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我说什么?我不记得我们有熟到这份上。”
镜中反射看到那一张肆无忌惮的脸,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从今以后,我们会很熟悉。”
猛地回头,双手支撑在他身侧的墙上,望着那努了努准备说些什么的嘴,不偏丝毫行动先于思想一步,吻上那张让我怒火滔天的嘴,四片唇瓣相触,身上引起一股微妙的颤栗,很难相信在他的身上能找到让我兴奋的觉醒。带着惩罚性意味的入侵,他不安分的想要挣开,我只好一手紧扣住他的后脑,一手环上他的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从凶猛的掠夺到轻轻舔吻着他,没有烟草味道弥漫,很清新的感觉,说不上有多甜美,但是有一种很阳光的干净,让我对他的渴望有些上瘾的吻着。
“喂,我说……”张开的唇腔给了我挑衅的机会,牵引着他的舌头灵巧的滑动,仔细探索着他嘴里每一寸土地,温柔得令我有些意外,只是纯粹不愿意因为霸道吓坏他。一点一点汲取他赖以生存的空气,手臂慢慢收紧,紧密贴合着不让多余的空隙入侵。感受到他有些许踹不过气才舍得放开他的唇,一层红晕密布的脸上逐步平复呼吸,压着他后脑的手稍一使劲,将他的头轻轻压向我怀里。等待着对方平复气息,或者心情,或者意识。
怀里的人右脚一抬,直指我的命门。疼痛的下意识松开他,脸结实的接受他的一拳。这辈子最背大概就是这一次,有些微血迹蔓延出嘴角。
“你是变态吗?”他双眼通红,隐隐泛着泪光朝我怒吼。“你不是不喜欢男人的?”
“……”
“你就该下地狱。”气急的他,一拳一拳朝着我身上揍下来。
“够了。”强撑着身体,抓着他准备攻击过来的拳头,整个身体往墙边压着他,双腿硬挤进他的腿间逼迫得他无法动弹。
“不够。”身体被制住的人,张嘴就在我脖子上咬下一口。
闷哼一声,一阵电流直达我心底,扯出一丝笑,我肯定身体被揍出问题,居然会起了反应。
“你在玩火,知道吗?”哑着嗓子,低沉的声音流露出难忍。
“……”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到那双还是通红的眼眸,我有些不忍。
“你想我怎么做?”
“怎么?想补偿?”略微思索,回过神,“被强吻的是我,你在那叫什么叫。”
“……”想了想,“你要我怎么做?”
“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他定了定神,“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晦气。”
很努力压抑住怒气,额上的青筋不失时宜的出现。额头抵上他的额头,眼睛正对着眼睛,缓缓开口,“你说谁是狗?”
“哈哈,”他瞪着我,“你说呢?”
“那我想那条狗还想再咬你几口。”
“你敢。”凌厉的眼神对着我。
“你看我,敢不敢。”说完毫不留情的对准他的唇吻上去,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蔓延。怪异的姿势,加上他强烈的反抗挣扎,草草结束这个吻。
看着他眼神里的凌厉,却不再开口说话。我清楚他现在十分相信我是一个说得到做的出的人,为了明哲保身,亦或是不再招惹野兽,适时的沉默会得以想出逃脱的对策。
“李君之,我们打个赌。”
“打赌?”他警惕的看着我。
“我不会害你。”因为舍不得,在心底偷偷加上后半句。
“赌什么?”
“忠贞。”
“怎么赌?”
“你相信爱情吗?”
“我相信。”
“我不信。”
直直的看着他瞳孔里倒影出我的人影,突然很想永远占据着这双眼睛,只看我,完全属于我。
“很简单,我摧毁你对爱情的信念,我赢。”默默开口,“你让我摧毁我的信念,你赢。”
“什么好处?”
“输家
必须无条件应允赢家一个条件。”
“成交。”
毫不拖泥带水的回应,让我有些错愕,害怕有不必要的陷阱被我遗漏。似乎也只能遗漏,被揍过的身体强撑着逐渐消散的意识,滑向地面。我嘴角微仰的笑着,因为我知道在我倒地的一刹那,他抱住了我。
7.
