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的少年——虫鸣声声

半响，韩千岭从浴室里面出来，卷着条大毛巾。头发湿漉漉的，抬眼看着顾宁问：“衣服？”

顾宁指指自己的房间，挑眉道：“自己去衣柜拿。”接着自己一头扎进去洗澡，刚才金万华把一些酒弄到了他身上，黏黏的味道大着，他早就觉得不舒服了。

顾宁忘了拿衣服，下身卷着毛巾就跑出来了。房间里，韩千岭只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衫。正举着两个瓶子在床上研究，眯着眼睛，很是认真地样子。顾宁眉头一皱，上前一把夺回了自己的瓶子。

“诶~”韩千岭愣愣地看向他。发梢一滴水凝聚在额前，银光一闪，滴落韩千岭鼻尖上。韩千岭眉头轻蹙，伸手用袖子抹抹……

顾宁面无表情，抓过肩上的毛巾盖到韩千岭头上，狠狠搓几下。韩千岭不动，垂着头问：“学长我想知道那个瓶子的事……”

“……无可奉告。”

韩千岭咬咬薄唇，拿开他的手，抬头追问：“我想知道，你告诉我。”

“……”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状态，四目对视，难免暧昧。顾宁赤着身子，上面还沾着水滴。脖子上一水珠闪亮，一下子滑下到他胸前。韩千岭一愣，双唇颤动一下，咽咽口水别开头。顾宁眼睛闪烁，抚上韩千岭的脸颊，身体里的欲望一下窜了出来。

顾宁慢慢靠过去，呼吸粗重灼热，嘴唇轻轻贴上韩千岭的嘴角。浅吻着，继而缠上他的薄唇。韩千岭僵住了，犹豫良久，闭上眼睛迎合上去。舌头激烈纠缠，唾液顺着嘴角溢下……

两人越发兴奋，身体不自觉贴紧对方。渴求更多接触。

顾宁把韩千岭压到床上，沿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侵略。左手卸下衬衣，嘴巴在那两颗红豆上狠狠吸咬，舔弄。右手抚着他的大腿，一路前进，直达衬衣下那灼热的东西。顾宁轻轻握住，熟练地把玩着。

“呜呜……啊……”韩千岭呻吟出来，双手在顾宁身上无措地徘徊。身体随着顾宁的动作躲避，扭动。顾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加快手上的动作。

“……呜啊，顾宁……学长……”韩千岭快坚持不住了，一把抱紧顾宁，难受地呼着热气。顾宁却戛然而止。韩千岭贪婪地呼吸几口，睁开眼看看顾宁，眼睛迷离。顾宁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他的手滑进韩千岭的腿间，抚摸探索……

“啊……”韩千岭倒抽一口冷气，皱眉壁上眼睛，感觉那异物在身体里轻轻挪动，伴随着尖锐的痛楚。他翻个身，想要逃开。顾宁一把把他抓回来，在他耳边沙哑着声音说：“放松点~”另一只手又开始挑逗他的。韩千岭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胸前低声叫唤：“……学长，恩……”

顾宁身体一抖，抽出手指。扯掉圈在腰间的毛巾。韩千岭顿感空虚，迷惘之际，忽然一个更粗壮的东西猛插了进来。被撕裂般的痛，他死死抓着床单叫着：“痛……”

顾宁闷哼一声，掰开韩千岭双腿，喘着粗气，慢慢开始抽动。节奏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狠。韩千岭一个劲的向前缩去，顾宁一路跟随。

“恩恩……啊哈……”韩千岭退到床头避无可避，双手无助地在大床上摸索着出路……

房间里灯火明亮，灯光柔和。放眼却是连空气都覆盖了的性欲。笼罩了整个房间，灼热得几乎把氧气燃烧殆尽。床上的热情，让人即使窒息也忍不住沉沦。

顾宁把韩千岭拉起来，放进怀里。韩千岭双手找到救赎般，一下子缠上了顾宁的身体。顾宁双手扶着他的腰肢，上下抽插。韩千岭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扭动起来，一股暖流渐渐窜了上来，流窜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韩千岭脑袋一片空白，每个神经都随之麻痹，那快感直达指尖。韩千岭越发无力，手垂下来，身体后仰着，“哈……啊哈……”

顾宁同样被快感蛊惑着，他轻微喘息一下，更加不舍。咬咬牙，手上一用力，扶着韩千岭展开最后的冲刺。

顾宁还在掀起着一波一波的快感，韩千岭张开身体全盘接受，呻吟着，声音颤抖：“啊哈……啊啊……呜……”

＊＊＊＊＊＊

“……”

一些细碎的声音传来，零落不成调……顾宁听着迷糊……

黑暗中白影飘忽，时隐时现，即远亦近。突然，白影一闪，一张苍白的面孔放大在顾宁面前。眼睛瞪得老大，眼白占据大部分区域，眼球几乎要掉出来了。一束长发拂过，把那脸盖住……

