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铃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被宫本铃子渴望的眼神盯视,言御十分不自在却不得不拒绝她,“铃子,我的主人在我生命中排第一位,他的巨细安危比我的生命重要,而我的生命中只会有主人,不会再有其他。守护他是我一生的职责,他是我生命的中心……”
“御君,这与我说的并不矛盾。你守护你的主人,为你的主人奉献一切,而我则为你奉献一切。御君,让我做你的妻子、做你的附庸。我不要你为我付出什么,不会占住你的心思,不会要你为我牺牲,只要你心里的一个角落。”
“铃子……”言御揉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显然宫本铃子不容易被说服,“你听我说,我想要呵护那个人,用上自己全部的精力和感情,用对亲人的、对孩子的、对朋友的,甚至——对妻子、对丈夫的全部感情和精力去呵护。那个人是我生命的一切,我的心容不下其他。我的心已经全部填满了,再没有一个角落可以放下你。”
“御君!不要这么残忍,一个角落都不给我,我只是想爱你而已。我喜欢你,御君。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爱你、帮你就好。”
“铃子,对不起,我不能。那样对你也不公平。蒖姬,请你原谅我。”言御用最尊敬的称呼和最郑重的礼仪向宫本铃子道歉。
虽然毫无余地的拒绝会让宫本铃子伤心,但比起暧昧不明和遥遥无期,这样才是真正对宫本铃子好。
“御君,请你接受我的心意。”
“蒖姬,对不起。回嗔部吧,这里不是你长待的地方。再过不久就是嗔部众的“蒖之祭”了,宫本御长一定在担心你。”说完话言御大步离开。
“御君!”宫本铃子冲着言御离开的背影大喊,只看到言御更快速的离开。
“御君,我不会离开的!”
5-2
言御赶回戚家老宅时早过了戚继云往常出门的时间。昨天言御听戚继云说过今天上午有关于CIP的重要会议召开,因此决定简单收拾后马上赶到戚氏与戚继云汇合,谁知走进客厅发现戚继云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到公司去,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中默默抽烟。
“云,今天不到公司去么?”两人重新达成默契后,又恢复了以前的称呼。
“嗯。”
“我昨天听你说过今天上午有关于CIP市场进展情况的重要会议召开。”
“嗯。”
“现在不出发赶得及么?”
“嗯。”
“云……”言御终于发现戚继云的反常,来到戚继云身边关切的问,“云,没事吧?”
“嗯,”戚继云轻应,回答完才发现刚才根本没答对言御的问题,“……我没事。”
“云,你——”言御突然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客厅中有淡淡的烟雾围绕,让言御看不清戚继云的表情,但这些似有若无的东西拉远了他跟戚继云之间的距离。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言御又问。十年前言御离开的时候,戚继云17岁,那时戚继云纯真如白纸,未沾染人间的恶习,十年时间戚继云已经改变太多。
其实言御和戚继云之间一直有十年的距离、十年的空白,平时没有太在意,不知为什么今天言御感觉尤其深刻。也许是因为刚刚跟宫本铃子见过面的原因,提醒言御十年时间他都没有陪在戚继云身边,而是在那个名为日本的国家。
“噢,不常抽。”看看手中仅抽了几口,自燃超过吸燃积了长长灰烬的香烟,戚继云心不在焉的回答。
“平时没见你抽过。”
“是么?”戚继云碾息烟蒂,话题似乎也嘎然而止。
“这么早,到哪里去了?”戚继云突然向言御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烟雾散了不少言御却依然看不清戚继云的表情。戚继云的笑容朦朦胧胧,仿佛一触即融。
“我去见在日本修炼时认识的朋友,她很快回日本。”
“嗯。”言御回答的很坦白,听到答案的那刻戚继云竟有淡淡的失落感,仿佛言御对他有所隐瞒他才会高兴,但事实上这两种都不是戚继云想要的答案。
“叮——”手机再次响起,戚继云不想接。一定是孙秘书打来询问戚继云行踪的电话,按照计划关于CIP市场进展情况的会议应该已经开始了。
按下拒听键,戚继云向言御道:“去戚氏吧。”
“好。”
“御……”不等言御走远,戚继云又叫住言御。
戚继云沉默半晌,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道:“没什么,去准备吧。”
今天的戚继云十分反常,言御猜不透戚继云的表情,猜不透戚继云的行为,更猜不透戚继云的心。御转身离开,心中多了一些疑问。
看着言御去备车,戚继云无声苦笑:“御,为什么回答的那么坦然呢?让我没有憧憬的机会,让我没有质疑的机会,甚至误会你对我心虚的机会也没有。为什么要用无畏的眼神看我呢?因为走进你内心的是那个日本女孩,因为我在你心目中根本没有特殊的地位,因为我只是‘主人’不是其他,所以无权过问。
“御,难道你还不明白十年时间的等待,许诺一生相伴,我们之间的羁绊让我不能没有你,你也不能没有我。除了主人和御守的关系外,除了御是对我好的人外,除了御在身边我可以做想做的事外,御也是我最亲、最近、最爱的人呀!
