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绪微微皱眉,那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人反胃。
“王绪,小孬种?,你来了啊,来啊,我们一起喝酒啊。”他吐息滚烫,像是有东西在?挠着王绪的耳朵。
但是这边音乐声音太大?,他根本?听不清丁文石说的什么,只听见一句喝酒什么的。
他默不作声地撑着他往外走,而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一丝温热滑腻的触感,丁文石伸出舌尖舔着他的耳垂,几乎挂在?王绪身上,抱住了他的脑袋。
王绪顺手接过他的酒瓶,没有将他推开,而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另外一只手挡在?他面?前,为他挡住迎面?撞来的人群。
两人坐在?出租车上,丁文石便不老实起来,趴在?王绪耳边絮絮叨叨说着:“王绪,你这个狗东西,为什么不敢承认喜欢我呢......哈哈,没关系,现在?喜不喜欢也不重要,我家破产了王绪,你和你爸不用装了,我家没钱了,我妈也死了......哈哈。”
他笑得大?声又疯癫,让司机师傅频频将视线投在?他身上,但是他笑着笑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落了泪,脸颊滑过一丝泪痕,酒鬼的情绪一下便上头了,埋在?王绪肩膀呜呜哭了起来。
王绪一直没有说一句话,下颌线紧绷,他虽然面?无表情,眼底却布满了红血丝,眉眼间隐隐表露着崩溃和隐忍。
他手轻轻抚摸着丁文石的脑袋,似在?安抚着他。
丁文石打了个嗝,好?像要吐了,司机立马开口?说道:“吐车上两百!等等我给你拿个塑料袋!”
丁文石一点穷鬼的意识都没有,呕的一声吐了出来,王绪根本?来不及,只能双手捧住他吐的东西,同时司机将车停了下来,眼疾手快地将塑料袋子放在?丁文石面?前。
一股难闻的味道在?车里发?酵,司机晦气地骂了一声,看着男人双手全是污秽物,直到他将塑料袋拿过来,他才松手。
司机眼神充满了敬佩。
王绪脑袋都有些?蒙,鼻尖刺鼻的味道让他的胃里翻滚,只能随意擦了擦手,用塑料袋接着,同时他们两人被赶下车。
两人蹲在?马路上,若不是王绪扶着,丁文石怕是已?经趴在?地上装鱼了。
王绪见他吐完,才将塑料袋打了一个结,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随后也顾不得两人身上难闻的味道,想要将丁文石扶起来。
他却耍赖躺在?地上,嘟着嘴,喃喃说道:“王绪哥哥,背背呀。”
王绪垂眼注视着他发?红的眼圈,沉默的脸上出现一丝变化,他牵住他的手,说了今天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起来,哥哥背你。”
丁文石意识不清醒,只能由他牵着手搭在?肩膀上,艰难地将男人背起来。
好?在?停车的距离,离他们现在?的出租屋不远,步行只要十几分钟。
两人住的屋子没有电梯,还在?五楼,等王绪背着丁文石进?屋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了。
他将丁文石放在?出租屋唯一的床上,随后去厕所?洗手,用力搓了搓,想将那难闻的味道洗掉,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洗不掉。
外面?又传来东西倒地的声响。
王绪回头一看,就瞧见丁文石睁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眼底带着厌恶的光,他想站起来,却没站稳将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子碰倒了。
那个矿泉水瓶子已?经被王绪反复用了半个月。
“......”两人相看无言。
丁文石垂下眼皮,想要喝水,晃晃悠悠地下床,最后摔在?地上,几乎是爬着去找那瓶水。
他手指差一点就要碰到,水瓶被人拿了起来,王绪半抱着他扶起来,想要给他喂水,但是递到嘴边的水,丁文石却不喝,伸手直接将水打掉了。
王绪动作都完全顿住了,像是突然停止动作的机器人,丁文石似乎很讨厌他的触碰,连话都说不清,却还在?抗拒他:“你干什么来找我......是不是有病。”
王绪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捏着那个塑料瓶子,瓶子已?经变形:“丁文石,是酒吧的老板给我打电话,你已?经将我们这个月的工资都喝完了。”
丁文石沉默一瞬,嗤笑一声:“谁让你管我的?你以为你是谁呀?去死吧.......”
