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英雄 下——泽仁唯色

萧玉回去的时候这边的死亡案件已经结束了，因为鉴证科和法医那边一致肯定人是自杀的，而且死者也有自杀的动机，郁郁不得志。既然是自杀，那结案也就迅速多了，唯一麻烦的是这个女教师的家人。先是被下放，接着就自杀，痛失女儿对于一对老夫妻而言可也是伤心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女儿还是独生女。

大约是进来帮人帮的比较多，特案组那孩子的收养手续还没办好，就开始恻隐之心泛滥。而且还是杨高峰第一个提出来的：“你们说咱们要不要想个办法也帮一帮那对老妇人吧，已经遇上了，举手之劳？”

“哟？首先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除非有人以后能在老人前面尽孝，否则都是妄谈；再则，你确定这对老年人看起来可怜就应该去帮助他们吗；其三，这样的恻隐之心你是怎么出来的，我依稀记得你公交车上连让座都不会让的。”萧玉马上分析了这件事亲的缘为以及可行性，当然主要的是关心杨高峰出了什么事情。

“最近找我家老爷子看病的老人比较多，受了点传染，无妨。不过理论上讲，这对老人和小孩都是一样的性质，你们准不能只帮小孩不帮老人家吧。这对老人是NJ本市人，在老城区可是有房子的，帮了也不会比不上帮那小孩的回报多。”杨高峰的恻隐之心被戳破之后，说话也就立马恢复了利益的理性考虑。比几个他们最多是公职人员，而非慈善家。

“所以并不需要我们担心的！”萧玉很满意自己这一次“拯救”了杨高峰，“就像那小孩即便我们不收养，也会有大把人上赶着收养，你们多心了。现在我开一个赌局，赌这对老夫妻一定不会这么安分，你们有压反的吗？”

“怎么说？”莫宇开了口，意思显然是让萧玉详细说。

萧玉扁扁嘴也就继续，同时也就宣告这场赌局又是夭折了。“当时这女老师敢冒着风险把这种骗人的早教宝典引进学校，就显然告诉人他家肯定有些背景的。你们回头看看当天的报道，一点都没有她的影子，报道里面明显说了推销人员每个班都去推销过的。”

“所以即便学校是知道这件事，也是她牵的线？”杨高峰自然是事件中人，比别人更了解一些。

“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被报道出来之后也只是下放，说明背景还不小！”婷婷继续补充，“呃，当然也不是特别大。”若是真的很大的话，大概也无需下放到那么远了。

“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她父母那边有什么紧要人物欠着情义，这一次帮她们一把算是还了过往的情义。”韩风说出了最精确的人情道义。

“完美！”萧玉对着韩风点点头，表示完全赞成。“这也是这女老师到了地方依旧兢兢业业教孩子的缘由，大概表现的好还是能调回城区的。即便进不了原来这个学校，去其他次一点的学校总归还是可以的。如果真是自己家里的直接背景的话，大概也不会满足于一个教师的职业了，虽然这几年教师的待遇也不差了。”

