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给个?教训?”
“行,等搞完这?里。”
几人三言两语就确定?了这?次行动。
王绪对于这?些全然?不知,只打算快点?将工作?做完,好回?家陪小石头。
夜深人静,这?边小巷显得越发黑暗,路灯都坏了,只能看见五十米的地方有一盏微亮的灯,错落的小屋子?,防盗窗前都晾着不少?衣服。
王绪脚步不断加快,他看着身后不远不近的男人,神情微微紧张,进入拐角的时候,快速跑了起来,同时身后的人追了上来。
一声恶狠狠地叫嚣响起:“站住,别?跑!”
王绪当然?不可能停着,他却?不敢往家里跑了,害怕将人引到家里,同时那些人越跑越快,而他因为体力不支被追上了。
那些人拎着他的衣领,将王绪扔进了小巷里,同时在明亮的月光下?,三人的黑影显得狰狞庞大,王绪看着有人抽出了木棍,嘴里发出嘻嘻的笑。
他威胁道?:“以后不准来码头接活了,知道?不知道??”
王绪抿了抿唇,低声道?:“好好好,各位大哥,我不去?就是了。”
“哼,今天给你?一个?小教训,以后看见我们记得绕道?走。”说着就挥舞着木棒而下?,王绪灵活地躲过,伸腿就踹过去?。
他不想站着挨打。
但?是他们三个?人,完全将他压制了,原本能跑出去?的,却?在巷口被绊倒。
就在这?时,王绪偏头看见了熟悉的少?年,他手上拿着一个?酒瓶子?,正晃晃荡荡地走过来,同时,丁文石也看见了王绪。
王绪飞快做了一个?让他快走的手势,但?是丁文石不退反进,牛犊子?似的冲过来,小炮弹般地拿着捡来的板砖挥舞着。
五人激战一番,最终两人组落败。
丁文石紧紧抱着王绪,挡在他前面,护住他的脑袋,背后那些人愤恨地谩骂,一边骂一边打人,丁文石清瘦的身体被打得微微发抖。
王绪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抱住脑袋,压在他身上,根本不让他起来,在黑暗的小巷里,满身酒味的少?年,在气味腐朽又血腥的小巷里,彻底失去?了他的意气风发。
最后旁边的租户报警了,等警察来的时候,几人被带回?了警局,被判定?为互殴。
王绪轻伤,丁文石轻微脑震荡,左腿瘸了。
那天的天气都是雾蒙蒙的,空气有些潮湿,让人产生一种湿润的窒息感。
病床前,王绪望着双眼发红的丁文石,膝盖似乎承受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握着他的手,跪在冰冷的地上。
丁文石轻轻问他:“哥,我的脚是不是治不好了?”
拍摄结束。
贺川柏脸上还挂着泪痕, 气息有些不稳,躺在床上的沈白微微用力?握住他的手指,从床上坐了起来。
秦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改刚刚将沈白骂得狗血淋头的凶悍, 仿佛变色龙般, 此?刻和颜悦色地笑?着说:“不错, 不错,刚刚表现得还可以, 沈老师继续保持啊。”
沈白脸上有些白, 化妆师特意化得孱弱了些,眼眶也是红的,瞬间就?拉长了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能忍着秦来的眼里斥责,不过是看在剧组这么多人的面子上,再加上他演技确实不好?,但是不代表他就?怕了秦来,更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沈白攥着贺川柏汗湿的手心,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仰头看着他, 只?见他垂着眼,缓缓吸着气, 似在缓解情绪:“哥,你没事吧?”
要说现在剧组和谁关系最?好?, 当然是贺川柏了, 不光因为秦来的变态要求, 让两人每天独处几?个小时,也因为贺川柏这人脾气和情绪太?稳定?了。
并?且相处起来张弛有度, 很容易博得好?感。
贺川柏对上沈白清亮灼人的眸子,抽回自己的手,扯起嘴角,低声说了一句:“我?没事。沈老师,秦导在和你说话呢。”
闻言,沈白这才施舍似的看秦来一眼。
秦来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他倚在门?旁,望着两人靠得有些近的距离,眯着眼笑?了一下:“最?近沈老师的状态不错的,剧情也拍了一半了,今天投资人来了,让我?们休息半天,晚上去外面吃饭。”
沈白只?是望着他,脸上有些不情愿和不耐烦。
贺川柏转身望着秦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从李云手上拿到纸巾,温和地说道:“好?的,秦导。”
秦来便将视线放在沈白身上,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沈少爷,赏个脸?”