他说着狠话,手却收得越紧,眼圈红得越发?明艳,充斥着一种?强撑的脆弱。
“丁文石.......”王绪声音疲惫不堪:“能不能不要任性了。”
“......”这话像是触及了什么逆鳞,他紧紧抓着王绪的手腕,捏得几乎变形,眼泪夺眶而出:“谁要你可怜我的,王绪,我妈死了,我妈妈不在?了......我没有妈妈了。”
“我爸也不在?了,丁文石,我好?累啊,求求你,好?起来吧,你可怜可怜我。”王绪紧紧抱着丁文石,眼底泛起湿润,宽阔的肩膀似乎垂了下来。
丁文石痛哭起来,埋在?他手臂,全身都哭得颤抖。
“你别?抛下我,别?走......哥哥。”少年蜷缩在?男人怀里,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王绪坐在?地上,表情有些?麻木,重复着这两个月的场景。
王绪和丁文石谈过一段时间,但是因?为丁文石改不了花花公子的性格,便分手了。
虽然分手,但是丁文石和王绪两人还是断不干净,年夜饭的时候,分手的两人还要堆着笑脸吃饭。
就这样纠缠了两年,直到噩耗传来,两人又重新住在?一起。
王绪一天打着两份工,他想要给丁文石更好?一些?的生活,他想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亲人了。
他想好?好?爱他。
但是丁文石却一蹶不振,他每天日常就是喝酒,喝完酒哭着抱着王绪,不让他走,粘着他,还会时不时做/爱,没什么轻重,让王绪拖着一身病痛去工作。
晚上又从?酒吧将丁文石捡回来,重复着这种?窒息又黑暗的生活。
王绪甚至来不及悲伤,生活的重担让他不得不闷头往前。
“卡!”
像是?一个神奇的休止符号, 片场所有人都从另外的一种氛围中抽离,除了那位真的喝得酩酊大醉的少年。
沈白紧紧攥着贺川柏的手腕,抱着他的手臂,张浩都完全掰扯不?开, 沈白还小狗似的呲牙咬人。
张浩看着手上一圈被咬破皮的牙印, 脑袋上的青筋一凸一凸的, 他有些抱歉地看着贺川柏,为难地说道:“哥, 你能不?能把小白哥送回去, 他现在真的喝醉了......”
贺川柏看着扒拉着他手臂的人,许是?入戏太深,嘴里还在嘟囔着:“哥哥”,“爱你哦”,“要永远在一起”。
这场戏拍了五六天,终于勉强过?了。
到目前为止,《暗礁》剧情?已经过?半,拍了整整两个多月,贺川柏和沈白关系相处得还挺不?错的,这点小忙, 他不?会拒绝。
只是?手掌几乎被沈白攥得变形,有些不?适地动了动, 沈白那张明明哭得乱七八糟,却又生动年轻的脸蛋, 眼神直勾勾又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说话都是?粘连在一起的气?音。
“王绪......哥哥, 别走。”他脸蹭在他肩膀上,颧骨绯红。
其他片场的人都似有若无地打量着这边, 目光带着好奇以及......激动。
贺川柏视线沉沉落在他眉眼间,旋即抬手直接将?他公主抱起来,沈白微微瞪大眸子,下一秒便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同时?有小姑娘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在逼仄的房间里,昏暗杂乱的走廊,天黑沉沉的,夜幕洒在两人身上,男人身材修长,抱着少年的手臂沉稳有力,而?少年红着脸,眼底沁着泪意,水盈盈的,埋在他肩膀。
从所有人身边走过?,又穿梭过?黑暗,视频中贺川柏坚毅俊美的侧脸一闪而?过?,在闪光镜下一览无遗轮廓分明的帅气?。
人影走远,女孩儿被提醒,视频不?能外传。
坐在沈白的黑色宾利车上,前面李云和张浩坐着,张浩在开车,后面贺川柏和沈白坐在一起,沈白不?老实?地往贺川柏怀里钻。
