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谓——魏小五

姜旭茫然了，这是怎么个茬儿？

想不通，回厨房继续干活，把西红柿烫了剥皮，蘑菇洗干净掰开，接着要把土豆和辣椒切丝的时候，苏正宇回来了，喘着气跑进厨房，“给！”

递过来的是崭新的还带着价签儿的围裙。

“你就是买这个去了？”

“嗯！”

“有毛病啊？”

“别废话，赶紧穿上！”苏正宇拆开包装袋，满脸期待。

姜旭看了一眼苏正宇手上已经打开，正准备往自己身上套的粉白格儿背带式围裙，很无奈的伸胳膊：“你小子故意的吧？”

苏正宇给姜旭穿好，系上背后的带子，然后从后头抱住姜旭，“等到夏天我再给你买一带花边儿的。”

“那也是你穿！”把苏正宇的手掰开，姜旭继续切土豆。

苏正宇干脆靠着冰箱歪头看着，顺便还仔细的想了想姜旭的提议，“也行，只要你爱看。”

对于苏正宇这种不抬杠的性格，姜旭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反正你也帮不上忙，老实上屋里等着去吧。”

“不，你比电视好看多了。”苏正宇才不走呢，自己一路狂奔去买围裙为什么啊？

姜旭白了他一眼，“先给我拿俩鸡蛋出来。”

苏正宇立马打开冰箱，嘿嘿着递过俩鸡蛋。

一会儿工夫晚饭就得了，西红柿疙瘩汤，肉片炒蘑菇，尖椒土豆丝，外加超市买回来的馒头。

苏正宇一边往屋里端一边感慨：“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贤惠！”

姜旭直接拿起一个馒头塞他嘴里。

033.

吃过饭，苏正宇主动要求刷碗，姜旭一点儿没跟他客气，赶紧把身上的围裙过给他，然后在厨房门边儿看他几个碗刷得是既费水又费洗涤灵。

“你一年能自己在家吃几顿饭？”

“今天这种规格的大概一顿都没有。”确实，苏正宇一直就是食堂，下馆子或者外卖，回家改善伙食三选一，非自己动手不可那就各种方便食品充数了。

姜旭心里有数了，琢磨着自己接不接饲养员这个活儿，就是有一点，他现在得跟凤鸣的时间配合，那晚上就回来不了很早，这晚饭不大好办。

苏正宇刷完碗在围裙上蹭着手，走到姜旭跟前，毫无征兆的抱着姜旭脑袋啃了一口，“晚饭的奖励~”

这一下让姜旭立刻决定排除万难也得做一名合格的饲养员！

苏正宇不知道姜旭心里已经拿定了注意，他把人拉到沙发上陪他看戏曲频道的名段欣赏，然后看似无意的随口一问：“你那房子租到什么时候？”

“三月。”

还有一个多月，“不租了行吗？”

“行。”

苏正宇扭头盯着姜旭看了半天，“你怎么这么痛快？”

“因为我打算搬你这来。”姜旭也不绕弯子，他知道苏正宇就是想说这个。

“真的？”苏正宇蹿姜旭身上，他是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别的不说，姜旭每天从这去凤鸣这路程都是个事儿，本想着不行就先在俩人折中的距离上给姜旭另租一间。

“我这会儿说假的你还答应吗？”

“绝不！”苏正宇干脆坐姜旭腿上，省的他跑了。不过：“可你每天来回这路程是不是太折腾了？”

姜旭一手搂着苏正宇的腰，另一手揉了揉他头发，“还知道心疼人呢啊？”

苏正宇一脑袋顶过去，脑门撞脑门，吭的一声响。

姜旭揉着脑袋，“夸你也不行了？”

苏正宇强忍着一口咬掉姜旭鼻子的冲动，从他腿上跳下来，“过来！”