沈白翻了白眼,从病床上坐起来,穿好?鞋,只?觉得秦来这人有够虚伪的,刚刚还红着脸骂得他差点动手,若不是贺川柏拦着,怕是早就?撂担子走人了。
现在还好?意思和他开玩笑??
沈白根本?不愿意搭理他,直接从秦来身边掠过。
留下秦来和贺川柏对视一眼,秦来朝着他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他走到贺川柏旁边,给他递了一根烟,低声说道:“沈老师演技越来越娴熟了,还是你带得好?啊。”
贺川柏把玩着手上的烟,拇指在烟头处轻轻摩挲一瞬,垂着眼笑?笑?:“哪里?是沈老师悟性高。”
“别逗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能有什么悟性,都是你引得好?。”秦来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含笑?道。
贺川柏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晚上的聚餐沈白和贺川柏都到场了。
是在京市的某个高档海鲜餐厅。那令人震惊的大圆桌,面对着面坐着的人几?乎连表情都有些看不清。
沈白和贺川柏跟在秦来后面,到场的时候,还只?零星来了几?个安排的人,那些投资人都还没影儿。
沈白找了个位置径直坐下,嘴角带着毫无笑?意的弧度,眼神微讽:“不是,我?们来这么早打秋风?”
秦来没有拍戏的时候,对着沈白的脾气还是十分好?的,脸上带着一点笑?意:“投资人,金主爸爸,排场大一些,也正常吧。”
贺川柏拉开沈白旁边的座位落座,把玩着手机,回着消息。
秦来掏出烟来,想要递给贺川柏一根,他手指微微一顿,看了一眼旁边的沈白,然后摇头拒绝了。
“贺老师,今天来得投资人可都是不能得罪的大佬,等等帮我?多喝两杯。”秦来撑着下巴看贺川柏一眼。
贺川柏自然是点头应是。
旁人看着娱乐圈的演员明星们光鲜亮丽,但是对于圈内那些大佬来说,他们不过是出钱请的玩意,古代时候说的戏子。
在一些商谈活动中,都会用一些当红明星来点缀自己的排面,所以贺川柏其?实没有拒绝的选择。
沈白玩着手机,手边放着张浩给他买的冰激凌,他提醒道:“贺老师,冰激凌再不吃就?要化掉了。”
贺川柏拿起巧克力?味的冰激凌吃了一口,眯着眼笑?了一下:“还挺甜的。”
沈白咬着塑料勺子,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低声道:“好?冰,好?好?吃。”
他给贺川柏的助理李云也准备了,就?是不给秦来吃,还故意示威似的看着秦来。
秦来丝毫没有被挑衅的感觉,他望着那冒着冷气的冰激凌,漫不经心地说道:“贺老师你胃不好?,这种太?凉的东西还是要少吃嘞。”
沈白手指微微一顿,视线落在贺川柏脸上。
贺川柏不在意的笑?笑?:“没事,都是一些小毛病,不至于吃点冰就?出事。”
沈白抿了抿唇,觉得手中的香草冰淇淋都没那么甜了。
大概过了四五十分钟,人才陆陆续续到齐,都是标志性的啤酒肚,矮胖身材,手上带着价值不菲的表,穿着衬衣,将衣摆扎进西裤里,露出圆圆的肚子。
其?中也有女人,有几?个艳丽非常,也有些是面容严肃,穿着板正的黑西装。
这部剧里一些出色的配角也来了。
桌上开始上菜,有些新鲜的生腌,上了几?瓶香槟红酒,贺川柏默默吃着东西,垫垫肚子,这种酒局他曾经参加得多。
大多都是要奉承着来的,就?算那些老板们不会给你什么好?处,你却不能得罪,贺川柏只?是一个小演员,没什么价值,被封杀太?简单了。
沈白则是皱眉,听那些人吹牛逼,阿谀奉承,听得厌烦,也有人是知道他的,他二哥在娱乐圈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资本?家,沈家的地位在京圈也是无人撼动,自然有人来找他寒暄。
沈白却半点不热络,那半杯香槟,一开始倒多少,现在就?还剩下多少,嘴唇都没碰湿一下。
贺川柏就?坐在他旁边,眼底闪过一丝眸光,转瞬即逝,若是仔细深究,那大概是一闪而过的羡慕。
大概是知道沈白心情不好?,旁边的人也就?不再抓着他攀谈。
沈白咬着一块新鲜的三文鱼,歪头看着贺川柏,凑在他耳边问?道:“贺老师,你什么时候走啊?”