“……千……千岭失去一魂，再不找回就晚了。快点，快点……”

……是王晓晶！！

顾宁睁开眼睛，从床上弹了起来，满头大汗地喘着气。

空气回归清冷，房子里只剩下安分的暧昧。窗外蒙蒙亮，顾宁看看趴在身边的韩千岭，随即冷静下来。昨晚一夜缠绵，他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睡着了。

刚刚那是梦吧……

第十七章：回家

顾宁帮韩千岭擦了身，换上干净的衣服。抱到另一个房间去睡。期间一直想着，梦里王晓晶的话是为了提示他什么，还是仅仅只是个梦？

下午顾宁出门回来，韩千岭睡眼惺忪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饿不饿？”顾宁边把东西塞进冰箱，边问。一放长假就必须储备食物。

“……恩。”韩千岭呆呆地回答，声音没有一点生气。

顾宁皱眉，想着是不是昨晚做的过火了，身体不舒服了？他随即走过去探探韩千岭的额头，没什么异常的。

“身体不舒服吗？”

韩千岭抬头看看他，头靠在沙发上说：“最近总是很困，怎么睡也睡不醒……”声音说到后面越来越轻，最后闭上眼睛就没话了。

——……再不找回来就晚了……

顾宁脑袋猛闪过王晓晶的话，难道是真的？他焦急地摇摇韩千岭，“喂，千岭，醒醒！！”

韩千岭艰难地睁开眼睛，皱眉看看他，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顾宁狠狠掐他两边的脸颊一下，韩千岭痛得瞪大了眼睛，叫喊跳起来。

“现在开始，除了晚上，不要让我看到你睡着！！”顾宁怒气匆匆地冲韩千岭命令道，“我给你泡杯咖啡，特浓。”

“咦~我习惯喝奶茶。”韩千岭极不情愿。

“反对无效！！你给我去洗脸。”顾宁扔下这句话进厨房去了。顺便给龙文泽打个电话，不料龙文泽已经上了火车回老家了。总之最后他说会帮忙查查的。

韩千岭洗了把脸，果然清醒一点。顺道把自己的衣服收回来换上了。回到大厅的桌前时候，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已经等在那里了。韩千岭心里莫名感动，小心翼翼捧起咖啡，轻轻吸一口。靠，果然是特浓的，苦死了~但是却是十分的温热。韩千岭皱眉垂下眼帘，睫毛长长的挂在那，热气熏得眼睛也迷蒙了，一丝迷茫的光闪过。

“没想到你会做饭，真意外。”韩千岭捧着咖啡来到厨房，话毕低头又是一口。

顾宁挽起了衬衣的衣袖，专注地翻着窝里的时蔬。头也不回地说：“靠~这有什么，高中时候不是给你做过吗？”

此话一出，两人立马都愣住了。

“……”

“……”

良久，韩千岭眼珠转转，把含在嘴里的咖啡一口吞下。脖子上，喉结上下翻滚一下……

顾宁的背影明显的一僵，随即又埋头在眼前的做饭的工作上。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顾宁学长。”

“……”顾宁并没有打算回答。

“哐当”韩千岭把杯子放到料理台上，稍微用了点力。陶瓷和大理石的碰撞，所以发出了个响亮的声音，像什么破碎似的。

顾宁回头扫一眼，抬眼看看韩千岭。脸上的表情渐渐冷却。

“顾宁，你告诉告诉我！”韩千岭皱眉喝道。

“……”顾宁把锅里的菜盛到碟子上，完全无视了韩千岭。

这下子韩千岭火大了，上前一把打掉那个菜，夺过顾宁的锅铲，厉声问：“你说，我们是不是之前就认识的？那两个瓶子是怎么回事。”

顾宁看看打翻在地上的那个菜，脸色沉了下来。瞪一眼韩千岭，眼神锋利扎人，他一字一顿地说：“是你自己忘了的，不要来问我。别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声音压低，隐忍透着怒气。

顾宁冷冷地走开，拿工具清理地上的东西。

韩千岭眉毛紧蹙，咬咬牙，愤怒、委屈、羞愧，什么都涌上来了。他把锅铲狠狠一扔，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插身而过，顾宁转身问他。

“回家。”韩千岭冷冷道，脚步加快。

“你现在不能回去！！”顾宁厉声道。换来的是韩千岭的一个冷笑，和摔门而去。

顾宁追到路边，一把拉住韩千岭的手臂，垂着头淡淡地说：“不要走，你现在身体不好。”

“……”韩千岭发力挣脱他的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钻进去。出租车随即开远了。

韩千岭咬着下唇，忍不住回头看看。因为是郊外，周边在搞建设，路上稍微有点尘。

顾宁依然垂头站在那里，高高的修长的黑色的身影，姿势落寞。像一跟路灯柱，像一个被离弃的孩子。即使用再多的修饰，也无法诠释那种绝望的姿态。

韩千岭心里狠狠抽动一下，瞬间后悔起来。身体定格在那里，心里慌张无措。但是司机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向前开。直到韩千岭再也看不到顾宁的身影……