“御,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恪守主人与御守的界限,如你回来时对我说的:做你的主人。要我放弃自己的心意,成全你和那个女孩儿,假装不在意、不知道么?御,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把心封存起来、要我把心不留一丝缝隙的封存么!”
“云,车子准备好了。”
“好,去公司。”戚继云接过言御递给他的外套对言御道,“御,这几天你盯着戚靖延,看他有什么小动作。CIP的案子这么大,我们要多做准备。”
“是。”
戚继云的车子启动离开,言御的身影在车后渐渐模糊,终于将平静的面具维持完戚继云再也忍不住垮下脸来:“要把心封存么?御,我不要这种结果。在我想好以前,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不在你面前泄露感情,所以给我一段时间考虑,让我们暂时分离。”
5-3
“戚董事长,听说你最近春风得意,刚刚瞄准目标,便有大盆奶油巧克力上桌,饭前甜点已经让你大赚一笔了。”电话另一头传来谢欢戏谑的声音,这是他一贯的讲话风格。
“谢董事长,承你吉言,这些小花巧不会影响我对正餐的胃口,我还是嗷嗷待哺。”
“呵呵,你的胃口一向很大,这个毋庸置疑。怎么样,CIP市场的案子顺利么?”
“还好,一步步来吧,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你去哪里了,最近都看不到你的影子。”
“美国浪漫十日游,我收获颇丰。”
“哈哈,收获颇丰?老实交待有多少金发美女向你伸出橄榄枝。”
“啊、啊,小戚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呢!好伤心呀,被小戚误会。”
听到对面谢欢夸张的大叫,戚继云一阵好笑,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也许正是这份童真让戚继云对谢欢感觉亲切,“好了、好了,耳朵快被你震聋了!真受不了你。”
“呜呜,小戚不相信人家、小戚不相信人家。”
“哈哈,真拿你没办法。”实在受不了谢欢的鼓噪,戚继云揉揉太阳穴,因为言御造成的郁闷心情稍稍缓解。
“好吧,不闹你了。有空出来聚聚吧,把你在CIP市场的战绩和我在美国考察的结果都聊聊。”
“好。时间、地点你定,我准时赴约。”
“嗯,只要你说好,震海、阿文我来约。其实咱们四个当中就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真应该多出来聚聚。”
“好,我尽量配合。”
“呵呵,你既然这么说那就最好了。去酒吧玩怎么样?那边有很多漂亮妹妹,你一定会喜欢。”
“嗯……好。”
“怎么,不喜欢么?对喔,你平时好像不大去的样子,那我们换地方吧……”
“不用换,你定吧。”
“真的可以?”
“可以。”
“哈哈,小戚要开荤了!”谢欢的声音兴奋异常,戚继云甚至可以想象谢欢像杂技猴子一样翻跟头的样子。
“小戚,等我电话。”
“好。”戚继云放下电话,重新埋头于工作中。同为“商业四子”的兄弟缘,并没用心经营,浅浅淡淡却也出奇的坚韧。
距离上次试点城市的销售数据收集又过了半个月,此次汇总上来的推进城市销售数据和预推广城市名单及销售预期数据都已经在戚继云手中汇总。从两次数据的比较中可以看出试点城市越多正偏值越小,与之对应的负偏值越大。很显然,市场正在向外界影响力所不及的方向发展,而这正是CIP市场的真实面貌。
综合计算两次收集到的数据,偏离预期值8%,这已经在风险防御体系控制之下。但事实上第一次收集的数据是含有外界因素影响的特殊点,如果去除特殊点只取第二次数据结果计算偏离率为12%。在这基础上重新核定风险系数计算出的偏离值在15-18%之间。这样已经到戚氏的风险极限了。
“很危险的状态。”戚继云自言自语,现在想要排除基础数据的干扰,重新核定各部分数据是不可能的。市场前期的运作效果已经显现出来,强大的市场吸力不允许戚氏后退,此时只有全力一搏,而且戚继云的缓冲平台计划也只有在市场自发运作的时候才能起到妙用。
与市场的不可预测性相比,戚靖延的恶意干预反因为已经被知悉而显得微不足道。毕竟相对于戚氏的整体运作和市场作用力而言,戚靖延不可掌控的因素太多,基础数据环节被改动的信息只能误导戚氏的市场决策却不能直接给戚氏造成损失。对戚靖延来说,投入越多损失越大,以后翻身的机会也越小。
“不知道御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戚继云和言御分开行动已经半个月了,这期间戚继云刻意回避与言御见面,心中却总想起言御。
戚继云没想好怎样与言御面对,却控制不住想见言御的渴望:“半个月、半个月,这竟然已经是极限了!”
