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背包放在书桌上,拿出那个牛皮纸包。这东西不能交给冷渊,否则冷渊会更厌恶他。谁叫他自己说花钱买了那二十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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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国家派冷渊去偷方少阳的设计图,说明这图很重要
2、方少阳之所以阻止冷渊拿走设计图还打了他,也是因为他不想引起国与国之间的纷争
那么,现在设计图被偷,难道奉天集团以及德国都没有反应咩??只方少阳说个“图不重要冷渊才重要”就可以当没事发生的
咩?
回答:
1、国家获得的情报是方少设计了个很厉害的东西,这讯息是方少很亲近的人透露的。但实际是个什么东西,国家并不知道。国
家估计是跟四国联合设计的最新式飞机有关。
2、冷渊偷到手的,确实是那个东西,但跟飞机无关。那是方少私人的智慧结晶,从来没公开过,奉天的核心研发人员,有一两
人知道方少有个新玩意儿,但具体内容也不清楚。换句话说,那还是方少私人物品,算不得奉天集团的财产。因此损失的严重
性,方少自己说了算。
3、至于国与国的纠纷,LZ的认知是这样:冷渊人赃俱获,方少真要发狠,就抓了他交给德国政府,这就会成了国与国的纠纷。
通常这种事任何国家都会予以否认,除非被捕的人很重要,该国政府愿意花代价赎回,否则被捕的人看情况坐牢几十年,或一
辈子。
方少受伤后,在痛与怒当中的反应,还是叫冷渊快点走,人命比东西重要(这是西方人一贯的理念)。他不让冷渊拿走东西,
因为他当时不知道冷渊都下载了什么。如果是飞机设计图(只有小部份,因为当时笔记本容量还不强大,装不了太多图),就
涉及四国的权益,会闹成大纠纷,奉天也会名誉扫地。
事发之后,方少最紧急的一是得知冷渊状况,二是查出丢了什么东西。损坏的笔记本送去给专家抢救,得知被偷的只有他私人
的图。虽然还是损失惨重,但现阶段只是他个人,因此他见到冷渊时会那么说。
以上。
第十八章(之一)
听到主卧室门开的声音,方少阳急急走出冷渊的卧房,额头差点撞上门楣。颜若水迅速关上背后的门,方少阳没瞥见里面的情
况,忍不住焦急问:“怎么样?”
颜若水瞥一眼确定门关紧,这才抬头微笑说:“没事儿。朝朝只是逆了心气,我给他下了针,安静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方少阳望着门,实在很想进去看冷渊,他手里还残留着刚才将那人抱在怀中的感觉,他很想象旅途中的那几个夜里,呵护着将
人拥在怀中安睡,耐心等人醒来。可眼前冷渊的母亲明显无意放行。
颜若水转头看周秉风,说:“过来坐吧,我给你们沏茶。”这么两个巨人杵在屋子里,让人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
周秉风礼貌地说:“伯母好,我是周秉风,方先生的朋友。”
方少阳登时面红耳赤,他连礼貌都忘了。“伯母好,我叫方少阳。”顿了下,补充说:“我和冷渊是在意大利认识的。”
“坐。”颜若水拍了拍方少阳胳膊,又对周秉风招招手,便往厨房走去。
方少阳这才注意到冷母走路有点缓,似乎膝盖有问题,然后想到他看的调查报告里说冷母有关节方面的疾病。周秉风走过来,
两人坐了那张长沙发。本来看是能坐三个人,周秉风倒占了一半,两人腿长,膝盖都顶到了茶几边上。
颜若水端茶出来。周秉风忙起身三两步过去接,方少阳也匆忙起身,膝盖一下撞歪了茶几,让桌上那杯茶溅了些出来,又把他
窘得面红耳赤。周秉风忍住笑,回来把茶递给他。这就叫女婿见丈母娘,提心吊胆,手脚都无处放是吧。
颜若水拿布来抹了茶几,然后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方少阳在她抹桌子时注意到她的手指枯瘦弯曲,确实是有关节方面的疾病。
“方先生从哪儿来?回国探亲吗?”颜若水拿过几上自己的茶,喝了一口。
“我家在德国,这趟是为生意上的事来。”方少阳规规矩矩地答,简直前所未有地拘谨。
颜若水又问:“方中甫将军是你什么人?”