姜旭跟着，其实是不跟着也不行，苏正宇直接拽着他腰带往屋里走的。以为自己会被就地正法，但没进卧室，进了小书房。

苏正宇把人往椅子上一按，开了电脑，直接上了网购页面，“再买一张单人床还是直接换双人床？”

姜旭没闹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蹦到了买床上，但是条件反射的回答：“双人。”

苏正宇听到满意的答案就不在理他，埋头搜啊，搜到看上眼的就拍拍姜旭，“这个怎么样？”

“小点儿。”姜旭看了看规格是一米八乘两米的。

苏正宇斜了一眼，乐了，没忙着搜，歪头看着姜旭，“多大算合适？要不咱俩干脆打地铺吧？”

“地铺冬天不行，容易受凉，至于大小，你看着办吧，反正……”姜旭顿了顿，“估计也是你嫌折腾不开。”

这真是说道苏正宇心坎儿里了，放开手选了个两米二乘两米二的床架，又配了个棕垫儿，点了到付，填好地址电话送货日期之后，立马关电脑，“今儿咱们先在小床上折腾一回吧！”

“你明天还不去单位？”本来今天这第一课姜旭就手下留着情呢，为的就是不影响苏正宇明儿工作，他们演出任务挺重的，平时真不能乱折腾。

苏正宇泄气的撅起嘴，“你就不能装不知道这事儿？”

“日子长着呢，你急什么？我就不能心疼你这小身子骨儿啊？”

苏正宇叹口气，“好吧好吧，这次算你有理。”但是人挂在姜旭身上，“你背我回屋~”

姜旭摇着头把人往起一托，顺带手拍了一下苏正宇的屁股，“你还小点儿！”

034.

苏正宇本来是让姜旭给他背回客厅，结果姜旭直接把人背进了卧室，往床上一扔，“睡觉！”

“你不是说今天晚上不折腾吗？”苏正宇抓着被子往床头躲，一副惊慌的小媳妇状，当然如果他能多忍几秒钟，别立马就一脸贼笑，姜旭可能还真能被他唬一下。

不过这会儿：“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睡！”姜旭把人拽回来塞被窝里，他知道苏正宇这几天都没睡好，眼底下黑眼圈都若隐若现了，“我洗衣服去，回来你必须睡着知道么？”

“凭什么？”一掀被子坐起来，那么听话就不是苏正宇了。

“就凭我比你大。”姜旭觉得用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压人总是没错。

“哪儿大？”虽然被姜旭压着，但苏正宇可没有老实的意思，眼珠子乱转一看就没憋好儿。

“词儿怎么那么水？”姜旭在苏正宇脸上使劲捏了一下，然后不再跟他纠缠这个没营养的问题，自己那身儿衣服可还在浴室里躺着呢。

等姜旭忙活完回来，苏正宇还真跟床上老老实实的躺着呢，就是那俩大眼珠子，从他一进来就紧盯着不放，姜旭想了，忍住了，“睡着了么？”

“睡着了！”回答得还真脆生。

姜旭也不拆穿，关了灯自顾自往被窝里一钻，闭上眼睛，真格的就要睡觉。

黑灯瞎火好，苏正宇干脆侧过身盯着姜旭，然后一只爪子悄无声息的从自己被子里伸出来摸进了姜旭的被子里，结果一把被抓了个现形。

姜旭也不说话，就攥着苏正宇的手，苏正宇想往回抽还抽不会来，干脆也别装了，出声儿吧，“你手怎么那么凉？不会用热水洗？”

“没那么娇气。”

确实，姜旭这手，不但冰凉，还特别粗糙，甚至掌心里有硬硬的茧子，这哪儿还是当年拿着酒瓶和调酒器的那双手？

这么一想，苏正宇蔫儿了，“姜旭。”

“嗯？”

“当年要不是因为……”

“打住，睡觉和立马睡觉你选一个。”姜旭就觉得这小子突然气场有点儿异样，一听这话茬知道不对劲儿在哪儿了。

苏正宇可没有打住的意思，“你还记得你在我们家属院打球那年你请我喝可乐的时候怎么说的吗？”

