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研究起来,他的睫毛很长,像扇子一样扑在眼下,他的鼻子很完美,嘴巴也很诱人。
眼睛蓝色的,不像天空,不像海洋,就像温度最高的那种火焰,静静的烧着。眉毛又细又长,斜斜的挑进鬓里,像把刀子……
咦?醒了?
“你醒了。”他笑起来,对我说。
“嗯。”我闭了闭眼睛。
“伤口还疼不疼,已经给你处理过了,没有伤到动脉和神经,应该过几天就没事了。”
“石头怎么样?”
“也治疗过了,他伤的挺重,还在昏迷。”他说的有些心不在焉,视线在我的脸上仔细的看着,似乎有些困惑,也有些不解。
“唔。”没死就好,我心的松了下来,更不想动了。
我突然说:“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这是我的床!”
我吸了一口气:“我是说你干嘛要和我一起睡?”而且胳膊还横在我的胸前,腿还不安分的伸进我的两腿间,像个章鱼似的把我缠着。
“唔。”他欢快的呻吟一声,反而缠的更紧了,伸进来的腿弯着起来直直把我的脚向他那边勾:“很舒服!”
我额间的青筋跳了一跳:“我是伤员。”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他咕哝着,横过来的手将我的身体向他的怀里紧了紧,然后胡乱的抓了一圈,摸上我的乳尖,不紧不慢的用两只手指一下一下的实验弹性,玩的不亦乐呼。
去他妈的!
我一只手霍的按上他的胸膛把他大力往后一推。
“砰!”床下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
“喂!”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愤怒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用眼角撇他。
他突然又笑了,很是无赖,身子一弓又爬了上来。
“给我抱抱嘛~又不掉肉的。”
“滚!”
“我这么帅,你又不吃亏~”
“……”我用手推他拼命凑过来的脸,眉头狠狠皱着,撇了撇嘴,冷冷一笑:“你那叫帅?跟个娘们似的。”
他的动作突然静止了,被我抓着推开的脸不动了,挥动着够过来的手臂也停了下来,我看过去,只捕捉到那双眼睛从我指缝中脱漏出的寒光一点。
他的手一下子握紧我抓在他脸上的手腕向后一推,身子像个海豚似的诡异的一个扭曲跳跃,眨眼间泰山压顶似的盖在我的身上。
“嗯!!”我闷哼一声,手腕被他推到头顶,身体整个被困在他的两腿之间,他的姿势很巧妙,竟像是一种擒拿的招式。力道也很巧,足以让我动弹不得,又不至于伤到我。
“你刚才说什么?啊?”他淫笑着看着我,脸压下来,几乎贴到我脸上,湿热的气息喷吐过来,鼻尖都蹭上来了。
“我说你像个娘们!”我将脸偏到旁边,嘴角嘲弄的勾起,斜着眼睛看他。
他看着我似乎愣了一愣,然后咧出一个街头无赖的笑容,用看良家妇女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怎么报答我?嗯?”说完他微微支起上半身,伸出一只手指,点上我的锁骨,顺着我光裸的胸膛正中央的那道微微的凹陷往下滑,来回反复的摩挲,色情无比。
“嗯……”我痒的低低吸了口气,瑟缩了一下。
妈的!
我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没有穿,还跟要死的他缠在一起,暧昧到了极点。
我脸热了一热,抬眼看到他戏谑的眼神,心头邪火大起,突然也勾起唇角,满是恶意的一笑:“我又死不了,什么救命恩人?你救得不是石头吗?你大可以让他以身相许!”
说完,我们两都愣了一愣,脑海中闪过那个像熊一样的庞然大物。
“噗!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嘲弄的看着他发黑的脸色:“哈哈!”
“你……哈哈!一定是被上的那个!哈哈!”
