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骇又怒,但中了毒又经历了三天折磨的躯体,早是衰弱不堪。我的反抗对于任何一个侍卫来说,都可以忽略不计。
我面朝下被按倒在桌上,破碎的衣衫被扯得一丝不剩。
我的手腕被紧紧压在了桌上,接着双腿被人抬起,生生地掰开,滑而腻的异物用力地插入。疼痛和巨大的冲击让我闷痛地叫了一声,而心在一瞬间,仿佛碎了,连灵魂也在瞬间飘飞。
任何人受到这样的侮辱,都不该活着。
后面的疼痛,和前方被强力撞裂开的鞭伤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已无力再去感觉疼痛,木头般地随着他的冲撞在桌上晃荡,神智和力气,已全然地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被放下来,但我眼前已空洞到看不见任何的东西,连耳朵也只有嗡嗡嗡的响着。
我想,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可真能死,未免不是件幸事。
我就不用感觉到,后面撕裂的痛楚处,正缓缓往向滑着某种液体,不知是最肮脏的浊白,还是最恶心的殷红。
我没有再给吊起来,不一会儿,还有人在给人喂粥,就如我被吊着时一样。
一天一碗粥,以维持住我的生命。
我也不想死,我一直在期盼着能突然见到那清婉的身影,温柔地唤我一声:“影!”
但我已不知道我该不该吃。
“吃吧吃吧!”恍恍惚惚,有守卫在嘲笑:“不然呆会儿你怎么禁受得住?”
现在快到第二天早上了吧?还有一百鞭要领受?
纤痕,纤痕,你在哪里?
你可知道,你已是我最后的一点明亮,却不知,那是清晨的微熙,还是落日的余光?
或者,你根本只是耍我一场,只把我当成了漂亮的玩具,玩腻了,便扔到一边,由人拆分蹂躏……
76.践踏
如果真只把我当玩具,永不会再来看我了,也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一意求死
闭着眼睛吞咽了几口,疲惫地睡了几个时辰,又被人抱起。
我准备领受鞭子,却发现又被人按于桌上,提了双腿。
模糊的意志突然清醒,我努力睁眼,辨明我眼前的人,竞是平时鞭打我的那些侍卫。
桌上,正有个裸着下身的守卫冲着我垂涎欲滴地笑:“岳堂主说这种惩罚对公子您来说再合适不过,大家一起享受享受吧!”
捏开我的下巴,酸臭庞大的异物一下子塞入我嗓子扣,让我吐也吐不出。窒息和恶心,逼得我发狂般地叫了起来,却被那最肮脏的物事将惨叫全部都压在了侯桑口。
而身后,也已被人结结实实地塞入。
我听到了身后那人喜悦而舒坦的叹息,然后,剧烈的冲撞开始……
我不知道天下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地域。
但如果有,我一定已身在其中。
当我浑身浊白肮脏,被人像剥过皮的猪一样扔到角落里时,我已了无生念。
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仁慈,可也是一种奢侈。
我半昏迷的躺在地上抽搐,根本无力自尽。
地上是冰寒的,身体是冰寒的,心脏亦是冰寒的。
唯一鼻中的呼吸,还有一点微热。
而那一点微热,随着我心中企盼的渐渐放弃而渐渐冰凉。
有人往我嘴中喂着东西,我想吐出来,可唇舌已不听我使唤,不知是什么液体,慢慢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有人过来帮我清洗身体,水居然还是热的,却怎么也润不热我的骨血心肺。
又有人将我抱起来,按在桌上……
我早已嘶叫不出,只听到自己类似野狗般垂死的呜咽,无力地在各处的冲撞践踏里沉浮……
我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噩梦,也不知道我还能支撑多久。
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的身体,为何这般的扎实,这么多的折磨,居然还能活着。
又一次的折磨之后,我听到守卫在对话:
“喂,他好像经受不住了。”
“是啊,只怕快死了。咱们玩的是不是过火了?”
“死了也不关咱事啊,是岳堂主叫我们干的啊!”
“玩了他四天了,估计再玩一天,他该玩完了。听说大小姐还是蛮喜欢他的。”
“大小姐……唉,听说这人就是大小姐给害的啊!”
“不会吧……”
不是她,不是她。
如果是她,我死也不能瞑目。
不会是她……
我听到自己的心在呐喊着。
可又有很微弱的声音在问着:“不是她,为何她不来看你?难道她不知道,你已经快给折磨死了?”
不知是昏迷,还是昏睡,模糊感到有人在动我,很紧张地帮我穿着衣服。
一直裸露的皮肤在接触到衣物后竟有些不习惯。
我宁可继续冰冷下去,那么我可能死得更快一些。
但片刻之后,我居然感到一缕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体香。
“影,影……是你么?”熟悉地嗓音,带了咬在唇中的微哽,我的头被抱到了一个温暖而芬芳的怀中。
纤痕,是纤痕么?
77.绝望
我强迫自己睁开眼来,无力地对着那个叫我魂牵梦引的女子。
“我不知道他们会对你这么凶,真不知道……”叶纤痕哭着,抓了我的手腕,看着那双肿得看不出形状的手,泪水滴到我的脸上。
我勉强喘着气,好容易才从嗓门口逼出子句来:“你早知道他们要对付我,所以喂了我有毒的莲子羹?”
