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诚相见。带着浓重酒气的人,就像玩弄女人般,玩弄着自己。也就是那一夜之后,少麟开始逃避,午夜梦回,却竟是缠绕自己
的一幅幅淫靡的画面,梦中的自己,像个妓女一般的呻吟,大声喊着歆,贪婪的索吻,手不安分的抚着身下之人的胸,在淫词浪
语中惊醒。“我不是姐的替身,我和你一样,是个男人。我不会生孩子,我不会取悦你,我不会,我不会。我不怪你酒后乱性一
次,至少这证明你爱的只有姐姐,怀孕让你欲求不满,我也能理解,但也仅此那一次而已。”
“你从来就不是谁的替身!”永歆怒吼,似乎都已经忘了此刻面前的人还是虚弱的病人。
“我不是那个爱你的陈少麟!”面对永歆的怒吼,少麟也毫不畏惧的吼了回去。
“什么?”永歆愣在了当场。
“少爷,你有以前的记忆?”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按理说如果现在的少麟不是以前的陈少麟的话,那么他就不应该有前十八年的
记忆,但是他现在却有了。但如果他是从前的陈少麟,那么这多年,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是错觉?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那一夜以后,脑中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画面。”下意识的捂着脑袋,想逃避他解释不了的一切。
“少麟,少麟,不要逃避,不要。”可是这句话,还是说晚了,一阵冷笑后,真正的陈少麟回来了。
“歆,你来看我了吗?”冷冷的声音,让馨儿和永歆同时从头凉到了心底。
“麟?”永歆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了,你在怕我吗?我愿意为你去死,换来的,却是你的害怕?”冷冷的话语,一抹冰冷的笑意,馨儿和永歆都知道,那个
人是真正的陈少麟。
“把身体还给少爷!”馨儿又一把掐住了少麟的脖子。
“老是那么一招,你累不累?你别忘了,我就是陈少麟。”果然说到此处,馨儿像触电一般,弹开了手,“还有,这具身体本来
就是我的,是他占据了我的身体,你竟然大言不惭的叫我把身体还给一个偷我身体的人?”言下之意就是好像明明是自己被强奸
了,反过来别人还要叫自己付强奸费一样荒唐可笑。
“麟,你没死?”永歆此时握紧了拳,“馨儿,你先出去,这里的事,我处理。”
馨儿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只好退出房间,由着事情的发展。
第十八章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床上的人却早已不见了。
“少爷,少爷。”馨儿焦急是在御花园里找着不见的少麟。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在假山的山洞中找到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儿
。
“少爷,您怎么那么早就跑出来了,急死我了,您身体还没好呢!”馨儿有些着急,却不敢上前,昨天少麟对她的害怕,他仍然
心有余悸。
“馨儿,我该怎么办!”没有抬头,却听到了少麟梗咽的声音。
“少爷,你只是不舒服。没事的,病好了,就没事了。”馨儿走上前去抱住了少麟。
紧紧抱住馨儿,“馨儿,我们那有一种说法,叫做人格分裂,你知道什么叫人格分裂吗?
就是当一个人面对一些自己无法面对的事实的时候,扭曲出来的另一种人格,就好比,现在的我是这六年里你认识的我,而当想
逃避不想面对的时候,就把那个十多年前的陈少麟又推了出来,就这样反复做着你推我,我推你的游戏,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我
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病,这让我更加害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陈少麟会再出来。”
“少爷,不会的,不会的,你就是你,不存在你说的性格分裂。”虽然馨儿没听明白他所说的性格分裂是什么东西,但是馨儿的
直觉告诉他,不是那么一回事,很简单的道理,很多东西,不是人格分裂就能编的出来的。就好比那首七步诗,又好比那首滚绣
球。
“馨儿,馨儿,你说我会不会是重伤之后,陈少麟创造出来的扭曲人格呢,我不是陈少麟,不是吗?”少麟的神情有些恍惚。
“少爷,你就是你,你不是一向都有自信的吗?有自信,才会有多年前的神迹,有自信才会有了轰动全国的麒麟阁,有自信才会
法场救二皇子,如今,你的自信呢?”看着这样的少麟馨儿心中一阵抽痛。
“我,我不记得我真正的名字了,我用了十八年的名字,我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我叫陈少麟,我好怕,好怕。”好怕想不起自
己原来的名字,好怕就这样消失,好怕就这样被另一个吞噬。
“名字不重要,少爷,就像馨儿一样,馨儿也不记得以前的名字了,但是人总得活着,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了一个名字而活。”
那是馨儿,和六年的馨儿一样,语出惊人,蕙质兰心。
其实,少麟记得曾几何时的名字,只是活在自己的悲观世界里。
