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的少年——虫鸣声声

韩千岭马上追出去。

“靠~你们干什么了？”李概刚起床，爬下来问。凌潇上课去了。

黄立景碰碰龙文泽，骂道：“你怎么也跟着一起疯了？什么是真心蛊？”

“就是中毒后，就只会说真话。”

“对不起，龙学长。”金万华低头道歉。

“没事~”龙文泽拍拍他肩膀说，“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不过以后别玩了，顾宁不受控制，他要强行冲开蛊毒控制很容易出事。他心里有个门，我们打不开的。”

这边韩千岭追上顾宁，“顾宁学长，你要出哪里？”

“……”顾宁照旧无视，向前疾走。

韩千岭几步上前挡住他，顾宁停下，冷冷地看着他。

“学长，我做了什么吗？”

顾宁脸一白，痛苦又开始了。韩千岭一惊，急忙摆摆手说：“你可以不回答我的……”

顾宁眉头紧蹙，咬着牙骂：“有些人光看到就足以让人火冒三丈了，你就是那么特殊的存在。”

韩千岭呆了，顾宁一把推开他气愤地跑掉。

第九章：万圣节杀人夜

——有话跟你说，咖啡屋见。

这是王晓晶发给韩千岭的最后一条短信。这并不代表她是因为这条短信死的。这仅仅是一条在数量上来说，是最后一条普通的短信。没有更深的阴谋，和更大的真相。或者称量以后，可以说它还是有一点点的内情。

韩千岭如约来到袁良月的咖啡屋。令他意外的是，今天女生比他早。王晓晶点了杯咖啡，坐在平时习惯坐的桌前等他。

“有什么事吗？”韩千岭在她对面坐下。服务生上来，他点了杯奶茶。

“恩……也没什么……”王晓晶慢慢地组织语言，脑海里那么多的修饰和客套的话，最终说出来却只有关键的那句，“分手吧。”

“……”

这确实是韩千岭心里意料不到的，他的脸上也一样的惊讶。距离上次女生生日那天，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期间两人都没有见面的意思。这次女生主动要求见面，韩千岭有点愧疚自己的冷落，一路上准备了足够的温柔给她。没想到女生已经有了自己决定。

见韩千岭不说话，王晓晶看看咖啡中自己的影子，平静地说：“你的礼物和你的心意都很漂亮。”

“……是吗？”韩千岭看看窗外，走廊以外是一排大树，再以外就是比较平静的马路。黄立景和谢悠拉着手在边上散步的样子。韩千岭没心理理会，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那时候我很喜欢你，你温柔，包容，淡薄……当初你接受我，是为了回报我，是没理由拒绝或是别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我喜欢，”韩千岭忽然抬头说，“你是个好女孩，我喜欢的……”

王晓晶一顿，笑道：“可能你喜欢，但是你不爱。当时我不介意，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满足了，我介意。你心里有别人，是我不能取代的。你为什么一定要考这个学校？”

“我……不知道，对不起……”韩千岭低头，闷声说。

王晓晶轻笑一下，“我没怪你，我……只是告诉你。我想通了，你太好了，所以我得在中毒不深前先放手了。”

“对不起……”

“……嗯嗯……”王晓晶落寞地点点头，站起来叹一口气道，“算了，我走了。”然后抓起包包，转身离开了。

韩千岭并没有太大的难过，只是有点忧伤。王晓晶没有说，他却知道自己的差劲。交往半年，他们连接吻都没有。在气氛到位后，韩千岭只是亲亲她的头发，眼角，虽然察觉女生的淡淡的失望，但是他并没有进一步。可能他的心思真的不在这里……

桌上的奶茶凉了，看看奶茶里自己的脸，韩千岭也没有喝……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天亮也晚了。早起变得艰难，韩千岭仍然坚持早晨的练琴。

可能真的做过分了。顾宁一直没回到宿舍来，韩千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来学校。

韩千岭被甩了的事情让606的知道了，大家不时旁推测敲安慰着，其实韩千岭并没有什么。

万圣节到了，校园里挺有气氛的。宿舍的走廊转角不知道是谁摆了具白骨，而且一早就有人蹲在路边吓人了。早起的女生许多被吓到了。晚上学生会办了个化妆舞会。

李概硬把韩千岭拉了去。他的意思是有免费的食物怎么能放过，顺便拉韩千岭去散心。

在晚会上，韩千岭远远看到王晓晶和李帆在一起。听说李帆追她追得很拼命，王晓晶接受他大概是想有个新的开始吧。韩千岭看来，他们其实更般配。

李概和金万华在绕场狠吃，韩千岭一边在喝闷酒。后来看黄立景，还是一个人，不像跟谢悠在交往的样子。本人也否认了。

这时候龙文泽过来了，押着个人。是顾宁。

“千岭，其他人呢？”龙文泽问。两人坐下，各自开了罐啤酒。

“跑开了。”韩千岭看看顾宁，招呼道，“顾宁学长，很久不见……”

