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犯+番外——柳惜过

谁要做好人啊！俗话都有说，男人不坏，哪里有人来爱。

正回复着邮件，就听到有人敲门，声音像是房东太太。我起身过去开门，她身后站着一个高挑的金发少年，挑着桃

花眼，眼睛湛蓝色，嘴唇薄薄的，脸很小，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

“莫，这个是你的室友维吉尔，以后大家要好好相处哦！”房东太太介绍道，“维吉尔是爱丁堡法学院的学生，跟

你也是校友呢。”

叫维吉尔的少年朝我微微一笑打了招呼，他左脸颊还有个可爱的梨涡。

……这哪里是维吉尔（Virgil），应该叫阿多尼斯（Adonis）才对吧。

他挑了最里面的那间房，房东太太照例跟他讲了一些必需。既然打过招呼，我回房继续回复邮件。

我的时间比大学生要自由，毕竟我是要做研究，而不是呆在课堂听讲。斯蒂文教授发了不少资料给我，是关于研究

项目的。明天到学校办些手续，回头就要去图书馆找资料。

我在心里默默做了些计划，虽然喜欢意外的惊喜，但是基本上我还是喜欢事情的发展变化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嗨，莫。”

“有事？”我转身看向维吉尔，他正在门边笑得很好看。

“可不可以借用一下洗浴用品，我待会要出去，没时间去买。”美少年的笑容十分炫目。

我当然爽快的点了点头。

他左右看了看，而后嘟了嘟嘴，样子很可爱：“嗯……可不可以借我一件外套，我的行李还没送过来。”

“可以。”我转身从衣柜里取了件奶白色的外套给他。

“谢啦！”他开心的笑了，一副要给我拥抱的样子，不过很可惜没有抱上来，他小跑着回房了。

上天果然是听到我的声音了，我正犹自回味维吉尔的美貌，正在充电的手机一阵震动。

是凌秋烨打来的。

“亲爱的学长~~我在爱丁堡机场哦！快把地址告诉我！”

“……我好像没有答应说要招待你。”

“什么？你说你在哪儿？”

“……我没有说要招待你。”

“听不清楚呢，等等啊，可能信号不好。”

“……”

“好了，学长，你再说一次吧。”

死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本想吼他几句，随即想起欠了他人情，只好勉强将地址告诉他。

打蛇随棍上——说的绝对是凌秋烨那种人。被他钻了空子，要甩开真不是容易的事。

我不由抬手按了按后颈，“福兮祸兮，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真是半点没说错！上天前脚给我送来一个美

少年，后脚就给我扔了块牛皮糖。

十八

凌秋烨到达公寓的时候，维吉尔已经出去了。开门就看到戴着疑似少女绒帽的凌秋烨笑嘻嘻的拖着一箱大行李伫立

在门边。

泡咖啡的时候，他一直献宝似的，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一一拎出给我看：“学长，这些都是我从设计师那边A过来

的哦！保证你穿上之后有型有格！”

“我即使不穿也有型有格。”我哼了哼。

凌秋烨摸了摸下巴，像在回味一般：“那倒也是。”

“……你在乱想什么？”

“嘿嘿。”

给他倒杯咖啡后，我在他对面坐下。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度假啊。”凌秋烨答得飞快。

“我可以给你个电话号码直接去订酒店。”我掏出手机，凌秋烨立即起身扑过来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

“不要这样嘛学长，我要跟你同床共枕！”

“想得美！”

“……你欠我人情哦！”臭小子使出了杀手锏。

“要住几天？”

“我也就只有3天假期啦！”

什么只有3天……3天也很长时间啊！！

晚上睡觉就把他赶去沙发，第二天起来我按计划行事，凌秋烨亦步亦趋，跟背后灵一样跟在我身后。无奈之下，我

唯有取消下午的计划，陪同他到爱丁堡城堡。

由于昨天下了雪，今天天空灰灰的，苏格兰高地的风吹过来十分刺骨。但往来的游客居然不在少数。在灰色天空的

大背景下，这座高地上的城堡显得很冷硬，它是历代皇室的府邸，站在炮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在城堡东面的防御墙下，一眼望去是爱丁堡的旧城风貌。凌秋烨随手拍了几张照片，赞叹的说：“很哈利波特诶！

”

“嗯。”我望着远景，电影《哈利波特》确实有在爱丁堡城取景，当中亦能窥见苏格兰高地的恢弘华丽，但到底不

及亲眼所见的壮美凛冽。不过，倒是受电影影响，让人产生当中藏有魔法师的错觉。

从城堡出来后我们往“皇家一里”走去，随意的逛了逛，凌秋烨童心未泯净买些奇怪的小东西。他是个喜欢热闹的

人，一热闹就会抽风，叫我摆各种姿势供他拍照，我才懒得理他。

“明明出来玩，为什么还紧绷着心情？”凌秋烨在我身后嘀咕。

我回头睨了他一眼：“第一，我没有紧绷心情，我正在悠闲的观景，第二，我不是你的模特，没有必要配合你。”