“梵麟。”
“恩?”馨儿对少麟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感到不解。
“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吧,或许,真的不该把自己往陈少麟的圈子里套,不错,我是我,从今天起,我叫梵麟。一样的麟,
但却是不同的姓,同样的样貌,却是不同的心。”少麟似乎有了点勇气,抱着馨儿,他突然这样一种感觉。
对于一个男人来讲,你身边总会有那么一个女人,算不上是你的精神支柱,却能让你恍然大悟。算不上是绝对的存在,却是不容
忽视的占据。
馨儿对于梵麟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有些事,可能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但愿你能做永远的梵麟,请记得你今天说的这一切。相信你的决定,相信歆的爱,相信我的祝福。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梵麟此刻趟在自己熟悉的床上,看着床边这张Q版的自己的脸吓了一跳。
“舅舅,舅舅,你睡了好久哦!”胤焱怒怒嘴,小手抚着梵麟的脸。
“焱儿,你怎么跑来了?”拍拍自己的头,梵麟觉得自己应该是睡过头,头很痛。
“嘿嘿,舅舅,这里是太子殿,焱儿住的地方。”自己真的是糊涂了,自己住的是小家伙的地方。
“今天有太傅没留功课吗?”宠溺的捏捏小家伙的脸蛋。
“有留啊,不过好难哦,所以来找舅舅救命。”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床。
“又救命?小东西,功课不好好做,找枪手代为捉刀?”抱过小家伙,自己也坐了也起来。
“那的确是很难啊,太傅说,这次的对子要与五行有关。可是金木水火土的,多难。”拼命往自己怀里钻,找了舒适的位置,趟
好,这是小家伙最喜欢的怀抱。
“这个不难啊!”梵麟一笑,“你怎么不去问你父皇呢?每次都问舅舅。”
“才不问,父皇好凶的。最近好像有什么大事一样,总发脾气,昨天还气的把奏章仍了一地呢。”小家伙闭上眼,抓着梵麟的衣
领。
应该是为了自己的事吧,应该说是因为陈少麟吧,梵麟笑笑,起身,“焱儿来,我们去御书房,问你父皇去。”
大手牵着小手,来到了御书房。习惯性的组织了下人的通传,径直走了进来,只看到这个老大不小的皇上竟然在发呆。
“还以为你在勤于国事,原来弄了半天在神游太虚?”梵麟走进,小家伙却始终躲在梵麟身后。
“麟?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没?听馨儿说你早上又失踪了?”永歆见是梵麟,走上前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也在,“焱儿
?”
“父皇!”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就躲在了梵麟身后。
“所以说伴君如伴虎,瞧你这个威严的父皇,把儿子吓成什么样了,他是你儿子,扮演下慈父,又不会少块肉,生下来又不疼,
真不知道你生下来干嘛!”一把抱起小家伙,坐在了椅子上。
永歆也跟着坐下,“数落够了?数落够了就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额,那个,对了,今天太傅好像又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题目了,要焱儿对对子,焱儿对不出,所以找你求救。”梵麟有意避开
话题。
“什么要求?”见梵麟有意避开话题,而自己的儿子在说话也不方便,于是也只能陪着儿子研究对子问题了。
“要求有金木水火土,你对吧,那太傅上辈子做道士的吧,还这次是五行,下次他要不要弄个鬼神之类的玄学。”梵麟是不明白
这些附庸风雅的人要学这个干嘛,教未来的皇帝,社交礼仪,政治之类的不就好了,他不知道吗,自己文采好的掉渣的皇帝,多
半亡国。他可不要他的外甥像南唐后主一样,最后还来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水向东流。
“这,老太傅的题目果然是越出越刁钻了。”这回轮到永歆伤脑筋了。
看着永歆沉默了半天,小家伙凑到梵麟耳边,“早说了,不找父皇的,看吧,找了也就是多一个人发呆。”
“扑哧”一声,梵麟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小东西,真是鬼灵精的很。
“你得意,你来解!”永歆被人那么笑,自然是恼羞成怒,无奈儿子在又不好发作。
“你真的不再试试?”梵麟摇摇头,对着小家伙道,“还是焱儿有先见之明,哈哈~~”
“舅舅对,舅舅对。”小家伙在拍着小手嚷嚷着。
“舅舅要奖励,来,亲亲。”手指着自己的面颊,小家伙很聪明的啵一下。
“听好咯,上联是,烟锁河塘柳,下联嘛,你先别写,去刁难下你们那个太傅。”梵麟一阵开心,特意拖长了音调,“反~~正,
你的太傅和你的父皇一样笨笨的。”
“你是指会上联不会下联吧,还卖关子。”永歆当然要维持父亲的尊严了。
“哎,算了,还是连下联一起说了,也好让某些人输的心服口服,这下联是炮堆镇海楼。”
“舅舅好棒,我这就去交功课,嘿嘿。”说罢,就挣脱怀抱,跑了出去。
“真是和他父皇一个德性,吃干抹尽了就落跑。”梵麟摇摇头,转身想走,却被人抱住。
“就打算这样就走吗?”
