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片刻,玄穆修长细润的手指忽然顺势而下,从阿盼的下巴,慢慢移到了锁骨处。
阿盼身子一颤。
“恩……”感觉一来,他情难自禁地加紧了双腿,闷哼出声。
玄穆没想到阿盼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反应,既觉得吃惊,又觉得好玩儿。他愣了一会儿,又恶作剧似地挠了挠,果然听
见阿盼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不会吧……这么快就有感觉了?”他一边抚摸一边疑惑道,“你被调教了多久?已经接过了多少人?”
“呃……呼……”阿盼种种喘了口气,艰难笑道,“哪里,分明是六殿下的……恩……功夫好啊……哈!”
一声堪称淫荡的大叫。
玄穆唇角一弯,满意地半眯起眼睛,似乎很受用阿盼这句奉承话,和他最后的呻吟。他抬手拨开阿盼斜在额际的黑发
,向着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蛊惑到:“乖,快跟我说说,你已经接过了多少人?”
阿盼可还没自作多情到一位这是六殿下在吃醋。他静了静气,努力喘平道:“小的才出来不久,接过的人也不多。大
、大概也就四五十个吧……”
听见这个数字,玄穆刚滑上阿盼乳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四五十?”
“嗯?嗯……”胸前的那两颗小红点儿是阿盼全身最敏感的地方——没有之一,再加小倌的身体本就是经过了百般开
放和调教的,因此现在的阿盼已经有些神志恍惚,迷离不清了。
然而玄穆却没工夫理会阿盼渐渐抬头的欲望。他垂下眼,眼睫又密又黑又长,刚好挡住了闪烁的眸光。
“那……疼吗?”沉默片刻,他终于低声开了口。
阿盼于模糊中听见了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既觉得奇怪,又感到欲望已经实在很是忍不了。如果是在以前,他
一定早已飞扑上去,堵住客人的嘴,并且三下五除二解开裤子,主动迎上去了。但他毕竟是受了专门训练的小倌,无
论如何都时刻牢记着“有些欲望不能忍,但还有些欲望不能不忍”的铁规矩。
阿盼抚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后稍退,勉强答道:“还好的……最开始疼一疼,后来……也就很舒服了。”
玄穆若有所思,想了想,低下头小声嘀咕起来:“果然都是这样吗……”
“嗯?您说什么?”阿盼借口听不清,身子顺势一倚,两只手臂便自然而然地环了过来。
玄穆倒是没有推开他,但头一次和除薛景涵之外的男人接触得如此亲密——这种奇怪的感觉,还是令玄穆倍感不适地
皱紧了眉目。
他抽回手作坐正身子,很认真地问道:“你想我上你?”
! ! !
玄穆的口气很正常,但就是因为太过正常,才让阿盼吓得心头骤紧,额头背脊,全是冷汗淋漓。作为藏色颇有人气的
一名小倌,他是知道一些内幕的。六皇子自十三岁起第一次来藏色,算上今天这一次,其实也只不过总共来了五次而
已。但奇怪的是,六皇子至今都没有碰过藏色里的任何一个小倌。
任何,一个。
尤其是两年前,阿深在众伙伴面前做出豪言,说一定能让六皇子上了他。随后使出百般解数讨好甚至勾引六皇子——
而他最后的下场,是被恼怒异常的六殿下一掌穿胸,震碎了肺部。
藏色里谁也不愿去想阿深的未来。他的后半生别说小倌,恐怕就连个普通人,也都做不成。
而也正是从那以后,藏色里再也没人敢做攀上枝头当凤凰的白日梦,更不敢在服侍六皇子的时候,做出一丁点儿不合
他心意的事情。
虽然有怨气,但人家毕竟是皇族贵胄——尽管是不得宠的——所以,他们一群下贱的小倌,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想到阿深后来那副可怜悲惨的药罐子模样,阿盼心中大骇,立马连滚带爬地歪向一旁,拉远了自己和六殿下的距离。
他边磕头便哆嗦道:“小……小的没敢那么奢望……全屏六殿下自己,六殿下想让小的怎么伺候您,小的就怎么伺候
您……”
玄穆笑了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抬起来正对着自己。
“上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我要先问问,当你分开大腿被男人干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难受吗?”玄穆紧盯着阿盼的眼
睛,却不算太耐心地,等待着阿盼的回答。
阿盼茫然::“难受?……小、小的刚才不是讲了吗,最开始有点疼,后来习惯着习惯着,也就渐渐舒服起来了啊…
…”
“不,不是那个!”玄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解释道,“我是说你的心,心!你也是一个男人,就这样被别的男人压
在身下趴着干,难道不会觉得尊严扫地,无脸见人吗!?”