“是我爷爷。”方少阳说。
颜若水点点头说:“我见过他。一九四七年初,方将军跟我们家老爷子——就朝朝他爷爷,带着朝朝他爸从南京回到苏州,他
爷爷将孩子托给母亲照顾,就回军队里去了。他们在苏州母亲家住了一星期。我对方将军印象深刻,非常高大威武,充满英雄
气概的一个人。你长得挺像他。”
方少阳一时之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冷母竟见过当年在一起的方冷两位将军。
“解放后,冷将军便带着朝朝他爸来蓟城,定居下来。”颜若水叹了口气,“冷将军过世的时候,我也在。那时我在蓟城中医
药大学读书,下了课就跟朝朝他爸轮流在医院里陪他。他最后念着你爷爷的名字,说他会记得他们的约定,请你爷爷原谅他,
没有履行他们当年许下的承诺。”
方少阳点点头,喉咙哽得厉害,他知道那承诺——生生世世,牵手走一辈子。他困难地咽了咽,说:“我爷爷没有怪他。那是
时代的悲剧,每个人为自己的理想做出选择,不能说谁是谁非。我爷爷一直很想念冷将军,非常想念他……。”
一直沉默聆听的周秉风,惊讶地看了方少阳一眼,没想到他对那时代是这样解释。且不说他自己祖辈父辈对这事怎么个说法,
又怎么教育广大人民群众,华夏人长久以来都以成王败寇论历史是非,在几次跟成然谷书信的辩论里,他知道那些跟着蒋介石
去了流求的人,对当时的事可不是这种说法。
“冷将军本来留下一些东西,希望将来有机会交给故人,很遗憾……出了些意外,就没有了。”颜若水没多说,那段记忆太惨
痛,他们夫妻都避免再提。
方少阳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今天没把邵康平托他的东西带来,一是没预料会见到冷渊的父母,二是他打算把东西先带回德国复
制,免得将来又发生意外损毁。
晚风徐徐,屋里静得可以听见三人的呼吸。突然,方少阳头顶上的钟冲出一只布谷鸟,布谷、布谷地叫了几声,把两个客人骇
了一跳,同时仰头。
凝重的气氛一缓,颜若水忍不住笑说:“朝朝就是皮。这是他有回出差带回来的,坚持挂这儿,已经吓了不少人。”她起身说
:“失陪一会儿,我去给朝朝起针。”
方少阳紧跟着站起来:“我想看看他,可以吗?”
颜若水顿了一下,问:“方先生这趟就为生意来?”