“学长好冷血！！”凌秋烨大嚷。

“多谢赞美。”

隔天我们就去了尼斯湖，巴士一路颠簸，高地的路果真不好走。天空仍是阴阴的，尼斯湖被雾气笼罩，显得尤为神

秘。

虽然已经知道尼斯湖水怪不过是传说，但仍感觉会有水怪从湖底缓缓现身。

我和凌秋烨第一次结伴为观光客，除去他偶尔抽风外，基本上他是个不错的同伴，许是用惯了相机，即使随意拍照

也一派名家风范。

我对留影不怎么感兴趣，而且现在的苏格兰实在太冷了，在室外被冻得要死要死的我在回程时满脑子都是“有暖气

的屋子”……

回到爱丁堡城，我们到中餐馆解决了晚餐。顺道兜去酒吧坐了一会，点了名扬海外的苏格兰威士忌。

凌秋烨跟我碰了碰杯：“这次的假期有你陪同真是太幸福了呢。”

“适可而止你的甜言蜜语。”我凉凉的回道。

凌秋烨低下眼帘，笑了笑：“我还以为这次学长终于肯接受我了。”

“这种想法未免太没根据。”我说。

“怎么会没有。”他直直的看向我，“你不是已经放弃程君绫了。”

一下子提起程君绫，我脑子有点短路，好一会才应道：“那也不代表我就会接受你，你知道，我一向喜欢美少年。

”

“我怎么记得程君绫是个成年男人，而且快三十岁。”凌秋烨露出略微恶质的笑容。

我挑了挑眉，还真是会找着点来刺。要是可以自由控制喜欢的对象，世上就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喜欢的类型跟喜欢的对象，就像两条直线，也许会交叉，会平行，却没那么容易重叠在一起。

“明天下午就要离开了，想起来就觉得寂寞啊。”凌秋烨喝了口酒后大大的叹气。

“寂寞个鬼，每天都有无数俊男美女陪在身边，那是神仙过的日子。”我揶揄道，而事实我知道他可能真的有感到

孤独，他家庭不完整，出国念书以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如今又离了婚，一个人满世界跑，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落脚

。

只是，男人又何须婆婆妈妈的安慰。我们能理解偶尔的软弱，却不能容忍让别人触碰伤口。

凌秋烨是真的喜欢我，我很清楚。但那是他的事情，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情。我不会因为别人喜欢自己就莫名其妙施

加同情给对方。但我其实也自私固执，我对程君绫花了最大的心血，对其他人却是半点心也不肯给。

我们喝得不多，适可而止。出了酒吧就慢慢走回公寓，我跟他认路能力都很好，只要走过一次就能记得大大小小的

街道。

回到公寓居然见到了两天不见的维吉尔，他正埋首拨弄着一只小黑猫，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便抬头看了过来，兴高

采烈叫了我一声后眼睛忽然迸发出光彩，猛地起身指着凌秋烨。

我看了看凌秋烨，他也两眼发光一副看到猎物的表情。

“你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摄影师！”维吉尔兴奋的叫嚷。

凌秋烨则在我耳边低语：“你这室友太赞了！少见的美少年啊！”

此时此刻我有预感，维吉尔会被他挖去做模特……

无视他们一见如故的热烈交谈，我低头看向脚边的小黑猫，它琥珀色的猫眼一直盯着我，爪子攀住我的裤腿，彷佛

它也对我一见如故。

“维吉尔，这是你的猫？”

“啊啊，不是不是，莫，我刚想跟你说，我朋友要搬家了，这只小猫带不走，我只好抱过来了，你不介意吧？”

奇怪，我向来不怎么喜欢小动物，但是这只猫却让我有种熟悉感，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没关系。”

“它也是我朋友捡来的，还没取名字呢。”

“那就叫铃铃吧。”我蹲下身，用手指背轻抚小猫的颈子，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昵称。

小猫很乖的凑了过来，喵喵的叫了声，很依恋我的样子。

十九

“铃铃？”

我抬眼看到维吉尔呆呆的看着我，凌秋烨则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

维吉尔凑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凌秋烨，而后伸出手做了‘情侣一对’的手势：“你们……是这个关系？”

“……”我止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凌秋烨整个人巴了过来，吓得小猫铃铃竖起猫毛躲在我裤腿边呜呜直叫。

“我太感动了！早就知道学长面冷心热的！”

我靠啊……我只是没有办法说出真正原因。我怎么会想到凌秋烨的“凌”也是谐音啊！

维吉尔若有所思的抵着下巴说：“那我得领你去见见我的表哥。”