梵麟转身,“我叫梵麟,不是陈少麟。”
“但是你有他的记忆不是吗?”永歆将人抱的更紧。
将人一推,挣开这个怀抱,“我只有部分的记忆而已,我还没蛮横到占了人家身体之后,再占了人家的记忆。还有,我永远不可
能成为在你膝下承欢那个陈少麟。”
“不管你是梵麟,还是陈少麟,你就是我的麟。”强势的口吻,再次抱住了挣脱怀抱的人,不容抵抗的强吻住了梵麟。
“嗯!”一声呻吟后,永歆结束了这个吻,嘴角有着淡淡的血迹。“你咬我?”
“对,我咬你,如果多年前,你是因为把我当成姐,那么我纵容你,原谅你,但是时至今日,你把我当成那个为了爱你,甚至自
己会去死你懦弱的陈少麟,那你就错了,我没他那种嗜好。”梵麟说的咬牙切齿。
“那你和永浚又是怎么一回事!别告诉我你讨厌和男人接吻,你明明就那么习惯。”抹去淡淡的血迹,永歆的眼神变的尖锐。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愤然离去,梵麟实则有些底气不足,他不确定他的心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刚才所说的那样,还是单
纯的只想和陈少麟划清界线。
看着梵麟离去的背影,永歆恨恨道:“你是我的,就是我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就算死了,你也是我的鬼,你永远
抛不开陈少麟这个身份,就算你换了名字,换了个灵魂,那又怎样?你就是我现在的爱的陈少麟,而不是以前爱我的陈少麟。”
第十九章
缓缓的睁开眼,树下斑驳的光影,进入自己的眼,渐渐适应。
“这是哪?”
远方的天空突然漆黑一片,向着自己蔓延,却又在片刻之后停住了,光与影,白与黑。
“梦开始的地方。”
站起身,看着远方的漆黑。
“你是谁?”
熟悉的声音从黑洞里传出,“我是你!”
“你是我?那我又是谁?”
“我是从前的你!”
“从前的我?”迷惑,“从前的哪个我?”
“从前就是从前,不存在哪个!”黑洞中的声音和自己的声音很想。
“不,我只是我!”退后两步,梵麟找回了自己,“你是陈少麟?”
“如果我是陈少麟,那你又是谁?”黑洞中的声音相当平静。
“陈少麟,不要装神弄鬼,你想怎么样?”梵麟身体抵着树干。
“装神弄鬼的从来就不是我,是谁制造了神迹?是谁装的神?是谁为了救人,扮成允凤的模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想说,面对你自己,接受事实,你就是我。”
“我是梵麟,不是你陈少麟。”慢慢滑下树干,坐在了地上。
“梵麟?你的身体是陈少麟,你的样貌是陈少麟,就连你的周遭环境一切一切都是陈少麟,还记得你当初自己对自己说的吗?从
那天起,你就是陈少麟。”
“不,”梵麟抱着头,“那不是,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有了以前陈少麟的记忆不是吗?”
“可是,可是那不是我的。”梵麟的身声音越来越小。
“是吗?那什么是你的,身体?亲情?还是你还没萌芽的爱情?”
“放过我,放过我,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要扰乱我的生活。”梵麟开始发抖,他害怕。
“这次又想逃避吗?再把我推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梵麟开始冷笑继而狂笑。
“冷静下来,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好处?冷静?从你出现的那天就没有了。”梵麟笑的发抖。
“你什么时候才会学会面对自己?”声音中存在着无奈。
“面对?是你一再出现,扰乱我的生活,是你不肯面对,你死了,你不可能再和歆在一起了,不肯面对的是你!”梵麟突然停止
了笑声。
“看来并不是一无所获。”
“什么意思?”梵麟此时反倒不害怕了,向黑洞走去,他在怕什么,怕的应该是他才对,现在拥有陈少麟身体的是他梵麟,对方
只是个脸形体都没有的东西。
“好好想想你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其实你只是不肯面对你的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少麟,当你真正的认识到,梵麟和陈少麟没差的时候,你就会认清自己了。”
黑洞慢慢褪去,变的越来越小。
“别走,把事情说清楚。”梵麟加快步伐,想去追上那片黑。
“我因你而存在,以后不会再出来,只会存在你的心里,因为你已经不需要逃避,扭曲的理解,已经转动了新的命运之轮,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