全身像被车碾过似的疼痛,睁开眼稍稍活动活动身体,空气里飘着陌生的味道,缺少薰衣草的精油,陌生的屋顶,陌生的感官,陌生却干净的家居服。微微扯痛的嘴角在看向睡在侧边的人而扬起。李君之,这个很温暖的男人。
单手支撑着脑袋,混合着不太明亮的光线呆呆的看着睡梦中的他,卸掉平常的冷静,孩子气的睡颜,染黄的刘海凌乱的散在额上,想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颊,最后疼痛的胸口提醒我会被揍而胆怯。手轻轻横放在腰腹,揽着他。安静得只剩下空气在缓缓流动,这种安心的悸动在心底萌动。
如果可以,我想时间就这么静止也没关系,虽然我还有很多想法没有实现。如果可以,我想就算他是男人也没关系,虽然我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过我不喜欢男人。如果可以,我想找一个可以温暖我心的人,这个人不管他是男是女。他,是我要找的人吗?他,可以抛开世俗的偏见和我相守吗或者……
他是有未婚妻的男人,我不能也不可以去破坏,无法做到保他周全,那还不如成全。王倩莹跟我说,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他;远远祝福,站在周遭当旁观者,也是爱他的表现。
我一直不认为我是一个圣人,做不到这么无私。可是,现在不得不承认,遇到了他,我可以为他破例。这辈子唯有他可以破例。心渐渐把感情包围,拦截在最深处,再痛的地方也会有太阳可以温暖,时间会让我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怎么了?还很痛吗?”看着我皱眉的模样,他睁开眼说。
“我以为你会把我丢在卫生间不管。
“原本是准备这样做的。”
“哦?那是什么让大作家良心发现了呢?”挑了挑眉,凝着他。
“你大清早是不是想再被我揍?”孩子气的对上我的眼。
“那还要辛苦你帮我换药,我不介意的。”
“亚眠。”
“……”听见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早晨刚睡醒的慵懒声音增添了几分性感,挑动着我的内心。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呆愣着,久久无法张口回答,害怕一开口泄露出我最真实的心底,现在的我,是惊慌的。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
“你……”
“怎样,我的建议是不是很诱人?”
“你知道交往意味着什么?”
“我看起来只有三岁?”
“你爱我?”
“我是说,试着。”避重就轻的答案。
看到他嘴角若有若无带着的笑意,忽地,微眯着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坚定的眼神,稳稳震慑我的心神。
“你有未婚妻。”吐露出最诚实的答案,心揪成一团,等着他宣判。
“……”
良久,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一个支着脑袋斜靠,一个平躺在床上,眼神就直直的对视着彼此,空气依然静静在流转,只是明显缺少了点爱的触觉。
“你会不会太蠢了点。”忽然,他对着我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颜,“女人随便说的话,你也会当真?”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有时候,男人不太能理解女人的做法。”
眼睛缓缓扫过被薄被半遮盖的修长双腿,那明显隆起的地方。他顺着我的视线,停留的时候脸噌的红起。
“你也不是女人。”横放在胸腹的手移到危险地带。
“这么说,你不敢?还是说,你怕先爱上我,然后被我恶狠狠的抛弃?”
只是盯着他瞧,眼睛狠狠的盯着他看,像是想从他微笑的眼睛里挖出他心底的想法。可那双眼眸除了孩子气,只剩下很纯真的干净。明明不是胆怯的人,这时候却不敢前进半步。反正心早就赔进去,也不在乎他的阴谋对我有什么伤害。我也不是输家,他也未必会赢。
俯下身嚼住他的唇,吮吸着一点一点撬开齿痕,不愿意放开他,我就像毒瘾泛滥近乎贪婪的迷恋着属于他的味道。死就死,大不了整颗心都赔给他。
“好。”就在唇舌挑起激烈的间隙,我闷闷的传出一声。
“不要闹,我该去写稿了,编辑催我了。”巧妙的避开我重新落下的唇,翻身下床往浴室走去。
“你再多睡一会儿,等等帮你换药。”突然,露出半个脑袋,叼着牙刷含糊不清的对着我说。
“好。”
被他拉开的窗帘没有像往常一样照射进阳光,今天是阴沉的天气,心情却没有因为李君之的话语而开朗起来。我是一个缺少温暖的人,心是狠的,血是冷的。脑袋里忽闪过那一个晚上和王倩莹的对话:我只想找个温暖的人;我只想找个可以生活的人;我只想找个可以抱抱我的人;我只想找个可以对我好的人。
看着浴室的门打开,看着那个男人,迈着优雅的步子,像只豹子一样走到我身边。取出药水,棉棒准备帮我重新擦药。温柔的眼睛泄露出我对他深深的陷入,是他过粗的忽略掉。心底暗暗想着
,想要别人对你好,自己绝对不能亏待自己。圈着他靠在我的身上,只是这么靠着。我想,就算明天他杀掉我,我也会记住今天的幸福。
“啊……”浓烈的药水重重的按在嘴角上,撕心裂肺的疼,“拜托,轻点。”
“我这么个大活人在面前,居然还能走神。”惩罚性的加重手里的力道。
“我爱你。”我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
8.
