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不可能,怎么样你都不会不爱那两人,因为我过去对你……所以我早就丧失了爱你的资格,是吗……?」
我将他的脸用双手捧起来,哭过的绿眸像是被水洗涤过的宝石,像是早晨树梢上的露珠,清澈而洁净,闪耀著璀璨的光
辉。
这个人,明明是我到这个世界后最初的「主人」,对待我极其恶劣又曾伤害我,甚至使我失去一只眼睛的男子,如今却
用著卑微乞求的态度,在我面前流著泪,捉著我的衣角不放,明明知道我无法爱他却依然说著喜欢著我……
「我无法爱你……」感受到他身子猛然的震动,我上前将唇印在他沾著泪水的唇上,辗转厮磨,在双方都开始气息不稳
之际离开了他的唇,哑声说:「我不想欺骗你……但如果连你都觉得失去了爱我的资格,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在一起?要
知道,两人要一起生活,不单是只有爱情这种情感才可以办的到的……」
「小夜……你喜欢我吗……?」衣服被奥雷尔褪至手腕上,他吻著我裸露的肩头,在上面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印
记,我抱著他比记忆中更加宽厚的臂膀与胸膛,忍著微痒的感觉回答:
「……如果我不喜欢你,就不会,让你做这种事了……」
感觉奥雷尔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喜欢……但不是爱吗?那为什么那个人又……」
那个人?他是指……希亚是吗?
还来不及为奥雷尔呢喃似的发言提出疑问,胸前就传来刺痛酥麻的感觉,让我瞬间的升起的疑惑全都挥发殆尽。
「嗯嗯……」胸前的突起遭到揉捏,我从喉咙中溢出难耐的闷哼。
「小夜……好喜欢,好爱你,小夜……」衣裳全数褪去,在昏暗柔和的灯光中,房内只剩下我与他的喘息声,以及他一
声又一声,如同咒语般在我耳边诉说著的「喜欢」。
没有情……又怎么会为他声声的爱语感到心软?为此刻与他的亲密行为感到……沉迷?
身体与他紧紧契合在一起时,夹杂在痛觉中的强烈快感,使我脑中只回荡著他在我耳边不断低语的两个字——
喜欢……
「啊啊……」
当身上好不容易停歇的率动暂歇,体内涌入一股热液之际,我同样高挺的下身也再次喷发出欢愉的液体,之后就像从高
高的云雾坠下般,落于床上急促的喘息著。
浓密的欢爱过后,全身就像浸泡在酥油之中,从骨子里透出舒畅与惬意让我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夜儿……还好吗?」独特迷人的嗓音情欲而更显低哑,艾尔多轻咬我的耳垂,一双手上下爱抚著我受到情欲洗洗过后
,越发敏感的身子。
唔,别再来了……
昨晚才和奥雷尔在一起过,今晚又与艾尔多……老实说,真的有些吃不消。
我抓住在我身上肆虐的大手。「别……我好累。」再来我真的就要晕了。
颈窝被湿热的唇亲吻,艾尔多轻咬著我的喉结,低哑的嗓音蛊惑地说:「可是也很舒服……不是吗?」
酥麻的感觉让我忍不住闷哼,体内再次被勾起的情欲诱使我的理智逐渐弃甲投降……
不行了……再做下去真的会死的……
「你在发烧?!」耳边突然爆出声音让我有瞬间的茫然,发烧?谁在发烧?
艾尔多的手离开我的额头,金色的眼瞳中似乎有著……怒气?
「发烧了为什么不说?难怪我想说你的身体怎么这么热……」
我眨眨不知是因为激情还是其他因素而发热的眼。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只是觉得头很晕,连神智都有些迷迷糊糊
,本想说是因为情欲翻腾所造成的,谁晓得根本就是生病了……
艾尔多抱起全身酸软无力的我到浴池中亲自替我清洗身体,虽然我想自己洗,但无耐手脚都没有力气,还酸疼的厉害,
我可不想再做一次在浴池中昏倒撞到头的事。
艾尔多清洗的十分细心,就连今晚被过度使用的那个部位从里到外都清洗的干干净净,这要是在平时,清洗完之后接著
会发生的该是我与他再次纠缠在一块的情事,但此时身上不适的我没了那个心思,艾尔多似乎也因为担心我而没了那份
心。
回到房间,躺在刚换上新床单的床上,艾尔多便表情凝重的迳自出了房间。
他应该是去叫伊夫利特来替我看病吧,我想。
躺在虽不奢华但布置温馨的房内,我昏沉地望著床顶发怔,脑中却想到与我身上微恙毫无相关的事——
空气中似乎还有前一刻残余的情欲味道,还有我身上那股奇异的冷香……要不要去开个窗,或点个薰香之类的比较好?