“那么多年了，我哪儿能记得？”

“你说你是真喜欢调酒的。”

“我现在是真喜欢糖葫芦。”

苏正宇觉得有点儿焦躁，问来问去只是兜圈子，触不到核心，所以想把手抽回来，干脆下床去冷静冷静。

姜旭没放，而是干脆伸手过去把苏正宇拉到自己被窝里，“你不愿意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对吧？”

“当然！”

“我也不愿意你觉得是你害我丢了那份工作。”

“这两件事儿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你要较劲，那我还得上外地闯事业去。”

“你威胁我？”苏正宇咬牙。

“嗯。”姜旭很大方的承认。

这一大方，换来苏正宇一口，姜旭咧着嘴哎呦，却没推开埋在自己肩窝的那个脑袋。“左一口右一口都让你盖了章了，行了吧？”

苏正宇气哼哼的磨着牙，倒是没再咬，但是挤在姜旭被窝里不走了。

反正是冬天，挤挤暖和，挤着挤着还真都睡着了。

快到早上，进入浅睡眠状态的时候，姜旭觉得身边一空，本能的睁开眼睛，看见苏正宇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之后，突然伸手狠捏了自己一把，然后松了口气，安心了，笑了。

姜旭看得胸口隐隐约的疼，伸手一抄苏正宇的腰，把人拉回来拿被子裹了，紧紧的拥在怀里。

“你怎……”

后面的字被堵在嘴里。

035.

把人搂在怀里，姜旭没有松手的意思，苏正宇也没有起来的打算，直到闹钟响，实在不能再赖下去了。苏正宇翻身下床，但按着姜旭没让他起，“你再睡会儿吧。”

看苏正宇奔进洗手间洗漱，姜旭也起来了，不过他是一头扎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馒头，磕了个鸡蛋在碗里打成蛋液，锅里倒油，馒头切片在蛋液里一沾，再扔进锅里炸。

洗漱完毕的苏正宇听见厨房的动静，跑过来一看，香喷喷儿的炸馒头片刚出锅。姜旭看他过来，把盘子往过一递，可苏正宇一脸纠结的没接。

“不爱吃？”

“不是。”赶紧摇头。

“那倒是接着啊。”

“我没时间吃了！”苏正宇的闹钟每天那是卡着点儿响的，哪儿有时间吃早点啊？

姜旭本想说难道连张个嘴的时间都没有？可一想，赶着吃了马上出门对胃不好，“那咱俩明天都早点儿起吧，今儿我先替你吃了。”说着把盘子收回来放在案子上。

“不行！给我打包，我带走！”苏正宇翻出保鲜袋把馒头片装好放包里，急吼吼的跑出门。

姜旭乐着摇摇头，也给自己炸了几片馒头，吃饱了才好干活儿不是？

……

苏正宇带着早点到单位，这对他来说可以算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事儿，更何况他还吃得一脸荡漾，就更引起同事们的好奇了。

特别是啃着煎饼进屋的郑立诚，一眼就发现重点了，靠在苏正宇旁边一翻大量，“你小子居然自己做早点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就算起得来也得会啊。”苏正宇倒是实在。

“咱们食堂添新花样了？”反正郑立诚知道外头早点摊儿是没炸馒头片卖。

“你觉得可能吗？”苏正宇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片，抹抹嘴，虽然没有刚出锅的好，但还是不错的。

“那是……”郑立诚突然俩眼冒光，凑到苏正宇耳边，“金屋藏娇了？”

苏正宇嘿嘿一乐没否认，因为他知道郑立诚也没当真。

郑立诚确实是逗着他玩儿，但让他一嘿嘿给嘿嘿毛了，“你小子这时候别暧昧成不成？”

苏正宇没接他这茬儿，转问，“我托你那个办营业执照的事儿，是不是定了地方就行了？”

