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却被熏染得阴沉,空气中隐隐伴随着呛人的烟味。
一个下人咳嗽了两声,下意识抬起头看看四周,却见南方的一处小院上方冒起了滚滚浓烟,下人大惊失色,赶紧喊道:“走水了,快、快来人救火啊!”
随着一声声呼喊,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了那处院落失火,纷纷拎起木桶去打水。
等到了院子前才发现,这方院落是夏绮瑶的院子。
夏绮瑶原先很是得宠,又因为在府中低位高,住的院子也极大,极为奢靡。
下人们来来回回泼水,却总是泼了这处顾不到那处,且这门墙上火烧得旺盛,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油柏味,轻易浇不灭。
此时栖衡和云越堪堪赶到,栖衡问:“怎么会失火?”
下人们一脸茫然,“小的们方才都在北苑那边扫雪,也不知侧妃娘娘的院子怎么就烧起来了。”
栖衡皱眉,隐隐含着几分怒意,“这么大个院子烧起来了,居然都没一个人发觉?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
栖衡面容本就不和善,且常年在刀尖舔血,骨子里浸着凶煞之气,见他发怒,这些下人顿时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觉得自己要是胆敢说错一个字,这人就会立马将自己的头砍下。
“大人,小的冤枉,小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云越过来劝说道:“老大,切勿动气,兴许是夏侧妃犯下大错,自觉无颜面对王爷,所以......”
云越的话给人留下几分猜想,栖衡却并没有继续问,却是将目光扫射过眼前的下人,下人们听到云越这么说,顿觉寻到了推脱的由头,赶紧附和道:“对,奴才斗胆,侧妃娘娘兴许是害怕王爷回来责罚她,因此才引火自。焚!”
“你是说,火是侧妃自己放的?”
下人们都吓坏了,哪里想得通这里面的关窍,逮着圈套往里钻,“是是,定是如此,这不关小的们的事啊!”
栖衡收回了凌厉的目光,似乎对这个说辞信了几分,随后下令加紧灭火。
下人们看着他的背影,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面带感激地看向一旁的云越,云越有些担忧地看着门内,“这火烧了半天,怎么也不见侧妃娘娘吭声,连丫鬟奴才也没半个,不会都跟着殉主了吧?”
云越刻意加重了“殉主”二字,下人们这下就是再蠢都反应过来了,这两位爷一唱一和的,看着焦急,实则根本没有让他们赶快救出夏绮瑶的命令,他们哪里像是来救火的,分明是替上头那位看着火有没有烧尽。
反应快的下人已经接上话来,“说起来,奴才前几日偶然经过此处,便听到夏侧妃整日哭诉,还说什么,自己对不起王爷......”
其他人闻言也反应过来,“对对对,我好像也听见了,王妃只是将夏侧妃禁足在院内,等待王爷回来发落,却不想她竟然对王妃出口辱骂。”
“要我说,王妃为了王府的脸面才将她禁足,夏侧妃犯下错事,自觉自行了断,也是算是全了自己和王府的体面。”
下人们议论纷纷,讨好地看向云越,后者点点道:“诸位既是亲耳听到,想必事实真相也与诸位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我这就去将事情禀报王妃,若是果真如此,几位也算立了大功了。”
下人们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对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掉坑里了。
这小少年看着一脸单纯,却不曾想心思如此深沉,处处给他们设套。
几人心头叫苦不迭,人家就是引了个头,自己却犯蠢将什么都说了。
但此时后悔也没用了,如今话是他们说出口的,且方才一个个还信誓旦旦,这事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上头那些人信不信。
不然上头怪罪下来,钟卿的人可是什么都没说,自然可以推脱干净,而他们只怕就要成了那替罪羔羊了。
为了保住自己和家里人的性命,现在就是假的也要咬死成真的。
几人对视一眼,都决定咬死了夏绮瑶偷人后畏罪自杀的说辞,并且还要让府中上下都要统一口径,放才能保住他们。
而其他各处下人听着这番明显荒谬的解释为,也丝毫不敢提出半分质疑。
前几日夏绮瑶的惨叫声可是响彻整个王府,后来几天却再没有听到,不少人私底下都在猜测,那位夏侧妃和她那群奴才只怕早就死透了。