“那老夫妻会做什么？”莫宇示意继续了，因为这只是分析要做，还没说要做什么。莫宇知晓萧玉这种习惯于将来龙去脉都详细展现的习惯，所以及时提醒他说重点。

“去学校闹吧，反正学校这种场合无论是老师死了还是学生死了每一次不论死因都要赔钱的。”萧玉自然满是鄙视。

“嗯，学校肯定会有名义拨出一笔善款的。”众人表示是这样的，上过大学的都知道，因为大学肯定遇到过自杀的校友。即便没上过普通大学，也都听说过，这种事情太普遍了。

“可这对老夫妻会满足那笔善款吗？”展志对这种亲情最敏感了，深觉老夫妻去闹也不会是为了钱。

“这就是麻烦所在，也是我说的帮忙根本不可操作的缘由。”萧玉看看莫宇示意自己说的就是这些。

“这种事情学校很有经验的，我们不用操心。”韩风这般和莫宇说，也自然是跟大家说。

“哈哈哈……”萧玉却笑了，笑地很畅快，仿佛又是作恶局成了。

“……？”大家觉得莫名其妙。

“别笑了，我知道你笑什么！”杨高峰却是白了萧玉一眼，因为他此时也想到了。特案组的麻烦自然是结束了，可是他杨高峰的麻烦还没有结束。一旦那对老夫妻去学校闹了，那么那个校长人精一定会将麻烦引到一开始的事情上去，到时候他家孩子以及他必然会摊上麻烦。

“OK，不笑。”萧玉收了笑声，此时大家也大概想到了。于是兜转这么一下，这对老夫妻的问题他们还得帮着解决，不过不是因为老夫妻值不值得帮，也不是那狗扯的恻隐之心，而是为了朋友之义。

帮人已成定局，同时也感慨萧玉这人真是有原则。明明一开始也是打算要帮的，可是却一定要有一个对的理由。太多人看结果而不注重过程和起始，萧玉是少数人之列。

不过帮老人毕竟不同于帮小孩，毕竟老人现在需要的就是有孝顺孩子绕床欢。他们特案组自家父母都没时间和心思回去相处，更不用说其他人的父母，所以这对老夫妻不能内部消化了。

外部消化当然也可以，以房养老在养老院都实行开了，他们这里单独弄一个继承权养老也不是问题。可这样问题就来了，老夫妻死了之后财产要给承担了赡养的人，负责赡养的人会巴不得老人家死掉。这种事情又不能规定一个年限说老人没活够多大就不会有继承权，毕竟未来不可预知，老人家什么时候死都不一定的。

其实具体到实际情况来说这个做法更麻烦，因为这对老夫妻虽然女儿死掉了，可是侄子外甥辈的还是大有人在，这种以继承权养老的事情也轮不上外人。而且这些侄子外甥显然不会和这对老夫妻有多少感情了，他们必然要煽动这对老夫妻去跟学校闹。他们自然是为了钱，老夫妻的钱越多到时候死了留给他们的资产也就越多。

所以，这一条传统的道也走不通。杨高峰如果不想通过强硬手段解决将要面临的麻烦，就只能赶快想一个办法，釜底抽薪。不过众人还是慢了，就是这个下午，还没有讨论出结果的时候，学校就发生了爆炸案。

接到警情杨高峰立马慌了，因为发生爆炸的是他孩子在的学校。萧玉也紧张，因为他的那些孩子也有在这个学校上学的。于是众人挂起工作证就立马赶往现场，万幸。发生爆炸的只是接待室，而受到波及的人除了来访者之外也只有负责接到的一个副校长。

现在生死不明，已经都送往医院了。赶来的法医看到了特案组的人还以为不用自己麻烦了，却被莫宇拍拍肩膀之一进去吧，这个案子他们特案组即便接了，此时的杨高峰也不够冷静，更甚杨高峰也没带工具。

来访者的信息马上就得知了，就是他们正在议论的那对老夫妻，陪同的人是老夫妻的两个侄女儿。就现场的爆炸来看，是液体炸弹。威力不算很大，不过那对老夫妻怕是凶多吉少了，因为炸弹就是在那老父亲手上爆炸的。

“斌哥，查交通监控吧。”萧玉此时不愿意相信这是自己某个学侄儿做的，如果是，那么也太鲁莽了。如果这一次案子后面潜藏的是他的某个学侄儿，他一定不会像对待别的人那么客气。这么暴力的人，不可原谅。

