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海神之戟

与林晨也不知道发生何事，想来与他们都无关，便依旧交谈甚欢。

“……林晨，林晨──”当谈话进行到林晨家乡时，一个磁性浑厚的男声从俩人背后传来。

下意识地回过头，待看清是谁后。林晨的脸色瞬间通红一片，语无伦次起来。“霆……霆……霆远”

无巧不成书。没想到林晨一口一个的好朋友，竟然就是fantasy现任的副总裁──蓝霆远。

那个叫蓝霆远的年轻男人，宠溺地揉着林晨的头发。在保镖的簇拥下，作势要把林晨带走。

“等一下……等一下，蓝先生！请等一下……”夏涵生在后面大声叫唤着蓝霆远的名字。想要追赶，却被一群保

镖粗鲁地拦下。

还是林晨先回了头，蓝霆远这才懒洋洋地把目光施舍给夏涵生。“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是的”夏涵生的心脏，在胸腔里激烈地跳动着。他知道，段琛的命运现在就掌握在自己手中。简单地把广告与

段琛的情况介绍了一遍。蓝霆远阴郁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只说到，我会考虑的。

待段琛极不易摆脱了那位小姐回来，蓝霆远与林晨已经离去很久了。

“Hanson，我们走吧！”被那些生活在真空中整天只知道幻想的小姐们，缠得实在是烦透了，段琛一刻也不想留

在这里。夏涵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10.

事过一星期，fantasy依旧没有音讯。当夏涵生以为彻底无望之际，洛菲竟然把他找到办公室，告诉他fantasy已

决定换下Coco，改用段琛为广告男主角。这下，连本意要夏涵生死心的洛菲，都高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夏涵

生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的确做到了。

二线艺人把一线当红辣子鸡，挤兑下主角位置。最不高兴的，当然属话题男主角Coco。据说，甚至跑到洛菲的总

裁室里大吵大闹了一番。可还是被洛菲毫不留情面地打了回去。

而段琛的偶像剧也迎来了杀青。在庆功宴上，除了闹别扭不肯出门的Coco，其他的演员与剧组人员无一缺席。大

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夏涵生原本酒量不好，执意不肯喝。但经不住旁人地一番劝酒，于是少喝了几杯。没想

到几杯下肚，已经醉得脱了人形。

庆功宴上，除了喝醉的夏涵生，还有好几位也是魂游太虚的状况。没有喝醉的人，只能商量着把他们送回家。

在剧组中，夏涵生与段琛最亲近。段琛酒量很不错，没有醉意。把夏涵生护送回家的重任，自然落到他身上。考

虑到夏涵生家是在城东，而他家却在城西。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让夏涵生今晚在自己家里借住一晚。

正常状态下，夏涵生对人温和，举止斯文。但是沾了酒水后，却完全变了心性。也不管对方是谁，看见谁就往谁

身上挂去，活似大树懒。导演派人开车送他们回去。费了很大功夫，段琛才连哄带骗，把完全挂在自己脖子上荡

秋千的男人，扶回屋里。

把他扶上床，段琛径自走向浴室。拿来了湿毛巾，想替他稍微擦拭一下。

男人没有清醒，模样像透了无家可归的弃犬──可怜又无助。夏涵生红着鼻子，抱着段琛的枕头，不停地小声抽

泣。酒醉中，反复呢喃着同一个人的名字“Luna……Luna……Luna……”

即使没有亲眼见过Luna，也知道那个人是某支乐队的灵魂人物，娱乐圈少有的优质偶像──才貌双全，人气更是

高得吓人。好像夏涵生曝出丑闻没多久，经纪公司就把那个红得发紫的组合送往美国。虽然这样的做法，的确会

在短时间内影响人气。不过从长远看，远赴重洋的“渡金”，只会提升整个乐队的品质，保证人气的长久延续。

况且，这也直接避免了负面消息对乐队的影响。

段琛叹了口气，解开男人的衣服。夏涵生很瘦，可能没有好好吃饭，白得很不健康的肤色下，肋骨根根清晰可见

。这样枯瘦的身体，甚至让段琛产生错觉──手下的其实是女人。

“Luna……Luna……别走”夏涵生还哼唧着那个人的名字。也许是重温了刻骨铭心的离别，大颗大颗的泪珠正从

他的眼睫下，缓缓抖落。

“醒醒，Hanson，醒醒──”不能放任他整晚地陷入梦魇无法自拔。无奈，段琛只能轻拍他的双颊，设法把夏涵

生从噩梦里叫醒。

慢慢睁开湿润的双眼，男人的嘴角忽然绽放出甜蜜的微笑，随即与他十指相握。“Luna是你吗？你终于肯回来了

”

“……”段琛想掰开夏涵生的手指。夏涵生却蓦地从床上坐起来，大胆地抱住他，在他颈间胡乱地蹭着“Luna…

…别走……求你相信我……求你听我解释……Luna”

“Hanson……你看清楚我不是Luna……我是──”段琛还没有说完，嘴巴却被夏涵生堵了个正着。一时间，段琛

也惊呆了。男人的嘴里还残留着啤酒的余香。咫尺间，夏涵生的表情有些可怜巴巴，像只要讨主人欢心的宠物。

他把舌头伸进段琛的嘴里，生涩地舔弄着段琛的口腔，小心翼翼地讨好他。

“你给我适可而止──” 把男人从身上推开，段琛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寒着脸离开了卧室。

11.