与那天一同消失的还有几位姬妾身边的仆从,这些都是夏绮瑶的人,也被钟卿一一拔除了个干净,但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却都以为钟卿杀人很是随性。
这些人生怕自己哪里惹得钟卿不如意就被他手下的暗卫偷偷抹杀了,因此在王府比从前更是万分谨慎,不敢对钟卿和温也有丝毫妄加揣测,那些知道与不知道的,全都要烂在肚子里。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下人们也是废了好一番精力,才将大火浇灭,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只是眼前奢华庭院早已烧了个干净,其中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黑灰掩埋下只剩下灰白色的骨头和少许焦黑的皮肉。
不少仆从当场便恶心得呕吐起来。
这场大火着实蹊跷,门墙上的油柏,烧得精光的尸体,处处透着诡异。
但谁也不敢多问,生怕自己也变成其中一员。
钟卿派了自己的暗卫将现场清理干净,随意指认了一具焦黑的女尸,让几个胆子大点的仆人大摇大摆地抬到了夏府。
夏文光和夏夫人一听是王府来人了,赶紧出来看。
却看到几个下人抬着一具被白布遮盖住的尸体说是夏绮瑶,夏文光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人在拿他取闹,气得当场大怒。
正要教人将这些胡说八道之人抓起来,却在推搡之中,一只被火灼得干裂的翡翠镯子掉了出来,夏文光当即愣住。
那是夏绮瑶出嫁时便一直戴在身上的镯子,从来不舍得取下的。
他颤抖着手掀开了白布,看到那和焦黑的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料,不正是她女儿素日里爱穿的吗?
夏文光脑子嗡嗡作响,一口起没上来,当场便吐了血。
而夏夫人同样也看到这一幕,惊惧伤心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
云越一回来就给自己倒了杯水,方才看着他们救半天火,这大冬天的给他热得满头汗。
一杯下肚还不解渴,他又接连倒了几杯。
温也和钟卿都不是那等严苛之人,也没有着急催促他。
栖衡相对于慕桑的不羁和云越的单纯,比较守规矩,站在一旁同他们说起当时的情形。
云越喝足了水,擦擦嘴角,“要我说还是公子教我那些话好使,我当时就是随口一提,结果他们还真一个个上赶着编故事,还说的有鼻子有脸的。”
温也对此并不意外,“控制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仅要让他主动犯错,还要让他不得不将错就错,心甘情愿站在你这边。”
钟卿和温也对视一眼,挑眉道:“那温先生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温也好笑道:“你现在就去躺着等圣旨吧。”
云越知晓他的意思,忙道:“我这就去找爷爷。”
钟卿体内一直留有几分余毒未清,但已对身体构不成威胁,云涯子随时可以帮他连根拔除。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些年来,御医也为钟卿诊治过多次,并且次次都要将钟卿的身子状况上报给靖文帝。
钟卿的事情还没办完,他只要在朝中一日,便不能在靖文帝面前暴露。
因此他留存些毒在体内,云涯子给了他一剂药方,必要时服用,可将体内的毒催化数倍,但其实只是看着严重,实则对身体并没有什么损害。
钟卿看着端来的那碗药,面带笑意地看着温也。
后者无奈一笑,知道他想要什么。
便摊开缠着纱布的手,同他说:“我手动不了,你自己拿吧。”
钟卿眸中闪过一抹狡黠,“这可是你说的。”
温也看着钟卿的表情,深感不妙。
但为时已晚,钟卿从身后搂着他,将手伸进他的衣襟。
温软的唇贴在他逐渐升温的耳朵边,“让夫君看看,阿也把糖藏哪儿了。”
温也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发颤,“糖......就在内袋里。”
“是这儿么?”
骨感的指节轻轻划过他的锁骨,衣襟被微微撩开,露出白皙细嫩的皮肤。
温也面上浮现几分羞色,稳了稳心神道:“别闹了。”
钟卿反倒是委屈,“我哪里闹了,不是阿也说不方便,让我自己取糖的吗?”
温热的气息侵占着他的耳廓,带着一阵潮热,温也说不过他,只希望他早点将糖拿出来,不要继续放肆,“衣袋,在往下一点。”
钟卿从善如流,手指继续向下,去寻找他想要的糖。
“唔......”温也瞳孔微缩,酥麻的痒意汇集。
钟卿的手停驻了,轻轻捏了捏,“是这个吗?”
