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抬眸望去,刚下了早朝的沐凌轩连龙袍都没换,正立在大殿门口。一旁苏衍手中的紫檀托盘空空荡荡……
云景心中一紧,赶忙伸头往地上一瞧,只见一方雕龙的黄玉摔在地上,因玉料坚韧,只碎了一个角。
原来砸断了裴英折颜剑的,竟然是玉玺!
云景连忙手忙脚乱爬下榻来跪下请安。沐凌轩身后的御林军已悉数入殿,将裴英死死按在了地上。
沐凌轩两步走过去,从地上拾起折断的折颜剑,拿在手中仔仔细细拂着锋刃的断痕。
他闭上眼,唇角微颤,“朕给你这把剑,是叫你除奸斩佞、治国安邦,保一方百姓和疆土平安……朕从未想过,这把剑有一天会砍向朕的心爱之人。”
一拭眼眶,沐凌轩竟隐隐淌下泪来,“朕如今,还能信谁……又有谁的心中,先人后己,真的装了天下苍生!”
裴英突然泪流满面,被死死按住仍勉力磕头不止,“臣对不住陛下的嘱托……臣有罪!臣该死!”
见沐凌轩低着头提了剑,一步步走向磕头如捣蒜的裴英,云景生怕沐凌轩要杀他,连忙爬起来冲到沐凌轩身前,死死抱住他的身子。
“陛下,臣乏了……臣不想陛下在这儿杀人。”在沐凌轩怀里蹭来蹭去,云景暗中圈住沐凌轩提剑的手死死不放。
沐凌轩一笑,伸手捏了下云景的脸,“哐啷”一声将断剑扔在地上。
“没看到朕要办事了吗?还不快走!”他一声低吼,御林军押着裴英,连带着捡起玉玺的苏衍,都手忙脚乱撤出了风华殿。
云景稍稍松了口气,突然又觉得不对。
办事?办什么事?他要办了自己吗?
沐凌轩一手揽着云景的腰,居高临下看着他,伸手扯了扯他的衣带,“方才若不是朕及时赶到,你是打算以身相许,换自己活命吗?”
低头一瞧,自己白花花的胸膛赫然入眼,云景这才惊觉方才下床太急,连衣裳都没系!
方才进门的御林军少说也有三四十,岂不都被他们看光了……云景脸一红,赶紧手忙脚乱系着衣带,却马上又被沐凌轩一把扯开。
“系什么系,反正一会儿都要解开。”他一把拦腰抱起云景,径直走回榻上坐下,却并不急着进一步行动,“方才为何不直接与裴英动手?他可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云景一愣,顿时差点大拍脑门。怪不得裴英方才犹犹豫豫一直没动手,还以为真是自己舌灿莲花。现在看来,他只是忌惮被自己直接爆锤!
“在这风华殿与臣刀剑相向,弑君的罪名坐稳,陛下还有办法在群臣面前保住他么?”云景思量着,扯住沐凌轩的指尖轻轻拈着,“裴将军今日真杀了我,陛下因此杀了他,那些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小人只会笑掉了下巴。裴英是陛下难得能信任的人,不可杀!”
为了朕的江山,就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清白?沐凌轩一愣,微微笑了下,“小景儿知道为何,有人三番五次想要你的命?”
这也算问题?云景差点一翻白眼。不就是有人眼红自己天天被眼前的狗男人压在榻上摩擦。尽管他很想问问对方,这福气给你你真的要吗?
沐凌轩继续幽幽问道,“小景儿又知道为何有人三番五次想要杀朕?”
这个问题更好回答了。只是沐凌轩好意思问,云景倒不好意思实话实说,你丫嗜血暴虐,不得人心了。
沐凌轩继续自问自答,“因为小景儿无依无靠,地位不稳。而朕即位三年,从无所出。就算朕再夙兴夜寐励精图治,无皇嗣这一条,足以让所有蠢蠢欲动之人有充分理由反朕!”
他说着从一旁的案上,端起一杯朱红的液体。瞥一眼黄金嵌红宝的酒壶,云景依稀记起和当初那“鸩酒”是同一只壶,突然觉得心惊肉跳。
“朕日日临幸你,除了因为朕真的疼爱你,更是希冀小景儿能早日为朕开枝散叶。可小景儿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沐凌轩一蹙眉,一手扳过云景的脸,竟要强行将那杯吓人的液体往他嘴巴里灌!
“这是从姑兰国师处得来的偏方。饮上一杯再行房事,不出三月定能有好消息!”
