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当时就是我姐的替身。而永歆对我当时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演戏,甚至到最后的跳崖吧?”梵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竟有
一种心痛的感觉。
“少爷,其实……”馨儿似乎想解释什么,却被梵麟打断了。
“馨儿,够了,不说了,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梵麟凄凉的一笑,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是不是该离开这一场纷争
?”
馨儿看着梵麟痛苦的神情,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少爷,我们回竹林吧。”
“那胤焱怎么办?”梵麟淡淡的一笑,他知道,他自己有太多的放不下,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痛苦,但是就算知道,他还是放不下
。
“少爷,其实你知道是你的在意给小太子带来了危险,他们都知道小太子是你的致命伤,为了那两道圣旨,小太子现在弄不好就
是他们会逼你投降的一步棋。”
馨儿这话是梵麟明知道,却从来不愿意去想的一个问题,这个小外甥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点期盼和乐趣,是自己生命中
唯一的一点明火,要是离开了这个孩子,梵麟会觉得更加迷茫,但是如今这个局势看来,的确,是自己给这孩子带来了危险,自
己的爱变成了害,那自己算不算是帮凶呢?
“馨儿,我们真能走的了么?”双眼望着窗外,望着皇城的方向,脑海中闪过的是一个人的身影。
“把心放空,自然能走。”馨儿摇摇头,转身出了房间。
把心放空,真的能放的空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就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了,哪是能说想放空就能放空的。
“姐,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渐湿的脸庞,暗哑的声音,一个孤独无助的灵魂在挣扎着。
自那天以后,梵麟变了,变了很多,闭门谢客,也不再进宫,也没在去看过胤焱。正如人们常说的,这个世界上不管没有了谁,
地球还是照样转,日子照样要过。而看着梵麟渐渐沉默寡言的馨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知道,对于梵麟来说,他承受的
已经够多的了,这一次次的打击,似乎真的已经让他濒临崩溃了。
第二十五章
大年三十的那天,一场大火,让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去过年,堂堂国舅府邸失火,一夜之间烧成了灰烬。
“馨姨,馨姨,呜~~~~”胤焱的声音让馨儿慢慢找回了意识。
“焱儿~~,”躺在床上的身子似乎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死死的躺在床上。
“馨姨,呜~,焱儿要舅舅,要舅舅~”小家伙的手揉着眼,眼泪还不停的流。
“少爷,少爷怎么了?”馨姨这时才想到事情不对劲。
“焱儿,先跪安吧,父皇有事要和你馨姨说。”永歆此刻的神情却是十分的冰冷。
胤焱看着这样的父皇,没敢多说什么,行了礼便退了出去,在永歆的示意下,宫女太监之类的也都纷纷退了出去。
“馨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麟在玩什么把戏?”永歆言语中有些不悦。
“玩?国舅府失火,你认为是少爷在玩?”馨儿听着永歆这样的话,不由有些恼怒。
“那你总不会告诉我,国舅府失火,所有的下人都很及时的被疏散,就死了堂堂的国舅爷吧?”永歆从来不觉得梵麟会死,纵火
的把戏,真的让人不胜其烦。
“大年三十,所有下人都被少爷遣回去过年了。”馨儿只是条件反射进行反驳,却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总不会告诉我麟被烧死了吧,你就那么巧,被人迷昏在门前。”永歆的眼神变的更为犀利,他要知道的答案必须是梵麟在
玩,他不允许这场火灾是意外,他不能让他的麟出事。
“什么?”这个时候馨儿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说国舅府邸失火?我是被人迷昏在国舅府门前?”