玄穆本以为这样的解释可以令阿盼回答出一些他想听到的东西。然而他错了。
“啊?不会的啊,在藏色能赚很多很多钱,那相应地付出点儿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阿盼毕竟只是一介身份低下的小倌。对他来说吃饱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他没有别的功夫去关心情情爱爱恩恩怨怨
,甚至那什么……人格尊严。
所以玄穆不能从他这儿得到,关于自己为什么愿意主动张开大腿让薛景涵上的答案。
除了爱他。
但这真的就足够了吗。玄穆这样想着,觉得有些恍惚。
在没有遇到薛景涵之前,玄穆一直认为感情是这天底下最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它说变就能变,并且一旦变了,便根本
没有任何痕迹可循。关于这一点……他那怯懦胆小的父皇对他的母亲,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薛景涵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打破了。他让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他开始放弃他曾经誓死不忘,想着绝对要让他们
全部偿清的血债和耻辱;他开始相信他曾经嗤之以鼻,说着绝对不会相信的所谓爱和感情;他甚至开始不在意就这样
远隐山林平庸一生……只要能和那个家伙在一起,每日游伴湖光山色,笑谈坐看云卷云舒。
每每想到这里,玄穆都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若是和那样的人生相比,那么,他曾经苦苦执着的报复和皇位,其实,简
直就是一派儿戏。
就像小孩子一样,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一直一直不甘心。而只有当那个孩子,终于在漫长的试探和追寻里,发现了真
正属于他的东西时,他才会恍然了解,曾经的他,是多么幼稚孩子气。
玄穆本身并不安逸于平淡,但如果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薛景涵,那么他确信无论怎样过下去,他的人生,都一定能翻涌
起壮阔的波澜。
只要那个人,留在他的生命里。
玄穆忽然笑了。
天啊,他怎么会这么蠢。如此简单的问题,他竟然会想来找一个小倌问。并且甚至就连这个他瞧不起的小倌都知道,
“为了得到一样东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道理。而他竟然没能在一开始便想明白……实在是太不应该。
他干什么纠结身体呢。莫非他玄穆想要留住一个人,竟还会用此等低级又靠不住的手段吗!?哦不,当然不。
他真正付出的代价是,他心甘情愿,让薛景涵摧毁了他曾经的一切——他黑色的执念,他绝望的信仰,还有,他君临
天下的梦想。
薛景涵毁了他的一切!但留下了自己,陪在他的身边。
玄穆觉得,这是值得的。甚至再赔上他一半的寿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而至于他为什么愿意张开大腿让薛景涵上……很简单,答案仍是只有最初的那一个——因为他爱他。
他真傻。这个理由怎么会不够?这个理由太够了,够薛景涵再上他一辈子。
第二十二章
阿盼见玄穆的表情一会儿纠结一会儿释然的,心中忐忑不定惴惴难安,既不敢退出去,更不敢扑上前——实不知该如
何是好。
玄穆自想通心中烦忧之后,神色便一下子轻松了。他余光一瞟瞅见面前的小倌,心中忽然一动,又勾勾手指将他给唤
了过来。L
“付出代价是吗?好啊,”玄穆随手掏出一袋银子撩在桌上,双腿分开架上阿盼的肩膀,然后稍一使劲儿,便将他连
头带身,一股脑儿地夹进了了自己两腿之间。
“知道怎么做吗?”
……开玩笑!阿盼一介小馆身经百战,玄穆刚抬起腿的时候,他就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领神会了。
阿盼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小、小的保证,一定让六殿下舒服得飘飘欲仙!”
飘飘欲仙?呵。玄穆不置可否,只抿酒笑笑,将头往后一仰,轻声吩咐道:“那开始吧。”
“诶!……啊!”
阿盼忽然惨叫一声。本是春意逼人的房间,形势却陡然变化。
阿盼的手还没来得及碰上玄穆的裤子,就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两只修长冰凉的手指给紧紧掐住了。那只手好像只轻轻
提了提,但于阿盼而言,却仿佛千斤之力。
他被那股猛力给狠狠地拽飞了。
!!!的扑通几声过去,阿盼终于眼冒金星,口鼻喷血地歪在了墙角处。但即便狼狈至此,他也一边咳血一边庆幸着
,天哪……他竟然还能活着。要知道在飞起来的那一刻,他是真以为自己就要在此命归黄泉了……
阿盼艰难地抬起头看,几乎只一眼,他便将自己刚才想好的诸多大骂之语给尽数咽了回去。
根本不用再看了,这绝对、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人。
阿盼之所以敢如此肯定,不仅因为他的出现竟然让一向冷漠阴鸷的六殿下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惊慌神情(尽管那抹惊慌
只是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但依旧被善于察色的阿盼给捕捉到了);更是因为这个人本身。先不讲此人衣饰华丽容貌
顶绝,单瞧他的气质气势气场……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层迫人于无形的冷冷冰霜啊!他怎么敢惹!?