“阿也,糖好像揣久了,有点软化了。”
温也压制住喘息声,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脸上却是羞得通红,“钟景迁,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钟卿低头吻上他的唇,手上微微捻动着软化的温糖,讨好认错一般,“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干。”
温也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却又在钟卿的捉弄下忍不住哼闷一声,他想要逃离这羞耻的触感,却因为手伤不能推开他,腿上又是个不能行动的废人。
他就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被刽子手层层剥开外皮,毫无反抗之力......
第八十九章 你在怕什么?
手指划开衣领,缓缓往下,抵在腰封之间。
温也面带祈求地向他摇头,“景迁......”
钟卿偏头抵住他的脖颈,热气灼烫,“你身上有伤,别乱动。”
他轻轻握住温也的大腿,不让他乱动伤了自己。
光洁白嫩的胸膛上却延伸出一串串湿润的吻痕,长袍被轻轻撩开一点,一只瘦长有力的手灵巧地钻进去。
温也咬着唇,唇色晕开嫣红,眸中水光滟滟。.八壹zw.m
他喘息着靠在轮车椅背上,双腿不受控制地微颤。
袍摆凌乱,红梅映雪。
松垮挂在腰上的腰封颇有几分被打破禁忌的迷乱感,散开的下摆只能勉强遮挡下方作乱的手。
温也害怕地盯着不远处半开的窗,只要有任何人从窗前经过,都能够看到他被钟卿狎昵掌控在手中的模样。
“窗......”
温也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口的钟卿,拼尽力气推开他,艰难地从唇缝间挤出一个字,整个人像要被蒸熟了一般烫。
钟卿抬头看他,缓缓舔了舔唇。
明明是极其下流的动作,在他的眼神中,却显得格外蛊惑人心。
“阿也,你在怕什么?”
钟卿在诱导他说话。
明知故问。
温也瞪了他一眼,胸口传来微微刺痛,温也低哑地哼出声。
钟卿却突然替他拉好衣襟,将领口束紧,温也微微有些错愕,随即身子某处便觉得有些不舒服。
虽说作为承受一方,但这次到底是钟卿将他撩拨起来的。
作为一名正常男子,这样戛然而止的感觉,任谁都不好受,不过温也脸皮薄,没有表达出丝毫渴望。
胸口应该是肿了,被布料轻轻蹭过都觉得疼。
意想不到的是钟卿却突然跪了下去,脑袋凑近方才一直作乱的手。
温也吓得不轻,想将他推开,却被钟卿温和有力地掌控住了一切。
温也沉重地吸了一口气,湿红了眼,呼吸错乱。
突然,温也见云越绕过走廊走了过来。
他呼吸一顿,身子紧绷着,“快、快起来......”
钟卿却置若罔闻,仍旧十分殷勤地伺候着他。
很快,云越就走到了近前,温也透过窗与他对视,两人之间不过隔着几尺,云越再走近一点便能发现钟卿。
云越正要走过窗前推开门,温也慌忙叫了一声,“阿越,等等。”
声音里是难以抑制的酥软,云越停住,“公子有何吩咐。”
温也清了清嗓子,“我......嗯、咳咳咳......”
云越见温也咳得眼睛都红了,担忧道:“这是怎么了,你等等,我马上进来。”
“不、不用了。”
温也视线微微往下瞥,看到钟卿正抬眼看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像只成功诱捕到猎物的狐狸,他仿佛丝毫也不介意他对自己做这种事被属下发现。
钟卿不怕,温也却是心都要吓裂了。
窗外云越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温也咬紧牙关,眼眶憋得通红,“屋子里,没有炭了,你去、去拿点。”
云越领命就要去,想起爷爷交代的事,又问:“怎么不见主子?”
温也心跳骤停,感受到所有的热意都沿着那处汇集,云越却又说:“他是不是喝了药已经躺下了?”
“嗯......”
温也几近崩溃,还好云越向来单纯听话,温也让他去取炭他便去,若是换做栖衡或是慕桑这种聪明的,只怕早就穿帮了。
云越走后,钟卿便愈发肆无忌惮,手中却是牢牢桎梏住他的双腿,怕他因为反应太过激烈崩坏了伤口。
随后,温也只觉脑子一空,随即瘫软在椅背上,眼神失焦。
钟卿面上露出餍足的笑,温也看到他喉结动了动,“你别——”
话没说完,钟卿便将所有吞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