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的触感 中——鱼跃于渊Y4

萧漠微微一愕，旋即无奈地笑了：“是吗……难怪，可是爸爸，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奸细……是防不胜防的……”

“不，不是的。”伏举紧紧抓住他的手，眼泪流了下来：“小漠，听你说梓开还活着，我很高兴。但他居然会是这幅样子，像个空壳。第一集团不知道还有什么奸细，太可怕了……”

“爸爸……”萧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伏举明显在混乱当中。

“梓开……其实已经定了是下一任的王力守护人，要是王力落到白权之鸿的手上，由梓开来开启，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小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家伙想要我和王力一起送到他手上，真是……不可饶恕。

萧漠咬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伏梓开救出来，不管有多难。他不动声色地对伏举说：“爸爸，你先休息。我们会和伍利西亚大人说这件事情，你放心吧。”

他头也不回，快步出了伏举的房间，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坚持不住发作出来。最近他发现自己的忍耐力变差了，很容易就想哭，想发小孩子脾气。

格穷和铁触都跟在他后面，他很不耐烦，说：“我没事，不要跟着我，我要和伍利西亚大人单独谈。”

格穷回头看看，奥维克修他们并没有跟来，于是拉住萧漠，对铁触说：“小鬼，我借贱货一会儿，你放心，他的安全由我保证。”

“我拒绝。”铁触也一把拉住萧漠，样子比刚才还冷：“第一，我不喜欢你们跳开我，鬼鬼祟祟地谈论事情，把我当小孩子；第二，你知道的，我也已经知道了，有话在这里说，这是我的最大忍让限度。有话就快点说，不要耽误时间。”

格穷看看两人，皱眉：“贱货，你告诉小鬼了？”

“不需要告诉，我早就知道。”铁触扯过萧漠来抱进怀中，说：“我知道你要跟他说什么，抱歉，这件事该由漠来做决定。”

格穷眉头深锁，低声说：“伍利西亚大人的心思反覆无常，手段也毒辣，你就不怕他逼贱货做不想做的事情？再有，贱货，你确定你说出来，还有足够的勇气和那家伙为敌吗？”

萧漠神色变幻着，咬住了下唇，没有说话。格穷趁机又说：“小鬼，快劝劝贱货……”

“为什么？漠做决定要不要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他这边就可以了。”铁触一脸淡然，搂着萧漠就走：“漠，别逼自己，无论说不说，我都会支持你到底的……”

“小鬼……”萧漠停住脚步，左右为难，也觉得有点害怕，未知的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

要他面对伍利西亚，就意味着要面对所有的裁决者，当所有人都知道实情的时候，自己还会那么淡定地说：“就算敌人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要力战到底”吗？有多少人会相信？又有多少人依旧会站在他这边，支持他？他的小鬼当然是没问题的，格穷和奥维克修应该也是，但其他人呢？会不会因为他是白权之鸿的儿子，忌惮他，甚至想要杀了他？

老实说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我……还是不说了……”

这句话说出来，居然带着懦弱的颤抖，萧漠闭上眼，恨自己的软弱动摇。

他一开始是这样决定的：瞒到底，就算再难也要把那个变态的父亲打败，粉碎他的所有阴谋，然后他才能堂堂正正地面对所有人，对得起自己王的身份。

但真正开始面对的时候，他才发现，真的太难了。那是自己的父亲，小的时候疼爱着自己的父亲。尽管恨他的狠心，但是自己一见他好像就已经输了。

萧漠甚至怀疑要是没有伏梓开和伏樾闲的事情，他会如往常一样地贯彻自己的人生信条，淡漠地袖手，只要父亲不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就好，其他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真是个冷血的人，和他真像，这……就是所谓的父子……

“漠，不许自责，不是你的错。”他的小鬼温柔地抱住他，在他耳边低低安慰着。

不对，是我的错，既然不能选择父母，那么就只能自己的苦水自己吞了。现在至少……要把梓开解脱出来……

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

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凌腾风，要是通过凌腾风，说不定就可以接触到伏梓开。

他回过头来，冷静地说：“大狮子，有事跟你商量。”

第七章：夜袭，无法说出的真相02

铁触微一挑眉，刚要说什么，却被萧漠截住话头：“小鬼，你回去睡觉，我马上就好。”

“我……”

“不许反对拒绝，白天你还答应听我的话。”萧漠点着他额头，又凑上去亲了一口，笑笑：“你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相信我，嗯？”

铁触摸着额头，不满地盯他一会儿，才缓缓点头，转身走了。

“大狮子……”萧漠拉住格穷，刚要往角落里去，倏不防铁触转回身来，皱眉瞪眼：“说话，不许有多馀的肢体接触，还有，要是和伏梓开有关，那我绝对反对。”

