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朕也没怪你,朕从来都不觉得廉贤比你适合做这个皇帝,他既没办法牵制住你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没办法控制他
母亲的野心,若是他当了皇帝,不是成了你的傀儡,便是他母亲的傀儡,这个国家便是会乱,他的结局也好不到那
里去,这不是朕所期待看见的,不过……他毕竟是朕的亲身骨肉。皇家的血缘本就稀薄,在权力面前只有仇恨,没
有亲情,廉贤却是个特例,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教成那个样子的,他管不住你,也管不住他娘,究其原因却是因为他
爱着你们,这样的爱,朕虽然给不起,却也没资格指责他。”
廉睿这话,润了眼睛,却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来。
“朕小的时候,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便是当皇帝,后来如愿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却又贪上了别的。”说着,皇帝
忍不住露了笑影,廉睿猜他是想到了苏长清,忍不住皱了皱眉。
“自那年在苏长清那里见到你使得那些心眼,朕就觉得你像朕小时候,便有意栽培你。朕以前问过你,是要苏长清
还是要皇位,你选了后者。你还跟朕说‘君无戏言’,那句话当然不是戏言,朕现在就要将国家交托与你。”
廉睿慌忙磕头道:“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帝冷笑了一声,“如今朕还没老,受得起你这句‘不敢’,若是再过几年就算朕想做太上
皇,过几年清闲日子,恐怕你都不舍得!”
廉睿动了动嘴,却寻不着话反驳皇帝,他和皇帝本就是知根知底的,此时说什么都觉得假。
“朕只问你一句,你准备怎么安排廉贤?”
廉睿抬起头来,不敢隐瞒:“儿臣不忍杀他,会请旨留他性命,贬为庶民发配琼州。然后,儿臣便会借口他染了疾
病,把他留在京城里,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把他软禁起来,虽知道廉贤是没有野心的人,可是也难免有人会借着他的
旗号谋反,像这次一样。把他放在儿臣看得见,管得着的地方,或许他能活得长久一些。”
皇帝点了点头,说:“他也是个可怜的人,生错了地方……”
……
太子一党弑君谋反的案子,证据确凿已成铁案,审理得倒也快。不过这种案子牵扯得广,判得也极重,一杀就要杀
一片。
朝中大臣都知道廉贤仁厚,虽有不忍却因为有先废太子的例子摆着也不敢求情,倒是廉睿积极走动,联络了京城和
地方的臣子上了折子帮廉贤他们求情,自己的名字更是写在头一个。
皇帝也知道里面其实没廉贤什么事,只是狠他不类自己,不够心狠继不了大统罢了,原本就不舍得杀他,这一点廉
睿自然看在眼里,便做了个水顺人情,心里也算了自己的那份好处。
又反复折腾了几个月,总算定了案,皇后使劲把罪责全揽在自己头上自然逃不过一死,皇帝还念着她是多年夫妻的
情分,便赐了她个全尸,让她自己选个死法,皇后笑了,要了两样东西,一样便是她当年封皇后时候的凤冠霞帔,
一样则是她授意特意为皇帝准备的茶饼。
皇后穿戴整齐之后煮了一壶茶,悠然地倒了一杯,慢慢饮下,死状却惨得很。
皇后的几位哥哥自然也免不了一死,廉贤却免了死罪,被贬为庶人,发配琼州。
皇帝早动了归隐的念头,趁这个机会躺在床上装死,还煞有其事的传来重臣托付后事。
他问:“朕将大位传给晋王睿如何?”
