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英雄 下——泽仁唯色

“当然确定！”婷婷很确定，她绝不是因为一时恻隐之心。弄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放到自己户口上，倒要好好看看张大芒一家人对她选择工作而不是相夫教子究竟是哪般看法。如果就像其他男人家那般幻想她回去如何如何，那也趁早结束这场有点闪婚嫌疑的婚姻。

众人当然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是不会要的。杨高峰立马就把这个消息发给了君琪，自然萧玉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对于此萧玉也是没做评价，反正他不要。当然此时的他也没心思想这个孩子的问题，他已经和司机聊得火热了。

源起萧玉问了司机一句，他这般态度高冷，平时生意还会好不。

“你们还不是上我的车了！”司机很得意，“那些舍不得花钱的有钱人看到他们就心烦，舍不得花钱你说他来旅游干嘛？没钱就该努力去赚钱，一个个的没钱还出来装逼，我肯定不会拉他们的。”

“我不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是大多数，你这样能养活的了自己吗？”

“哟，小兄弟说话滴水不漏。很多傻逼也问过我这样的呃问题，可是他们问的都是能不能养家，老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不错。”

“看来是绰绰有余了，想必大哥还有其他来钱处。”

“庄稼人，种地呗。你们两是一对？”

“不是，只是朋友，虽然我们确实是G。”

“哦……明白。”司机嘿嘿一笑，有些猥琐，脑补出一些萧玉并不想听的故事。

“打住，别乱想。大哥招不招待住宿的人？要是方便的话，我们想叨扰一二。”

“多久？”

“也就一晚上吧，我们就看几个点，看完就要回去的。”

“我收费很贵的。”

“哈——大哥手下留情。”

“好了，我看你们顺眼，就一晚上收你们一百算了，不过客房就一张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无妨。”小雨这么一说，司机脸上的笑容就更猥琐了。

半路自然改了目的地，不过也不算远。简单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应该是是征地建度假区的时候统一给当地人建的房子，住一晚上要比旅店里面好，不过一进侧卧，萧玉就敏锐的发现这个房间里竟然有摄像头。也就了然，这司机不是第一次拉客人回家了。

萧玉和君琪没戴什么东西，只是随身的一个包，不考虑刚从昨晚上住过的旅店拿的洗漱用品的话，几乎算是空的。于是认了住的地方，放下这些零碎的东西，两人就和司机告别，开始了所谓的旅行。

“有摄像头。”出了小区走了一段距离，君琪低语。

“嗯，所以是这个人没错。不过这人看起来不太像会蛊惑人的人，完全就是个愣头青，虽然他做的事情却也属于革新一脉。”

“会不会是其他情形？”君琪显然是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会！比如当时的车上不只这司机和那个女老师，亦或者当时司机送女老师的时候和什么人打着电话，当然也有必要查一下那天的电台……很多可能的。”

“哦……”显然君琪想到的可能就在这三个中间。“那我们现在？”

“等！因为我更倾向于当时车上还有其他人，女性或者小孩。”当时查的录像从哪司机开车到了中转站到女老师上车没有其他人上过车，如果车里面老早就有人了，那么应该是司机的熟人。当时女老师没有犹豫就上了车，肯定不是个男人，应该当时女老师第一时间就把那人当做是也是搭车的人了。这种拼出租车确实很普遍，毕竟有时候多坐几个就和公交车差不多的价钱了。

当然其他可能也要排除一下，查一下那个人的通话记录，萧玉自然是要了现在房东的电话号码，查起来也简单。当时电台也要查一下，这等偏远地方只能收到两个电台，查起来也算是简单。事实上确实很快，萧玉和君琪才逛了几个景点的摊位李斌就发来信息说没有。当时没有通话记录，电台那个时候也是照常的歌曲节目。

“应该是小孩了！”君琪选择相信萧玉的这个假设，那么他就肯定是个小孩了。

“嗯？”

“过来的路上那个军营其实不是军营，是个学校。”

“我知道是个希望学校，不够那天并不是放假的日子，你还能肯定吗？”萧玉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个来的路上的学校。

“逃学呢或者！”

“就不能是请假回家的老师或者学生吗？就一定要逃学？”萧玉挑挑眉，这孩子的想法果真被带坏了。“不急，斌哥那边已经在查手机号码主人的资料了，一点一点来。”

司机的手机号码是实名验证的，可是给节约了些功夫，不然还得去妙手空空把司机的身份证拿来。萧玉已经让李斌查一下司机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的人，比如侄子，比如妹妹，比如老友的遗孤……

类似的案子萧玉的直觉总是很准确，李斌那里竟然真的查到这个司机以前的邻居外出打工死掉了，留下一个儿子，今年十二岁。村子还未拆迁的邻居，从小到大的玩伴儿，几乎就是发小了。或者，还会有更多的关系。外出打工死掉，妻子离婚不带孩子，于是这个司机就或多或少的担当起养活老人家照顾小孩子的责任，替发小。