贺川柏伸手拦着他,想要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好,但?是?沈白浑身反骨,哪里是?坐得住的,越是?不?让他干,他梗着脖子反抗得越起劲儿。
贺川柏眉梢微微蹙起,沈白一米八的个子,劲儿也是?成年男性的大小,犯起混来,根本不?是?这么好控制的,他按住沈白的肩膀。
沈白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趴在贺川柏腿上。
贺川柏登时?头?皮发麻,他伸手捏住沈白的下巴,将?他的脑袋抬起来,垂眼静静看着他。
李云从后视镜看见那边的场景,眼皮狠狠一跳,心中都颤了一瞬。
沈白手搭在贺川柏膝盖上,下巴被他捏住,眼眸弯弯,傻傻地笑着,小小的虎牙天真又可爱似的,眼底水光潋滟般的痴汉,他探出舌头?舔他的拇指:“哥哥......贺老师......”
贺川柏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着他下颌的手劲越发用力了,嗓音深沉:“你清醒一点,沈白,我?是?贺川柏,不?是?王绪。”
沈白努力睁大眸子,没有任何?自己正跪在男人腿间的自觉,他偏头?贴着他的裤子,眼神从下自上望着他,原本狭长的桃花眼泛着红,眼皮黑痣清冷又诱惑。
张浩咽了咽口水,试探地喊了喊:“小白哥,那你醒醒啊,那不?是?杨姐,那是?贺老师啊。”
对于他的声音,沈白完全过?滤了,攥着他的裤子,下巴被掐得有些疼,不?满地挣扎一瞬,却没有挣扎开,贺川柏紧紧捏着他的脸颊。
他克制地呼出一口气?,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刺激,贺川柏抬手抓着他的手臂,将?软成面条的少年提溜起来。
沈白仿佛打蛇上棍般,坐在贺川柏腿上,手臂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颈侧,用鼻尖蹭着他的肌肤:“杨美美......唔,你身上今天没有喷香水呀......”
贺川柏脸色有些不?善,他偏着头?,尽量减少和沈白的触碰,不?想和醉鬼计较,好在这样的姿势后,沈白终于不?再作妖了,只是?时?不?时?用混乱的语气?说着什么。
杨美美这个名字还挺熟悉的,是?新生代小花。
李云见贺川柏难得表情?难看,便出声问?道:“不?是?,这沈老师是?喝了多少?”
张浩一脸苦哈哈:“哥,你是?有所不?知,之前几天秦导不?是?说他醉态不?够,太假了吗?他今天可是?喝了两三瓶白的,小白哥从前从来不?喝这么烈的酒......”
“所以真的醉得彻底。”
李云嘴角抽抽:“难为他还记得台词。”
“哎,您是?不?知道,小白哥这几天说梦话都是?说得台词,当然忘不?了。”张浩有些无奈,正在给撒野的老板开脱。
贺川柏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
沈白起初喝完之后还不?觉得那么难受。直到那声“卡”,知道拍完,他理智便完全出走了,半点清醒的意识都没有。
此刻他闻着好闻的味道,鼻尖传来温热又缓和的触感,他忍不?住狠狠嗅了几下,喉结滚动,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十八岁开荤,经历过?几任,感觉都很好,女孩子都很可爱,很温柔。
虽然他手上摸得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揉了两下。
贺川柏敛了敛眉眼,没什么表情?地将?沈白的手从自己胸膛前拿开,沈白哼哼唧唧地撒娇:“姐姐,你干什么呀,要摸摸。”
贺川柏:“......”