皇帝既然这么问了,便已经是定了注意,那些臣子自然心里跟明镜一般,而且论年龄、论资历廉睿都是不二人选,
原还觉得他手段阴狠了些,如今他又积极地为廉贤求情便足见他内心还是仁厚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廉睿却推说自己是庶子,母亲身份低微,没资格做皇帝,还上表推荐了他几个年幼的弟弟,吓得他弟弟的娘们一个
个战战兢兢的。
群臣只得继续想法子求他,齐刷刷地在大殿外跪了一片,从清晨跪倒正午,晒晕了几个老头这场戏才算演完。
廉睿总算成了皇帝,名正言顺。
太上皇从皇宫里搬了出来,改了原来的晋王府为“长清宫”住了进去,没多久便换了便服乘了辆轻辇,悄悄出宫去
寻苏长清去了,再也没回来过。
廉睿虽然成了皇帝,但是廉贤不死,始终是个祸患,他的谋臣也三番五次的暗示要杀了廉贤,他却总动不了手,谋
臣们也知道太上皇余威尚存,要杀廉贤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便也不催他了。
廉贤在狱中自然受了一番折腾,被提出来的时候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加上他的亲人、朋友被杀了大半,太子的地
位没了不说,原先想要实现的抱负也都落了空,虽然是活着,却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廉睿原先还计划让人下点药,帮他造出点病来,让他离不开京城,如今听说廉贤成了那样,心里却不太信,他自己
走不开便派秦保前去探探虚实。秦保前去探了一番,回来便在他面前哭了一场。
廉睿正在批奏折,听了秦保的叙述,朱笔一顿,沉默了许久却笑了,说:“这倒是省了下药这一招,他也少受点罪
。”
廉贤的去处成了问题,偌大的皇宫早没了属于他的地方,东宫自然就不用说了,廉睿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苏长清原先
住的地方,那里清静得很,倒是个修养的好地方。
廉贤搬了进去,秦保派了个得力的宦官帮忙照看,自己虽然是秉笔太监,皇帝面前的红人,却也隔三差五的前去看
看,问廉贤要什么,廉贤却整日望着天不说话。
廉睿忙着登基大典的事情,更没空去看廉贤了,等他正式成了皇帝,便有人忙着帮他空荡荡的后宫填人。
廉睿原先本就有一房妻氏,姓王,育有一子,小夫妻也算是相敬如宾,皇后聪慧,知道嫁入皇家便不应该奢求感情
,不过她毕竟年轻,原先又没有做皇后的准备,如今看到那么多人惦记着廉睿的那张床心里也生了些醋意。
廉睿在这方面也淡,不过入宫的女人中有个姓苏的,长得低眉顺眼的,似他的母亲又有些像苏长清,廉睿一见便喜
欢上了,封了淑妃,如胶似漆宠地了一段时间。
两个女人虽然姐姐妹妹地叫得亲热,暗地里却互相使着阴招,那些招数廉睿一看便明白,开始还顺着她们的意思装
装傻,看看热闹,久了便烦了心,两个都不想搭理了。
不过,最让他失望的是那位苏淑妃,原来只是面皮有点像苏长清罢了,野心大却不懂得收敛,全然成不了他的解语
花,继续宠她便是害了她,便疏远了她。
廉睿如今什么都有了,却少了一个可以容他放松的港湾,有一次批阅奏折批烦了,便带着人提着灯笼乱走,走着走
着便走到苏长清原先住的宫房,毕竟这里他最熟悉。
院子还是那一个,却换了主人,犹豫再三,廉睿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苏长清种的那些花木还在,花木前蹲了一个
人在学着松土,一双手瘦得让人心痛。
廉贤听见他的脚步声,转过脸来看他,他的脸本就不大,如今瘦得仿佛一巴掌便能盖住,嘴唇白的没了血色,只看
见一双眼睛,黑亮亮的和以前一样。
廉睿早就算准了他死不了,所以当初也没完全撕破脸面,处处给自己留足了余地,抓廉贤的不是他,审廉贤的也不
是他,倒是救廉贤的联名折子上第一个便是他的大名,如今见了面本不该觉得心虚,可见了一触到廉贤的眼睛,心
里却抖了一下。
廉贤迟疑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对着廉睿行三叩九拜的大礼,他们兄弟两相处了十几年,从来都是廉睿跪廉贤,如
今却扭转了局势,让人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廉睿虽伸出手,做了一副免他礼的样子,但却看着他他双膝点了地向自己磕头,心里便觉得既新鲜又满足,舒服过
了,才伸手抓了廉贤的胳膊,要拉他起身,一捏却捏到一把骨头,便也不敢太使劲,深怕这一拽,他便散了架。
进了房间,落了座,廉睿便问他这些天过得可好,廉贤回答说,还好,多亏秦公公照顾。
廉睿问他:“娘娘的事情,朕没帮上忙,你恨朕吗?”