萧玉不觉得这个是单纯的发小，尤其是在这个男人至今未婚的事实存在的情况下。连带故事发过来的自然还有那个小孩子和爷爷奶奶的住址，萧玉看着地址想的却是车上和司机的那个对话。那司机对于养家的话很是敏感，想来是习惯了反驳，告诉大家发小的家人并没有拖累他。他自然说谎了，不仅仅是这方面，还有种地这件事。这里的人早就没地可种了，地要么用来建造度假区，要么用来盖房，早就没了。

于是，萧玉又想到了一件可能已经发生的事情，关于这个男人真正的养家手段！包括自家老人在内要养活六个人呢，这个开出租的收入显然是不够的了。萧玉没有犹豫，打个车就去了学校，君琪就被丢那里了。一点五公里的距离，不算太远。却足够让那个学校和居民区分开而实行封闭化教学。

长得不像坏人，所以自称是孩子叔叔的时候门卫帮他传了信。孩子课间时间过来的，看到萧玉没有露出看陌生人的眼神，只是问：“什么事？”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希望小学这样的地方发生很多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哪一天就有人带着捐助的东西来了，找一群人或者找特定某人。

不过这一次显然不是这个情况，萧玉都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到。只是问，“你经常坐你叔叔的车绕一圈回家？”

“张力出事了？”张力就是那个司机。

“不，出事的是他拉过的一个女乘客，而且还是你们学校新学期转来的老师。应该是教小学的，你已经初中了吧。”

“你是警察！”小孩子很肯定。

“那么这样说，就是你了。”

“是有如何，她做的不过是她想做的事情，我只是给了她一点勇气而已。怎么，别告诉我你没做过这样的事！”

“嗯？”这话显然有内涵，萧玉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如此，即便你不知道我是谁，也应该在某个时刻见过我嘞？”

“是！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五年前那晚上，我不是做梦。”五年前也是这孩子父亲死的那年。这个时候说出一场梦，而且还是有萧玉影像的梦，大概萧玉也明白了：这夜梦是他师兄给小孩植入的，一如以前的几个学侄儿。

“你撒谎！”

“是吗？哪一句？”小孩儿笑了，萧玉从这笑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若是一整句都是撒谎那多不高明，再则这不重要，你这么聪明，想来也知道你那叔叔是做什么挣钱养家的吧？”

“我觉得你不会歧视这个职业。”

“当然不，我是想问你另外一个问题。你愿意做自己受苦的事情而让你这叔叔伤心吗？”

“我才12周岁，你觉得你能把我怎么样？当然除非你用强，那么你也不用和我废话什么了。”

这小孩子终于指出了一个萧玉确实一直没意识的问题，他只有12周岁。萧玉怎么都不可能证据确凿地将他绳之以法，更何况是这种教唆性质的行为。当然，一贯的做法萧玉也不会对自己的学侄儿做什么。可是少了这层法律层次的压迫，这场较量萧玉就少了一层凭借，一直没有做好准备，这一刻算是被打的有点措手不及了。

“你有种！”

“谢谢夸奖！”

“再见。我今晚上会住你叔叔家，也许明晚也会继续住着。”萧玉用一幅神叨叨的模样说的这话，然后没给小孩子回击时间立马撤退。当然外面的车在等着他，萧玉不曾想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刻，被动的逃离现场。

小孩出神了，门卫小心的叫了一声，因为这小孩看起来就像是丢魂了。刚才没细听和来访者的对话，要是真出问题了，他这个门卫要担责的。不过好在小孩儿听到他的叫声之后，马上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还跟他道了声谢谢后跑回去上课了。

小孩子没有回教室，而是跑去了小学部找老师。有了那么一次同车的经历，女老师和这个学生的关系算比较好的，时不时的会倾听小孩的一些心声，帮其出出主意。尤其是知道小孩父母已经不在了之后，更是热心。

这次小孩子来讨教的问题比较深奥，一桩迷蒙的眼看着老师，继而有望着天，诺诺地问：“老师，你说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吗？”

“当然不公平。”女老师马上就这么想，可是此时她还有些理智不能这么说。她在犹豫怎么说，小孩却已经继续喃喃发文了，恍如自语，老师便乐得暂时做一个倾听者吧。

“爸爸那个时候跟我说上天很公平的，上天会让每个人都觉得上天对他们不公平。上天在关掉一个人的一扇门之后会给他打开一扇窗户，只不过有时候上天也会忘记而已。你说富人家的孩子，他们从出生就注定了比我们要幸福的对吧。人家爸妈的公司将来肯定是要给自己的孩子的，绝不会给我们这些外人，你说我们能比人家有钱吗？肯定不会的。