李云/张浩:“......”
张浩踩着油门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将?人送到了沈白的别墅,是?沿江的别墅,宽敞明亮,小区内都是?别墅。
贺川柏原本不?想进去,但?是?沈白又抓着他不?放,三个男人都掰不?开他的手。
李云看着手背的牙印,无语地说道:“张浩,沈老师这是?属狗的吧。”
张浩疼得龇牙咧嘴,手背上也全是?沈白的牙印:“您别说还真是?.......”
沈白捕捉到一个讯息,脸上绽出大大的笑脸,用力拥抱着贺川柏,滚烫的气?息几乎要打在贺川柏脸上:“贺老师,我?是?......你的小狗儿。”
贺川柏垂眼看着他,喝醉酒的少年将?试图靠近分开两人的李云和张浩咬得不?轻,偏对他依依不?舍,还笑着说要当他小狗。
“沈白。”贺川柏语气?有些无奈。
沈白摇晃着脑袋,脑袋像是?有两个讨人喜欢的毛绒耳朵似的,用下巴点了点贺川柏的肩膀,“嗯嗯。”
“算了,我?送他进去吧。”贺川柏头?疼地说道。
张浩感激得快要哭了:“谢谢贺老师,您真是?大好人。”
贺川柏扶着沈白进屋,走楼梯得时?候,沈白走不?稳,只往下滑,让贺川柏抱着进屋的。
他脸上热出了汗,将?沈白放在床上,就想要走的,但?是?沈白依旧不?肯老实?,抓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走。
张浩连忙想要去伸手拉开沈白的手,沈白直接抬脚踹了过?去,让人面色阴沉地看着他,抓着贺川柏的手腕蹭着,嘟囔着:“王绪,你说不?走的......”
贺川柏手背被滚烫又柔软的肌肤轻蹭着,仿佛小动物柔软的肚皮,依赖地抓着他的手腕。
张浩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他真的要哭了。
李云对着张浩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贺川柏手指动了一下,指腹按了按沈白的脸颊,试图和他商量:“沈白,我?是?贺川柏,不?是?王绪。”
沈白不?听,抓着他的手掌。
“我?该走了。”贺川柏心平气?和地说道。
“不?,不?行,不?能走。”沈白咬字都不?太清楚。
气?氛陷入一阵沉默,张浩也不?想看贺川柏为难,便想去伸手掰开,沈白此刻却警惕得不?像一个喝醉的人,张嘴就要去咬张浩。
贺川柏抬手捂住他的嘴,没让张浩的手再去伤上加伤,他手掌大,几乎捂住了沈白大半张脸,他没有咬他,嘟着嘴蹭了蹭他的掌心。
“算了,我?在这边跟你一起守着他吧。”贺川柏说着,坐在床上,松开捂住沈白的手,沈白乖乖攥着他的手掌,躺了回去。
贺川柏看着张浩提醒道:“下次提醒沈白,演戏还是?要系统性地学习,多观察,多学习,而?不?是?每次演醉酒,就一定要喝醉,那如?果要演杀人犯,是?不?是?杀个人才能找到状态?”
张浩动了动唇瓣,有些勉强地说道:“贺老师这些话,您自己和小白哥说吧,我?说的他不?会听的。”
李云见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可怜巴拉的,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年纪小,你也年纪不?大,以后需要磨合的地方?很多.......不?过?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别着急。”
贺川柏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手掌拍了张照片,两只手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发给了舒瑶。
当然不?是?别的意思,只是?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舒瑶知道情?况之后,回了一句:[小朋友愿意这么认真地对待演戏,还是?很不?错的,你好好照顾他哦,我?不?吃醋的!]