叶纤痕垂了头,道:“他们都说,你的武功在雪柳宫仅次于雪柳公子,若是硬碰,怕要伤亡不少,也怕要误伤了你,所以就让我……”
我的心已沉到了冰水底层,想哭,却干涩的笑了:“你明知我要中毒,还和我要了两次?”
“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叶纤痕苦的更凶了。
“舍不得我这副好皮囊?”我低笑,无限悲哀。
若是真爱,怎会如此简单的一句舍不得,然后将我推入地狱?
“你和雪柳宫勾结的罪证如山,而且你连苏影都不是,叫我怎么办?”叶纤痕见我反讽,更委屈了:“我求过父亲,让他给你机会。可你倔得只护着雪柳宫,谁能帮得了你?今日若不是父亲出去了,我也不敢来瞧你……”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我颤抖着身子,闷声冷笑:“我与你相处这么久,你还不知我是什么样的人么?是不是苏影,是不是来自雪柳宫,真有那么重要么?”
“影,影,这里是江湖啊!这里是天天刀光剑影的江湖啊!你要理解我,我不想害你成这样,真的不想!”更多温热的泪水滴在我的面颊,生生将我的泪水也烫了出来。
我忍住泪水和满腔喷薄欲出的痛苦哀嚎,冰凉凉地道:“既然我不是苏影?而你,大概也不是我梦中那个月儿吧?”
“月儿?”叶纤痕美丽的面庞立刻瞳孔收缩,道“你,你说什么?”
我凄然道:“鸦啼影乱天将暮,海月纤痕映烟雾。纤痕也只是月儿留下的淡淡痕迹而已,所以我只叫你月儿。梦中,我曾经对一个小女孩说这样的话,我看不清那小女孩的脸,可是,我知道她穿着件男孩的白袍,很大,一直拖拽到地上。我只记得那么多,应该也无法证明,我就是苏影了?”
“影……影……影……”叶纤痕吃吃说着,目不转睛盯着我,双手攥得死紧,然后突然将我放下,转头冲出了石牢。
我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笑着,笑着。
一个我视若生命珍爱着的女子。
一个与我朝夕相处的女子。
一个天天和我纵情欢爱的女子。
居然说不知道我是谁,居然认不出我是谁,居然对我下毒让人将我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呵呵笑着,却簌簌掉下串串泪珠。
折磨了那许多日都不曾掉下眼泪,如今,终于倾涌而出。
心已成灰,连灰烬中最后一丝火星也迅速地闪耀了一下,终于熄灭。
我拼命了全力,扎下去。
78.我不是影儿
疼痛刹那如暴雨般从手掌处炸裂到全身,让我耳晕目眩,有一瞬间生生痛得失去知觉。
很勉强地睁开双眼,才见右腕才不过扎了一小小的孔,流出的血,在我全身的鞭伤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死,也这般困难么?
外面,隐约似有厮杀声。
是我幻觉么?
迷茫地抬头看一眼,打算再进行一次步向死亡的努力。
一个长身玉立的黑影冲了进来,长衣飘摆,面色阴沉如铁,眸光冰冷如刀,看不到半点邪肆笑意,竟是柳沁!
我的心又是一缩。
说不上是谁对不起谁,但我绝对不要让他见到我这样狼狈的模样。
这同样是比凌迟更可怕的羞辱!
是我离开了他,是我选择了做回苏影,是我爱上了叶纤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弃他。
而结果,我沦落得比最卑贱的娼妓还肮脏,比被打折了腿的野狗还狼狈,比浮游人间无处觅归路的孤魂更可悲
我努力收缩着自己的身子,不想让他看。
可他在亲手杀了四名冲上来的守卫后,还是慢慢踱过,四处搜寻。
然后看到了角落里的我,顿时石化在那里,满眼的不可置信和……痛惜??
他扑了过来,蹲到我面前,问:“你,你是不是影儿?”
我木然望着他,然后,摇头。
“你……”他颤动嘴唇,黑眸里的冰晶化成了大团的水滴,迷蒙欲落。
而我,竟然不能控制自己,缓缓闭上眼睛,任凭绝望的泪水从眼角滑下。
下一刻,那满是柳叶气息的黑袍覆到我身上,却在抱起我时,碰到了我的手。
我发出破碎的呻吟。
柳沁提起我的手,喉间居然滚过近乎惨痛的呜咽。
“宫主!快一点,他们有大队人马赶过来了!”我听到铁木婆婆在外催促。
柳沁犹豫片刻,猛地将我右手掌的钉子向后一推,迅速拔出。
我已经发不出大声的惨叫了,只是全身抽搐了一下,凄惨地闷哼了一声。
接着是左手,钻心的痛才一传来我已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却在一辆马车之中。
我已经换了件干净的素色寖衣,躺在阔大的兽皮软椅上,盖了厚厚的毛毯。
所有的伤口,显然都已经敷过了药,用布条仔细缠过,双手也已完全被裹了起来,连手指都瞧不见,连隐蔽处也似给清理收拾过了,感觉松快了许多。
我记起了最后一眼,看到了柳沁。
悲哀地将嘴角扯了一扯。
我终于,回到了原处。
柳沁设下反间计,让叶幕天等猜疑刑讯我,等的,就是这个结果吧?