“不管你和麟在计划着什么,朕现在命令你,把麟给我叫出来。”永歆烦透了馨儿此时的懵懂。
馨儿硬是撑起疲惫的身子,下了床,可刚起来,人又跌了回去。重重的摔回了床上。
“我,我要回去。”馨儿觉得什么事情,正朝着一个危险的地方发展。
“馨儿,别在演戏了,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永歆一把抓起馨儿,却意外的从馨儿袖口里,掉出了一块丝巾。而丝巾上却是一
封血书。
馨儿:
当你看到这字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些天来我想了很多,从我在陈家开始的点点滴滴,或许我真的
已经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我不能为爹娘报仇,我下不了手。我不能帮哥反过来对付姐的男人。这个时候我才
发现,对于眼下这个环境,我真的已经没什么能做的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我离开,将两道圣旨也跟着我离开,这样焱儿才安
全,最后,馨儿,保重自己,替我照顾好焱儿。
梵麟绝笔
这一纸绝笔让两个都傻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自杀吗?馨儿开始回想着自从见了陈少麒以后梵麟开始的不寻常的反应,这才觉得
似乎这一切他似乎是真的一直在计划,只是没想到到最后为了这两张圣旨,到头来,逼死的是梵麟。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什么不
对劲,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不,这不是真的。”永歆根本不要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来人呐,给我派人去搜国舅府,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声令下,震动的是整个京城。皇城的禁军在一堆废墟中挖出了一具已经烧焦了的男尸,面目全非的人却根本让人识别不出来。
“少爷!”馨儿在尸体抬出来的时候,第一个扑了上去,横抱起尸体,对着永歆愤愤的说,“永歆,少爷是为你而死,你和永浚
都是逼死他的凶手,我不会让你们再打扰少爷的。”
说罢,当着众人的面,飞身而去。
事发突然,没人会想到馨儿会来此一招,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应经不在了。可是馨儿的话,他却是听清楚了。看着身边那个失
了魂一样的永浚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冲着永浚恨恨的道,“随朕进宫!”说罢,便甩袖而去。
跟着进了御书房,却是空荡荡的只有两人,永浚知道,永歆是要和自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非要这个时候吗,皇上?”永浚首先打破了沉默。
“不然我还要选个良辰吉日吗?”永歆两眼冒火,恨意跃然于面。
“别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不是只有你失去了麟。”永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了那份和善。
“住口,麟也是你能叫的么,口气倒是不小,麟一走,你就恢复了本来面目,不装软弱了?“永歆此刻倒是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屏退左右,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既然你那么用心,我又怎么好意思再装下去?”永浚此时也是一张阴险的脸。
“永浚,你最好给我记住,不管是麟,还是这个天下,都是朕的。”永歆似是在宣告更加像是警告。
“你的?可笑,要不是那老东西死的早,天下怎么会那么快就到你手上,至于麟,他就更算不上是你的了,别一副坐拥天下的样
子,你别忘了,当今太后是我生母,而我背后的家族,握着国中的兵权,我想你真要对我怎么样,也不见得敢光明正大的下手。
”永浚此时的神情是从来未曾见过的。
“你这是在威胁朕?”永歆眼眯成线。
“算不上威胁,只是皇上,我要你清楚一点,我从来要争的就不是这个天下,我很清楚有了这个天下,我才会真正的失去麟,当
然我想过要争,也是为了麟,但是现在麟已经不在了,所有的犹豫都不存在了。我要是皇上,我就不会此刻大动干戈,而是安安
稳稳做你的皇帝,我还是做我的诚王爷。至少让我们都安安静静的过了麟的头七。”
没给永歆说话的机会,永浚转身离开了御书房。眼中却是含着一行泪。
“满意了?”出了御书房,永浚便对着在门外的少麒大吼。
“殿下,我……”少麒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少麒,这是何苦,一个皇位,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你还要继续?”永浚摇头,失去了麟,他一时找不到了自己的方向。
少麒没有说话,只是跟这永浚走着。
“少麒,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母后的人,还是我的人,你明知道我,并不是很热衷于那把龙椅,为什么还一直帮着母后出
谋划策做这些事呢?难道你家人的性命,还比不上?”失去了少麟的永浚,已然没了那份与世无争的祥和。
“家人?从小家里就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少麟,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帮皇上,不是么?”少麒眼角边泛着泪光,原来他也会
伤心。
“似乎他永远逃不出为你而死的命运,第一次坠崖是这样,失忆后醒来再次卷入了皇族争斗,为了不和你对立,他还是选择了自
己离开。”永浚摇摇头,道,“少麒,你早知道少麟的坠崖和你有关不是吗?”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殿下还是不要再提了,死者已矣。”少麒不想再回想过往,毕竟自己错的太多了。
“也罢,也罢,死者已矣,今天我也和皇上摊牌了,我估计,他下一步的行动,会削弱母后宗亲的兵权,这是我能给少麟的最后
一份礼,也算是为你做的错事的一点弥补吧。”