贺川柏便收起手机,见张浩情?绪有些不?对劲,便主动将?他的鞋子给脱了。手松开,沈白伸手来抓,被贺川柏反手握住指尖,语调温和:“你躺好,我?不?走,你给你卸妆,听话。”
沈白手指蜷缩了一下,睁着水灵灵的眸子,唇瓣微微撅着,最终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是?被遗弃的小狗。
贺川柏没想到沈白喝醉了这么闹腾,心中微微叹气?,从包里拿出卸妆湿巾给他卸妆,一点点擦得仔细又认真。
沈白便睁着水润的眸子看着他,乖乖伸着脸。
眼神像是?在贺川柏,又像是?在看别的什么。
第101章 演员12
主卧很大, 张浩和李云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也不是故意偷懒什?么的,但?是沈白不让人近身,想照顾也照顾不了。
贺川柏只是简单地给他卸了妆, 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沈白脸颊红红, 蹭着他的手心嘟囔着:“哥哥,想尿尿。”
床边是张浩给贺川柏铺的地铺。
贺川柏坐在床边, 想等沈白睡着就回?地上睡。
听见沈白的话, 抽了抽手,道?:“自己去?。”
沈白有些不满意,却?没有强求,挪到床边,晃悠悠地想要下?地,随后嘭地一声,巨响,跪在地上。
张浩紧张地站起来,向这?边看去?。
贺川柏看着疼得皱眉的沈白,那一下?膝盖砸地的声响不是演的。
他蹲下?身, 揽着他的胳膊将人撑起来,沈白抓着他的手臂, 低声委屈地说道?:“好疼......”
贺川柏没说话,将他扶到厕所, 伸手将马桶盖打开, 他微微抬头看着雪白的瓷砖, 目不斜视,耳边传来水滴声, 绵长响亮。
他一只手拖着他的背,不让他滑下?去?。
“唔......手上......湿了。”沈白一转身脸埋在他肩膀上,暗哑的声音响起,手背上有些湿痕。
裤子?也不会穿,直接就要伸手来抱他。
贺川柏抬手抓住他的手腕,固定?好他的身体,又弯腰将他的裤子?穿好,虽全程目不斜视,却?还是窥见了某些东西,一闪而过,将裤子?穿好。
他耐心地将沈白的手放在清水下?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沈白终于老实躺在床上,没力气折腾了。
等他睡着之后,眼见着天也黑透了,窝在沙发上的李云和张浩已经晕晕欲睡,他给沈白盖好被子?,也懒得折腾来折腾去?的,躺进地铺里。
一夜无梦。
天初亮,沈白只觉得浑身都疼,脑袋也是晕晕涨涨的,仿佛被人按在墙上,狠狠撞了几下?,一片浆糊,视线模糊,眼前的墙壁有些不对劲,很矮......
沈白眨了眨眼,这?才发现,眼前根本不是什?么墙壁,而是男人的背。
他缩在墙壁和男人之间?。
他猛地瞪大眸子?,瞬间?身体都僵硬了,身体这?么痛,膝盖也感觉隐隐作?痛,寒毛竖起。
沈白大惊失色,他昨天不会被男人搞了吧,还是跪入式?不然?为什?么膝盖那么疼?
但?是不等他反应。
贺川柏也悠悠转醒,一翻身,感觉不对劲,身后像是压着个?人。
他连忙坐起来,转头见沈白正瞪大眼睛看着他,眼底带着控诉似的,但?是脑袋里逐渐回?笼的记忆,让他眼底的愤怒无处可发,缓慢熄火了。
沈白觉得他疯了吧。
昨晚上在发什?么神经?
贺川柏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并没有理会他眼神的复杂,只是低声说着:“昨晚你?喝醉了,一直抓着我的不松,还乱咬人,我只能把你?送回?来......”
“......”沈白。
“你?感觉身体怎么样?酒醒了吗?”贺川柏还是穿着昨天那一套衣服,睡一觉起来有些皱,语气温和仿佛昨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沈白沉默一瞬,用极其嘶哑的声音道?:“没事......”