没有尝试过宿醉，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夏涵生抱着头，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房间。房门被打开，

男人穿着过膝的黑色毛衣，微斜肩膀，靠在门框上。即使是普通的居家衣物，依然俊美得谋杀眼球。

“起来了吗？早饭做好了”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男人双手抱环，似乎还不想离开。

摸摸乱糟糟的鸡窝头，夏涵生笑得茫然“是你家吗？昨晚是我喝醉了吧？！”

翠色的瞳仁收缩了一下，男人点点头。

“啊呀，真是糟糕啊！”夏涵生自言自语道，随即带着几分期许，小心翼翼地探头“那个……我没做什么出格的

事吧？！因为，我完全不记得了发生了什么──”

男人背过身去，毛衣把他的肩膀衬得很漂亮。良久，他才答道“……没有”

杯子里放着鲜榨的豆浆。桌上是大饼，油条，还有小粥配酱菜。

男人虽然是混血儿，口味却挺中式。

从昨晚开始，除了喝酒，滴米未进。夏涵生早饿得饥肠辘辘。这会儿，他也就不再客气，很快风卷残云起来。

吃完早点，夏涵生看时间还早，准备回家换衣服。下午经纪公司有针对助理的季度考评会。他这个助理总监不得

不去。

经过茶几时，偶然瞥见一张合影，年代已经挺久远了。照片上有两个男孩──一个自然是段琛。只是模样更年幼

些。另一个也是男孩。眉眼间与段琛有些相似。一头金灿灿的卷发，很可爱的娃娃脸。长大些，或许会是个晶莹

剔透的美少年。

“很可爱啊”忍不住伸手，把照片细细看了看。

瞧见夏涵生拿起照片，段琛翻脸比翻书还快。立马沈下脸，大声喝斥道“谁让你碰别人东西？”说罢，野蛮地抓

过手腕，段琛一把夺下夏涵生手中的照片。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夏涵生反复为刚才的鲁莽道歉。段琛只是一遍一遍地擦拭照片，一句话也不说

。

忐忑不安地在玄关穿鞋子，夏涵生真的是后悔自己太鲁莽了。想到这儿，他倒是有点担心与段琛的日后相处。俩

人极不易才培养起默契，会不会因为今天这件事就受到影响呢？心神不宁间，只听段琛先开了口。“照片上，是

我弟弟。几年前死了──”有些压抑的声音，从男人的嘴里传来，很低沉。低沉地惹人心疼。

夏涵生很想安慰一下段琛，却又无从下口。也许此刻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他，最终选择沉默。

12.

为了拍摄高级酒类广告，导演是专程从英国请来的金发老外。与导演同来的还有一名高级翻译，初衷是方便剧组

与导演交流。没想到，段琛说着一口流利的英伦腔，比起请来的翻译更像翻译。广告有两个版本──分别是英文

与中文，还别出心裁地有好几个小续集。拍摄完毕后，预备把英语版放在国内的国际频道播放。段琛没有语言障

碍，工作又很敬业，广告拍摄一直进行地很顺利。外国导演对段琛也赞不绝口，似乎只要有机会，就会与段琛再

次合作。

广告拍摄时间不长，但只要能抽出空，夏涵生一定去剧组报道。有时会带煮好的参茶。有时会带酒楼里的外卖。

一来二往的，剧组里的同僚都知道，段琛有个跑得勤快也照顾周到的助理。

那天，夏涵生像往常一样去探班。还没走进临时化妆间，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气恼地责问声。

“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段琛……你说，我究竟哪点配不上你了？！”难道是不顾公司禁令偷偷跑来告白的女艺人

？这是夏涵生的第一个念头。

为了保证旗下当红艺人不因无必要的缘由损失人气，经纪公司一般不主张他们拍拖。至少，在大众看得见的地方

，他们必须维持独身状态。想起自己和Luna即使确定了恋爱关系，同居在一块，也是偷偷摸摸从不敢招摇。为了

掩人耳目，一星期里Luna还有三天时间，要乖乖地回自己家呆去。往事一幕幕，既甜蜜又辛酸。

夏涵生并不想干扰段琛的判断。他相信段琛能处理好感情与事业。无论是哪个决定，作为过来之人都会默默地支

持段琛。毕竟为世人织梦无数的明星也是人，同样有七情六欲。若是妥当地处理好感情与事业，说不定也是众人

艳羡的神仙伴侣。

化妆间从里被重重推开，男人面有不悦地走在最前面，女子不甘地在后面追赶。夏涵生本想偷偷离开的，没想到

竟然与段琛撞了个正着。当下有些尴尬，正想着还是装作无事人，赶紧溜吧。

段琛伸手把他拦下。俊美的男人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得一派明媚，笑得夏涵生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直起。

