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的触感 中——鱼跃于渊Y4

“你把臭小鬼怎么样了？”格穷抖抖火炼，抬手眯起眼。优蓝季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优雅地笑笑，说：“最好暂时别用力量，你的武器不是完整体，我刚才帮你压制的时候查看过，要是不回去好好同步稳定，武器的形态即将崩坏。而且，你的武器缺失了一块，崩坏以后有可能不再恢复，到时候会怎么样，你自己清楚。”

格穷迟疑着放下手，过了一会儿，才哼笑说：“好厉害啊，初代王的裁决者。你打算做什么？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抱着贱货回伏家吗？我告诉你，除了贱货，那里还有另一个会跟你拼命的家伙，你最好把小鬼还回来。”

好奇怪，小鬼的感觉还在，到底怎么回事，被这家伙强抢了身体吗？可是……

格穷收起火炼，继续盯着他，却没从他身上看出任何恶意和非分的企图来。优蓝季挑挑眉毛，抱起萧漠：“嗯，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到时候小鬼自然回来。本来我不打算见人，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能请你不要到处嚷嚷吗？有人跟我拼命，我不怕，不过，王器的秘密要是泄露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我们？意思是你跟我们是同一阵营的？那我是信？还是不信？优蓝季大人？”格穷冷笑着抱起手来，优蓝季说：“你可以不信我，不过伍利西亚大人你总该相信。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守护着影子世界，绝对不会背叛裁决者。”

他飘到空中，穿过小树林，下山去了。格穷没再问话，紧跟在他后面进了伏家。

“小鬼……小鬼……”

萧漠已经睁开眼，好像恢复了些许意识，他木木地看着优蓝季，抬手抓住他衣服，勉强挤着笑容：“是……你吗？小鬼……”

“嗯，是我。”优蓝季朝他笑笑，在他额心印上轻吻。

“我……怎么了……”

“你有点累了，漠。所以擅自出走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优蓝季面不改色地装着铁触，萧漠还有点不太清醒，死死地抓着他手，又闭上双眼。

切！骗脆弱的贱货有意思吗？死了的人就不要出来搅局了，真××恶心！

格穷看不下去了，扭头就走，却撞上了正走过来的伍利西亚。

“很疼啊，冒失鬼。”伍利西亚木着漂亮的脸孔，灰色的瞳眸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什么啊，失败了？格穷，萧漠身上的火伤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错。”格穷也木着脸，他从伍利西亚的眼神得知，自己这次肯定逃不掉惩罚了。

“是吗？”伍利西亚勾勾嘴角，右手动了一下。

夺取力量的动作，那滋味格穷已经尝试过好多次了，所以他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

出乎意料，没有那种像是血液被抽乾，内里被掏空的难受感觉，他又睁开了眼。

伍利西亚看看优蓝季，又瞧瞧自己的手，说：“真麻烦，我不管了……”

优蓝季朝他点点头，抱着萧漠去了卧房。奥维克修后脚就跟来了，大概是得到了伍利西亚的示意。他帮萧漠涂了药，看着优蓝季，一副想问什么的样子，最后却还是没问。

因为优蓝季力量影响的缘故，萧漠一直睡到了下午。

优蓝季当然一直守着他。

醒过来后他觉得头痛的要命，受到刺激的脑袋昏沉沉的。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优蓝季淡淡笑着，摸摸他的头，有一点点低烧，但是应该不碍事。

他再次昏睡过去的时候就没放开紧抓的手，优蓝季也没有抽回来，任他握着。

“小鬼……”

他好像记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着他。

“怎么了？漠？”

优蓝季俯下脸，唇几乎要凑到他嘴上了。

资格者，让我看看你对那孩子的爱，只有他深爱着你的话，根本就不够啊。

……

是……小鬼的气味……小鬼的声音……小鬼的样子……

萧漠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仔细感觉他身上有没有违和的地方。

从现在的神态来说，优蓝季和铁触并没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表情的表情，黑沉沉的眼睛，毫无顾忌的直视。

萧漠有点迷茫：那在山上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明明就是优蓝季……

“优蓝季把你交给我了，漠。”

优蓝季终于和他唇瓣相合，细细吻着，好像在平息他的不安：“我很生气啊，你跳过我，和格穷跑了，所以我求优蓝季去找你们，替我保护你……”

……原来，是这样吗？

萧漠轻轻闭上眼，享受着他的给予。优蓝季加深了吻，开始肆意攫取他的气息。

不许碰他！优蓝季！

铁触在他意识包围的最深处叫着，当然是没办法传达到萧漠耳中的。

有什么关系，是你的身体啊小鬼。就算我现在要了他，也没什么吧？

你敢！！要是那样做了，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这样好吗？你死了，就不怕他会伤心难过？小鬼，乖一点，我说过，不会怎么样的，你要相信我。