“找好了？那回头我给你列个单子，你按着上头的东西准备。”

“这事儿办好，按我今天的规格请你一顿早点。”

“你还能再小气点儿么？哎不对，合着你早点是这么来的？”

苏正宇继续用嘿嘿回答。

郑立诚叹了口气，“这孩子，难得有人给做顿早点还把脑子给吃坏了。”

不说这边苏正宇一天都美滋滋的，姜旭那边也没闲着，他回租的平房里收拾了一下东西，本来想把房子退了，但转念一想，反正还没到日子，干脆先用来放东西吧，现在的天气山楂，山药这些买回来房屋里存着，省的天天跑批发市场。

然后又去凤鸣量了尺寸，奔旧货市场淘换柜子去了。

这一天忙忙活活把该办的事儿办了个大概其，回小平房拿上不多的行李和去批发市场时候顺便买的菜，往苏正宇家，可到了楼下才发现，自己没钥匙，小宇还没下班。

坐在楼下等人，引起了一些警觉性高的老居民的重点关注，谁让姜旭是生面孔，还拉着铺盖拎着菜的呢。

好在苏正宇这周都是排练任务没有演出，不到七点就回来了，就这姜旭也已经跟楼下干坐了快仨钟头，站起来才发现屁股都麻了。

看姜旭鼻头都冻红了，伸手摸了摸脸上也冰凉，苏正宇挺心疼，“你就不能去路口那家肯德基里等？”

“我估计我拿着这些东西人家不太乐意看我跟里坐着。”

“你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呢？赶紧上楼！”苏正宇帮姜旭拿行李，但想了想又放回去，“也不差这一会儿了，干脆你再等会儿。”说完大步朝小区大门外头跑。

有十几分钟，人跑回来，拉过姜旭的手，把一把钥匙塞在他手里。

036.

姜旭拿着钥匙愣了一下，但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紧紧攥在手里，以至于只有一只手能拿行李，也就没跟苏正宇客气，让他拎着其他东西，俩人一起上了楼。

刚一进楼道，一层的屋门就开了，大妈手里拿着轻飘飘一个垃圾袋，“小苏啊，这是你们家亲戚？”

“不是，我朋友，以后他就住我这儿了。”苏正宇明白，大妈刚从街道工作上退下来，那觉悟和防范意识都杠杠的，所以可得说清楚。

“哦，那你们赶紧上去吧，我去把垃圾扔了。”一听是苏正宇的朋友，大妈就放心了，好歹这小苏是街里街坊这些年都看着的，多好多踏实个小伙子啊。

到家，苏正宇把姜旭买的吃的都放厨房，“你看你，跟楼下傻等，还成了人家盯防对象了。”

“那怕什么？”这几年什么样的眼神没见过？他还在乎这个吗？脱了外衣挽起袖子，“说吧，晚上想吃什吗？”

“吃你。”苏正宇倍儿直接，从后头一把搂住姜旭的腰，人贴上来奔脖子就是一口。

“去，馋了啃我买的鸭脖子去，别跟我脖子过不去。”姜旭把苏正宇拉开，假装没听懂他的话。

苏正宇也不拆穿，真跑厨房翻鸭脖子去了，然后叼着鸭脖子跑回来，口齿不清的说：“我要吃饺子！”这是因为看见大白菜了。

这点儿了包饺子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今天来不及了，周末包吧，我随便炒两个菜凑合凑合行不行？”

一听周末，勾起了苏正宇的伤心事，“我们这周末演出不休息……”

“那……我明天在家包好等你回来吃行吧？”想吃饺子还不好办么？也至于一张脸皱成苦瓜？说着姜旭还真伸手捏着苏正宇腮帮子抻了抻。

苏正宇直接把姜旭的手没收了，给他别到背后，把人押进了厨房，“咱们今天能吃什么？”

“柿子椒炒肉，家常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