很快，急诊室那边就传来消息了。老夫妻都死了，副校长是重伤，两个侄女儿也不算轻伤。都还在重症监控室，能不能挺下来要看。

萧玉跟自己孩子们说完了话，吩咐早点回家。这种事情发生后铁定要放学的，更不用说也快放学了。他们一道折回了办公室，因为李斌那边已经看到了一点线索。

76、【小事一桩】

【06是谁】

李斌给大家放了一段监控录像，是老夫妻在两个侄女儿的搀扶下向学校走的路上被对面来的人撞了一下。对面这人可不是单纯撞一下，而是把撞的那侄女口袋里的那瓶液体给掉包了。

从瓶子标志观察，似乎是装的农药，不过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应该是无害液体。估摸着是用这样的方法吓唬校领导，好让给钱给的痛快一点。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显然是给调包成液体炸|药了。

迎面撞来的人穿着太大众化，戴着帽子的运动服这个季节太普通了，在上面俯视的监控探头自然是没办法拍到人脸。有可能看到人脸的几个现在死的死伤的伤，现在也不能去问。显然是蓄意谋杀，李斌通过监控追踪，最后也只追踪到一个巷子前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液体炸弹是自制的，大概能缩小范围。”李斌算是安慰萧玉，因为从回来就一直有些肃杀之气。

“尽量吧，君琪你找专业人士问问这个调包手法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萧玉所谓专业人士就是真正做小偷的人，也是一个流派，自然调包和调包的手法也能看出不同来。

“韩风，分析一下杀人凶手的心态。我觉得一点仇杀的可能都不会有不过也说不准了。”萧玉和韩风说了一句废话，然后跟莫宇摆摆手自己先走了。这个信号大概是说案子比较急了，众人也要加班一会儿了，今天能找的线索尽量找出来。

萧玉直接去找莫寰了，莫寰也没有下班，因为每次时间都算的很准确，李斌没准时下班，他也不会的。

“哟，稀客。”

“你那个新公司忙吗？”

“对于新公司我就相当于天使投资人了，股份分红都没要，我怎么还会忙。”

“废话，我问的是新公司忙不忙又不是问你忙不忙。”

“肯定忙啊！要洽谈加工厂，要做宣传，还要找仓库，谈快递，哪一个都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做出来的。现在那几个有股份的家伙都很不得一刻不休息呢，你怎么了？”

“排除一些事情而已。”

“哦，结果如何？”

“还算不错，起码某些人做敌手还够资格，没有沦落了。”

“啧啧……听你这话都知道我送你什么大礼了，真是无趣。”莫寰做出一副伤心状。

“得嘞，李斌不说我作死也不会猜到的。话说你什么时候发现了的，李斌知道你这么一大出戏的终极目的吗。”

“哎哎哎，你别自作多情。送你大礼是捎带的，给我家亲爱的转移焦点才是终极目的，你别瞎说破坏我和我家亲爱的的关系。”

“虽如此，还是十分感谢。那个新公司你虽然没有股份和分红了，但是毕竟投资人是你，想来产品下线了会给你送来一些吧？”

“护理品而已，你那么想要么？”

“有免费的自然要啊，我家孩子多。”

“OK，差不多两周后就能下线了，到时候给你送一打去。你顺便也给他们在微博什么上面打打广告，免费的。”

“安啦，什么时候真的变慈善家了。另外几个占股份的人我得去调查调查，肯定有什么故事。”

“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去吧，却是有些故事，不过没你想的那么生动就是了。另外，我家亲爱的今天为什么要加班？”

“是么？这要问你法律上的弟弟去，我要去吃好吃的了，拜拜！”萧玉迅速结束来访，麻溜消失。

晚上也没吃什么特别好吃的，而是去了中山路13号，和孩子们一起吃来着。毕竟今天算是受了一个小小的震惊，需要来安慰一下的。本来么萧玉一直不强求孩子们去哪个学校上学，去私立的也罢，到公立的也好，随孩子们的心性，毕竟各有所长。可是这时候他考虑还是得干涉一下，毕竟有些学校的安防系数太低了。

