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带刀[古代架空]——BY:元灵宇

作者:元灵宇  录入:02-16

  “嗯?”元也推测道,“希望你的人生过得容易,一生都平平安安?”
  “那当然不是,我的名字可是郎君为我取的,源自……”
  “阿也解说得很好,这就是我的初衷。”王翊之淡声打断,将目光投向前面道上的人。
  易安小声道:“是四郎君。”
  元也想起来王翊之排行第五,他前面有四个异母的哥哥。
  王荀之心有所感,转过身来,果然见到自己要等的人,他露出笑意,抬步向三人走过来。王翊之也迎了上去,问道:“四哥何时回来了?”
  “昨天半夜到的,想到你一大早要去学堂,就没去打扰你。”王荀之走近了,先一把抱住自己这个弟弟,待两人分开后,他笑着看向元也,道,“我听说家里来了客人,便是你罢?你也进我们家学堂了?”
  “他是元也。”王翊之解释道:“阿娘拜托他陪我。”
  “嗯?”王荀之眉头一挑,打算好好打量一番。
  王翊之挡在元也面前,道:“阿娘让我像敬重兄长一般敬重他。”
  王荀之一愣,不由得沉默了片刻,见王翊之坚持,只得道:“我去看看你母亲,你们先去罢,晚间再来找你。”
  王翊之点了点头。
  元也挥手目送王荀之离开,他看兄弟二人感情倒是不错,一时不明白崔娘为何不让王翊之的哥哥们照顾他。
  王翊之看到元也追随而去的目光若有所思,大致猜到他心中所想,解释道:“四哥平日住在江宁。”
  元也顺势问道:“你其他几个哥哥呢?”
  “他们大我太多,平日里鲜少来往。”
  易安补充道:“大郎君在外任职,二郎君在长安准备科举,三郎君以后是当家人,平时都是跟在阿郎后面,所以我们郎君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郎君有元郎君了!”
  王翊之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绊倒。
  元也差点笑出声,连忙掩饰性地指着树梢道:“哎呀看那是什么鸟?好像是布谷呢!”
  易安被吸引了注意力,一边往树梢里寻,一边问道:“元郎君如何认得的?布谷有什么特征么?”
  “你听叫声啊,就是‘咕咕’叫的那个。”
  “‘咕咕’叫的不是蟾蜍么……”易安一边嘀咕,一边伸长了脖子,走到道旁去看。
  元也一把拉起王翊之,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扯着往前跑。
  易安找了半天没找到,一回头,眼前哪里还有人?他连忙追赶上去,喊道:“郎君等等我!”
  还未走远的王荀之闻声回头,见两个少年跑得飞快,不由失笑,轻声道:“竟能让五弟失仪,崔娘子眼光倒是不错。”
  侍从问道:“郎君说什么?”
  “没什么。”王荀之收回目光,背着手继续前行。
  那厢王翊之终于跟不上了,他感觉再跑几步,自己铁定要扑倒在地上,于是挣扎着开口:“等……等等!”
  元也回过头,发现王翊之的帽子不知何时飞了,立即便停了下来。元也自己平日里跑动多,所以头发扎得牢固,王翊之显然不适应这样的行路方式,此时别说帽子,连发髻都散了一半,看得元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王翊之见元也神色有异,摸向头顶,登时皱起了眉头。
  “对不住对不住,我来给你理一理。”元也伸出手,忍笑道,“等会儿你先走,我回去给你找帽子!”
  王翊之偏头躲过元也的手,眼看着大门就在前方,脸上仿佛拢上了一层寒冰。
  元也摸了摸鼻子:“那个,你要骂就骂罢,怪我。”
  王翊之看了元也一眼,顿了片刻后,问道:“为何骂你?”
  元也指了指王翊之散落在脸颊旁的头发。
  王翊之淡淡道:“等易安来,他会整理。”
  两人站着等了一会儿,方见易安上接不接下气地跟了上来,他手中拿着王翊之掉落的帽子,见到两人后,易安冲元也剁了跺脚,也来不急去说什么,连忙给王翊之扎好头发戴好帽子,三人这才又重新出发。因为先前跑得快,虽因头发的事耽误了一会儿,但元也到学堂时,讲课还未开始。
  王氏学堂这一辈人并不多,只有七八个座位,元也跟着王翊之坐在正中间,在易安准备笔墨的功夫,学堂里的其他王氏学子也陆续到齐,经王翊之简单介绍后,元也与几人都打了招呼,夫子在这时也进来了。
  元也从面前的书堆里找出《昭明文选》第一卷打开,一眼看去便觉头昏脑胀,他凑近王翊之问道:“这学来做什么啊?”