老师，我想抱怨社会不公平。可是想想我也没什么资格，人家祖辈年轻时候起早贪黑挣钱的时候，我那爷爷奶奶一年就地里面忙的四个月，其余就都用来晒太阳睡觉了。你说如今人家孙子辈是比我们应该享受一些的吧。要知道即便我以后挣钱了也是只会给我的孩子花，而不会给别人的孩子花，其实这样想想这个本不是不公平。恰恰相反呢，这是咱么社会最公平的表现。

历史老师说咱们国家自古都是以家庭为单位构成的，所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以家庭为单位考虑社会的公平不公平。老师，我觉得我以前简直是有罪，以前的想法简直就是强盗。人家努力赚的钱凭什么给我们花啊？我们仇富是不是因为我们懒啊，老师，你说我这么有罪是不是应该以死谢罪。那样我也就不会有孩子继续来世上受苦了，老师，你说我说的对吗？”

……

小孩子最后去上课了，因为班主任让班长和学委都开始找他了。他回去自然有他的借口，早已经有了肠胃不好的名声。家穷吃不好，也没有父母照顾，小孩子家家的肠胃不好十分正常。

不正常的是，这个晚上有人死了。萧玉第二天早上也收到了信息，是莫宇亲自打来的。萧玉一来，那女教师就死了，怎么都让人觉得是萧玉做的手脚。于是莫宇亲自打了电话来……

75、【小事一桩】

【05帮忙】

这样的误会其实不少，不过萧玉知道莫宇不会误会他，因为他无论做什么莫宇都不会非议他，所以他无论做什么其实都无需再瞒着莫宇，于是这一次的事情萧玉没有露出一点征兆给莫宇，也就是说他不会这样做的。

当地警局自然已经到了案发现场，学校已经为此放了假了，实在是影响不好。就死在了办公室，简直不能再丧气。就是被下放下来的人，想不到走哪把霉运带到了哪里，好端端的希望学校成恐怖学校了。

萧玉只是告诉莫宇不必介入这出死亡案件就行了，可预见的最后会以自杀结案，因为死者就是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的。萧玉这天没有急着走，而是等到了那司机把孩子接回来，萧玉确定这个孩子会来的。

“哎呀，这是？”萧玉做出尴尬状，因为明明说过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这个时候又出来这么一个孩子，是说要他们今天晚上必须离开么。原打算还多住一天的，这里风景独好。

“我朋友孩子，不住这里。”就进去自己屋子翻东西了，该是给孩子找什么。等他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爬到萧玉跟前看萧玉玩游戏了。这一大一小在别人看起来相处那叫一个诡异的融洽，于是顺理成章地小孩子说要留下来。反正孩子的爷爷奶奶住的也不远，晚上回去也方便，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不允许，只是午餐晚餐的份儿多准备一些就是了。

事实上萧玉和孩子聊得可是别的话题：

“那女的是你处理掉的？”萧玉都没用人称呼死者，显然是在拉近关系。

“你肯定看不惯她们这种人，我这是帮你呢，你不感谢我吗？”

“当然感谢，这不——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么？”

“说什么？你不都知道了吗，还要问什么。我知无不言呗。”

“哎呀，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我就一个个开始问了。”

“嗯，手机给我，我先玩一会儿。”萧玉手中的手机是一款新款，这小孩子拿来玩一玩也是不错的。

“什么时候开始有杀人的想法的？”

“不久之前。”

“原因？试水还是接到什么人什么信号？”

“都有。那个人是你的宿敌吧，不过我对他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他太多的线索给你。除了这次之外，大约大半年前他也出现过一次，你们若是有IT高手可以试着去追踪一下。哎，大约你早就知道了，我这边应该没有有用的关于他的线索了。”

“你爸爸的死亡原因你调查清楚了？”

“一目了然的！”顿了顿继续，“即便有隐情到时候再详查吧，我打算上高中的时候再做。”

“高中啊！刚好还不满14周岁，你算计的倒是好。”

“当然前提都是你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那是差不多两年之后呢，到时候你还会在吗？”

“什么意思？”萧玉心内一惊，这小孩难道觉察到什么了。

“淡定！热力学的三个定律衍生推论罢了。”

“如此，我会让这个速度尽量慢一些的。不过将来你若是不违创造优于毁灭的宗旨的话，我肯定不会干涉的。当然，你也不能给我们添麻烦，要干净一点。”

“当然。”

萧玉延长了不只这么一个晚上，而是等着小孩子礼拜结束了才回去。这一段时间他有教导孩子涉足一下金融领域，因为他以外的发现了小孩这方面的天赋。本来就是聪明人，所以学起来就不更容易的多。没有给他留本金，因为萧玉相信他们这样的聪明人可以用一元钱翻出千百金。领小孩做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因为养家糊口的事情。萧玉眼中自然不会歧视任何职业，只是这个世界总归是狭隘的。没有足够力量对抗的时候还是要有退路的，起码若是有一天被扫黄的抓了之后有钱交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