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儿抚抚张芳远的胸口,安慰道:“主子会有子嗣的!“
这个动作是他学沈府夫人的,黑暗中不免有些脸红,也无从揣摩张芳远现在的心思。张芳远拉住小三儿的手贴在胸上,心想也是,不管玉儿相信与否,这个孩子注定会有的。小三儿感受到自掌心传来的体温,心中一片安稳。
“呃、呃,呃……”
“没事吧,小三儿?”阿索拍着小三儿的后背,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
“没事……”小三儿拿过阿索递过来的巾帕,擦去嘴边的污物。
“还说没事,你脸都白的吓人!走,我们回去。”说着,阿索就要拉小三儿回去。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我们还没抓到兔子呢!”小三儿阿索要拉自己回去,当下就嚷嚷起来。
小三儿和张芳远成亲没几天,偶尔会来看看小三儿,但小三儿和阿索都是小儿心性,空旷没有人味的大屋子怎么能关得住,两个小人儿就跑到一块空地来寻寻乐子。
可是,小三儿刚和阿索布置好陷阱,小三儿就一直恶心呕吐不止。
“只是吃坏了肚子也说不定。”小三儿可怜兮兮地请求道。
“哼,你这招对我可没用,你还是回去对教主说吧。”阿索有些心软,但小三儿苍白的面容又不能由着他。
“阿索……”
“先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呢。”阿索只能先这样安慰小三儿,“套先放在这,你身体没事的话,我们下午再过来,这样总行了吧?”
小三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随阿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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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伏在张芳远轻声说了几句,张芳远放下手中的书册,直奔合欢阁。
合欢阁内,小三儿骨节泛白的双手紧攥着被面,安静地低头盯着被上绣着的龙凤呈祥,这是专为小三儿按中原礼节准备的。
“小三儿,没事吧,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阿索看着有些失常的小三儿,拉过他冷冰冰的手,慢慢给他搓搓。
“可我是、我是男的……”小三儿把头靠在阿索肩上,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教主一直想要给孩子啊,你不是也喜欢教主吗?你自己给他生个孩子不是很好吗?”阿索不理解小三儿在烦恼什么。
“我……”
前厅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张芳远入了室来,见小三儿和阿索依偎在一起,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
“教主。”阿索起身给张芳远让位。
小三儿也只敢略微抬起头看看张芳远的衣摆,又把头埋得更低。阿索从旁门出去,回头还看了张芳远和小三儿眼。
“怎么了?”张芳远揽住小三儿在怀里,“药老说你今天吐得厉害。”
“嗯。”
“别担心,有我不是?”张芳远的手抚上小三儿的腹部,“现在你可相信我了?”
“嗯。”在张芳远靠近小三儿时,安心的感觉立马笼罩在他周围,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张芳远低声笑起来,捏捏小三儿的脸蛋儿,捧起他埋低的头,吻上小三儿的唇,慢慢深入,用舌尖舔舐小三儿敏感的上鄂,双手拉开小三儿的衣襟,触碰到小三儿柔软的肌肤。
一切氛围酝酿的暧昧顺利,骚动在张芳远下腹动荡,突的,小三儿把张芳远一把推开,伏在床边干呕起来。
芳远赶紧给小三儿顺顺背,有些紧张,但初为人父的激动更是溢于言表。
“来,来,来,让一让……”给小三儿号完脉后就一直不见踪影的四长老端了一大碗药来到小三儿床边,抢了张芳远的位置。
小三儿闻到瓷碗中的药香,从腹部到喉咙的不适立马好了许多。
“先喝吧,喝完我再替你把把脉。”
小三儿接过药碗,仰头就喝了个大半碗,却又觉得不够,直接又喝了个碗朝天。
张芳远立在一旁静看四长老给小三儿把脉,心下后悔自己当初学医时马虎后悔,尤其是这“望、闻、问、切”中最重要的“切”,现在也只能干看着。
“四太爷,那药还有吗?”小三儿虽不想打扰四长老位自己把脉,只因刚才那碗药对他的吸引太大了,怕四长老给他换了药方,就在难喝到了。
“怎么,喝药还和上瘾,我可只听说过酒瘾、烟瘾的,可不曾听说过还有这‘药瘾’之说。”四长老放下衣袖,将小三儿的被角压好。
“我、我……”小三儿一时大窘,自己也没听过‘药瘾’之说,但那碗药的滋味就是在嘴里不断回味,撩拨得小三儿心痒痒的。
第32章
“只是一碗梅子汤,不会不让你喝的。”张芳远拉开四长老,搂小三儿在怀,随手拨弄小三儿的发稍。
“哼!哼!”四长老对张芳远揭自己老底的行为很是不满,甩了张芳远两记白眼。
“就你能欺负人……”四长老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暗自嘀嘀咕咕。
“小三儿,记住!”四长老刚迈出侧门一步,回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小三儿说道。
小三儿也正襟危坐,表情认真严肃。
“不要让教主近身,否则……”四长老阴测测的望着张芳远冷笑,这明显是对张芳远说的。
“小三儿在一边面带红晕的点头,让张芳远胸闷的咳了几声。
隔天早晨,中庭里传来阿索精神的声音:“小三儿,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兔子!是我们昨天下的套抓住的吗?”小三儿跨过门槛,喜滋滋地抓过阿索手里的兔子的长长耳朵。
“你说呢?”阿索将另外的一只兔子放在树枝和藤条扎成的笼子内。
捕捉陷阱已经设了有一天,就算捕到什么小兽、禽类,也早已挣脱了,小三儿也只下过简陋的套捕过小雀、小鸟之类,不懂其中的精奥。
小三儿将兔子提到自己眼前,学着小兔的样,眨眨眼,耸耸鼻,又对它龇龇牙,兀自哈哈大笑。
阿索不着痕迹地侧头看看门庭拐角处的人,心里糊涂得紧,既然这两只兔教主想送给小三儿,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教给小三儿呢?