“唔唔……”不知为何,云景异常抗拒这来历不明的液体。他左躲右闪,呛出了眼泪。拼命挣扎着,还是被沐凌轩死死按在榻上,“嘶啦”一声扯破了衣襟。
“国师说过,一夜至少三次,可保成功……小景儿为了朕,为了江山,就,忍着点儿?”沐凌轩不怀好意地挑眉一笑,不由分说俯身狠狠吻上了云景的唇。
◎作者有话说:
狗皇帝不做人,次次都为了自己的目的强迫小景儿。
所以这次的造人运动……会成功吗?!
这宫中和朝廷内外,又潜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云景能顺利解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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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今晚朕继续和小景儿造龙嗣
穿越前那晚,被金主强行按在床上欲加侵犯的苦痛记忆,顷刻间潮水一般袭来。
云景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任沐凌轩对自己又亲又咬,云景睁大了眼眸。原本推着对方的手也松开,无力地耷拉在绣着龙凤的黄绫被褥之上。
眼泪泉涌而出,打湿了凌乱的发丝,又淌到身下的鸳枕上。正吻着云景侧脸的沐凌轩,觉察到冰冷的液体沾湿了自己的脸颊,连忙直起身子,才发觉云景呆呆望着天井,眼眶红通通地,半个脸颊都已濡湿。
“怎么了?又嫌朕弄痛你了?”此时沐凌轩还不以为意。
不过是又赌气罢了。可帝王该有的忍而不发、韬光养晦,一旦面对身下的人儿,总如云烟一般飘散。无人之时,沐凌轩也总静而思之,深恨自己总是有意无意地伤了对方。
低头瞥见方才强行灌入他口中的“孕子偏方”,朱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鲜血般刺目。沐凌轩眉头一皱,双手扶正云景的脸颊,“怎么?不好喝?为什么不乖乖吞下去?”
言辞间虽满是怒意,他还是伸手从床头案上捻了巾子,细细擦拭着云景的嘴角。
“陛下……”许久,云景才敛起目光,落回沐凌轩那双深邃的眸子上,“陛下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喜欢我的身子……倘若有一天,小景儿容颜尽毁,或是没办法再伺候陛下,或是没法给陛下添个一儿半女,是不是陛下还会有下一个小景儿?”
“住口……是裴英方才乱嚼的舌根?”沐凌轩突然满面怒意,“没想到他这般丧心病狂,连朕也编排上了!朕这回绝不轻饶他!”
他正欲起身,云景却在他身后静静道,“没有人同我说过这些……我只想听陛下亲口说!”
沐凌轩突然如鲠在喉。
方才的怒意和甩锅,确实是为了掩饰一丝心虚。所谓“气运之子”的传言,是不能说与他人的密辛。哪怕意识到自己已离不开云景,成就千秋帝业的想头,却犹如千斤巨石一般压在心头,总令他不能完全坦诚相待。
走回云景身边,沐凌轩捧起他的脸,抹去他脸上冰凉的泪痕,“你方才和裴英说,你只是朕以色侍人的床上玩物。你心底真是这么想朕的吗?”
他将云景揽起在怀中,抵上对方冰凉的额,“朕不许你再这么想……更不许你在别人面前这么说!”
浅尝辄止地吻了下云景的额头,“见你落泪,朕的心都要碎了……朕不会再强迫你做不愿之事了。”
他唤苏衍进门,将那一壶“孕子偏方”拿到殿外花坛的木芙蓉下,倒得一干二净。
这一夜,二人和衣而眠。被沐凌轩紧紧搂在怀里,云景的眼睛却睁得大大地,再也难以入眠。
他问小叮咚:“我是不是想多了……他只是恰好和金姓渣男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我不能怀上孩子,并不是他不行,只是你那五百块一大包的避孕药不吃掉可惜了……可这些话,又不能和他直说。
他落寞地叹口气,“更何况,我并非真的是他心心念念,那个在大周用性命保护过他的人啊。”
小叮咚也忧心忡忡,“你一直担心他喜欢的人是原来的沈云景。假如你就是野史上那个祸国妖妃,只是前世你为了他而死,阴阳两隔从此错过。你还会有这等担忧吗?”
云景突然眼前一亮,“嗯?你说啥?”
意识到看戏太入迷差点泄露天机,小叮咚立马抿了口手中的可乐,笑得比哭还难看,“喝多了瞎说,您就当没听到!”
他又咳了两声转移话题,“虎狼蹲于阶而尚谈因果……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有人要杀裴英!他可是沐凌轩的重要屏障。历史上就是裴英力战身死之后,你和沐凌轩的势力才逐渐占了下风……”
云景差点喊出声:“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丫刚才怎么不说?万一我没拦住,狗皇帝真剁了他脑袋呢?”