5-4
落日的余晖映红半个断崖,看着火热的太阳一寸寸落入远方的海岸线言御有时间飞逝的感慨。这里离戚靖延的别墅不远,是言御偶然发现的休憩之地。
已经过了半个月时间,言御追踪戚靖延进出的行迹没有任何新发现,连那天看到的神秘人也没有再次出现过。上次与宫本铃子见面没来得及问那个人的情况,言御对那个人一无所知,只记得他刻板呆滞的背影。那天言御想跟踪过去调查,但因为担心戚继云错过了机会。
“这个地方的风景很不错,是么?”脚步声从崖下到崖上,似乎为了让言御知道来人一般刻意加重了落地的声音。
言御回头正看到一脸惬意的草雉苼慢慢走上来。只有额前两缕挑染成樱红随风晃动,古铜色的脸庞、纤瘦合度的四肢,爽朗明快的五官加上有点厌世的懒懒笑容,草雉苼整个人看起来有种独特的魅力。
“是呀。”言御也用日语回答。
“第一次到这里来么?”
“是的。您住在这周围?”
“哈哈,这里可是著名的别墅区,不是我这样穷光蛋住得起的地方,我来这里探友。”
“您真幽默。”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过这里的景色确实很美丽,人们总会被美丽的表象迷惑,而选择忘记根源的黑暗。”
“您的话很有道理,植物可以开出美丽的花是因为有根茎在地里匍匐生长,把美丽和黑暗完全割裂开来是不可能的。”
“啊,很有见地的看法。刚才我失礼了,我是草雉苼,请多关照。”
“我是言御,请多关照。”
“言御?是‘语言’的‘言’,‘御赐’的‘御’么?”
“是的。您的中文造诣很高,很少有人第一次就猜中我名字的写法。”
“哪里哪里,巧合而已。”
“您来自日本国?”
“是的,日本的京都。”
“京都?太巧了,我曾在那里呆过十年。”
“十年呀、十年……我离开那里已经十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京都还是那么美丽么?”
“当然,美丽如初。”
“呵呵,谈谈你待的地方吧,那里是什么样子?”
“好的,您听我说,我去的地方名叫‘狮原’,是京都界内的无名之地。那里满山遍野的绿草,像铺了厚厚的地毯,疲累时在上面休憩就像睡在自己家里;山谷中种满樱花,远远看去像墨迹未干的水墨画,在樱花盛开的季节,花瓣飞落像四季中又多了一个雪季;湖水清澈,禽兽鱼鸟自由自在的奔驰嬉戏,它们的叫声回荡在‘狮原’上听起来像天籁……”
“是呀,是很美的地方。”
“您去过‘狮原’?”
“不、不,我只是听你说。还有么?”
“还有很多,‘狮原’的春天、夏天、秋天、冬天都不一样,每个季节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个季节都像宝藏一样发掘不尽。我的语言有限,不能把美丽的‘狮原’描述全,如果您有机会到那里去,一定觉得那里比我说得好一千倍。”
“是呀……”也许因为“狮原”也在京都,说起家乡的情况,草雉苼听得格外仔细。
“既然这么怀念家乡,为什么不回去呢?”
“哈哈……”草雉苼大笑两声回答道,“不是我不回去,是我的国家遗弃了我。”
“遗弃?”言御不相信地重复却得不到草雉苼再次肯定。夜幕在不知不觉间降临,草雉苼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
“啊,天已经这么晚了,我要告辞了。”似乎无意间谈到了别人隐私的问题,言御慌忙告辞离开。
“好的,请慢走。”随意的挥挥手向言御告别,草雉苼留在断崖上继续沉思。
走下山崖,言御回头望去仅看到草稚苼的侧脸,静静坐着的草雉苼看起来很像离群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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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哪里去了?”
“出去走走。”草雉苼走进玄关,边换上预备好的拖鞋边用中文回答。草雉苼的中文发音十分流利地道。
“不要到处乱跑,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
“戚靖延,你不是我的主人,一开始我们就说得很清楚,不要命令我做什么不做什么。”
“草雉苼,你的命是我救的。”
“我的命是你救的,但我没要你救我。如果想要现在就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