暗处的张芳远看着小三儿脸上露出的在自己面前从未有过的笑容,嘴角微微挑起。
阿索摸着自己的腮,看着小三儿吃的东西,他的牙已经酸软掉了,幸好现在厨房为他们两分开做饭。
“阿索,你牙痛吗?”
“没有”,阿索将手从腮上拿下来,“真的那么好吃吗?”
“尝尝啊!”小三儿夹起一块糖醋肉片,递道小三儿嘴边。
一股子的肉香夹杂着浓重的醋酸味扑入阿索的鼻腔,让阿索挣扎在吃还是不吃的边缘,“不吃了,我最近长胖了,衣服穿起都费力。”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小三儿将肉片塞入口中,又喝了一口梅子汤。
“你当然没发现,你的眼睛已经被脸上肥嘟嘟的肉给遮住了!这一个月你可没少吃。”
自小三儿害喜以来,厨房每天都供应酸甜的饭菜,让小三儿胃口打开,和阿索俩人秉着绝不浪费的原则,每天吃饭都是风卷残云的势头,长些肉自然是大势所趋。
“胖点不好吗?四太爷让我多吃一点,多长点肉。”小三儿停下筷子,打了个嗝。
“唉……你接着吃吧!”阿索收拾起自己吃饭用的碗碟。
小三儿看看有些莫名其妙的阿索,接着吃了起来。
但隔不了几日,小三儿的饭量明显减少了,急得厨房的总管到处找新厨子,阿索也后悔起今日和小三儿提起的话。
第33章
“阿索……”小三儿停下脚步,弯下腰,用手摸摸自己的左脚的脚踝,面上露出难受的神色。
“又怎么啦?”走在小三儿前面,为小三儿领路的阿索有些颇不耐的回头看着小三儿。
“我脚痛。”小三儿可怜兮兮地望着阿索。
“是脚痛,还是不想去啊?”阿索双手掐着腰,恶狠狠地盯着已经完全蹲在地上的小三。
“不想去……”小三儿把头埋在膝间,小声地说。
“我就知道”,阿索也蹲下身子,和小三儿头抵着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可是教主吩咐的。”
阿索拉起小三儿开始在地上给蚂蚁划圈圈的手,往轩辕堂的正厅走去。
一路上,小三儿不知用了多少伎俩想要逃开,可是,终究还是坐在了轩辕堂东首的椅子上,下面分座两侧的都是张芳远的红颜,各个靓丽照人,让人心醉。
小三儿许久未犯的见到美人就浑身颤抖不止的怪癖,今日见了张芳远藏在各院的美人,状况又似以前一般。
阿索站在小三儿身侧,暗暗捏紧自己的拳头。他知道小三儿现在不好受,如果是那人有这样多的花花肠子,自己一定宰了他!