再说了……阿盼颤抖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疼痛难忍的后颈,顿时冷汗淙淙心中大骇:他毫不怀疑如果刚才那人再用点
儿力,那么他现在早就头身分离,一命呜呼了!
“你还在看什么?莫非真想死吗?”清清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虽然表面平静,但细细一听,却是带着咬牙切齿的杀
意,“……滚出去。”
玄穆这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漠然神色。眼看阿盼竟还真的想要爬走,他立马怒道:“站住!你个狗腿子,搞清楚谁才
是你的客人!”
阿盼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天哪!这到底叫个什么事儿啊!这个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美男子怎么一来就是一副…
…捉奸在床,醋意难平的样子!?
一个是刚才差点儿就要了自己小命的男人,一个是日后轻而易举就能灭了自己的男人……阿盼谁也得罪不起,权衡再
三,最终以一种无比滑稽的姿势停在了门槛处,尴尬之极。
玄穆对上薛景涵的眼睛,薄唇微微一抿,愤恨道:“你管我!”
薛景涵定定看着玄穆,半晌过去,却是冲着身后的小倌冷淡道:“留在这里,马上就会死,若是识趣滚出去,说不定
还有几个好日子可活。”
这下阿盼再没犹豫,哭着喊着“六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吧”,然后便屁滚尿流地踉跄爬了出去——还很聪
明地带上了门。
玄穆猛地瞪大眼,简直不敢置信。他气得浑身发抖,摔手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大怒道:“薛景涵!”
薛景涵面无表情地应了声,长腿一跨,几步就走上了前去。
“你干嘛?”玄穆皱着眉问。他是喜欢居高临下,但他可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
“干嘛?”薛景涵冷笑着反问了一句,随即猛一扬手,便将原本坐着的玄穆给拽了起来,粗暴地扯进自己怀里,“干
你。”
干……你!?
玄穆觉得胸口狠狠疼了疼。
尽管他已经想通并且释然了自己为什么愿意张开双腿被薛景涵上的原因,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容忍薛景涵此刻对
他近乎羞辱的无礼!
玄穆垂下眼:“……薛景涵,你放开我。”
“放开?” 然而对方却像是听到天大的了笑话一般,弯弯唇角,讽刺道:“六殿下不是欲火焚身吗?放心,你对在
下的实力和经验是最清楚不过的,莫非,还怕我不如刚才那个小倌更能满足你吗?”薛景涵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灵巧
地解开玄穆的衣衫和裤带,将手伸了进去。
那动作流畅连贯,仿若行云流水,当真如薛景涵所说的:他对自己的身体,已经了如指掌。就连被抚摸的感觉,也熟
悉得一模一样。
玄穆觉得有点儿恍惚。
“六殿下何必来什么藏色呢?我一路看下来,觉得这条街全部的‘色’,都还比不上您一个人呢。这么欲求不满吗?
”
话及此处,玄穆终于暴怒。
“对,没错!薛景涵,我就是欲求不满!我不满凭什么总是你趴在我身上干!我那玩意儿又不是废物!可是你愿意叉
开腿让我干你吗?你愿意跪在我腿间用嘴服侍我吗?……你不愿意凭什么不让我找小倌!”
望着薛景涵渐渐皱紧的眉头,玄穆喘口气,冷笑一声:“哼,你刚还想杀了他?你怎么不想像你曾经多到数都数不清
的那些女人!?”
说到最后,玄穆的声音竟然变得有些凄厉。颤抖上扬的尾音尖锐地划破空气,兜兜转转,最终泯灭在彼此逐渐交融的
心跳里。
玄穆没想说出这些话的——这些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再在意的陈年旧事。然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原来他果然还是
在怕,怕薛景涵会不会……其实根本不爱他。
被上什么的,因为那个人是薛景涵,所以玄穆都可以接受甚至享受,他不介意。但他总是会忍不住心慌,想自己都可
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可是他为什么,却从来没表示过让步呢!?莫非他只需要身体和发泄吗?还是说……他只是觉
得有趣好玩儿,因此随意戏弄戏弄呢?
玄穆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他已经被薛景涵变成了一只胆小鬼。既担心现状,又畏惧答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久到连两人心跳的声音都静静沉默了下去,玄穆才终于听见,头顶传来了一阵轻轻、轻轻的叹
息。
薛景涵伸手抚上玄穆的眼睛。那儿湿湿的。
“傻瓜啊,”他的声音既无奈又宠溺,“没想到都已经这时候了,你竟然还在介意那些事。”
玄穆下巴一撇,躲开薛景涵纤长温润的手指,哑声道,“收起你的自作多情薛景涵!我早说过懒得再管你那档子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