不然待会伊夫利特进来不就明白我们之前做了什么……
但想了想,最后却只是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并没有真的下床去开窗点薰香。
其实像我这样与三个男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不避讳与他们发生肉体关系,在其他人眼中本就是件极为怪异的事
,但我做都做了,事实就是事实,现在才在担心与他们其中一人的情事被另外两人察觉,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我满脑子胡思乱想中,两个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满室静谧,我回头一望,见伊夫利特跟在艾尔多身后进了房间。
他一头金发披散著,手上提著装著诊疗用具的木箱,平时额头上所戴的半圆形银环也没戴,身上还穿著睡衣,只在外头
披了件月白色的短罩衫作为掩饰……
看样子伊夫利特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吧,为了我半夜突然的发烧还特地去叫醒他,对他真是过意不去。
不就是个小发烧而已吗?艾尔多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33
「夜临,我来了,很不舒服吗?」坐在床旁摆设的椅子上,伊夫利特边打开木箱边问道,眼中有著不容忽视的担忧。
我摇摇头。「还好……就是身上没力气,还很酸,头也昏昏的,眼睛热热的……」
「我先给你量个体温,把这个含在嘴里。」伊夫利特打开木箱,从里头拿出了一根与地球上所用的温度计十分相似的物
品,不过是需要用水银那种古老样式就是。
我含著冰冷的温度计,心里有种奇妙的不真实感。
这算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生病吧?由于地球上的高科技医疗技术,加上日常生活中的保健,在我的记忆中几乎没有
生过病发过烧,之前与奥雷尔被困山崖下的洞穴时,曾见过他发烧的模样,当时我用了从前在书上看来的处理方式帮他
退烧,那算是我真正第一次见过所谓的「发烧」。
但现在轮到自己体验烧发生病的感觉时,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该怎么说……身上很不舒服,除了意识昏沉外,全身还有种骨骼还是肌肉酸疼的感觉,觉得脸跟眼睛都很热,但却有种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
「三十八度半。」伊夫利特抽出温度看了看,一双眉头微蹙。「以人类的体温来说,超过三十七度就算发烧了。」
「那现在呢?」艾尔多在一旁担忧的问。
伊夫利特摸摸我的脸,他的手触上我发热的肌肤有种温温的凉意,感觉很是舒服。
我忍不住蹭了蹭他的手,听见伊夫利特轻笑出声,用著好柔和的声音道:「我帮你听诊一下,夜临,把衣服拉开吧。」
我楞楞地任由伊夫利特拉开我身上的衣服,当听诊器冰冷的触感贴上我赤裸的肌肤,激起我一阵颤抖之际,才猛然想起
一件事——
糟了!我的身上……还印著刚才艾尔多还有昨天奥雷尔留下的痕迹!
伊夫利特表情不变的替我听诊,我有些忐忑地偷眼瞧著他,不知他见到我身上这些明显是情欲欢爱后所留下的「证据」
心里做何感想?
以前虽然他也看过我与艾尔多欢好后的痕迹,但那时与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如今的他已是与我有著亲密关系的人……
但随即我又想到,艾尔多不也是见了奥雷尔留下的痕迹后,依然还是抱了我,也不见我当时有多余的担心,那又是为何
现在会担心伊夫利特会有什么反应?
也许是伊夫利特最初给我的印象就是温和又清冷,是神官兼治愈师的他,在我心中,始终都是一个如月光般皎洁的形象
,纵使知道他并非是个禁欲的人,但内心还是忍不住会不想将这些事暴露在他面前。
「也许是太过疲倦所造成的,加上身子底子不太好,所以才会发烧。」伊夫利特起身倒了一杯水,从木箱中拿出一个药
罐,倒了颗乳白色的小药丸递给我。「把这颗药吃下去,多喝水后再好好睡个觉,病就会慢慢好起来。」
被艾尔多从床上扶起,我接过水杯与药丸吞下,又将整杯水喝完后,再让艾尔多扶我慢慢躺下。
伊夫利特收起听诊器,对一旁的艾尔多说:「你跟我出来,我写一些注意事项给你,顺便也去告知奥雷尔一声。」
艾尔多应了声,帮盖好被子后就与伊夫利特一同出了房间,独留我一人在房内休息。
药效很快就发作,我躺著躺著就逐渐觉得意识昏沉,连带的连身子都轻了起来,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要睡著了。
也许这药有渴睡的作用吧,这样也好,也许真的睡个觉起来后病就好了。
在安静温暖的房内,我闭起酸涩的眼,在坠入梦境前刻有些迷糊地想著。
我的病没有好。
不但没有好,反而还越来越严重,原本只是发烧而已,现在烧是退了,但我整个人却像破洞的皮球般,健康状况每况愈
下,身体也逐渐消瘦下去。
自从浴池中「清醒」之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比以前还消瘦,但我没有多加揣测,只当自己是在这一年半中变瘦
了也说不定。
但如今我的身体却慢慢消瘦下去,就算我再怎样迟钝,也知道身体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明明烧也退了,身体也应该要恢复才对,为什么反而却是逐渐消瘦,人也一天天没精神,容易疲倦,也没什么食欲。
本来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自己又……又怀孕了?但很快的,其他三个男人的态度就推翻了我的猜想,如果我怀孕了,他
们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才对。
现在艾尔多与奥雷尔每天都抽空陪著我,伊夫利特正想尽办法用各种方式调理我的身体,为了我不明原因的衰弱,他们
三人都为我担足了心。
我曾问过伊夫利特我到底生了什么病?伊夫利特只是亲亲我的脸颊,说我没生病,要我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就好。
但连我都能感受到身体的不对劲,怎么可能真的没事,不是我不相信伊夫利特的医术,只是因为他也有可能,是为了让
我放心才隐瞒我的病情。
所以再见到好段时间不见的亚修斯时,我就与他提了关于我身体的问题,而他也答应会让家里的治愈师来为我诊断看看
。
但我失望了。
不是亚修斯食言,没带其他治愈师来诊断我;而是他的确带了,但那位治愈师的诊断却是——没病,只是身体虚弱了点
,有可能是水土不服还是气候的关系所造成的。
水土不服?我都来德亚多少年了,要水土不服早就发作了,怎么可能还会拖到现在才发作?