看起来就柔弱的小三儿,在宽大的红木椅中缩紧自己,显得更加瘦小,现在他只想回自己的合欢阁,至少那里他不要在意自己是多么平凡。
教中的大管事站出来,拉长声音说了许多,小三儿什么也没听到,耳边嗡嗡的一片。小三儿象征性的履行了自己教母的职责之后,阿索拉起小三儿冰凉的不住颤抖的手,离开了让小三儿惧怕的众人打量中暗藏不屑与怨毒的目光。
回去的路上,小三儿一句话也没有说,阿索在身边安静地陪着。
“阿索……我不想吃……”小三儿将抬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反复了几次。
“嗯,行,就着一次,这碗汤还是喝了吧,要不待会又会恶心想吐。”阿索看着一桌子没有动过丝毫的饭菜,心里叹息一阵。
午膳后,小三儿就脱衣上床午睡了,可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早晨在轩辕堂上见到的那些人的样子,在脑海中异常的鲜明,连那位和他一起来的谢姓女子穿得的狐裘小袄上的紫扣都记得分明。
沈府的老太爷和太爷爷都有不止一房妻妾,小三儿在初识张芳远时,已隐约猜到张芳远定有不少相好的姑娘,嫁于他之前,虽不肯定张芳远有无侧房,但以后一定会有,毕竟随张芳远来时,还有一位同行的貌美女子。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小三儿觉得心口处疼疼的,向被生生剜掉一块似的。
小三儿拥住自己,蜷缩起身子,告诉自己只能想想主子对自己的好,不能有奢求。屋内五处燃起的暖炉升起的雾霭让小三儿看不真切高高的屋梁,心里也只愿这一切只是梦。
若是美梦,何以让我如此痛苦挣扎?若是噩梦,又何必出现一个对我百般呵护的人,让我在这梦里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第34章
小三儿昏昏沉沉地睡着,晚膳也不曾用过,阿索在厨房炉上温着饭菜,等小三儿夜里醒时再吃。
小三儿醒时觉得手脚冰冷,脑子重重的,不知躺了多久,才活动起手脚,抬起头透过床帷发现天色依然深沉,只是原本安放在房间各处的几尊暖炉不见了踪影,黑暗中不见丝毫轮廓,只在窗边有一点隐约的红光小点在明灭不定。
“怪不得这么冷……”小三儿搓搓自己冰凉的脚趾,又注视那貌似是燃着的小小的暖炉半会儿。
终于,小三儿忍受不了毫无温度的被窝,毅然决然地下床,随便套了鞋,打着寒颤,穿过侧门,直奔睡在侧房的阿索的床上。
唏唏索索一阵后,响起阿索连续不断的惊呼:“是谁?小三儿你干什么?凉,你手真凉,拿开!快拿开……”
接着,又是一阵俩人纠缠在一起的声响。
小三儿心满意足地把自己的脚放在阿索的双腿之间,双手也是紧帖阿索的胸膛,看起瘦弱的阿索,胸膛却很是结实,小三儿舒服的叹息出声:“阿索你真好!”
阿索嘴角扭曲地盯着帐顶。不多时,均匀地呼吸声又笼罩了房间。
天鹰宫西首的书房内漆黑一片,但黑暗中仍可见三个人形的轮廓,一个坐在书案之前,另两个则坐在书案对面,且其中一人点着旱烟,却没有抽,只有烟管一头的红点亮着。
无所预料地,一个身影自窗外闪过,今夜明亮的月光将其身影投射到书房内的墙壁上,但也只是一瞬及逝,那道身影跨进了书房的大门。
那来者道:“有动静了。”这声音听来便是这教中四长老了。
“人抓到了?”书案之前的张芳远站起身来,松了松精骨。
“没有,手法太过老道,怕是策划已久。”四长老在书案前的另外两人身边坐下,语气颇为忧虑。
“哦?说来听听。”那拿着旱烟的二长老绕有兴趣的问?
“贼人在合欢阁中的暖炉里下了断肠草。”四长老咬牙切齿道。
“教母无碍吧?”二长老边上的另一人问到,借着月光可看出这人与二长老摸样一般无二。
“我已经让雪楼他们把那些暖炉撤了出来,在小三……教母屋里也点上了解药,应该没有大碍。”
“应该没有大碍?”二长老话中透着尖酸,“教母房内的东西每日都有人更换、检查,这药可不是一日之内说换就能换的!”
“二长老的话我可不太明白,还请二长老说明了!”四长老斜睨着二长老,挑衅道。
“好了你们俩!”在二长老还未再反唇相讥之前,与二长老摸样酷似的三长老厉言呵止,“老四,你接说说。”
二长老再又接到三长老的一记白眼后,臭着脸抽起烟来。
“那药应该不是在一日之内下的,这一日之内教里的每个人的行踪都在掌控之中。”二长老听了,从鼻中不屑地哼出声来。
四长老也不在意,又道:“药是下在暖炉最底部的青木之上的。”
四长老这话一出,便连二长老也没有半点言语,大家自已明白,贼人心思的巧妙。
第35章
小三儿屋内的暖炉除了御寒要燃的木材之外,其中还加一些儿药材,用来安神静气的,其中置于最底部青木是雪山高峰独产之木,有良好的药性,且又耐烧,因其所生长环境要求特殊,故而十分难得。
教中之人很少会用青木取暖,但小三儿应为怀了身子,所以张芳远恨不得将于小三儿有益之物都给了他,知他畏寒,才在他屋内从日到晚燃着暖炉。而青木烧得缓又珍贵,自是两天让人添一次,从这也就不难推测出贼人下药的时间。
书房内再无其他声响,又似回到四长老药老进来之前。
“教主,你还是先回去看看教母如何吧。”三长老终于打破寂静。
“嗯,有什么变化再通知我。”张芳远离开书案之前,出了门,又进了另一扇门,身影在天鹰宫里隐没。
穿过一个回廊,张芳远进了小三儿的合欢阁的前院,平静的表相下暗涌着波涛,张芳远一边走着,一边思考今日让小三儿暴露于众人面前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唉……”张芳远轻叹一声,白色的雾气自他嘴边吐出。
今年的的雪山似乎特别的冷,张芳远又暗自思腑道。想到小三儿穿得圆滚滚的身子,笑意在唇边漾开。张芳远加开脚步,不几时便进了小三儿的屋内,撩开门帘,却心中一窒——凌乱的被中空无一物。
将一丝慌乱压抑在胸,张芳远点上灯,四处细细打量,未见小三儿鞋子,就稍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