“小鬼……”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萧漠睁开眼，看着他的黑眸。

“怎么了？漠？是不是我太粗鲁了？抱歉你才刚醒……”优蓝季疼惜地抚着他的脸颊，却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疑惑不安。

“漠？”

这么快就拆穿了吗……是我哪个动作没做对？还是语气哪里没装好？和小鬼同步一阵子了，他的情绪波动方式，还有神态，我都有自信能够把握住啊。

“……小鬼，我身上好疼，你给我按摩按摩好吗？”萧漠笑着，但却很僵硬，勉强挤出来的笑容让人看了就觉得难过。

优蓝季顿了一会儿，没笑了。

啊，明白了，要是小鬼的话，知道你偷偷出走，一定会气急败坏地追过去，根本不会假手于人吧？

“嗯，漠，肩膀就好了吧？奥维克修刚给你上了药。”

优蓝季轻轻把翻转过来，大手放到他肩上。

还有什么好试探的，无论是力道，还是触感，都不一样。

虽然是铁触的身体，但是，就是不一样。

萧漠觉得很冷，刚才还试图相信他的话，可才一瞬间，就发现根本行不通。

我该用什么态度来反应……大吼大叫，把小鬼还给我吗？有用的话，小鬼的身体就不会被另一个人侵蚀了吧……

还是说我也该装下去，毕竟小鬼说过，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会待在我身边……

“漠？不舒服吗？”

熟悉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陌生了，他的小鬼不会用这种试探的语调说话，除去相反相成的霸道强硬和乖顺，其他的就是简单直接。

“出去，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他把脸蒙在软软的枕头中，下了逐客令。

血腥味涌了上来，浸入了织物中。下嘴唇本应该很痛，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了，他只能用尽力气压着内里的一阵阵越来越强的抽痛，不让自己颤抖。

不想示弱，因为他的脆弱，只给他的小鬼看。

第十三章：进入，毫不犹豫的行为01

“明白了，我的王。”

优蓝季好像计谋得逞般地笑着，大手摸摸他软软的头发，下了床。

优蓝季，够了，快让我出来，漠需要我安慰。

嗯，会还给你，然后我会告诉他，是你要我跟你合作，试探他的心意。

优蓝季！！你个无赖——！！

铁触愤怒得几乎咆哮起来，优蓝季好整以暇地说：真小气啊，明明是你借用我的力量保护了他，借用我的样子试探他。我趁机出来适应一下新肉体，你也不必这么暴跳如雷吧？

可你不该伤害他！

我伤害他了吗？只不过捉弄一下而已，用你的样子让他惊慌一下。不过我的目的是让他哭，你好好看着吧。

优蓝季！！

小鬼，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睡过去。要是不希望我趁着你睡过去的功夫对他做任何事，那就乖乖闭嘴。

你……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存在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

只有一个可能，王器向他发出了邀请，所以他知道。

……你想说什么？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试试他对你的心意啊，所以你必须配合我，因为这是打破王器的关键。

优蓝季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带上门。他知道铁触肯定会妥协，因为他对萧漠的爱已经不是一般的等级。

他直接去了伍利西亚那里，伍利西亚正在观察着手上的一根细小管子，是金色面具男留下来的那根。

伍利西亚好像知道他会来，慢悠悠地说：“优蓝季，能对我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吗？”

“没什么，我跟小鬼力量交接的时候，也正是他抵抗力最弱的时候，所以我趁机出来放松一下。在王器里憋得太久，会很气闷呐，我的大人。”

“我知道，你辛苦了。”伍利西亚抬起眼，盯着他：“然后呢？你要跟我说什么？”

“王力，也就是王的武器。你也发现不对劲了，是吧，伍利西亚大人。”

“啊，真不想相信，但又不得不信。”伍利西亚轻轻皱眉，叹了口气：“为什么我看中的人，都要背叛我们呢。就拿庞鸿来说吧，我很喜欢那孩子啊，真的非常喜欢。虽然我对他十分严厉，但是，他应该也感觉得到，所有的人都需要他，也信任他。那他为什么要杀小空啊，我想了一百年，到现在也不明白……”

“饶了我吧大人，还好他背叛了，我可不想让他当韫丘的肉身媒介啊，那种喜怒无常的小鬼，拿着如此危险的王之武器，韫丘要是和他同步，那还是我的韫丘吗？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狠心杀自己的裁决者，去问不就好了……”

“危险？影子世界历史中最厉害的裁决者，就不要厚着脸皮说别人危险了吧？优蓝季，你的目的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吗？我该相信你吗？”伍利西亚把那根小管子丢给他接着，试图从他的表情动作中得到启示。但是很遗憾，这个人从诞生开始，除了对初代王，绝不会露出破绽。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消失的吗？伍利西亚大人？要是你记得，那你就应该相信我。”