方少阳已经察觉冷母不是容易亲近的人,但他并不退缩,“我回来看几个投资设厂的地点与可能性,同时也来看冷渊,我……
一直挂记着他。”
颜若水看着这个肖似方中甫,眉宇间却难掩疲惫憔悴的孩子,突然想到当年冷谦缠绵病榻时,有一回跟她说:“我很高兴他不
在这儿,不用看我这副鬼样子。这会要了他的命的。”她陪在病床旁的时间比冷轩多。冷轩那时忙高考,天天被父亲催促读书
,后来考上清华,让冷谦十分安慰,在睡梦中与世长辞。她开口对方少阳说:“我知道你心里焦急,但是朝朝今天需要安静休
息,改天吧。”说完绕过茶几开门进卧房去。
方少阳怔怔地坐下,失魂落魄的模样,周秉风看不下去,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说:“冷伯母说改天,表示你可以再来,别丧气。
”他把声音放得再低一些:“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得告辞,晚饭时间快到了,我们是不速之客,不能赖着。”
方少阳打起精神,问:“我没概念,依你看,这个家的经济条件是个什么状况?”他想到周秉风今天开的Audi,即便在西方也
不是人人开得起,他本来没意识到,现在看了冷渊的家——父亲是教授,母亲是医生,他自己是国家公务员,可家里却是这样
子。由此推断,周秉风家恐怕非富即贵,不是普通军人。
“应该是小康。”周秉风说:“这房子是早年他父亲学校分配的,现在看是老旧了。他母亲虽然退休,但是福利应该很不错。
他服务的那个单位,有比较高的医疗津贴。所以,你别担心他的医药费或他家里的经济状况,他们可以负担的。”
怎么能不担心!方少阳想到罗马安顺堂洪老板的话,再想到刚才整个情形,冷渊如此孱弱,明显一辈子都需要人照顾,如果他
不能工作,父母又都退休的话,这么普通的家庭根本无法长期负担医疗费用。方少阳想到调查报告说冷渊父亲的健康状况也不
佳,这个家以后都要靠冷渊的。现在冷渊变成这样子,他父母岂止伤心忧愁,是整个人生期望都落空了吧。所以,他一定要让
冷渊的母亲明白,他们不用担心,他会照顾冷渊并他们两老一辈子。
听见卧室门轻开,两人都转头。颜若水脸上的神情明显放松,她微笑说:“朝朝睡了。没事儿了。”
第十八章(之二)
冷母一回沙发上坐下,方少阳就说:“伯母,冷渊的伤是……。”话到嘴边,猛想起周秉风说冷渊的工作是机密,及时改口将
“是我造成的”转成:“是个什么情况?”
“方先生跟朝朝是在意大利认识的,”颜若水那双秋水般明亮的眼睛望定了他,“那么,朝朝出事的时候你在吗?”
颜若水以前就起过疑心,尤其当朝朝偶尔出差回来,显得身体不适的时候。这回朝朝的同事,传飞和官红娟,都说朝朝是出车
祸,颜若水便知道他们是联合起来骗她。颜若水在第一时间找来杨中达,他私下向她证实,朝朝是被打伤的。对方武艺不错,
但朝朝似乎心脉已经有伤,再受外力重击,才会这么严重。
当中前因后果,只有朝朝自己清楚,他始终不说,做母亲的也拿他没法子。连续数日,杨中达耗费内力为朝朝治伤,外加汤药
针灸辅助,这才让朝朝的情况大为好转。否则,即使朝朝活下来,也是个废人。
在那双酷似冷渊的翦水瞳眸逼视下,方少阳几乎说出真相。他无意隐瞒自己的过失,却无权揭破冷渊的秘密。对颜若水直率的
询问,仓促间他只能避重就轻说:“我在。但是当时情况很混乱,我也受伤失去了意识。等我三天后在医院里醒来,已经找不
到冷渊了。”
方少阳深吸口气,郑重说:“无论如何,冷渊受伤,是我的责任。伯母,这是这两个月的医药费,请您务必收下。”他将牛皮
纸包推到颜若水面前,“接下来无论冷渊需要哪种医疗、在华夏或送到国外诊治,我都负责到底。请您告诉我他的详细状况,
我给他找最好的医生和医院。无论他是否恢复健康,我都照顾他一辈子。”
颜若水从方少阳的话中听出几件事。首先,这孩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始末,可是不打算告诉她,或者,他有顾忌。其次,方家当
年在东北的家业虽已荡然无存,但是冷谦曾说方中甫有个儿子在德国,显然德国的方家也是家大业大,因此这孩子能应承她开
出的任何医疗条件——如果她想开的话。第三,这孩子对朝朝一往情深,当着她的面也不避讳,连照顾一辈子的话都说出来了