  “作文章。”
  “学这个就能当官啊?”
  王翊之沾墨的手一顿,他默默看向元也,道:“夫子开始讲课了。”
  元也“啧”了一声,端正坐好。
  夫子扫了一眼学堂,看见元也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翻开了书,道:“今课曰《东都赋》。”
  元也跟着王翊之翻页,见此赋开篇便是一个“东都主人”的喟然之叹,看得他云里雾里。夫子介绍这篇《东都赋》是由东汉班孟坚所作,形式上习自司马相如所作之《天子游猎赋》,结尾为后面所附的五首诗做了个铺垫,今日只学前面的赋,剩下的五首诗待他日学诗时再一起讲。元也初时觉得新鲜,听得津津有味,待到夫子开始说文章内容时,也不知哪里来的瞌睡虫,纷纷跑进了元也的脑子里,他心里知道不能睡,于是捏了捏自己的手,又将目光落到了王翊之的书上,这一看却叫他精神了起来——原来王翊之也不在认真听讲,他落在纸上的文字显然出自另一篇文章。
  “内惟省以端操兮,求正气之所由。”元也小声念完,道,“这词句……我怎么想到了《离骚》?”
  王翊之放下笔,道:“此句出自《远游》,与《离骚》同归《楚辞》,你这么想并不奇怪。”
  “喔!我这个白丁竟能得你肯定,难得难得!”
  王翊之瞥了元也一眼,见后者一脸笑嘻嘻,看上去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身无功名,便轻声道:“我也是白丁。”
  “我是一辈子的,你将来肯定不是。”元也点了点书堆里的《尚书》,问道,“你为何不推荐我自学?”
  王翊之想了想,提笔写下六个字,分别是:典、谟、训、诰、誓、命。
  元也问道:“这是何意?”
  “这是《尚书》的主要分类。”王翊之道,“基本都是官场行文的形式,平日里不大用得上,且……”
  元也见他停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问道:“且?”
  王翊之斟酌片刻,委婉道:“《尚书》行文古奥难懂,借用昌黎先生的评语,是谓‘周诰殷盘,佶屈聱牙’,若要自学,须得有扎实的基础才好。”
  “周什么殷什么,哈哈,还挺押韵。”元也笑了两声,总结道,“那你确实说对了,无论是从行文的场合还是学问的水平来讲,我都不适合学它。”
  王翊之“嗯”了一声,低头继续默写《远游》。
  元也摸着下巴,看了片刻后,实在无聊得很,又找了话题凑上去:“你为何叫王翊之啊?”
  王翊之手一抖,一滴墨落在纸上,转过来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讶异。
  元也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也知道自己这也太没话找话了,但是既要拉近关系,尬聊是必须走出的第一步,于是他认真道:“你想啊,还好你姓王,若你姓夏,姓谢,那岂不是成了虾一只、蟹一只?姓这两个还算好,若是姓朱……”
  王翊之默默地盯住元也,生生掐断了他发散的思维,尔后一直到下课回家,王翊之没再给元也一个眼神。
  元也颇为无趣地回到了客院,但不知为何,他对于得罪王翊之这件事却一点不担心,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婴儿那段时期的相处,他总觉得王翊之还像那时一样,转瞬就会忘记自己作的死。
  客院只有阮归趣,他独自等了一个上午,早就感觉无聊了,见元也回来,立刻上前问道:“下午还去学堂么?”
  “不去,只上半天课。”元也看向屋里,问道,“溪娘呢?”
  “她一早就去崔娘子那边了。”阮归趣说罢,叉起了腰,道,“你们昨天去都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来让我多收一个徒弟?”
  元也略作回想,明白过来,解释道:“是崔娘这么想,作为交换,她让王叔从今天开始教我易容术。”
  阮归趣顿时心动,道:“易容术倒不好学,王曲要是教你,我收王五郎也无妨。”
  元也放下书本,想了想,还是说道:“师父,你师承哪家啊?像你这样的高手定然很在乎自家绝招,如果只是为了让我学易容,倒不必非得去交换,你不答应的话,王叔也是要教我的。”
  阮归趣笑道:“你想的周到,但想的也太多,真的高手遇强则强,不会怕泄自己的底,更不会藏着掖着不肯教人,这天下终究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嘛!我巴不得倾囊相授呢!为师行走江湖多年,见谁武功强一点,就去找他拆几招,一来二去,就对彼此的武功路数十分熟悉了,若是有感兴趣的招式,就纳为己用,只要打好基础,融会贯通不在话下。”
  “哇——”元也不由感叹。
  阮归趣红了脸,道:“不过最主要是因为这是溪娘的请求。”
  元也转身就走。
  阮归趣喊道:“逆徒!干什么去?不吃午饭了么?”