萧漠的脸有点僵，小鬼很聪明，而且越来越聪明了，这几天也气势满满，让他觉得可怕。

“你听到了吗？漠？要是你有瞒着我的任何行动，我就把你关起来。”丢下这句话，铁触转身消失了，好像在说你们做什么，我都有可能知道。

格穷哼了一声，说：“贱货，你养的好小鬼，你这王当得可真窝囊。”

萧漠自嘲地笑笑：“我本来也还不是真正的王……”

“要到我房间吗？贱货？”格穷挑起眉，摸着他下巴，好像在逗弄：“看你这么动摇，我有点看不下去了，要不要我安慰你？我绝对，比你的小鬼要厉害哟。”

小鬼才说完，这“多馀的肢体接触”就发生了，简直像是认定格穷会动手动脚似的。萧漠也知道，格穷对自己的感情好像和过去有一点点不同，尤其他早就猜出，格穷之所以这样固执地称呼自己，是因为他过去也这样称呼他的生主凌照。

和庞鸿在一起的时候，知道了格穷的武器火炼不是完整体，那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在抢夺力量的时候无意识地杀了凌照。

总觉得……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大狮子……

“嗯，去你房间，反正在外面有可能会被别人听到了。”

萧漠没在意，轻轻挡开他的大爪子，他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所以很放心。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放心，萧漠并不清楚原因，明明第一次见面的就差点被他强暴了。

格穷的房间在老宅二楼东面的最尽头，也就是说和伏举的房间相隔最远，但他还是第一个赶到了，萧漠隐隐觉得，他好像一直在关注伏举似的。

“到了贱货，你确定真要进去吗？话说在前面，我的性欲可是很旺盛，自从跟着你，就没干过人，已经禁欲很久了，不能保证不会把你扑倒。”大狮子把着门框，继续刚才未完的逗弄：“尤其是现在，你好像有求于我的样子，我更加不能保证会不会以此为条件，把你丢到床上去蹂躏。”

萧漠动动眉毛，没说话。格穷笑意加深了，接着给他打预防针：“老实说我还清楚地记得你被我剥光抽打的样子，每次想起来都血脉贲张，因为你和那贱货太像了，像得我有点把持不住。”

“哪里像了？明明是你自己非得要把我们两个重合在一起。”萧漠翻了个白眼，撩开他的手，进了门，坐下。

“……真没办法，你自己要进来的，出了什么事，别哭着找你的小鬼。”格穷用脚踢门关上，坐到床边抱起手。

没开灯，黑暗与安静中两人的鼻息清晰可闻。格穷等着萧漠发话，萧漠却在沉思着要怎么说。

“你忠于我吗？第四属官格穷。”

萧漠在黑暗中把眼睛对着他，眨也不眨。格穷吐了口气，起身走到他面前，把脸凑近：“喂，贱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是你们承认的王吧？那你能不能永远忠于我？”

“啊？我还是听不懂，贱货，我为什么要忠于你？”格穷捏着他下巴，微微用力。萧漠皱起眉，又说：“那算了，我不说了，我走。”

他作势要站起来，却被格穷按住了肩膀。

“关键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格穷坐下来，看着他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想想看，我帮你保守秘密，够意思了吧？为什么要逼我忠于你？我的生主可不是你……”

“我也知道你的秘密，凌照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撒谎呢？明明可以和凌腾风说清楚的，却偏要让他把你当成仇人……”

“贱货。”格穷猛地把他压到了沙发边上，浑身散发出冷冷怒意：“这跟你和我说的没关系吧？别惹怒我，你知道我生气起来可是会不管不顾的。”

“有关系，我要你帮我找到梓开，通过凌腾风。”

萧漠冷静地和他相对，格穷瞬间火冒三丈，揪住他衣领，低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嗯？贱货！我为什么要帮你？！”

“为了和凌腾风和好，咱们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

“……凌腾风和你的混蛋父亲不是一伙的，就算他肯相信我，伏梓开的事也没办法。”

“我知道他们不是一伙的，可是凌腾风的上司呢？格穷，你经常出入联合军特工部吧？你早就在那里见过我父亲，是不是？而且你跟我说过，凌照是我父亲的好朋友，我记得当初我父亲之所以辞职，就是因为查好朋友的死因。凌照是个无权无势的平民，他的死因需要这么藏着遮着，最后还逼得一个只是越权查案的检察官辞职吗？联合军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格穷，你一直在查的就是这个，并不是凌腾风，我说的对吧？”

“……混蛋。”

格穷放开手，靠着沙发背，捋了捋头发。萧漠起身理好衣服，没再追逼了，他知道即便是大狮子这样心思细密头脑冷静的人，也要给他时间考虑。

“贱货，我可以试试帮你，不过我有条件。”

格穷终于说话了，萧漠嗯了一声：“大狮子，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帮我把火炼变成完整体，你愿意献身吗？”

