地一脚踹开了代岳谦,只穿着牛仔裤光着脚就进了浴室。
“呀,若恒宝贝,好性感啊~来借我摸两把~”
——这是传说中的那种皮痒的动物吗?
若恒忽然拉开浴室的门,半盆凉水通通泼在了代岳谦身上,一滴不漏……
代岳谦这回是愣住了,自知大难临头……却见他忽然猛地跳起来,扑向子澜。
“子澜,我错了,我不适意调戏你老公的……呜……救救我……我错了……我会被宰了的……”
若恒又从浴室里慢慢踩了出来,刘海湿漉漉的,目光森冷,十分骇人。
严若恒站在代岳谦面前,看了他几秒,说:
“从现在起到下学期的国庆、元旦活动,明年貌似有艺术节,期间的学生会工作全部归你了,慢慢准备去吧。加油,我看好你哦~”若恒又踩着轻飘飘的步子回到了浴室,貌似心情特别好。
“神啊,我错了,子澜,我错了,救我啊……”
——抱大腿……
“呃,我不是神。”某小朋友的表情十分无辜,也不知道他适意的,还是怎地……
第七章
对于若恒最近的疏远,子澜心里有些不好受。虽然知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相处,知道多多少少会有些尴尬,却又抑制不住地觉得有些挫败、失落。
然而,若恒的挣扎,若恒的苦痛,子澜看不见,若恒也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恐怕就是逼自己用冷漠在爱人与自己间掘下深沟,筑起高墙。
虽然表面上并没有这种需要,但是不尽然。
太过认真的去爱一个人,却又无法大声地说出,更无法得到平等的对待,只能无休止地压抑,或挣脱或毁灭……
若恒需要平息心中汹涌的狂澜,而能做的却只有逼迫自己远离他以保护自己……
然而,看不见的伤痕却越扯越深,轻轻一触就痛得痉挛。
“我不是你必不可缺且不可替代的存在,为何我要选择无条件的牵绊?我不想处于天平重压的一方,无止境地乞求、仰望……”若恒轻轻的话语如一缕袅袅轻烟,萦绕、泯灭……
而他站在窗边的身影极淡,也像是要随着那淡淡的话语烟消云散……
代岳谦刚走到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外,就听到了这样的话,只能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走廊外的阳光,竟是无法传来一丝温度。看着泛白的阳光,又一次轻轻地叹息——谁能告诉我,我将见证的,是一个怎样曲折的故事,而又是为什么,我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悠闲了几天,运动会如期而至。
照着预先就写好的流程,也到不至于出错。
若恒站在观众席的最高点俯视着别人的欢声笑语,像一个局外人。
因为篮球赛全校的前三名的角逐安排在了运动会的最后一天,若恒参加完不得不参加的集体项目后也就无事可做了,于是偷偷溜空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若恒却也发现自己找不到事做,有睡不着觉,只能缩在床上发呆。
看着窗外的云流过,匆匆撞入窗框,映入他的眼帘,又悄无声息的流出他的视线。
就像他,忽然有一天意外式地装进他的世界,哪天,也会突然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想着,话语便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流出:
“子澜,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像这些云一样,消失在我的生命中吧。”刹那间,竟是心慌得想要落泪
“不,我不会!”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子澜竟不知何时站在了宿舍门口。
若恒被忽然出声的子澜吓了一跳,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子澜,像是没太听明白子澜说了什么。
“我觉得不会离开你,不会从你身边消失,相信我!”子澜急切的声音已经像是在吼,却毫不自觉。
若恒瞬间像是听到什么令人惊讶的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什么或是误解什么似的,若恒迟疑地问。
子澜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便红了脸。
“我是说,我不会从你的身边消失,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好兄弟,就像从前那样。”
若恒自嘲地笑笑——还真是误解了呢……
“我喜欢你,这样也不可以吗?”怀着侥幸心理,若恒又一次问。
“喜欢我,所以要跟我在一起?在一起又能怎样?上床?”
若恒猛地愣住了——子澜,你有时候还真是尖锐地伤人啊……
在一起能怎样?至少能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啊……
我无法忍受,更无法相信,在你未来的一生中,会有人比我更爱你、更珍惜你,仅仅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吗……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吗?”看着若恒煞白着脸,半天不说话,子澜追问道。
傻瓜,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不”?
“可以……”虚脱似的,说完这两个字,若恒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嗯,太好了~”子澜笑了——那种像是散发着阳光气息的暖色调的笑。
算了,就算是为了你的笑容,也许也值得了吧……
而至于我的心情,就将它遗弃在角落里,任它发霉,腐朽……
若恒啊,你竟是为了你所贪恋的那温暖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
第八章
两天的繁乱后,终于迎来了备受期待的篮球赛决赛,也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纵然大家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却还是又重新活跃起来了。
为了防止严若恒再一次失踪,代岳谦一早就把严若恒押解到了球场(其实是代岳谦小朋友太兴奋了,睡不着,于是找借口把严若恒也搅起来了)。
离比赛开始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坐在球场边的若恒十分郁闷,满脸纠结地想:“这人是什么变的啊?昨晚明明一直在打游戏,为什么那么早又爬起来了?”
“真是的,都几岁的人了,还来这里玩热血,恶不恶心!”若恒终于意识的自己被代岳谦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