  元也摆了摆手:“我去给五郎捎个信,让他下午就来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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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班孟坚就是班固,昌黎先生是韩愈。
  周诰殷盘,佶屈聱牙——韩愈《进学解》
  

第69章
  王翊之的居所离客院有点距离,元也问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了地方。这处院落原本是家中几个郎君同住,占地很大,如今有三位平时都不在,三郎也有了单独的院子,所以实际只有王翊之一人住在里面。元也穿过回廊,找到最里间,原以为会见到侍从,却没想到此处十分安静,从进门开始就没有见到一个人。
  瓜田李下,主人不在,还是先溜为妙。元也想罢,转身准备离开,正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从屋里传来,紧接着就是王爻申怒吼:“远游?!你要往哪跑?!你怎么不与三郎学一学?是不是荀之?是不是他回来挑唆你离家?!”
  元也被吓了一跳,想到里面挨训的极有可能是王翊之,便生生忍住跑开的冲动,快速猫身躲到了窗下。
  屋里除了王爻申喘出的粗气声,再听不到其他。
  元也不知王爻申为何知道王翊之写《远游》的事,但是当下显然不适合顶撞,好在王翊之应当也明白这点,他没有说话。元也稍稍松了口气,心道这样应当不会激怒王爻申了。
  “说话啊!老父已经不值得你应付了么?!”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元也手扒上窗户,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人怎么没完没了?第三个巴掌声很快传来,将元也惊在了当场,他很想冲进去阻拦,可是却无法判断自己此举究竟是好是坏,只能生生压着这股冲动,攥着窗台的手忍不住发抖,身上也没来由地觉得冷。
  这明明是夏日。
  门猛地被打开,王爻申疾步走到院门口,也不知侍从自哪里冒了出来,纷纷跪在地上。王爻申刹住脚步,扶了扶额头,看模样是气得不轻,他稳住身形后,厉声道:“看住五郎,谁也不许见他!尤其是三郎!再派人去学堂告假三天。”
  侍从一一应下。
  元也绕到后窗,避开侍从的视线,在窗下坐了片刻后,觉得这时候并不好直接出现在王翊之面前,于是起身准备翻墙。
  正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呜咽声突然从屋里传了出来。
  元也怔住,往前挪了一步脚,最终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窗户,心想最坏不过是被打,而且真要打起来,王翊之还打不过他,因此没什么可怕的。说服了自己后,元也不再迟疑,果断掀开窗户,如飞星一般落到了屋里。
  王翊之还保持着王爻申走时的动作,他跪在地上,垂着头,面前的木地板上落了不少金豆子,听到动静后,他猛地抬起头,露出凶狠的眼神,一时竟将元也震慑住了。
  元也张了张嘴,目光落在王翊之红肿的左脸,以及唇边的鲜血上,一时失语。以元也对王翊之浅薄的了解,他应当不会愿意让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露在外人面前,元也此时见他如发怒小兽一般的目光,不禁后悔起没遏制住进屋的冲动。
  两人心中所想万千,实际不过才一瞬的功夫,王翊之立刻转开脸,抬起袖子擦泪,既未动手打人,也未开口骂人。
  元也踌躇片刻,秉着“来了不能白来”的原则,轻手轻脚走到王翊之的右边坐下。
  王翊之以眼角注意着元也,皱着眉头,依旧没有说话。
  “那个……”元也将胳膊伸到王翊之面前,试探道,“要不你打我一顿?我保证不还手!”
  王翊之有些怔愣。
  “或者你不想动手,骂我也行。”元也道。
  王翊之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面前的人总算有了反应,元也心里一松,感慨道:“我从昨天就感觉到,你的教养未免太好了。今天要是我俩调换个位置,我非得把你……当然,不是说一定是你,反正就是谁进来我跟谁没完,问候他祖宗十八代那就算我仁慈了!”
  王翊之忍不住问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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