萧漠睁大眼，他知道格穷所说的献身是什么意思，一瞬间也明白了王选出的意义。难怪伍利西亚当初要问他，愿不愿意为了所有的裁决者，担负起王的责任，这其中一条，肯定就是帮生主已经死了、却还没获得完整武器的裁决者完善力量。

总感觉自己像匹配种良马，小鬼听到这话，肯定连商量的馀地都没有，直接就跟大狮子决斗了，唉……

但是大狮子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情非得已吧？火炼不完整，是因为他舍不得伤害凌照，现在我要他帮我，那从我这个王这里拿点力量过去，也……没什么吧？只要好好瞒着小鬼就可以了，今晚上做完，我和大狮子马上出发去找凌腾风，回来后，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好的，我们俩要保守好秘密，大狮子。”

萧漠摸到他旁边挨着，慢慢抬手，开始解衣服。格穷一把抓住他手，握了会儿，才低低地说：“在这里不合适吧？你一回去小鬼说不定就会检查。”

“……倒也是，大狮子，你真清楚他的脾气。那就先记下，我绝不食言。”

格穷哼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跟你说吧贱货，伍利西亚大人知道我在查照的死因，所以一直看管我很严，他在这里，我根本没办法自由活动，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的理由让我陪你去。”

“我当然有办法，王力，你觉得够不够当藉口？”

“……是啊，伏举老了，继承人只有伏梓开。可行，贱货，那我们就试一试吧。”

第八章：出走，三个人的心思

“为什么要三更半夜跟我说这件事？”

伍利西亚十指交叉，玩味地看着两个人，好像发现他们有什么秘密似的。萧漠微微一笑，直接摊牌：“因为我怕我家小鬼反对，伍利西亚阁下，有你的示意，小鬼就不好说什么了。我想早点动身，不过我不想带小鬼去，他的脾气您清楚。”

“真无情呐，有这么算计自己裁决者的么？萧漠，看来你有些地方比前任还坏心眼。”伍利西亚说这句话是无心的，只带着点轻微的讽刺打趣，可在萧漠听来，却满不是滋味。自己和父亲被摆在一起比较，比的还是良心，这不能不让他耿耿于怀。

“那，你要向我保证，有了危险，马上撤退，不许勉强。还有，要是找不到凌腾风，也不许深入，格穷，你这次把事情办糟了，我还没罚你呢，自己掂量着。”

格穷一瞬间面皮僵了一下，他可能是七上阁属官中被罚得最多的人，就算不丢进黑渊，伍利西亚也有足够多的手段让他坚强的神经和肉体遭受耻辱的重创。

“我知道，伍利西亚阁下，这件事没那么容易成功，所以这一次权当是搜集情报。”

萧漠淡笑着站起身来行礼，拉着格穷出去了。伍利西亚轻轻扣着手指，过了一会儿，对着空房间说：“你听到了，有什么感想啊？自己的主人跳开自己，和另一个裁决者神神秘秘地出去办事……”

“老实说很生气，不过那也没办法。”他面前幻出了人形，是铁触，朝他行了一礼，又说：“没想到凌照不是格穷杀的，那么让他去找凌腾风也在情理之中。”

“你真这样想？为什么我觉得你气得快发疯了？我的孩子？”伍利西亚笑着朝他招招手，他乖乖地走了过来，跪下：“我气他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可一到有事，却还是瞒着我，虽然知道他是不想我担心，但还是很生气。”

“你要体谅为王者的心情，我的孩子。不过，我也体谅你的心情，所以准许你跟去，不要让你的主人发现哦。”伍利西亚把手放到他头顶，诡笑了一下：“来继续刚才的，好孩子，你确定你受得了？”

“嗯，受得了。伍利西亚大人，我的时间不多了，为了固定王器，我必须借用小空的力量。”

“……可怜的孩子，你也没资格说萧漠吧，你瞒着他的事情，比他瞒着你的大条太多。”

萧漠、铁触和格穷在一夜之间都同时失踪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除了伍利西亚。

萧漠和格穷先到凌腾风的住处，在没有发现过他回来的任何踪迹后，留下了感应装置，以便能在他回来时第一时间掌握动向。

鉴于上一次潜入联合军时被发现，所以格穷和萧漠决定，不使用空道直接潜入。虽说格穷出入那里近二十年，上一次被发现，有可能只是庞鸿单方面的行为，但还是要一切小心为上。

假如这一次又遭遇了白权之鸿呢？两个人都没底，毕竟他太厉害了，和伍利西亚一样，说不定还更厉害。

所以他们只使用空道，潜入了联合军总部所在的A国X城，A国和萧漠所在的Z国是邻国，使用空道虽然花了点时间，但也没超过二十分钟。由于格穷的样子实在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因此萧漠要求他变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