韩千岭回到宿舍，黄立景和李概还在那里。他心情不好，也没了兴致回家了。总之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李概已经走了。黄立景也在打包做最后准备……

“你没事吧？”黄立景看不惯他那病模样，忍不住要问问。

韩千岭坐在床铺上，懒懒地应着：“恩……没事……”

“你什么时候回家？”

“哦……过几天吧。”

“我明天就走了，有什么现在吩咐哦~”黄立景冲他笑道。

韩千岭笑笑，瞪瞪眼说：“我不送你，你也被吵醒我。”

黄立景白他一眼，“呸~老子什么时候指望过你们。”

“呵呵~”

韩千岭再次醒来，黄立景真的不在了。平日一直骂太拥挤的空间，现在却宽阔得让人心慌。宿舍门窗紧闭，床帘边上透进虚弱的光线，室内越发显得昏暗阴沉。空气混浊不清，甚至带着些许的灰尘味。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心里忽然难过起来，更加没有冲动起床。韩千岭静静第闭上眼睛，继续无止境的睡。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似乎有人在叫他。忽然脸上一凉，有水灌进鼻孔……

“咳咳……”韩千岭睁大眼睛，猛想坐起来。冷不防一头撞上，前面有人举着的杯子。重重摔回到湿了的枕头上，他用手抹掉脸上的水。转头看看旁边，顾宁的脸马上映进眼睑。他攀在梯子上，安静地看着……

“醒了？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一起回家。”顾宁退下去说。声音淡淡的，没有温度。

“一起？”韩千岭马上爬起来，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

顾宁靠到边上，抱着双手，抬眼说：“我以前的老家也在那边。”

“以前？”韩千岭好奇了。

但是顾宁并没有回答。

第十八章：韩千岭

“学长，对不起。”

“……”

“学长的老家在哪里？”

“……”

“要不要来我家玩？”

“……”可能是觉得韩千岭啰嗦，顾宁干脆挂上耳塞听歌。

这是在长途汽车上的对话，完全是韩千岭在自说自话。

韩千岭尴尬的笑笑。这是又回到之前的状态了。不，也许比之前更糟糕！是不是对自己失望了？为什么要一起来……

漫无边际地想着，因为无聊他只好闭上眼睛睡觉了。忽然一个耳塞塞了过来，靠~那声音震得韩千岭都起疙瘩了。他睁大眼睛愣愣地看向顾宁，顾宁冷着脸说：“不许睡。”

“……”

出了长途汽车站，顾宁不让韩千岭回家，两人一起去住旅馆了。韩千岭满脑子疑问。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睡太多了吗？”顾宁白他一眼道。

韩千岭顿顿，说：“我知道的，但是控制不了啊。”

“所以才说你身体有问题。”

“诶，什么？”

“……”顾宁没有再说下去。

按照龙文泽的说法，笔仙的答案说韩千岭在转折点遗失了自己。顾宁和龙文泽一致认为是因为当年的车祸事故。

在顾宁的要求下，晚上十二点，韩千岭带着顾宁到两年前的事故路口。

冬天的街道，清冷死寂。公路上，偶然才驶过一辆车，车灯一闪而过。基本看不到人。

当年的那个路口，对称的两盏路灯，其中一坏了。灯柱的暗处站了一个人，顾宁和韩千岭慢慢走过去，那人忽然不见了。韩千岭一惊，往顾宁后面缩缩。

“帮帮我……”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两人立马愣住了。

“帮我，帮我……”声音还在继续。韩千岭拉拉顾宁，示意他快走。顾宁拿开他的手，顺着声音走开。一直走到大马路的中央，声音消失了。顾宁四处找寻。

韩千岭站在路边不解地看着，说：“顾宁学长，我们快走。”

“我找宁，我找宁，帮我……”回答他的是那个声音，就在韩千岭耳边。韩千岭惊叫一声，躲开远远的。

顾宁回过头来，叫唤一声：“千岭？”

“诶~”韩千岭莫名奇妙看看他。

“千岭！”顾宁又是一声大叫，向着延伸远去的公路那头，“千岭……”

韩千岭正要骂他神经病，忽然看见顾宁身后出现一个东西，透明透明的。他呆住了，眼睛瞪大，瞳孔收缩。那……那张脸明明就是他自己！！高中时候的自己！

“宁？”

声音就在后面，顾宁马上转身。面前的韩千岭有点嫩，有点熟悉，有点陌生。

“欧阳宁？”可能是他已经人不出来了，还在不确定地叫着。

“是我哦。”顾宁垂眼，哽咽道。

那个韩千岭眼睛一酸，一把抱过去。可能动作太猛烈了，他只是穿了过去。顾宁转过身来，那个韩千岭踮起脚轻轻抱上去。

顾宁微微低头，下巴抵在他肩上，轻轻回抱他，不说话。那表情，就像一个挚诚的信徒，面对着自己的信仰。折服又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