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怡,别动,我有话要说。”
文湛不动声色,可是他抓住我手腕的力度却是惊人的,如同出笼的豹。
“那天晚上,对你有些粗暴,很抱歉。”
我忍了忍,小声问他“这就是你要说的话吗?”
“不是。”
我“……”
“承怡,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我们之间不能再这么下去。我曾经想过要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接受我,可是很遗憾,你却一步一步的拒绝我。你很会得寸进尺,不断试探我的底限,每次在我逼着你认清自己心意的时候,你却用’我们是兄弟‘这样的话搪塞我。”
他的话带着无法忽视的犀利,好像锋利的刀,直接把我的心劈开,我受不了这样的对视,扭过头,他却扣住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
“承怡,今天的话我只说一遍。
爱上亲哥哥的人是我,死后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也是我,即使这样,对你我也不会放手。”
“这是大郑皇子的生辰玉佩,你也有一块,这个玉佩代表什么你知道的——生死相随。
我的玉佩给你,它是你的了,我也是你的。
我”文湛,我……“
文湛的手带着某种坚决,死死的扣住我的手腕。
“这次我不逼你,我的玉佩你可以要,也可以直接扔掉。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我的想法。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我,接受我的感情。我们之间必然会有耳鬓厮磨,会有欢爱,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你可以用各种理由拒绝我的求欢,比如说你很累,病了,或者仅仅是没有兴致,但是绝对不能用’我们是兄弟‘来搪塞我。如果你拒绝接受我,那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用短刀割断喉咙。”
我被他吓的几乎要死掉了,我一把攥住他的手,“文湛,你!”
“承怡,接受我,还是杀了我,任选其一。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116
“别听他那话,你就给他个小刀片,让他自己一边自杀去!我就不信那个小狼崽子能自己抹脖子!”
“他那是吓唬你呢,吓唬你这个笨蛋!”
“在你面前装的跟一个苦情的糠萝卜一样,你是没见到昨天晚上,就在这里,他那个嚣张样子!对我是连吓唬带威逼利诱的,手段狠到令人发指!又说什么我这么多年所作所为就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市井小民,又说什么一二三四五几项大罪,还有抄家灭族!这样的人再装可怜,谁信呀?!”
“嗯?怎么不说话了?”
崔碧城在我面前气的直跳脚,啪,一巴掌拍在我面前的木桌上。
“承怡,你给我说话!”
“我……”
我仰头看着老崔,看着他那张脸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吓到我了,我向后缩了缩,却被老崔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提了过去。
“说话呀,你是不是答应那个小兔崽子跟他一起鬼混了?!”
崔碧城的这个样子,活生生的像一个以理学治家的严谨的父亲,在发现一直养在绣楼行的女儿被坏男人骗了身子之后的痛心疾首,暴躁发狂,令人发指。
忽然,崔碧城的眼睛一眯,伸出修长的手指,从我的脖子里面挑出一根黑色的丝绳,他手一紧,拽了一下,那块绿莹莹的生辰翡翠就到了老崔手中。
“这是什么?这块翠的成色还不错……啊?这是那个小兔崽子的生辰玉!你连他的玉都挂在脖子上了,还说没有答应他!你这个没有脑子的笨蛋!你就是石头,是块木头,是个草根!你……”
忽然,黄瓜捧着一个托盘笑盈盈的进来了,他吧托盘放在桌面上,谄媚的对着老崔说:“表少爷,您骂我们王爷也骂了一上午了,来,这里是凤大人炖的川贝雪梨,你喝了润润喉咙,再继续骂也不迟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
崔碧城看了看黄瓜和他手中的那碗川贝雪梨,又瞪了我一眼,这才松了手,捧着雪梨汤水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喝去了。黄瓜连忙过来揉揉我被老崔揪红的耳朵。
我苦瓜着脸对崔碧城说:“这不是我的错,我也没法子。当时那个情形,他说,要是我不接受,他就自伐。我当时想着装傻来着,可是他一拿出刀子我立马就被吓着了,他还真的敢向脖子上比划,一个不小心,就在他肩膀上划了道口子,我又晕血,心口一直疼,看到他伤了,我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就……答应了……”
答应就是认输了。
如果说从前我和文湛是对弈的两端,彼此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可如今,我就等于把自己的车马炮都交到文湛手中,自己也成了人家手中的面团,随意揉捏,谁让我不如人家狠呢?