贺川柏见他像一块僵硬的冰块,动也不敢动似的,便笑了一下?:“下?次别?喝这?么多了,等等戏没演完,身体先垮了。”
沈白还沉浸在自己做的傻逼事情里面,陷入深深的羞耻无法自拔,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那我们先回?去?了,等等该开工了,我回?去?收拾一下?。”贺川柏说完,就将李云叫醒,打车回?去?了。
而张浩跪在地上的被单上,看着生无可恋的沈白,眼神闪躲,便听见沈白问道?:“我昨天干什?么傻逼事情了,你?说说吧。”
张浩咽了咽口水:“都要说吗?”
沈白看他一眼,将被子?卷成一坨,“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挂在贺老师身上撒娇,抓着他的手不放,我还看见你?舔他手指了......还跪在他裤/裆前,em.....说要当他的小狗,不让他回?去?......”
每说一句,张浩的声音便小一分,脖子?微微缩着,沈白眼睛中的神采都消失了,他从前喝醉酒真不这?样啊,都是老老实实睡觉的。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沈白试图甩锅。
张浩委屈:“我怎么没阻止,但?是您像是得了狂犬病似的,见人就咬啊,您瞧瞧我手上的伤可现在还有印记呢。”
沈白无言,心中有什?么东西堵得慌,脑海里浮现昨晚上贺川柏照顾他的画面,帮他穿裤子?,洗手,给他洗脸......
张浩冷不丁地问道?:“小白哥,您以前喝酒也不这?样黏人,您不会......不会喜欢上贺老师了吧。”
这?话让沈白骤然?清醒,桃花眼有些红血丝,死死盯着张浩,他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你?说什?么?”
张浩迎着他的眼神,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小白哥,您也知道?贺川柏有女朋友吧,拍戏归拍戏,贺老师这?人对谁都挺好的,您别?......太认真了。”
“你?这?语气笃定?我喜欢贺川柏?”沈白勾起一抹苍白的笑。
“当然?不是,我只是和您说一下?,您当然?不会喜欢男人啦。”
“我昨天晚上只是认错人了,将他认成杨美美了。”沈白面色稍缓,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在说服自己般。
“嗯嗯。”张浩连忙点?头。
《暗礁》——
宿醉之后,丁文石埋在王绪怀里醒来。
窗户外的天空还是暗的,在狭窄的出租屋内,王绪因为生物钟醒来,伸手环着怀里的男人,两人都只穿了一条内裤,胸膛贴着胸膛,肉贴着肉,在炎热的夏天,汗意在两人之间?发酵。
小小的出租屋里只有一个?坏掉的风扇。
丁文石却?贴得很紧,半点?不想和王绪分开。
闹钟发出刺耳的叮铃声。
王绪撑起身体,将闹钟按灭,他坐了起来,丁文石还背对着他躺着,一言不发,死寂一般地沉默。
王绪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肩膀,缱绻地抱抱他:“我要去?工作?了,小石头在家乖乖等我好不好?”
丁文石仿佛一个?顽石,一动不动。
男人抱了他一会,就穿上衣服,给他做好饭放在桌上,临走前还会亲亲他的脸,才出门去?。
王绪打了两份工,一份是在公司当财务,另外就是会利用其他时间?打零工,什?么都干,有时候深夜才能会,天擦亮就要出来。
在这?座城市里,许多人都为了五斗米抢破脑袋,给钱都是死抠死抠的,好的机会都要抢。
这?天夜里,王绪和其他工人一起给一个?舞台进行拆卸,搬着沉甸甸的木头往外搬,这?原本是进行表演的舞台,前几天才修好,现在表演完了,需要拆卸。
而就在他埋头苦干的时候,有一伙人一共三个?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你?们说得就是他?”一人咬着烟,眉眼间?有些凶悍,朝着王绪的方向指了指。
“是啊,这?两个?月来,什?么活都肯干,原本和老板们都说好,一天两百,但?就是因为这?小子?,就算给一百块也肯干,现在有什?么活都不找我们了。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有人狠狠瞪了王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