,果然有担当。
一步一步来吧。颜若水沉吟了会儿,说:“先说朝朝的状况吧,我想你很急着知道。在发生‘车祸’之前,”她强调车祸二字
,果见方少阳眸中一闪垂下了眼,“朝朝的心脏已经出了状况,车祸只是加重了病情。他天生心脏弱,紧张、压力、激烈的情
绪,都会令他的心脏难以负荷。”
颜若水端起杯子喝一口茶,继续说:“过去这两个月,在他师父跟我的治疗下,目前情况算是稳定。再过一个月,他可以开始
自己练拳调养,进步会更快。接下来这一年是关键,只要他能保持心平气和,不受干扰,按时吃药并认真练拳强身,那么至少
能恢复个百分之九十。”
颜若水停下来,看方少阳压不住的一脸惊讶与欢喜,又说:“朝朝现在的问题不在医生或医疗资源好坏,他是心结难解。朝朝
从小就很懂事,那时家里比较困难,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总是非常听话,无论生活物资多缺乏,天天吃苦药多讨厌,或练拳
时受了什么罪,他都不吭声,不要我跟他爸爸担心。”
方少阳脸上的欣喜随着冷母的话渐渐消失。颜若水说:“他这性子到今天都没改,心里有什么难受的事儿,嘴上从来不说。我
们做父母的,孩子大了,他心里想什么,做什么打算,我们问了他也不见得说,干涉就更不可能了。还有,他虽然体贴懂事,
却不表示他脾气好。他倔强、执拗,不认输,主意正,决定了便很难拉得转,很多时候并不好相处……。”
如果不爱冷渊,方少阳大概很难听懂冷母这番委婉的话。他一方面为冷渊能恢复百分之九十的健康惊喜万分,另一方面,也没
错过冷渊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的讯息。换句话说,今天的情况不该发生,他不该出现来刺激冷渊,而且,冷渊目前有足够的
医疗资源,不需要他帮忙。再者冷渊的心事,做父母的不会妄加臆测,更不会帮他作主。冷母也好意提醒他,冷渊脾气不好,
不易相处,他委实不必自讨苦吃,说什么照顾一辈子云云。
短短一段话,先是让他安心,再将他彻底拒绝。方少阳只觉得满嘴发苦,内心冰凉,要竭力强忍,才能不失态。
“方先生有兄弟姊妹吗?”颜若水问。她知道这孩子听懂了她的意思,看他垂着头难过得眼眶都红了,她也不好受。
方少阳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两下,才哑着声音回答:“有个姊姊。”
“你父亲有兄弟姊妹吗?”颜若水再问。
方少阳摇摇头。
所以,方家三代,就这么一个男孩。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越是显赫的家族,越讲求传宗接代。换言之,方少阳不可能不娶妻
。颜若水看得出来,方少阳并非独好男色不沾女人,就算他对朝朝不是一时兴起,但是将来娶妻生子时,要将朝朝置于何地?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感情的事断不会三心二意。当朝朝关在房里跟罗莹谈完,罗莹红着眼眶离开,再没回来,她就知道大事不
好。现在看到方少阳,她一下明白过来朝朝是喜欢上眼前这孩子,才会放弃跟罗莹多年的感情。却不知这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
,弄得彼此那么痛苦。
颜若水思量,虽然传飞什么也没说,却明摆着对方少阳的厌恶。传飞挺护着朝朝,会排斥方少阳一定有道理。传飞很会察言观
色,也善于隐藏情绪,这两个月来她看得清楚不过。现在传飞对方少阳反应这么激烈,不让方少阳接近朝朝,无论原因和理由
是什么,本意一定也是为朝朝好。
颜若水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正确的。无论眼前方家这个孩子有多好,都不适合跟朝朝。与其让朝朝将来受更大
的痛苦,不如现在一次断个干净。
第十八章(之三)
方少阳调整呼吸镇定下来。在不知冷渊生死时,他已想过自己要如何度过一生,这趟参访的见闻,并冷爷爷的信,都让他更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