短期内倒是不用急，反正出这么一回事情之后各个学校短期内肯定会上升到一级安防的。但是约莫下个学期，升学的时候就该换了，以后孩子入学的是后续也该甚重。

一夜之后，并没有太多的线索。

李斌那里找搜索历史没找到，起码本市并没有附和的搜索记录，而且炸药配备的那么优良，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做的人，所以就如萧玉一开始想的，这方面没有太多的线索。

鉴证科那边的详细结果也让大家对这方面暂停了继续调查的想法，因为液体炸|药原料都来自于化妆品，查搜索历史，不如查懂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不过炸弹是电子引爆的，手法相当精准，所以这算是个危险人物，所以妄图通过这些线索查出一个新人显然不对，不如从通缉榜上有名的人查起。

君琪从神偷那里问来的线索也是说不清楚，不像是他们这些个流派的手法，因为那人的力道很狠。这个狠劲大家自然是看不出来，因为不是那个道上的，神偷说这个人更像是职业杀手级别的。至于为什么选择这种杀人手法，就不得而知了，而且神偷以及个听说了学校的这个爆炸案，于是还跟君琪八卦一下。毕竟杀手级别的人杀一对老夫妻，怎么都感觉有些奇怪，可惜君琪是真的也不知道，只能摇头。

韩风那边模拟了一下影像中的调包者的细微动作代入感情后没有排除仇杀，因为他也感觉到这个掉包炸药的人只有杀人一个想法，本来他也倾向于这是一个职业杀手的。跟这对老夫妻有仇的可能性不大，不过不代表没和他们的女儿有仇。要知道他们女儿可是刚刚教唆过杀人的，虽然警局的报告上没那么写，也不代表没人直达真相。复仇的人总是愿意牵扯到一些关联人的，有可能是为了那对小夫妻报仇。

“所以又回去了？看来要再查查那对小夫妻的社会关系了。”听完大家的分析，萧玉略微苦涩，同时不忘让莫宇把案子要来吧，昨天看见还是三组长在负责这个案子，大约三组长这次要卖萌了。事实上确实三组长可是相当表决心说案子他一定会尽力侦破的，莫宇当然不会放弃，萧玉说要那么就是一定要，最后不过是许诺了点别的利益。

莫宇回了警局顶楼的办公室时候，小炎也来了，因为萧玉需要小炎确认一下这个杀手是不是它们榜上有名的人。监控影像上虽然看不到面部，可是身体的三维立体扫描结构还是可以弄出来的，杀手与杀手之间的熟悉肯定不是通过面部的呃，毕竟大家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不太像！”小炎看到立体扫描之后这么说，众人一听，有戏。

“这样的手法现在杀手排行榜排第十的那个就是，其余的人都是习惯于狙|击|枪，可是他却喜欢用一些复杂的东西。毒|药，炸|药，机关……反正，他挺另类的。”小炎继续回忆，“几年前我见过他背影一次，比这个高大。当时我还感慨这种身形的人竟然喜欢那么不干脆的杀人手法，或者这个是他徒弟？”

“哦？那排名第十的这个杀一次人佣金多少？”萧玉想的是什么人能雇得起这样的杀手。

“呃，杀这对老夫妻的话一百万左右该够了。只是我不觉得会接这样的生意！”小炎耸肩，反正他做杀手的时候肯定不会接这样的生意的。

“一百万的话，那对小夫妻任何一个有利益往来的人都能付得起的。”李斌自然已经罗列出来早些时候就查出来的和出车祸死掉那对夫妻有相同赚取利益渠道的人，没一个身价都不比这对夫妻少，所以从支付角度讲都有可能。

“也不一定不接吧，你们都是单干的人，总不会像组织那般死沉。想想，什么情况下会接这样的生意？而且，你刚才也说了，这个人不一定是那个杀手本人，说不准是他的助手或者徒弟之类的人呢。”萧玉现在基本上能断定掉包的人就是专业杀手的人了，毕竟鉴证科那边说了炸|弹制作很精准，绝对是经常这么做的人做的。如此小型液体炸|弹，除了杀人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