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闹僵了?进度可真快!”小林阴阳怪气地说,幸灾乐祸的成分占了100%。
“哼,出师不利不代表结局不佳,机会多的是!”我小小啜了一口酒。
“是啊是啊,你的机会来了。”小林指了指边上。
搞什么!居然被人缠住了灌酒?!杨研一边推搪一边用眼神向小林求救,可小林就是很“义气”地没有理他,还凑到我耳边说:
“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啊!不过,对方可是那边的人,你能搞定吗?不行我可以找张同榆来帮忙。”
“玩笑!”我冷哼一声,放下还是满满一大杯的啤酒向那个喧闹的角落走去。
“我真的不会喝酒!”杨研躲着那个递到他嘴边的杯子一个劲地说,看到我朝他走来时突然楞了一下,倒被人抓了机会猛灌了半
杯下去,马上又咳个不停。周围几个男人起哄着哈哈大笑,真是猥琐地够了。杨研瞪着我,好像灌他酒的是我一样!真是不知好
歹啊,我可是来救他的,他这算什么表情!
“来来来,看,你给我们上了这么多酒,我们怎么喝得玩,大家一起来吧,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王龙!哈哈,来来,喝!”一个
彪汉一把举起一个杯子往杨研嘴边伸,杨研被几个手下堵住没了后退的路,眼看着眼前那只脏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几乎要摸到屁
股上去了,杨研眼神一沉,突然捏紧了拳头。
糟糕!我暗叫不好,在这里起冲突的话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王龙可是有名的打架高手,手下又带了不少,肯定是我们吃亏,
人伤了不说,还可能砸了店甚至闹得本来就关系紧张的两派人斗殴,这王龙不过就是来挑衅的,顺了他的意不就好了。
于是在杨研一拳挥出之前,我抢先挡在了前面,顺势接过王龙手里的杯子,陪笑到:“龙哥,这个小兄弟的确不会喝酒,不如我
来替他喝?”说完提了杯子一饮而尽。已经是我二十四小时的负荷量了,再多我可就趟不住了。
王龙本来想发怒的脸看到我后突然笑了开来,像一团炸坏了的爆米花,呵呵笑到:“我当是哪个不想活的呢,原来是杜清哪,怎
么,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来历要你杜清来出头?”
“实话告诉龙哥好了,”我说,“他是张同榆看上的。”
杨研听了我的话,刚要开口就被我一眼把话头给瞪回去了,现在扁着个嘴,摆了个大大的脸色给我看,就知道这小子听了我的话
会不爽,可我不这么说怎么压得住他们啊?
果然,听了这话,王龙也不禁一楞,态度收敛了一些,说到:“既然是张哥看中的,咱们就不好玩下去了。不过这酒……”
听他的意思,还是想灌酒啊,大局着想,我可不能退缩,我又拿起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哈哈!有趣有趣!”王龙开心地哈哈大笑,“听说杜清晚上从不喝第二杯酒,我还当你酒量不佳,原来竟是海量嘛!哈哈!有
趣!”笑着笑着又递过来一杯酒。
我已经有些晕忽忽的,刚想接过那杯酒来,却被杨研夺了去:“这杯我来喝!”
王龙脸色有点变了,左右的人立刻把杨研给制住。
这小子还真不安分!王龙只是要和张同榆的人抬杠,他还不知道吗!我一把从杨研手里把酒杯夺了过来,大声说:“你酒量不好
,我来喝!”这次喝得有些狼狈,半杯啤酒几乎都倒在外面了,衬衫前襟湿了个透,酒从嘴角滑下顺着脖子挂在敞着衣襟的胸前
。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搁,撑住自己摇摇晃晃地身体,醉着眼对前面的人一笑,王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
,大大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后面的几杯是怎么喝下去的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王龙喘着粗气搂着我,不停地灌着,一边不停地哈哈大笑,我坐在他腿上
,后面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我。
所有的酒都喝完了,我站起来要走,王龙却揽着不放,手不规矩地摸进我的衣服里滑到我身后,心想着这下糟糕了,却有一股大
力把我拽了起来,我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仰着脖子一看,终于安心了。
“王龙,要来我的地方喝酒我欢迎,嫌酒多我兄弟也帮你喝了,现在总该放人了吧。”张同榆环住我,冷冷地说。
“张哥这么说就见外了,”王龙皮笑肉不笑,“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既然张哥这么护着,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搅了,我们走!”
“啊?走啦?走好走好!”我打着嗝送客,却被张同榆一把拉着走了。
“喂,你跟着!”张同榆对一旁有些发愣的杨研吼。
在洗手间猛吐猛吐,幸好张同榆和林文一左一右扶着我,要不然我肯定一头栽进马桶。
好像永远也吐不够似的,我歇了几秒又开始吐了。
“喝了这么多酒会不会酒精中毒啊?不知道要不要洗胃,仁心医院就在附近,不如送医院吧。”杨研有些局促地说。
“不行!”