见崔碧成瞪我,我马上又说,“他这招就好像是雍京西城的那些混混,专门跑到人家家门口骂大街,把祖宗十八代的女性都问候一遍,他倒是让你打,可只要你打不死人家,你就得听人家的,不然他总在你门口骂街。文湛这招就是这样,是很无赖,可关口时,我就是扛不住,只能认栽。人家划出个道儿,我就只能跟着走了。”
崔碧成又瞪我。
我赶紧又说:“只可不赖我,谁让我从小晕血呢?最见不到这个阵势了。”
崔碧成终于喝完了那碗川贝雪梨,那玩意就是降火的,他像是脾气被润泽了一些,只是瞪着我,然后撇了撇嘴,叹了口气。
他说:“晕血这个事吧,一时半刻也治不好。这也不怨你,我也是听我爹说你,说你小的时候娘娘会冉庄省亲,曾被人追杀,后来幸亏你们家老爷子的兵马赶到,这才救了你们母子,就是当时在你面前死的人可能多了一些,所以把你吓出毛病来了。后来你还病了一场,多了个晕血的毛病。”
我奇道:“还有这么档子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没人告诉我。”
老崔说:“当时你年纪太小,追杀的事女尼自己是记不太清楚,皇宫里面肯定没有人没事找事告诉你这些。现今知道那事的人都不多了,就是你自己这个晕血的毛病一直没好。再说,诶,就知道你是个软柿子,谁来都掐一把……诶,不说别的。你答应就答应了吧,反正也是你自己愿意的,就是别整天脖子上挂着那个兔崽子的玉牌,好像你是他养的狗。”
我低头看了看那块生辰翡翠,这是文湛硬要我挂在身上的。原本我想着就放在屋子里面就好,可是文湛坚持要挂在我身上,不能离身,我居然也让他挂在我的脖子上了。我现在敲自己的脑袋,我绞尽脑汁想,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当时一定是刚睡醒,鬼迷了心窍,这块玉佩,拿过来容易,再送出去,就难了。
我苦瓜着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答应了人家,有些事情就要做,所以当柳丛容再来请我到小行宫’喝茶‘的时候,我就不好再找借口不去。
到了小行宫,文湛像是刚睡醒。
柳丛容路上告诉我了,太子一上午都在微音殿和杜首辅斗法。
他们两个一个是少年储君,身份贵重,城府极深,手腕狠绝;一个是霸朝纲二十年的首辅,老谋深算,不动声色,胸中沟壑纵横,面上老态龙钟。这两个人的斗法无异于手持七星龙渊的少年法王对纵横人间的千年老鬼,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可我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忽然想起来一那个谁谁谁说过的一句话——“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亡百姓苦……”
我晃了晃脑壳,想着是被文湛吓傻了,脑子里面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文湛比我从容多了,笑着说,“承怡过来了,坐。柳丛容,奉茶。”
他沐浴完毕,干爽利落,完全没有了戾气。
他头发已经被人擦拭干净,站在那边,让宫人为他把白色丝袍穿戴好,有两名小太监更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他的鞋子上的明珠擦亮,这才退了出去。
文湛走过来,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他今天装扮的可真……那个啥。
真的很漂亮。
其实他从小就漂亮,原先像一个鲜嫩的小笼包,现在像一只南诏进贡的白孔雀。
他就有这个本事,只有他往哪里一戳,无论多华美的缂丝龙袍,镌刻着蔓藤莲花的宫殿,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玉石和他一比,都成了沙土。
只有他才是让人一眼看见,不能忘却的人。
文湛修长的身材,长剑一般挺拔,丰厚的黑发丝缎一般披在身上,额前戴着细带黑丝抹额,上缀明珠,熠熠生辉,让我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是明珠太亮,还是他的眼睛太亮了。
我真想抓着他用力摇晃,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出去迷惑众生?非要掐着我和你一起沉沦这一场红尘漩涡?
我刚想转过脸不看他,结果看到他领口那里,叠着的纱布,想着那是昨天弄出来的伤,我又不好扭脸,就这么直着脖子梗在这里。
文湛看着我一乐,“怎么了,很热吗,看你鼻尖上都是汗。”
说着,他还真的从旁边扯过来一块丝巾,把我的脸用手指捧起来,仔细擦了擦,末了,很自然的低下头,在我的嘴角亲了亲,好像宠爱自己养的猫咪。
他的手指在我的脖子这里摩挲了摩挲,然后长指一挑,把我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拿出来,看了看,又笑了,笑的很是心满意足。
我看他心情似乎不错,乘机说,“喂,我说,这个玩意还是让我放屋子里面吧,每天戴着很沉的。而且,这东西这么贵重,要是丢了,碰了,弄脏了……”
文湛看着我,那眼神分明还在笑,却让我的舌头有些打结,像是知道自己好像又在得寸进尺。
“……吧啦吧啦,要是我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在他这样的小眼神下,说话是个很需要勇气的事情。
“我想着,把玉佩就放我屋子里面,让谢孟他们仔细看护着,谁也碰不到……这不好吗?”
文湛淡声反问,“你说呢?你想要摘下来?”