他向身后女子扬扬眉毛，表情带着几分挑衅 “如果说问题在我这呢？！”

什么？

夏涵生与女子齐齐地看向他。

就着夏涵生不明所以的呆瓜模样，段琛勾起下巴，狂野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末了，还伸出舌尖依着他的唇纹细

细舔了舔。

“你……你……”女子显然又羞又恼，双颊泛红，嘴唇紧咬“不要脸……你和他，两个大男人，不要脸”女子眼

里凝结出雾气，最后狠瞪了段琛一眼，一跺脚便飞快离开了那里。

追随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恍惚间有几分眼熟。女子品味不俗穿着周正，只觉得并不像圈里的女艺人。夏涵生好好

地想了想，才想起女子似乎是酒宴上那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果然，上层人家的小姐门风甚紧规矩繁多，真要

遇见个能豁得出去的，女儿家的薄脸面自然撑不住。

“她走了……”夏涵生举着西装袖管在擦嘴。表情出奇地平静无波。仿佛段琛吻地根本不是他。“如果不想见她

……我会和场务说的……下次别放她进来……”

“……”

随即，夏涵生朝四周谨慎地张望了一下，幸好没人。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然后神情严肃地看向段琛“你也不是新

人了，这样那样的规矩我也不想重复。不过做事的分寸上，你还是要拿捏得稳些──万一有狗仔队，那……”

段琛语气不耐道“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担。放心，不会给你带来后遗症的──”话一出口，惊觉不对。

去瞧，夏涵生果然面露几分尴尬，表情甚有些沮丧。大概又记起因为丑闻的关系，被无数小报泼污水，被狗仔队

围追堵截。

“我，对不起，我──”段琛也放缓了语气。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可真要自己低声下气地去道歉，他又觉得别扭

。

“没，没事”夏涵生干笑着摆摆手，示意段琛别放在心上。“监制那儿好像有点事，我去看看，晚点再来找你”

明显的托辞，夏涵生形色匆匆地离开了。段琛也不拆穿他，眯着眼，任他从自己的眼前离开。

13.

下午没有例行会议。预备在摄制组蹲点一天。

坐在场务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场务抱怨现在的粉丝如何神通广大无孔不入，大大加重他们工作负担。

太阳暖暖地晒在身上。

夏涵生眯着眼，破天荒地，有了小小的睡意。 “惊悚”过后，他总是特别劳累。

Luna走后没多久，夏涵生就患上了严重的精神衰落。每晚，只有依靠大把大把的安眠药，才可以获得短暂的睡眠

时间。

医生给了他一疗程的药物。但在夏涵生一味坚持下，药物的剂量加大到极限。医生曾警告过他，如果不加以心理

干预，极可能患上药物成瘾症。

只是吃了安眠药后，一闭上眼，依然能看见有一只大凤的成蝶──抖动着翅膀。闪着珠光的鳞粉在翅片的震动中

，如同第二对羽翼，徐徐生辉。

医生建议他去给自己放一个长假，自我调节一下。

还记得洛菲曾爽快地签下一个月的假期。

但到第三天，夏涵生却比以往更加憔悴。跑到洛菲那里，急忙要求销假。

原来无事可干，只会让大脑越发的胡思乱想。

段琛的酒类广告还在拍摄中。今天是杀青前的最后一组镜头。一向以高质量着称的段琛，在工作开始，竟然少有

地被喊了好几个NG。连对他印象一直不错的外国导演，都皱起了眉头。幸好，后来段琛终于渐入佳境，恢复了往

常的高水准。

导演回国的机票定在当晚9点。待全体摄制组终于拍完最后一个镜头，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小时。

导演与段琛匆匆握了下手，就急急忙忙地和助理离开了。据导演私下说，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电影合约要机密洽

谈。所以今晚无论如何要赶回去。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六点刚过几分钟。

夏涵生伸了个懒腰，四周是收拾片场的工作人员。也许是工作的最后一天，每个人的脚步似乎都比往常轻快很多

。今天与场务磨叽了一下午，仍然没有睡着。

去厕所小解了一下，夏涵生想着先等段琛一起吃饭，然后把他送回家。

刚在厕所内洗完手。上衣的第二个内袋里，就“吱吱”地震个不停。夏涵生一手放在自动吹干机下吹风，一手去

掏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外地号码。

刚接通手机，就听见里面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夏总监，救命啊──”

听出是Coco的小助理“冬瓜”，夏涵生“腾”地一下就紧绷起神经“出什么事了？！Coco呢”

也难怪夏涵生要紧张Coco了。“冬瓜”是公司派给少年的另一个私人助理。既然他们“形影不离”，一个喊“救

命”，另一个自然也“危在旦夕”。记起Wing’z下个月有演唱会，Coco应该在公司里练舞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