小叮咚扭扭捏捏:“那我不是一直相信您只要用上‘色诱’,就没有搞不定的攻略对象嘛……”
……
刑部的天牢之内,裴英受尽严刑拷打,却死也不肯供出是受谁指使,去刺杀沈云景。
云景衣裳都没穿齐整就急急忙忙跑进了天牢。他远远看到一袭白衣的身影,提着食盒跨进牢房,连忙闪身到旁人看不见的角落。
小叮咚打了个哈欠,“从出门起就给您用了隐身道具。大胆往前走,不用回头。”
四周的看守都撤了下去。裴英模糊不清的视线中,那抹白色身影在他面前轻柔跪下,空气中弥漫起熟悉的艾草香气,他突然激动地瞪大了眼眸,
“贵妃公子!我……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君浅盯着他清浅一笑,伸手拭去他脸上的血污,“还这么叫我,多见外。”
脸上冰冷的触感,几乎令裴英瞬间崩溃,“是我无能,没拿到沈云景的脑袋,还辜负了陛下的一片信任……我知道你爱惜羽毛,我死都不会出卖你的!”
君浅浅笑着静静听着。只是听到最后一句,他冷淡如冰雪的眉眼,闪过一丝怒意。
“出卖?出卖谁?”他轻轻拍拍裴英的脸,“将军恐是真糊涂了,又开始胡言乱语。”
只是他凑近裴英的脸,突然又泪光闪烁,带了一丝不舍,在他脸上啄了下,“叫我,‘浅儿’。”
宛如遭到一个霹雳,裴英浑身都颤了下。他闭上眼眸,沉醉中眼泪不知不觉淌了下来,如梦似幻般喃喃自语,“浅儿……”
想起后来小叮咚告诉自己,那日裴英并没和君浅苟且,云景忽然愤愤不平。有人脱裤子给人看看,就能换别人去干掉脑袋的营生。亲下脸蛋子,就能让人九死不悔。自己每天被狗皇帝深入那么多次,竟然连根毛的好处都没捞着!
君浅低头打开食盒,摆出了一叠叠精巧的点心菜肴,“还记得没进宫前,你、我和陛下,常在东宫门外那株杏树下读书谈天。你不喜喝酒,只看着我和陛下酩酊大醉,却总把这下酒的梅饼吃得一干二净,还说最喜欢城西詹记家的。”
他说着从碟子里捻起一块五瓣梅花形状的粉色糕饼,点点缀着梅花的碎瓣,确实甜香扑鼻。
瞅着君浅的手愈加颤抖,云景却敏锐地觉察到,这饼里有毒!
眼见裴英顺从地张大了嘴,云景猛地冲进牢门,拎起盛了羊肉的瓷碗,“哐”地一声敲在了君浅的后脑勺上。
这一瞬隐身功能也失效了。裴英被眼前的变故吓醒了一半,盯着眼前的云景,仿佛看到观音嫁人、唐僧吃肉,脸上的震惊不用看都一目了然。
“浅儿!浅儿!”看到君浅倒在自己身前,他又不顾一切开始狂吼,“你杀了浅儿……老子要宰了你!”
云景此刻恨不得一脚踹上去。他将那梅饼丢在地上,立即引来了稻草里的老鼠,啃食几口挣扎着吱吱一阵惨叫,四脚朝天再无声息。
凑近裴英,云景恶狠狠道,“你看清楚,他要杀你灭口!”
“你为什么要救我……”裴英闭上眼痛心疾首,“浅儿不死,也不想留着我的命。他若死了,我活着也了无生趣。你不如把那梅饼再喂我吃下去!”
“啪”地一声,云景狠狠扇了裴英一记耳光,“他这么利用你,你还如此执迷不悟?
“你苦练武功,熟读兵书,斩尽奸佞助皇上登基,到头来只为一个不爱你的人,连命都不要了?”云景一把揪住裴英的头发,“你对得起皇上的器重和栽培,对得起他想让你保护的江山百姓吗?”
裴英愈加崩溃,泪如泉涌,“我对不起皇上……我更无颜去见他,无颜苟活在世上!”
云景一边解着绑他的锁链一边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今日你不走,君家更不会善罢甘休。我命人在皇城东门外栓了匹马,你好歹先离开这里。”
只是裴英脚一沾地,又立刻跌跪了下去。想来是方才用刑过度伤了腿,云景只得一撸袖子拉起裴英的胳膊,“真烦人……老子背你去东门。老子不会骑马,之后你自己看着办!”
只是他背着裴英气喘吁吁刚出了天牢大门,突然觉得前方有异。
抬眸,只见沐凌轩还披着方才搂着自己入睡时的寝衣,背手立在月光下,盯着二人露出熟悉的阴戾笑意,“怎么?在护国寺背不动朕,在这天牢就背得动他了?”
“夜还很长,看来朕还是继续造龙嗣比较好。”一把扯开裴英,沐凌轩径直将云景扛在肩上,狠狠拍了下他的屁股,任他哭天抢地求饶,“朕今晚绝不能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