贺川柏筷子一顿,回眸望着他,琥珀色的眸子有些浅浅的温柔,他问?:“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明天要拍的戏,我?还有些捋不清,想跟你对对戏......”沈白咬着叉子,乌亮的眼眸有些可爱。
“好?,我?尽量早点回。”贺川柏点头表示知道,旋即看着他碟子里的三文鱼:“这个三文鱼好?不好?吃?”
因为刚刚那一盘,都被其?他人夹走了,等贺川柏想去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他有些馋。
沈白低头看着自己盘子里的没有动的三文鱼,直接递了过去。
贺川柏只?是找个话题聊聊,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将碟子递过来,一时间他伸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没吃的。”沈白解释道。
贺川柏大概也摸清了沈白的藏在乖顺外表下的强势,便夹了过来吃掉,然后点了点头:“很好?吃。”
“等会应该还会再上,你可以多吃一点。”沈白说。
但是贺川柏却没机会再吃了,这些人都是这部剧的投资人,既然叫不动沈白又不敢得罪他,那就?只?能拿捏贺川柏这个软柿子了。
秦来和一位穿着蓝色衬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手上端着一杯红酒,男人肥胖的脸上有些倨傲,眯着眼瞧着贺川柏。
贺川柏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姣好?温暖的面容让人说不出恶劣的话,他低声准确地说出这位老板的名字:“李总好?。”
李总见状脸色稍缓,这位就?是刚刚巴结沈白未果的男人,他抬手揽着贺川柏的肩膀,笑?着说道:“我?记得你,我?们三个月前的华影盛典上见过是不是?”
贺川柏三个月前根本?连华影盛典都没去。
“李总好?记性,谢谢您对我?们这部剧的看好?啊,相信秦导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贺川柏微微低着头,做出谦卑之态,秦来站在旁边递给他一杯酒。
贺川柏便和李总碰了碰杯:“李总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了。”
说完,他便仰头将酒喝了,李总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酒,显然是不怎么给贺川柏面子,他又继续说着什么:“我?一早就?看好?你这个小子,长得帅,又年轻,以后前途好?大。”
三十二岁在娱乐圈实在说不上年轻了。
贺川柏脸上端着笑?,李总半杯红酒慢吞吞喝完,他已经喝了四五杯了,脸颊有些红,耳根都泛起了生理红色。
这难缠的李总离开,贺川柏才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便见旁边沈白正直勾勾看着他。
贺川柏打起精神朝着他笑?了笑?:“小白。”
沈白脸色有些难看,他不喜欢这种氛围,而他也不需要忍受这种窒息难堪、完全不被尊重?的氛围。
但是贺川柏要。
“你不喜欢可以先回去,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贺川柏望着那又空了的三文鱼,似有些遗憾地垂下眸子。
沈白将用新盘子给他装好?的三文鱼放到贺川柏面前,语气有些沉,不是平时乖顺的模样:“你不是胃不好?吗?没必要这么喝......”