砰！

有人一脚踹开了门，优蓝季虽然吃了一惊，却没回头，朝伍利西亚笑笑：“决定得真快……大人，看来资格者对我的愤怒已经非同一般了，连基本的礼仪也不顾……”

“你要怎么样，才肯把小鬼还给我。”

萧漠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无形的黑权，优蓝季缓缓转过身，他当然是看得到无形的黑权的，而且他发现萧漠好像试图通过黑权召唤真正的铁触。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优蓝季微笑着，用和蔼的表情来进行逗弄：“我就是铁触啊，不管内在变成了什么，现在的我，才是铁触。”

萧漠咬咬唇，把刚刚止住了血的嘴皮又弄破了。

“小鬼还在，我感觉得到，是你把他关起来了，还给我。”

漠……

“听你的感觉好像那孩子是你的东西似的，你不觉得自己的占有欲很卑鄙吗？”优蓝季继续逗弄着，因为萧漠此时神情憔悴，眼睛有点红肿，好像是偷偷哭过的样子，而下唇上那排深深的齿痕凝着血痂，嘴边残留着半干的血渍，都让他感到无比兴奋。

“是那孩子和我达成的协议啊，为了你，和我达成的协议。我和他同步以后非常清楚他的心思，他肯为你做任何事，你呢？你能为他做什么？”

“……这是我和小鬼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把他还给我。”萧漠动动黑权，指着他，放出了些许杀气。

优蓝季摇摇头，哼了一声：“怎么听不明白啊，你要我说多少遍？这是小鬼和我达成的协议，因为他对你产生了怀疑。”

优蓝季！

闭嘴，小鬼，我只是把你心里的疑惑说出来而已，好好看着。

“是吗……？”萧漠放下手，没了表情：“我要亲自听他跟我说。”

“抱歉，已经太迟了。你对他的爱不够，他在动摇中露出了破绽，所以我才会趁虚而入。”

“你撒谎，小鬼就算对我有怀疑，也会直接告诉我……”

“是的，可惜你瞒着他出走了，他想告诉你也不行啊。他担心你，不惜冒着被侵蚀的危险，借用我的力量。结果你也看到了，变成我主导一切。明白吗？自私的资格者，是你把自己的裁决者推上了死路。”

优蓝季走过去，托住他下巴：“从此以后他会慢慢和我融为一体，所以只能请你和我好好相处了，毕竟他的心愿是永远跟你在一起。”

才不过短短的一天，事情就变得好像不可逆转了，先前的担心全都变成了现实。再次的确认，也再次把心中仅存的些许希望粉碎。萧漠刚才勉强撑起来的气势全都无影无踪，他根本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夺回铁触。

不……我不要这样……我要我的小鬼……自私也好无私也罢，我只要他陪着我……

萧漠一把抓住他，想要求恳，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神情没有玩笑，没有欺骗，就连身上散发的气息都没有任何迟疑的成分。

要是放下所有的自尊去求恳，就能换回他的小鬼，那他真的很愿意，但是，求恳好像全无用处，面前的男人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

“……我明白了……”

手缓缓滑下，萧漠极低极低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转身慢慢走了，好像已经完全死心。对于缺乏同情心的优蓝季来说，他的背影却足够让自己觉得心酸，那么铁触肯定也已经心疼得要死了吧，最好的证据就是他已经忘了向自己抗议。

上钩了，不过还差一点，能让我看见你崩溃的样子才是最好的，喜欢忍耐的资格者。

优蓝季，漠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付出全部代价。

耳边忽地传来了铁触冷冷的声音，优蓝季笑笑，没吱声。

他绝不想不到萧漠会有接下来的行动，原本以为他已经完全放弃，接近崩溃的边缘。

为了骗过其他人，他们两个还睡同一间，同一张床，似乎相安无事。可夜里，优蓝季却被王器的骚动惊醒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看看身边，萧漠已经没了踪影。

糟糕，他动用了血神密钥！

优蓝季错愕非常，他没想到萧漠会决绝到如此地步，冒着生命危险跑进了王器之中。

第十四章：进入，毫不犹豫的行为02

血神密钥完全发动，是婚礼进行的信号，问题是现在尼科尼玛作为不称职的守护人，和王器的联系已经通过优蓝季的力量，被断绝了。

本来尼科尼玛背叛守护人的立场，是应该付出死亡代价的，但是，优蓝季应铁触的恳求，损耗力量，硬生生地截断了王器和守护人两者之间联系。

这对王器本身来说是相当危险的，因为王器是用韫丘的血肉做成，没有守护人，处于缺乏供养的状态，很容易就会失去活性。所以铁触才会求伍利西亚，借用小空的力量来固定即将崩坏的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