廉贤摇了摇头,淡淡地说:“这件事情,谁都怪不得,怎么谈得上‘恨’?倒听说,我能够留着这条命,却是靠了
陛下的一道折子,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恐怕这个恩情只有留到来世再报了。”说完便笑了。
廉睿见了他那笑容,心里却一冷,道:“我们始终是兄弟,朕所作的,也都是应该做的,从来便不指望你报答什么
。”
廉贤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引廉睿走到走廊上,指着屋檐说:“陛下请看,这个屋檐下有个燕子巢,我整日无事便
盯着燕子飞进飞出,排解了不少烦闷,渐渐的却想起一桩有趣的事情来。记得那晚,陛下也指了个燕子巢给我看,
那时候天色太晚看不大清,如今仔细想来,或许是我们看错了,那个根本就不是燕子巢。”
廉睿脸色一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廉贤垂了眼睛:“没什么,只是想问问,陛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茶叶的事情,肯定不是那晚,或许更早,只是不是
道陛下和父皇到底谁知道得比较早呢?”
廉贤顿了一会儿,继续说:“其实我知道,母后的那些手段怎么逃得过父皇的法眼,或许他早就知晓,连什么时候
下的毒,下在哪个位置都一清二楚。他佯装不知,只是在等我向他告密,借这个机会铲除外戚的势力。就算我不说
,他也不会死,可是若是我说了,便等于亲手杀了母后,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难道做皇帝就真要孑然一身,
六亲不认吗?”
“你这是变着法的在骂朕吗?”廉睿笑了笑说,“你既然事事都明白,便小心地活着,少说几句废话惹朕不高兴。
”
廉贤强撑着笑了出来,说:“我还记得陛下曾经说过,若是知道了谁要害我,骑一匹快马,带一把宝剑,日夜不停
的赶过来,一剑杀了那个要害我的人。结果呢?原来那个要害我的人,不是别人便是您自己,我想不明白,不明白
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不但不肯救我,还处心积虑的要把我往绝路上送……”
廉睿被他逼得有些急了,伸了手捏了他的下巴,说:“你挺清楚了,朕只说一次。朕从你刚出生的那一刻便恨你,
若是朕不害你,等你继了位,你娘就会要朕的命。”
“你以为我是死的吗?我就算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你为什么不肯信我?”廉贤颤抖着说完这句,眼泪就落了下来
。
廉睿楞了一下,说:“朕谁都不信,就信朕自己。你什么都别说了,朕根本不想听你废话。”说罢,搬起廉贤的下
巴,吻了上去,那吻得感觉竟然有些熟悉,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偷偷尝过的苏长清的嘴唇的味道,都是冰凉凉的,
不带任何生气。
这一吻,全因廉睿脑热,就站在走廊上也不避人,当下就把秦保等人吓傻了,他吻过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松
了廉贤,心想着也躲不过被骂两句。
哪想到廉贤竟然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嘴巴都不知道合上,嘴唇上亮晶晶的一片,清楚着写着刚才廉睿干得好事。
廉睿看他那幅痴痴的样子,竟然来了兴致,又咬了上去,这一次确实带了欲望使劲地搅和,弄得廉贤提不上气来,
伸了手使劲推他。
廉贤被折磨了数日又有什么力气,仿佛小猫爪似的在廉睿胸前只挠,原本不痒的都深深被他挠出几分痒来。
如今廉睿成了皇帝,哪有到了这节骨眼上收手的道理,提了廉贤往床上一扔,三下两下剥了上衣,便开始吮他锁骨