他的脸更黑了,突然挑了挑又细又长的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不理他,兀自笑的不亦乐呼。
“唔!”我瞪大眼睛看着突然放大的脸,嘴巴被狠狠的咬住。
“嗯……”他的舌头坚定的闯了进来,缠绵的卷上我的,又灵活的而挑逗的舔弄我的上颚,带来一阵一阵的酸软的快感。
很舒服,我被他亲的头昏脑胀的,却不太想反抗……任由他辗转,吮吸,哺入,纠缠,或重或轻的唰过我的牙床口腔,轻柔的点燃一连窜的火种,抵死厮磨。
饥渴。
贪婪。
欲望。
温存。
掠夺。
索取。
我的手也不有自主的抚上他的脸颊,又伸进他的发里,弯起来勾住。
眼前是一片五光十色,海蜃幻象,在呼吸和唇舌的纠缠间,什么东西在心底啪啪的拔节生长,蜿蜒回绕,开花长叶,横生着根茎枝丫。
我们像着了魔一样的亲吻着,停不下,戒不了,退不开,舍不掉,空气被吸干了,却忘记用鼻子呼吸,肺部的细胞开始叫嚣,刺痛和快感一起腾升……
“哈……哈……哈……哈……”猛地分开来,我们像被扔在沙漠里的的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水一般的空气。
我见鬼一样的看着他,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没有杨柳岸,没有晓风残月。没有执手,也没有泪眼。
只是相对无言。
第二十二章:无字盟约
他突然一个翻身跃起,背对着我。
“咳咳!”他咳了两声,我看着的后脑勺和露出的半截耳朵,惊讶的发现它居然又红了。
不是错觉。
我有些莫名,有些想笑。
心突然变得很柔软,这个人……居然会害羞?
“我带你去看看石头吧。”他突然说,仍旧是背对着我,站起来活动了活动四肢,走到墙边从衣柜里扔了一套衣服过来。
我也翻身下床将它们拿过来穿上。
他比我高半个头,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很宽松,袖长摆大,我无奈的挽起袖子,又将下摆塞进裤子里。
裤子也长了。
妈的。
我皱眉,忍不住了:“我的衣服呢?”
“你是说那条裤子?”他自从我开始换衣服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上,看的津津有味。
“嗯。”
“都是血,扔了。”他满不在乎的说。
我眯了眯眼,危险的瞪向他:“扔了?”
“怎么了?你难道还想留着?”他诧异的看我。
“……”我突然怔住了。
是啊。我难道还想留着?留着干嘛?为了什么?
就算留下了,又如何呢?
“扔了就扔了吧。”我撇撇嘴,不想承认自己心中莫名的失落。
现在轻松了,都没了。
真真正正的一点都不剩了,就算是装,独行者也回不来了。
“你这样很好看。”他突然说,蓝色的眼睛带着满意的神情,将我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是吗?”
“嗯,显得很无害,瘦瘦的,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很可口。”他笑着,若有所思。
“噢,是吗?”我轻浮的回答:“你应该穿裙子,估计满街的公狗都要对着你流口水。”
“啧!你的嘴巴怎么这么毒?”他居然也不生气,弯着眼睛呿我。
“……”我冷冷看着他,说:“走不走?”
“走吧!”他从休闲椅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才给我一种压迫感。停了停,他说:“他……情况不太好,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我眉头皱了皱,跟着他往外走:“你什么意思?”
“……去了就知道了。”
车在一家医院门口停下。
这种敏感的枪伤一般医院就算是接也肯定会直接报案,免不了和警局的一大堆牵扯。现在看来他应该有路子,不然不会将石头往这里送。
我们一路走到那个病房前,很偏僻,还请了专门的护理,两道门,外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走了进去,透过隔离的玻璃看见石头。
他安静的躺在里面,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旁边的医生小声的给白潵羽将着病患的情况,声音很小,似乎想避着我。
我听不见他们讲话的内容,只是呆呆的看着里面的石头。
过了一会,医生走了出去。
“他怎么了?”我低低的问。
“他失血过多,脑子供血不足的时间长了些,现在似乎有成植物人的危险。”
“你开玩笑吧!”我艰难的开口:“我有跟他做按压止血。”
“没用,他的伤口太深,射入体内的方位也很麻烦。”
“……”我突然觉得很闷:“醒过来的几率有多少?”
白潵羽看了我一眼,说:“百分之三十。”
“……”
我呆呆的看着里面安静的躺在里面的人,觉得喉咙干干的辣的难受。
“怎么会这样……”
白潵羽静静看着我,不说话。
空气很沉重,吸上一口都格外的费力。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
这个人莫名奇妙的跑出来救我,现在又莫名奇妙的躺在这里要死不活……
他这是为了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觉得口里苦的厉害。
这一切,居然都是因为我?