“亚眠,我……”
“说不出口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心底的阴暗层面只有他可以温暖我,我奢望这抹暖气,可能希冀太久的东西突然出现在身边,会让人忧郁。可我需要。
“胸口还痛不痛?”
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忧郁,观察锐利的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只是我不愿意开口说出,可能他总会有一天会爱上我。
“有你在,不会很痛。”轻轻拥着他,麻痹的身体会缓解。
“我……”
欲张的唇迅速被我封住,落下浅浅的吻,就这么贴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彼此在汲取对方的呼吸。
“我搬来和你一起住,好不好?”满满都是怜爱的眼里对着他。
“嗯。”
说不高兴那是在欺骗自己。扫除阴霾的天气影响的心情,就像有阳光照进心底。那么柔那么暖,那么动人。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会平淡的和你渡过最后一日。因为,不论多么天长地久的爱情,都经受不起轰轰烈烈的考验。拥着他,紧紧的拥着,想要把他拥进我的身体,这样他也就无法离开我而存活。
两个人,是两个世界。一个人,是一个天堂。两个世界的融合,需要足够无私的爱,足够坚定的信任,习惯很难改变,可我们能试着去适应别人的习惯。
搬家那天的兴高采烈,也许感染到身边的朋友。王倩莹说,跟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从没见过我这么开心的笑容。Apple说,亚眠,你以前都是冷的;今天的你,好像不再写着生人勿进的信息,你的心底好像有一轮太阳在转动。
我微微一笑,不是不明白她们的话语,却是无话可回。倒是和唯薇面对面的时候,我的心回复了冷,不知道她突然对我产生单独交谈的兴趣,为了李君之?
“如果我说,那些话都是真的。你怎么看?”
“我相信他。”
“为什么?”
“不需要原因。”
“你宁愿后悔也不抽身?”
“我需要这个梦。”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简短的交谈结束,各自怀有不同的心思,沉默。飞蛾明知道火焰是它的死亡之所,还是因为火焰的美丽而奋扑。谁都说飞蛾傻,可是傻的又何尝不是言论者。没有人知道飞蛾对火焰的衷爱,就像没有人理解我。李君之,或许就是罂粟,浅尝而止的味蕾再也无法忽视,一点一点渗入心房,攻破坚强的壁垒。上瘾,就如同吸毒,不可否认火焰就是飞蛾的毒品。而李君之,就是我的毒品。
离开之前,我对唯薇说,我不希望今天我们的谈话让李君之知道。她说,好。
这算是应允,口头给我们彼此的心结画下的承诺终止符。
漫步在回程的路上,尽量让自己与夜色相融,没有星星的夜空缺少了点浪漫,没有月亮的夜空缺少了点光明。一个人走的夜路,多了一份孤寂。
“我回来了。”灯火通明的屋子驱散裹着的孤寂,嘴角多了些柔和。
“这么晚,去哪儿了?”李君之从房间探出半个脑袋问我。
“这是在关心我吗?”
“自作多情。”挠了挠头发,“不想说算了。”
“出去泡妞。”
“切。”贼贼的笑容,“泡的妞正点吗?”
“你的未婚妻,你说正点不正点?”这句话只敢在心里呢喃,哪敢说出口。堆起满脸的假笑,装着狐疑的样子,“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吃醋?”
“唉,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溜进房间,一会儿又探出个脑袋。
“呐,给你的,接着。”他抛过一串钥匙。
“你配的?”心头的震惊任由着嘴巴张着。
“不然,你觉得这间房子还有第二个主人?”邪邪的挑眉,看着我。
“我不就是第二个主人?”学着他挑眉,看着他。
“懒得理你。”飘进房间趴着赶稿,半天飘过来一句,“我只有一个房间,自己晚上找墙角趴着睡去。”
“好。”
放空脑袋的想法,呆坐在沙发上,耳边不时传出敲击键盘的打字声,烦恼的站起身随手抓着睡衣走进浴室。打开篷头随着刺骨的凉水顺着肌理流过,滑过一寸一寸的灵魂,想借着冰冷的水浇醒发热的头脑,遗忘掉交谈的话语,就像魂断蓝桥里说的,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用浴巾轻轻擦拭着湿润的头发,走进卧室看到那个盯着电脑屏幕一瞬不瞬的男人。双手将他从椅子上抱起,吓得他差点又给我一拳。圈在我的腿上,和我面对面。
“帮我擦擦头发吧。”吻了一下他的唇,蛊惑着他。
“你真的很任性。”边说着边拿起浴巾帮我擦拭着头发。
梦想过很多次的画面,现在就发生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手很轻柔,揉着我的头发。面对面的抱着他,距离近的快贴在一起,平稳的呼吸掠过彼此的皮肤,有一种不确定的感情在悄然的发生着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