顾宁抬眼瞄一下他，面无表情移开视线，继续闷头喝酒。韩千岭苦笑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去宿舍？”韩千岭继续搭话。软软的语气，让顾宁也有点不忍伤害了。

“想回的时候就回。”

听到顾宁的应话，韩千岭心里稍微暖了，刚才还怕他一直怀恨在心，现在安心多了。

“呵呵，你今晚一定想回去。”韩千岭微笑着说。

“……”

忽然上来一个戴面具披斗篷的人，提着一个南瓜篮子，里面装了很多书签。他给韩千岭递上一张，说：“‘古’制作的，传说中的夺命书签。”隔着面具，声音含含糊糊的。

顾宁一惊，看看那书签，没啥~

韩千岭笑笑伸手去接。龙文泽一把拉住他，对面具说：“不用了，伤不起，呵呵~”

那面具收回书签走开，给别的人派发。

“怎么了？”韩千岭看看龙文泽，不解地问。

龙文泽压低声音说：“上面有蛊毒的。”

“噗~”顾宁一听，猛把嘴里的啤酒吐了出来，“咳咳……”韩千岭好笑地看看他。

龙文泽接着说：“我之前就查到，‘古’是网上一个QQ群，在学生里好像有点名气。他们很疯狂，有在卖蛊毒。他们的东西最好别碰。”

“咦，那不是很危险吗？其他人怎么办？”韩千岭看看四周，已经有些人拿着书签了。

“快走！”顾宁忽然一把拉起韩千岭，转身就走。

“咦咦咦~学长等等，李概他们怎么办？！”韩千岭惊叫，想要抽回手。

顾宁手上再加点力气，道：“交给龙文泽就好。”

韩千岭看看龙文泽，龙文泽无奈地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跟顾宁走。

“……”

当天深夜，很多人被送去了医院。

接下来几天，学校停课了。一些穿警服的人频繁在校园走动，带走一些学生。学生间说，那天死了几个人，多数救回来了。警方查到书签上，已经抓获‘古’的群主和管理员，其他相关成员一律带走审查，其中有谢悠。这事情在社会上已经传开，反响极大。大多数是不敢置信，还有对年轻人的疯狂的谩骂。

韩千岭没想到，现实中竟然会出现真的万圣节杀人夜。他更加没想到王晓晶也死了，听说她的死很奇怪。警察来找过韩千岭，韩千岭向他们问问情况，对方当然是没有给他说。

没多久学校恢复正常上课，但是大多数学生还心有余悸。就如天气，校园的气氛清冷，郁郁不欢……

第十章：小王子

11月的第四个星期四，是感恩节。感恩节是美国民间传统节日，为了感谢上帝的恩赐。距离王晓晶去世快一个月。

这天，韩千岭收到了一个包裹。寄件人那里写着王晓晶，可能是快递出了点问题，用了一个月才送到。韩千岭没留心。

拆开包裹，里面只是一本书——《小王子》。

这书他已经看过了，说的是一位天真的小王子和一朵傲慢的玫瑰。韩千岭不明白她为何给他这本书？书不是新的，书里夹着一张很不搭调的书签。是一张360牛皮卡纸书签，带咖啡色丝带，很欧式复古风格。背面是一支在燃烧的蜡烛。正面边上画着荆刺藤蔓，下方是一个骷髅头，像一个相框。中间却空白了。有点黑暗的宗教色彩，所以和《小王子》不搭调。应该是前面看书的人夹在里面的。

韩千岭将书放在书桌的架子上，当是王晓晶给自己的遗物保管。

日子一直不平静，自从万圣节那次劫难后，学校陆续又有几个人死去了。都是些比较勤奋，平时喜欢蹲图书馆那类人。有人说这学校给的压力太大，他们不堪重负。也有人说是万圣节的怨灵作祟。关于这个凌潇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说明都是胡扯。

平安夜，韩千岭和表姐约在市区见面。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原来不过妈妈让她给自己带点东西。表姐还有约会，匆匆道别。

市区的圣诞气氛很浓，到处是彩灯闪烁。街上人满为患，不是情侣就是一家大小。大商场前都有装饰圣诞树。最大的两层楼高，挂满精致的小礼物和橘色的小灯。几条不同颜色的装饰小灯闪烁着，盘旋而上，直达顶上的星星。星星像吸收了他们的能量，明明灭灭，变换着颜色。

韩千岭抬头仰视那星星，眼睛也跟着一明一灭。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是星星，不是月亮？想来新月还好，如果是一个满月的球在上面，感觉上当然比不上星星美观。

忽然“咔哒”一声，闪光灯咋亮。韩千岭猛一回头，又是一个闪亮的白光。过后，白光消失，顾宁的脸出现。他放下相机，隔着一个影子的距离看着韩千岭。眼睛的漆黑中一点光芒徘徊流动，似有无数感情羁绊隐藏其中。剪不断理还乱……

“顾宁学长，真巧。”韩千岭笑笑上去打招呼。

顾宁点点头，转头看看远处，说：“去教堂吗？”

“咦？”