。
廉贤年纪不大,干净得很,还没有人沾过他的身子,虽也知道一点却没尝试过这种滋味,惊慌失措的叫着“住手”
,廉睿听了觉得心烦便了手指按了他得舌头,让他发不了声,只留下喘息的声音,听起来越发撩人。
廉睿少年的时候便和苏长清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当时他也想过,可惜害怕他爹始终没敢动手,后来离了苏长清到了
封地,也没了研究的兴趣,这一次是便是他的第一次,手段自然高明不到哪里去,只顾着自己舒服,跟着欲望走,
把廉贤折腾得眼泪汪汪地险些昏死过去。
他这段日子也积攒了许多,廉贤的态度也是奇怪,暧暧昧昧的仿佛半推半就一般,引得他越发收不住手了,等发泄
完了已到了第二天清晨,还好老天爷帮他,下了一场大雨,免了他的早朝,让他省去了许多麻烦。
廉贤也被廉睿弄得泄了两次,早就云里雾里不省人事了,完事之后,廉睿看着闭着眼斜躺在一旁使劲喘息的廉贤,
伸手拨了拨了汗湿了贴在他额头上的头发。
廉贤的额头长得极好,仿佛满月一般,廉睿凑过去用嘴唇沾了沾他的额头,又顺带着拿牙切了切他的耳朵,廉贤的
眼珠子滚了滚,似乎听得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极大。
廉睿失了魂似的,吐了两个字出来:“长清。”
廉贤突然睁了眼,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耳光。
那耳光打得响亮,廉睿一下子被他打蒙了,反应过来便高高地抬了手要回他,廉贤到也不躲,伸了脖子过来等着挨
打,那双眼睛竟然蒙了泪光,嘴唇更不住地颤抖,仿佛立刻就要哭出来。
廉睿也知道这一巴掌是自己应得的,虽不知道错在哪里,却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回手,毕竟他一直深恶痛绝的不是廉
贤这个人,而是“太子”而已。
皇帝晚上歇在廉贤那里了本没什么奇怪的,不过他出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个五指印便奇怪了,敢打他的大约只有廉贤
一人,更奇怪的是廉贤居然没受什么惩罚,倒是发了一场高烧,烧了几天几夜。
廉睿派了太医去看了,自己也亲自去看了,廉贤死死地捏着他的手不放,那双眼睛似有千言万语,嘴巴却闭得紧紧
的一个字都没说。
廉睿虽也跟他爹一样下了封口令,那晚的事情外人一个都不知道,可是皇后也不是傻子几件事情一对便猜了个大概
,何况她有是个细致的女人,对这方面尤其敏感。
皇后尚且年轻,要求她作出大度的样子,她也做不出来,毕竟城府不够深,想了几天还是沉不住气,逮了个廉睿上
朝的机会,便奔了廉贤住的院子,美其名曰是嫂子探望小叔子的病情。
守门的宦官自然不敢让她进去,僵持了一会儿,把廉贤从床上拽了下来,披了件衣服遥遥地站在她对面,跟她说这
不和宫里的规矩,自己不过是个戴罪之身,蒙皇后不弃,只能在此谢过,说罢要左右搀扶着跪下给皇后行了礼,倒
也不卑不亢。
皇后回去之后便大哭了一场,廉贤虽然已经不是太子了,可是气势还在,虽然是副病弱的样子,却压得皇后大气都
不敢喘,枉她还天真想跟他斗一场,看着阵势便是输定了。
第六章
宫墙虽高,透起风来却也是一等一的。
这些事很快就传到了太皇太后的耳朵里,这老太太做了那么久的后宫女主人,根本不把孙媳妇放在眼里,何况这件
事情又和自己的亲孙子有关系,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隔日皇后来请安,便把她留了下来训了一顿。
皇后心里觉得委屈掉了泪,太皇太后反笑了,说:“这在宫里算得上什么事?值得你去兴师问罪?你的心眼未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