“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维吉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以前是住在我表哥家里的，他管我管得很严，说如果室友是同志就要带给他看看

。”说着又撇了撇嘴，“切，明明就是他赶我出来租房的，还抱怨我太黏人了，完全没有独立性。”

“……”这什么烂理由，那个表哥肯定也是个爱弟痴狂症患者吧，怕表弟长得太可口被同志一口吃掉。

铃铃一直绕着我腿转，我第一次看到那么缠人的猫。只好在房里给它弄了个软垫，它喵喵叫了几声，跳上软垫蜷起

来，琥珀色的猫眼眯了起来。

这个样子跟某人真是像，我不禁低笑，蹲下身轻轻捏了捏那薄薄的猫耳，手感很好。

挂在衣柜旁的大衣口袋中响起手机来电铃声，我起身走去取了出来，是安琪拨过来的，声音依旧明亮。

“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有时间接我电话啦！”

“这两天事比较多。”我靠在书桌边说道，顺便收拾桌面上随手摆放的一些资料。

“哼，勉强原谅你。爱丁堡那边现在很冷吧，你不是一向怕冷吗，怎么会去那里呢？住的地方怎么样？有没有熟人

在啊，对了，你那个学弟不是在法国么，反正很近，有事可以找他帮一下忙，顺便也帮我谢谢他。”她连珠炮发讲

了一堆之后，才终于缓下口气说，“天茗，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了，随随便便就跑出去，害你们担心，还麻烦了

那么多人。”

“那你们现在？”我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问。

“嗯……怎么说呢，我在法国街头被蓝又一把抱住的时候，开心死啦！”安琪的声音充满笑意，“我们决定过几年

就领养孩子，你说好不好？”

“这样不错啊，现在蓝又的工作怎么样？”

“他的工作没有受到影响，幸亏有你跟君绫呢！你说你怎么就跑那么远去啊，还要去三年！君绫现在也不常来，搞

得我们好无聊。”她停了停，“不过，你放心啦，我以后会更坚强的。”

我忍不住说：“光是你坚强没有用的。”

她在那头笑了：“我知道，蓝又现在好多啦，你看他都敢一个人到那么远的地方来找我，很大进步了。”

“嗯。”我应了一声，尽量的控制自己不去询问程君绫的信息。人一旦深陷感情就容易犯贱，我庆幸自己向来面皮

厚，定力又好。

“等蓝又忙完他的新作，我们去找你好不好？”

“再说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

一通国际长途讲了差不多半个钟，刚把手机放下，带着沐浴乳清香的凌秋烨从身后靠了上来，下巴搁在我肩上：“

原来学长对谁都是这样的啊，不冷不热，喜欢你的人真是辛苦呢。”

我转头睨了他一眼：“我不是很喜欢被人当面评论。”

凌秋烨眯眼抱了上来：“反正你就是太冷淡了，你该不会连那个欲望都没有吧？”

“你是想试试么？”我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用手肘撞向他腹部。

他嗷嗷叫着捂住中招的腹部：“学长你来阴的！！”

我懒得理他，正欲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被他迅速固定在书桌与他之间，双手也被他死死按住在书桌上。

鼻息很近，凌秋烨比我高起码半个头以上，这种被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并不好。

“你这个胆小鬼。”他低下声音说道，“还是个自私鬼。”

我定了定神，丝毫不躲避他的视线，但并不出声应他。

他也不介意，继续压制着我，说：“程君绫那么狡猾，有什么好的？你做出一副放弃他的样子，又还是心心念念。

”

我笑了一声：“你是想说什么，你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的啊。”

“看吧，就是这个样子，自私死了，对我就说那么重的话，对程君绫就赴汤蹈海都行。我也跟你认识那么多年诶，

你差别太大了。”凌秋烨一脸哀怨。

我忍不住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圣人，没有那么伟大的胸怀。”当我是爱心大使啊，我只有那么一点爱，剩下的

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嫉妒、欲念、贪婪。

凌秋烨靠得很近，即使我视力不怎么好，也还是清楚的看到他纤长的睫毛，以及过于深邃的眼神，他抬起一只手撩

开我额前的刘海，我一动不动看着他的动作。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你好歹闭一下眼睛啊。”

我怎么可能如他所愿，没推开他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就算你盯着我我也不怕，你推开我我也不怕，可是你就怕死了，怕被他牢牢盯着看穿你，怕被他知道你的心思后

可以明确的推开你，你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就想等他爱上你，然后对你说那一句话。学长你怎么那么胆小那么笨啊

。”凌秋烨说着，凑近我的脸庞，轻啄我的眉间。

不知是他那番直击我内心的话语，还是他太过温柔的浅吻，我一时间大脑空白，呆在原处，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