“走吧。”顾宁已经自己先走了，韩千岭立刻跟上。

他们远远站在最后面，一般圣诞节教堂会有节目。惯例首先诚挚祈祷。韩千岭跟着大家闭上眼睛祈祷，顾宁却是不为所动。过后是一些清淡的节目。顾宁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韩千岭跟出去。一路无言，却没觉得尴尬，可能两人都习惯了这个方式。

街灯沿路远去，车灯萤火般移动，明火川流不息。这是一条人间的暖色银河，大地的血管。顾宁有时会拿起挂在胸前的相机拍照，每一个定格都是一个故事。

“学长去教堂为什么不祈祷？”韩千岭蹲在边上，微微仰头问他。四分之三的侧脸，光影描绘出柔和的轮廓。

“我没有信仰，”顾宁举起相机对着他又是一个快门，“我只是想要旁观而已。”

“这样啊……”韩千岭低头皱眉想想，问，“……顾宁学长家里怎样？”

意料之中，顾宁只是沉默。静止般逆光站在前方，影子长长地拉过来罩住蹲着的韩千岭。

韩千岭笑笑，看看远处的人们，目光黯然说：“回去吗，学校？”

顾宁动动，侧过身。一丝光线打亮了韩千岭的半张脸。

“去我家吗？”

“咦？”韩千岭一愣，站了起来。前方灯光灿烂刺眼。

顾宁看过来，表情落寞。一身修身黑衣，手插在口袋里，眼神遥远。站在路灯下就像一位等不到爱人的孤独王子。

“……”韩千岭认为，其实他该为自己照一张。

顾宁的房子是郊外一座小别墅。只有他一个在住。房子除了家具没什么其他东西，冰箱里只有啤酒。

他们拿了啤酒坐在露台上喝。啤酒罐三三两两扔在地上，有的滚远了。顾宁旁边有几个烟头。他会抽烟，韩千岭真的很意外。

“王晓晶死了，其实我觉得挺难过的。我觉得对不起她……我忘记了一些事，现在很想找回来。但是却无从找起，身边完全没有人知道。似乎这是一个很秘密的秘密。哈哈~”韩千岭喝得迷迷糊糊，开始唠叨起来。

顾宁低头看看他，垂着眼睛淡淡地说：“既然上天要你忘记，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忘了也罢。”

“这房子真冷。”韩千岭回头看看漆黑的房间，道，“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住？”

顾宁还是挺清醒的，他只是有点睡意。他懒懒地回答：“我……原来在别的城市长大，后来亲人死光了，我爸就把我接来。给我钱和房子，让我自己活。他另外有自己的家庭……”

“真惨……”韩千岭淡淡地笑道。

“……冷了，进房间去吧。”顾宁说着站了起来。

韩千岭应着“好”，身体却不动。顾宁弯身拉起他，韩千岭身体软软的，是喝多了。顾宁脱了外套，脖子上的雕花瓶子就露了出来。弯身扶韩千岭，瓶子在韩千岭面前一甩一甩，流光溢彩。

韩千岭一把抓住瓶子，靠在顾宁胸前。抬头媚笑，说：“学长，我想知道这个瓶子的事。”

“……”顾宁冷冷地看他一眼，转头搀扶着他进屋子。房间没开灯，窗外透进来虚弱的路灯光。进入大厅，视线一下子模糊不清。

没有得到答案，韩千岭有点失望。一把圈住了顾宁的脖子，身体无力地贴了上去。迷迷糊糊地趴在顾宁肩上……

顾宁身体一僵，不动了。屏住呼吸……

“……学长？”抬头不解地看看顾宁，正好对上顾宁的双犀，深邃中仿佛写着诗句，狂野又神秘，充满着故事。韩千岭靠近几分，额头贴上顾宁的脸颊。

“……”

“……”

一切忽然定格。满屋子只剩下暧昧的鼻息声，轻轻颤动着空气。燥热如空气般，笼罩两人。霹雳啪啦亮起火苗。墙上一道亮光扫过，应该是有汽车开过了。

韩千岭闭上眼睛，微仰头靠近顾宁……睫毛轻微颤抖。

顾宁身体一颤，喉咙干涩，饥喝万分。猛低头缠上韩千岭双唇，粗鲁地吸咬探索进攻。韩千岭跟随他的动作，更加抱紧。两人热吻着，随着双方的动作移动，转了一圈又一圈，跳着世上最浪漫的华尔兹。

顾宁双手开始在韩千岭身上来回摸索，焦急灼热。双唇从韩千岭光洁的脸上流连到细长白皙的脖子，肩上……

韩千岭舒服地喘息一声。顾宁拦腰抱起他，把他放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韩千岭一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闻到浓浓的顾宁的味道。舒肤佳的味道和淡淡的烟草味……

顾宁趴在他身上，狠狠地吻他。一只手在他胸前抚摸，抓住那一点发力一拧，韩千岭呻吟一声侧过身子。顾宁把他压好，慢慢解开他衬衣上的扣子。亲吻下面的肌肤，韩千岭张手抱住他，抚上他的后背，宽厚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