“不行!”我和张同榆异口同声。
“为什么?那个医院挺好的啊!”杨研不解地问。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张同榆拍着我的背冷冷地说,“他吐干净就好了。”
开玩笑,“仁心”不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啊,要是我这个样子送过去那还得了!
终于舒服些了,张同榆把我抱到休息室的沙发上,脱了弄湿的衬衫擦了一下身子,又换上干净的衣服,盖上毯子,对杨研说:“
你过来照顾他,等我处理完事情回来了你再走,林文你还是回到外面,这次的事就算了,不过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我偷偷睁眼看了看他们,杨研一脸不情愿却还是没有反驳,林文低着头,有些委屈,果然张同榆这个家伙板着脸的样子是最可怕
的,幸好我老早就习惯了。
张同榆帮我掖了掖毯子带着林文走了,杨研坐在我斜对面翻起了杂志,看来没有任何“照顾我”的概念。算了,反正头也昏得很
,我闭上眼睛,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睡得正熟的时候,我突然扑通一下滚到了沙发下,哎,果然睡惯了大床就不能适应这窄窄的一条了。我悠转着睁眼,求救地看着
一脸目瞪口呆哭笑不得的杨研。
“喂,我没力气。”我躺在地上卷着毯子说。
他一脸无奈,黑着一张脸过来把我抱上了沙发,大概由于我还是有一定的重量的,他一个大意冲到前面,压在了我身上,又马上
像触电似地弹了开。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说:“不必如此,我还没有那么脏,就算有病,也不会接触传播传染给你。”
他有些发窘,大概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就一直沉默着。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杨研已经走了,面前是张同榆放大的脸,见我睁眼他似乎吓了一大跳,僵着没动。
“咦?同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我问。
“啊?哦!是,那个我帮你煮了点粥,你要喝一点吗?”他手忙脚乱地起身。
“好啊,是皮蛋瘦肉粥吗?”我兴高采烈地问,不想不知道,一想,肚子真有些饿了。
“不是!”张同榆突然大了嗓门,“那种东西我不会煮!只有白粥!”
“白粥也好啊。”我讨好地说,“我最喜欢你的白粥了!”
不过马屁似乎没有拍进,他喂我的时候还是一脸的不爽。这也罢了,我担心的是后面的事。
果然,等吃饱喝足了以后,我足足听了他两个钟头的教育,中心思想是不要惹事生非,尤其不要惹那边的人,那边的人是指一直
和他对干的另外一个帮派,王龙就是其中一员,还有便是就算惹了事生了非,也马上要找他帮忙云云。
点了两个钟头的头,我以明天还有三个手术为由使得他终于决定暂停教育放我回家了。
出了酒吧的门,吹了点晚风吐出了一口气,舒服多了。刚才张同榆强烈要求送我结果被我强烈拒绝,不然路上的那几分钟他肯定
是不会放过对我再教育的。
出了拐角,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很无聊地踢着石子,肩上挎一个大包,看到我出来,立刻晃荡着包跑了过来,原来竟是杨研。莫非
猎物上钩了?
我假装很意外却真的是很意外地说:“你还没走吗?”
“啊。”他走在我边上,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有些犹豫,然后一路踢着石子直到我家门口。
“那个……”我停在楼下提醒他,“你要跟我上去吗?”
路灯下看到他的脸突然红了,表情有些恼火:“你什么意思!”
“你不要这么神经质好不好!”我叹了口气,“我是想告诉你,我家到了。”
“啊?啊……”他恍然,脸色又红了些,终于说了话,“那个我是想说谢谢的……还有!就是,我不喜欢男人的,你不要在我身
上花心思,不然,不然我会不客气!”说到后面竟然有些强势的味道出来了,倔强的眼神有些闪动,虽然以前那种明显的鄙夷已
经少了许多,但在他眼里心里我还是像毒蛇猛兽般靠近不得吧。也是个够坦白的孩子。
不过这样才更加有趣不是吗?我恶劣的趣味又被唤了起来。
“威胁够了吗?”我呵呵一笑,“威胁好了的话我可要讨回帮你解围的报酬了。”说罢,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再次偷袭他的唇。
看来他的警惕放松了不少,竟被我偷袭成功。窃喜!
“味道好极了!”我放开发呆的他,舔了舔唇说。
“你!混蛋!”他终于反应过来,对着我的左眼就是一拳。
看着他飞奔离开的背影,我捂着左眼哀叹:放松警惕果然是悲哀的!
第二天,我的独轮熊猫眼又成了外科的大笑话。
“杜清,怎么最近你的状况很多嘛!”李辉笑着看我,“这次又是怎么弄的?”