“他蠢么……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我瞪着躺在里面的人,嘴唇蠕动着蹦出几个字。
白潵羽看着我,还是不说话,只是把一只手伸了过来,勾住我的肩膀,静静的站在一边。
我们就这样站着,瞪着,时间就在这样的暗哑里被慢慢的侵蚀。
过了很久,我恍惚的看着里面的人,一次一次觉得他会突然的醒过来,却一次次的失望了。
“我17岁开始打拳,在这以前我不过是一个在街头乱逛的混混……那天碰到我的教练,他说我很有天份,虽然很瘦但是肌肉很有爆发力,难得的十分柔韧,然后他就着力培养我,带我进‘腥血游戏’,帮我取外号,找对手,一场一场的让我赢……”我把头抵在玻璃上,喃喃的说。
“他是类似‘星探’那样的人,到处发觉有才能的拳手,然后利用他们赚钱……我和他谈不上什么很深的情分,但是他是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我真的很喜欢打拳。我甚至从来不在乎输赢……我打中别人我很高兴,我躲不过,被别人打中我也觉得刺激……让后我会更努力的训练,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对手。”
“你知道么……我居然只在刚刚进‘游戏’的时候输了几场后就再也没有输过,我一上拳台,就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不要命的打……我的速度很快,拳很准,力气没我大的也打不过我,速度没我快的打不过我,没我狠的也打不过我……”
“我就这样一直连胜,一直一直……”我转头,看着白潵羽,恍惚的说:“里面那个,为了救我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曾今被我揍地爬都爬不起来的手下败将……”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困惑的望着他。
白潵羽看着我,眼睛很蓝,很平静,里面又像是隐藏了什么,晦涩的涌动着,我看不透,也不明白。
“他说我是懦夫,他问我喜不喜欢打拳……这关他什么事?”我苦涩的笑着,胸膛起伏。
“你说……这关他什么事?”我突然转过身来,背靠着玻璃和墙壁缓慢而无力的滑下。
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喂!”我低低的开口唤,声音很小:“给我一只烟。”
我没睁开眼睛,只是听见了打火机敲响的咔哒声。
“给。”
我睁开眼接了过来,深深的吸了一口。
焦距凝在烟上,世界一片模糊。
突然,我的面前坐下了一个人,他盘腿而坐,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
“你喜欢打拳么?”
“……喜欢。”
“他也喜欢。”白潵羽顿了顿,说:“他不仅喜欢打拳,自己打,他还喜欢你打。”
“你打败了他,让他败得很彻底……你在他心中是有特殊的地位的。他觉得你应该赢下去,证明被你打败的人的价值……证明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废物。”
白潵羽静静看着我,青色的烟雾在我们两之间轻轻的腾升,将他的面庞熏的有些模糊。
穿透着一层纱一般的朦胧和恍惚,我看见了那两簇蓝色的,灼灼燃跃的爝火,烧的很美,很艳。
“你有责任代替他赢下去。”他低低的说:“不然,他情以何堪?”
“你喜欢打拳吗?”他又问。
“我已经废了。”我闭了闭眼睛,感觉很累。
“如果能治好呢?”
他知道?
我睁开眼睛诧异的看他。
他耳朵又红了红:“呃……我调查过你。”
我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我才说:“治好了也没用。”
“为什么?”
“我说我废了,很彻底……我现在一上拳台就会想起那个晚上,一想起那个晚上我就像个孬种……”
“独行者……已经死了。”我笑了笑。
“别笑!”他突然皱着眉对我叫到。
我僵住了,笑凝在嘴角,狼狈不堪。
他看着我,很认真的看。终于,他伸出一只手,抽出我嘴里的烟,然后吻了上来。
烟被扔到了一边,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
他跪在我的腿间,双手从我的腋下穿过,一只抚上我的背,一只托住我的脑袋把我压向他。
唇齿交融,又是一场没有尽头的难舍难分。
我的视界突然的混沌起来,我轻轻的闭上它, 一行温热又咸涩的液体凑然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上总是有这些蠢货?
陈柯也是,石头也是……
别人是死是活,是好是坏,关他x的什么鸟事?
泪水纷纭,生在脸上,死在唇边。为那似水流年,一切都已不再复返。
我伸出手来,狠狠抱住了他。
狠狠的,非常非常用力。像是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或是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人其实只需要一个夜晚,一个跌倒,一个事件,一次死亡,就不再是刚才的自己,昨天的自己,原来的自己了。
我不知道是在哪个瞬间我的世界就已经凑然崩陷。是在五年前,是在知道陈柯为我而死的那个晚上,还是在此时此刻。
我……什么都不剩了。
唯一剩下的,却是那样一点的,飞蛾扑火的冲动。
我气喘吁吁的,死命的,孤注一掷的将白潵羽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