第二十六章
深夜,太子殿。
梵麟倚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胤焱。
“少爷,你什么时候也玩起诈死来了。”馨儿走进,给梵麟披上裘衣。
“这不是还是被你找到了么?”梵麟并不意外馨儿的出现。
“那是少爷你说过,被烧死和死后被烧的区别。”馨儿一笑,却一点都没有责怪的意思。
“看来,你这丫头学会了不少东西。”梵麟淡淡一笑。
“只是少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你还是放不下胤焱么?”馨儿担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忧郁的男子。
“不是放不下,只是国舅府的密道,通的就是太子殿和御书房,我总不能去御书房吧!”还是浅浅的笑容。
“那少爷,打算就此了结这件事吗?”馨儿知道这笑容背后的哀伤,却无力拂去。
“要是真的能了结,这件裘衣就应该在火海中化为灰烬了。”梵麟摇摇头。
“少爷,馨儿是真的不懂了,皇位之争就是为了这两道密旨,密旨没了,不就没事了吗?”就如馨儿这般聪明也有想不到的东西
。
“这两道密旨,可是能在关键时候救两个人命的东西,现在这两道遗诏就相当于免死金牌,就算他们之间谁真的做了什么大逆不
道的事情,也能救他们一命,虎毒不食子吧,虽然先皇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心里还是希望有一个圆满的结局的。”梵麟起身
,缓缓的向书房走去,开动机关,走进了密室。
“少爷,你说为什么平日里戒备森严的皇宫此刻却变的防卫如此松懈?”在秘道中穿梭,馨儿还是不忘问着梵麟问题。
“很简单的道理,因为皇上知道我没死。”梵麟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走。
“啊?”馨儿不禁大叫出声,惊讶不已。
“少爷,那馨儿是真的不明白了,要是皇上他们都知道你没死,那你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让自己去死?”馨儿着实已经不知道现
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了。
“应该说换了别人可能不会知道我没死,但是他一定知道,他是疑心病很重的人,要是我真的死了,你认为你抱着那么一具干尸
,是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在众人面前消失的呢?很显然,是他不想抓,他可能一开始就知道那具尸体并不是我,而是不知道我在计
划什么而以观后效吧。”梵麟摇摇头,依旧向前走着。
“那少爷的意思是王爷他们都认为你死了?”馨儿紧随其后。
“他们的认为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朝的国舅和那两道密旨已经不在了,而得神子者得天下的说法,也就不存在了。接下来的事
情,就看他们兄弟俩了,到底是和平共处,还是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说到这里梵麟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密道的前方,永歆挡住了去路,样子好像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你大可不必对我那么有心。”梵麟看到永歆并不惊讶,却是一副无所谓的冷漠。
“心岂是能由的了自己的?”永歆没有在意梵麟的冷漠,“倒是你似乎一早就知道我会在这里?”
梵麟憋了一眼永歆,随后望向别处,淡淡道,“皇上,你是要放还是留?”
“什么?”永歆一时间还没来得及消化梵麟的意思。
“看来皇上是不准备放我走了?”梵麟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问的问题,要是永歆会放此时此刻他就不会站在自己面
前了,但是很明显的是,自己是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还乖乖的跟在永歆身后的,不然他诈死就失去了意义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竟不能好好说句话呢?”永歆的声音此刻却出人意料的柔和了起来。
“放过我,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永浚,放过……”梵麟此刻突然觉得有些事,真的不必要再提起。
“放过,原来一直是我揪着不放,从来都是我一个人人揪着不放啊?哈哈……”永歆绝望的眼神下带着浓重的悲伤,他被这句话
伤到了,被一直这样对待他的人伤到了。
听着永歆这样说,其实梵麟此刻心中也不好受,只是他知道他不能心软,也不想心软,自己的消失时这一切消失的唯一途径,自
己不是个喜欢争夺的人,平静时他一直想要的,却求而不得。
“你走吧。”永歆转身,不再看梵麟,移动脚步,“总有一天,你会意识到,坦诚的面对自己,远比迂回的强迫自己来的平和。
”
看着永歆转身离去,梵麟多了一丝不安,他甚至怀疑自己这样的做法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离开了密道,离开了这个喧嚣的都城,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十七章
和煦的阳光,伴着清风,和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给了垂钓之人无比安逸的心情。远处的炊烟,伴着女子的身影,渐渐显得清晰。
转身一笑,收起渔具向小屋走去。
平静的生活,似乎一直都是梵麟想要的,只是命运从来不曾放过他。每次都在自己平静下来之后,又气波澜。门外嘈杂的声音,
打破了此刻的就餐环境,让梵麟紧锁双眉,在这个宁静的小山村,似乎从来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馨儿也紧随其后。
村中的渔夫打捞起了一具浮尸,引来了整个村里人的议论纷纷。看着死者的衣着,大家都知道,这个人不是一般之人。馨儿走近
,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后便一言不发回到了梵麟身边。
“是王府的近卫?”梵麟回到家中的第一话便是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