气候关系也不可能,德亚的四季我都不晓得经历了多少次了,每年都安然无恙,今年又怎么可能因为气候关系让身体出
问题?
总之结论就是,我没生病,只是身体虚弱而已。
伊夫利特也是这样与我说的,难道我真的只是单纯的身体虚弱?
但引发虚弱的原因又是什么?
不明原因的衰弱,使我只能放任自己的健康状况像破了洞、漏了气的球一样,一天一天衰弱下去。
躺在躺椅上,我望著湛蓝的天空,有些出神。
上午下了场雨,雨停后,天空就像被清洗过般清澈、干净,宛如白纸上新渲染的水彩,有著最明亮鲜艳的蓝色。
现在的我,连起身走几步路都会觉得疲倦,时常只能待在床上、躺椅上,有时躺久了,真会有种自己再也起不了身的错
觉。
艾尔多看我看的很紧,就连风都不让我吹一下,要不是伊夫利特说透透气会让我精神好点,不然我连坐在庭院里望著天
这种小事,可能都无法做到。
奥雷尔这几天都没出现,有可能是跟亚修斯去其他地方,连带的雅夜也被带了出去。
几天不见他们父子俩,还真的有些想念啊……
我忍不住微笑,这就是所谓家人的感觉吧?
即使没有轰轰烈烈、浓郁不可分的爱情,但彼此间的羁绊却依然存在。
不见了他,我会想念,会忍不住想现在他在其他地方做了什么,相反的,他不见了我,应该也有与我同样的心情。
不,也许他会比我还焦躁也说不定,毕竟我们的感情并非在同一个平衡点上,我对他的感情,没有他对我的感情深……
34
倏地吹来一阵风,明明这阵风还有著夏季尾端残余的温暖,但我却觉得身上一阵颤抖,有种发冷的感觉。
也好一阵子没见到思夜与雅夜那两个孩子了,自从我「生病」以来,他们就被他们的父亲以为了不妨碍我休养的理由,
禁止了他们跑来吵我。
其实他们私下也曾偷偷来看过我几次,只是他们毕竟年纪还小,控制不了音量与脾气,有时一个太兴奋或是不如意就开
始大声喧哗,弄得艾尔多与奥雷尔黑著脸,将他们姊弟俩人一人提一个赶了出去。
「爹地……」一个小小的,怯怯的稚嫩声音从旁响起。
我怔了怔,才刚想到孩子们而已,这不就立刻出现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抬手摸摸已留了一头半长发的思夜那颗圆圆的脑袋,虽然只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但我却做的有些吃力,才摸个两下就无
力支撑,只能放回自己盖著薄毡的腿上。
这孩子,今天怎么跑来了?难道艾尔多今天也外出不在?
「怎么过来了?来这里坐。」我对她招招手,她便依言坐在我的躺椅旁,小心翼翼地望著我。
怎么啦?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拘束?
「怎么了吗?是不是爸爸又凶你了?」艾尔多这个人,明明就是很疼爱思夜,但只要事情一扯到我身上,那个严格来说
算是溺爱女儿的他,立刻就会换上「严父」的态度,变得比翻书都还快。
思夜小小的脑袋摇摇头,一头只在旁边绑了个小辫子的半长发轻晃,金光闪耀,带起了一阵炫目的光芒。
这孩子才四岁而已,就已是个人见人称赞的小美女了;五官精致又漂亮,白皙细腻的肌肤,纤长浓密的睫毛,完美小巧
的瓜子脸,完全遗传了艾尔多那惊心动魄的美貌。
只有那对近墨色的深褐眼瞳是承袭自我,深如潭水的眸子镶在一张精灵似的脸庞上,竟结合出一种德亚人所没有的美感
,明明肌肤是那样白皙,一头金发也是那样璀璨,但眼瞳却深如暗夜,给人一种奇异又神秘的,想一窥究竟的冲动。
这样漂亮的小女孩,竟是我生出来的呵。
我的女儿是个小美女呢。
以前曾听说父亲大多会偏爱女儿,其实还真有一些可信度,不是说我不爱雅夜,他也是我怀胎十月所生下的(虽然生的
糊里糊涂……)但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血脉相连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