“撞的!不信?你自己去撞撞看好了。”
“不、不了……”李辉忙摆手,这次倒是学乖了。
第三章
杨研对我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能装做没看到我的时候他绝对不会不小心看到我,这点我很佩服。不过我也不差,运气有时候
会莫名其妙地好地让我不敢相信,有一次不小心闯进他们的更衣间,结果正好看到他只穿着内裤准备换制服,当时立刻僵化,还
好我跑的快,不然估计另一只眼睛也保不住了。我对他微微上翘臀形完美的屁股和修长的双腿想入非非了很久,然后乘着他从身
边走过的时候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我看见了,是黑色的哦。”结果他手一歪,把一大瓶XO给晃荡到了地上,然后,对我更是
保持了大于等于三米的距离。
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当初只是单纯为了打赌,现在倒真玩出了些乐趣来。不过小林可不这么认为。
“已经一个礼拜了,你进展得怎么样?”他帮我递来一杯冰水,说,“除了嘴唇差点破相,赚了个熊猫眼,你还有别的收获吗?
”
我斜了他一眼,抛了一句“无可奉告”给他,看来对杨研采取怀柔是正确的,这样的孩子虽然倔强但毕竟服软,如果像第一天来
硬的那就真的是硬碰硬了,不合算,而且,倘若再加上我的粘人策略,相信前途一片光明。
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很奇怪,就是我之后就没有再找过别人,似乎别人都已经不入我的眼了,对于这点我没有多做考虑,十年的放
浪,几乎让我忘记了曾经那么强烈过的“眼中只有一个人”的感觉,我把这一切归结为我对那个赌的重视,而忽略了另一个可能
,那就是一种我尘封了十年的行为——心动。
据说今天要来批新的实习同学,果然在查房的时候外科教辅带了一个过来塞给我们,我抬眼一看,立马懵掉——杨、杨研??
他微垂着头,还是那个样子,有些拽拽的但害羞和局促居多,穿着白大褂遮住了完美的身材让我觉得有些可惜。
“小杨,以后你就跟着这一组吧,张主任,这是新来的实习同学。”教辅说完又领着其他几个学生走了。
张主任一边翻chart一边说:“小杜啊,同学还是你来带吧,尽快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今天有好几个药要换。”
“好啊。”正合我意,看来那个对我点头示意但不敢直视我的小朋友居然没有认出我来,看来我的伪装还真是不错。
查完房,我沉着声音把他叫到治疗室,顺手带上了门。
“今天有几个术后病人要换药,你还记得吗?”我递给他帽子口罩问道。
“恩,3床、5床、16还有18。”他答。
不错嘛,倒记得很清楚。
“以前换过药吗?”我问。
“没有,以前是在内科实习,不用换药的,不过见习的时候教过一点,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老实回答。
“那好,”我指指器械台,说,“你来弄弄看,我看不对再指导你好了。”
他点头,走上前去拿出持物钳准备钳个药碗出来,不过那些铁碗挤得牢又有些重,他钳了两下都滑掉了,最后好不容易弄了个出
来,结果啪嗒一下摔在边上。
“没关系没关系,”我忍着笑,说,“器械台是清洁区,就算东西掉在布上还是可以用的,不过如果掉在地上或者你放在过边上
那个台子上或者换好药回来的情况下,药碗就都是污染的,不可以再摆在器械台上了。如果铁的药碗用完了,就拿塑料一次性的
药碗,就在边上柜子的第二个抽屉。”
他轻轻“噢”了一声。
“拿好两个碗了对吧,”我走到他边上,说,“接下来是拿换药的东西,纱布和棉球。白颜色的是生理盐水棉球,红色的是新吉
尔灭,另外略带些红色的是酒精棉球,酒精棉球应该也是白色的但为了和盐水棉球区别就加了一点新吉尔灭进去,以后你们自己
做的时候也要注意区分。对,各拿几个就好了。然后拿纱布,哎,拿这么两块怎么够啊,对,够了。接下来就是镊子,在边上的
盒子里,另一个盒子里面还有剪刀和拆钉器,今天用不到。今天有个病人身上有引流管,所以你可以先剪好两块纱布这样就不用
再特地拿把剪刀过去了。在纱布一边中点的地方朝中心剪个缺口,对,再剪个Y型出来……”
看他踌躇着不动,我上前扶住他的手帮忙。整个人贴在他后面,他有些不自然,但毕竟没动,任我抓着他的手。
“镊子该这么拿……”我捏着他的手,贴着他的耳边说话,把热气都喷进了他的领口,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我呵呵一笑,用他听惯了的有些痞的语气低声说:“杨研,原来你是这里的学生啊,我们还挺有缘……”
他突然僵住了,猛地推开我,瞪大了眼睛看我,仿佛看到了怪物一般。
我干脆耸耸肩,环着双臂看他,这孩子似乎被我吓得不清呢。
“你、你……杜清!!”他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发颤,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发现我不像我而惊奇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认出我来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