他救了我,而我已失去一切,无处可去。
曾经触手可及的快乐和幸福,眨眼消失,就像一缕阳光从手边穿梭而过,只留下记忆里虚假的温暖,愈思愈痛,而我自己,活着到底还在追求着什么?
79.报应不爽
一个被那么多人贱辱过蹂躏过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去拿剑,再去称自己是个男人?
便是死去的父兄,大概也会为今日的我羞愧吧?
叶纤痕是我的白天,可白天已背叛了我。她贪上的,不过是我少年俊美的容貌,把我当作了一个临时的华丽玩具而已。
柳沁是我的黑夜,黑夜一样出卖我。他喜爱的,不过是苏情的影子罢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也不过是把苏情的影子永远羁在自己身边而已!
虽已脱出地狱,可我的白天与黑夜,早已混沌一片,与地狱的颜色相类。
这具满是疮痍的身体,这个已经被剜空的心脏,还在这世上流连着什么?
生无可恋!
木然望着干净而雅洁的车厢顶部,终于,已经感觉不出什么是悲伤,,正如,感觉不出什么是开心,或幸福。
马车摇摇晃晃挺了下来。
帘子撩开,柳沁踏了进来,一眼看到我已醒了,眼中闪过一抹亮色。
我淡淡望他一眼,默默将脸别开,再不看他一眼。
柳沁把我身子拨过来,再瞪向我时,那抹亮色已不见了。
“怎么?”他笑得邪肆而疲惫:“难道,你宁可天天给那些人轮着上,也不愿意见到我?”
我哂笑一声,声音依然是重伤后的沙哑:“那不是你要的么?”
柳沁面色骤变:“到了现在,你居然还敢这样嚣张?”
“你的手伤了,脚没事吧?”他抓了我手臂,猛地将我拉起,拖出车厢,拽下车,在铁木婆婆,三使者以及几个护法的惊讶注目下,将我拉向客栈。
我脚下浮软,几乎被半拽在地上,硬被拽进了一间房中。
小二过来探头探脑,柳沁恶狠狠道:“滚开,楼下会有人付钱!”
生生把那小二给吓跑了。
柳沁啪地把门闩了,将我扔到床上,已迅速解了自己的衣裳,瞪了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给人没完没了的上,我成全你!”
他的话,他的行为,或者,本就是我意料之中吧?
我闭上眼睛,由着他发了疯般将我寖衣扯开,强悍而坚硬地进攻着。
本就狼藉的身体迅速被弄得皮开肉绽。
我木然地忍受着,就如那么多天来忍受那些肮脏守卫的凌辱一般。
或者,他们本就一样,都是只对我的身体感兴趣,把我当成了他们发泄工具,以及污秽物的垃圾场。
他们的区别只在于,我对柳沁,会十分特别,因为他想再找一个如我这般像苏情的人,实在太不容易了。
绝品美男,本就难找,何况,要找的是非常像的绝品美男。
我体内的化功蚀骨散已经解了,我已经感觉到真气自然流动,但我不想再与柳沁对抗。
我欠他一条命,他爱怎么拿去,就怎么拿去吧!
横竖这具肮脏之极的躯体,以及破碎不堪的心,我都不打算要了。
柳沁,希望你能让我死前少受些折磨……
又是一记剧烈的冲撞。
迷迷蒙蒙,依旧如在地下石牢中,被人前后夹击,迫得于斯不能。
一声绝望到极点的闷哼,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半夜。
被衾极暖和,将我拥在怀中的男子更是身体温暖,暖和得让在地牢中几乎是赤身关了那么多天的身子无法忍受。
我已经习惯了那样冰寒的地面,冰寒的身体,冰寒的心。
抬眼看看柳沁,睡颜很安静,很清秀,只是眉心始终是蹙着,有种不可得的怅然。
勉强推开他的手,侧到另一边去睡,已把柳沁惊醒了。
“你醒了?饿不饿?”他问我。
我闭了眼,只作睡着。
他迟疑了一下,向我身边挪了过来,环住我的腰,将我搂住,有几分陪小心般道:“我刚叫他们留了鸡蛋面和青菜细粥,还有些鱼汤,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端来。”
“把你的手拿开,我想睡一会儿。”我漠然说着。
“你……到了现在,你还要拒绝我?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骄傲自负的苏二公子么?如果我不去,你这副尊贵漂亮的身子,已经被人活活干死了,还敢对我摆谱儿?”柳沁按奈不住,已在身后冷笑着指诉我。
即便我和哥哥长得相像,经历了这件事,柳沁也将我看得如脚底污泥般肮脏了。
不过,我曾骄傲自负过么?
我只是想保持最后一点自尊以及尊严罢了。
但现在,练这一点也没有了。
我在黑暗中阴冷地嘲笑着自己,干巴巴地回答柳沁:“我没拒绝你,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