文湛说着,手指还轻轻摩挲着我的脖子,我的舌头又有些打结。
我,“……”
他见我没有说话,笑着露出了皓白色的牙,“既然承怡也不反对,戴着就戴着吧。”
说着,他又把玉佩放回我的衣襟里面去了。
可是,文湛忽然又加了一句,“承怡,有些话,这个时候不说,以后也不要再说了。反反复复的人,不应该是你。”
我又叹了口气。
诶。
在喝了两盏茶之后,晚饭很快就摆了上来。
都是我爱吃的小菜,还有鸡汤面和一壶香甜糯糯的黄桂稠酒。
酒杯,碟子,碗,都是用的上好的古瓷,晶莹剔透,羊脂玉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这玩意要是让老崔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了。
酒足饭饱之后,似乎就要做一些闭门私藏不可对人言的事。
我被他脱掉衣服压在被褥上,这个时候,那块玉佩还挂在我的脖子上,文湛把玉佩轻轻放在一边。这里的被褥都是新的,还熏了香,有一种飘来荡去的白檀味道。
今天文湛的耐性似乎好了些,不过好的也不是太多,他用力一顶进来的时候,其实还是挺疼的。我用力喘了好几口气,抓着他支撑在我身边的手臂说,“你轻点,我明天还要去楚蔷生那里喝喜酒,你可别……哇……呜呜……”
我话还没有说完,文湛就猛烈的撞击起来。
每次都这样,我在他身下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最开始还能勉强推搡他两下,再后来,意识被他残忍的撞碎了,喉咙中有呜咽般的声音,身体也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无助的摇晃着。又疼、又热,全身颤抖着,文湛的手死死的抱着我,似乎要把我掐碎了,揉进他的身体中去。
我的双腿早被他掰开了,搭在他的腰间,在被他摇晃着我恍惚中也伸出了手,抱住他,他全身硬的不像话,身下那玩意尤其是,硬的跟头驴似的,把我往死里折腾。
我用力睁开眼睛,只是眼泪太多,太模糊了,文湛和我耳鬓厮磨中,我看见他的耳朵就在我嘴唇边上,我努力张了张嘴,用嘶哑的声音求他,“……别……饶了我吧,……轻点……哇哇啊啊啊!!——”
文湛你这个大混蛋!
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不说话还好点,一说话他下手更狠了。
这回他什么章法都不讲了,每次就是凶猛的攻到最深处,再退出,再冲进来,好像在捣蒜一样,一定毁坏什么似的。
我被他弄的简直就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等到他终于折腾完了一轮,我动了动手指,嗯,还不错,没有散架。
文湛一直抱着我,却没有再压在我身上,他甚至还起身给我到了一杯茶喝,我迷迷糊糊的,想着终于可以睡觉了,可是身下明显的感觉让我全身一激灵。
我含糊的说着,“喂,……别来了……我真的不行了……嗯嗯嗯!”
文湛猛地硬撞了进来,可是接下来的动作却轻柔多了。他含着我的嘴唇断断续续的说,“……放松些,我会温柔的……”
文湛的动作很柔,却也是不容拒绝的。我就觉得自己像是挂在东南的柳枝上,随着清风徐来,缓缓摇动着;又好像躺在温暖的水中,烈日当头,水波荡漾,似乎划着一艘小舟,一直游荡到天边去了……
我在他身下呻吟着,像水一样,化开了。
第二天醒过来,果然还是不能动弹,不过感觉全身很清爽,像是有人在我睡着了之后帮我清理过。文湛已经起来了,他就坐在床边穿衣。他赤裸着上身,撩起来自己的头发,披上外袍。文湛的身体很漂亮,尚在少年时,还有些青涩瘦削,却很结实,有一种利剑一般的锋利和强硬。
我在一边默默感伤,原先那个好像我一把能抱在怀中,掐掐拍拍的小笼包、糯米团子一般可爱的六皇子已经长成这个样子了,在床上,不用任何花样都能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一点都没有小时候的软弱可欺的样子。
真是时光逝者如斯,永不停歇呀。
就是不知道可爱的小肥鸭越筝长大之后是个什么样子?
“醒了吗?”
文湛侧眼看到我,他伸过来手,把我揽了过去,低下头,在我腮边亲了一下。
“嗯。”我用力动了动,全身酸疼,尤其是双腿之间,似乎有一道裂痕一般,疼痛都从里面钻了出来,我叫了一声,“好疼!”眼泪差点又下来。
文湛拿过来药膏给我上药,凉丝丝的药膏让我舒服了一些,可是似乎还有些郁闷没有消除。我一歪头,不想看他,他过来用被子裹住我。
我咬了咬牙才说,“楚蔷生今天大婚,我总要去喝喜酒的。他如今不在内阁了,去凑热闹的人都不多了,我要是再不去,那就太冷清了。”
文湛却探手拿起我脖子上的玉佩,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总是从我身边拿走玉佩,握在手中,昨天晚上也是,我们都乱成那个样子了,他也还是让我戴着这块玉,黑丝线缠在我脖子上,让他发狂般的亲了又亲,弄的我脖子今天都不能见人了。
他把玉佩放在我枕边,不让丝线勒住我,他才说,“他今天拜堂,每天找戏班过来唱堂会,我们明天一起去喝酒听戏。”
我一扭头,“咦?你也要去吗?”
文湛,“你不喜欢我陪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