“这人情世故,我?一把年纪了,不能不懂啊,都是投资人,得罪不起。”贺川柏琥珀色的眸子望着他,弯着眸子,接过他准备的三文鱼:“谢谢,小白,还以为又错过了呢。”
“......”沈白不知道怎么,觉着心里有些不爽,比平时更明显,这里面烟雾缭绕,虽然有排气装置,依旧觉得令人作呕。
“我?去和秦来说一声。”沈白看着正在人群中周旋的秦来,就?要走过去,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贺川柏的手心有些热,出了些汗,捏着他的腕骨,阻止了他的动作。
沈白对上贺川柏认真的眸子,又看向那转瞬间离开的大手,不光手腕上温热的感觉久久不散,就?连心上都浮起一股被骤热捏紧的感觉。
他说:“秦导也是身不由己。”
贺川柏知道沈白人不坏,甚至对他可能是因为演戏,比旁人更好?,这都是因为沈白第一次演戏,总是没有办法很好?地将角色和本?人分开。
但是这暂时却没有办法解决,因为贺川柏也暂时无法将沈白的表演技巧直接拔高,只?能反复提醒他要出戏。
沈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不过是沉默两分钟,又有人来找贺川柏喝酒了,他重?新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喝着酒,别人喝一杯,他最?好?要被灌三杯。
他越是喝得凶,沈白心底就?越不舒服。最?后到了一种像是被沁湿海绵捂住口鼻的窒息感,他倏地站起来,想要凑上前去拿贺川柏的酒杯。
贺川柏却像是后面长了眼睛,用右手扣住他的手,捏住他的手指,将人藏在自己身后,同时他眉眼间笑?容不变地和对面的人寒暄。
因为他身形高大,眼前的两人并?没有发现沈白刚刚企图的动作。在贺川柏身后,沈白怔怔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
贺川柏想抽回手,被沈白反握了一下。
贺川柏表情微微一顿,却在下一秒感觉少年的手指触电般离开,他怔然瞬间就?抽回手,笑?着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同时收获了众人“好?酒量”的称赞。
“哦,我?他们说,你和舒瑶那女的在交往?真的假的?”有人眯着眼八卦道,语气中不乏轻蔑,语调戏谑。
贺川柏表情微微变化一瞬,却还是能绷住笑?脸。
“别听别人瞎说了,就?舒瑶能瞧上他?别逗了,那朵吸血霸王花。”有个稍微有点年轻的男人,唇角带着讽刺的笑?。
这下贺川柏表情彻底淡了下来,还不等他说话,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看不上贺川柏,难道看得上你们啊,也不瞧瞧一个一个长得什么样......”
沈白听不下去,直接就?开口了,众人回头看他。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抱着手臂,浑身带刺似的,嘴角勾起一抹深深的嘲弄,眼神上下打量着那俩长得并?不出众的人。
贺川柏深深看他一眼,原本?奔腾的心绪,逐渐平稳下来,淡淡说道:“这就?属于私人问?题了,和我?们《暗礁》没啥关系,我?就?不回答了,我?喝一杯给大家赔个不是吧。”
沈白见他还要喝,脸色铁青,但是憋着没说话,只?是狠狠瞪了两眼那杵在他面前的人。
那两人悻悻离开了,也不好?责怪贺川柏,他已经赔礼道歉了。
贺川柏坐下,便听见沈白有些打抱不平地说道:“他们两个到底哪里有勇气质问?别人怎么看上你的,长得和两个窝瓜一样。”
贺川柏没忍住笑?了一下,那胃里有些烧灼的疼感,他低声道:“谢谢啊。”
沈白眼神闪烁一瞬,“客气什么,我?就?是看他们不顺眼。”
“如果真的要客气一下的话,就?给我?剥虾吧,我?想吃虾了,我?不想自己剥。”沈白望着眼前大盘虾,不由改口道。
贺川柏用手背蹭了蹭自己发烫的脸颊:“我?可以给你剥,但是可能还会有人来找我?谈事情......”
“谈什么事情,就?是灌酒,你给我?剥,我?来给你喝。”沈白穿着鞋踩着板凳上,抱着膝盖,很幼稚的坐姿。
贺川柏犹豫一瞬:“不能得罪人......”
“不得罪,我?给他们伺候得明明白白的。”沈白轻哼一声。
贺川柏带了手套,给沈小少爷剥虾,没过多久,便见果然有人来找贺川柏喝酒。
这些男人,感觉吃饭不灌几?杯酒,就?说不了话,舌头就?不会用了。
见贺川柏想要站起来,沈白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然后看着那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来,露出一个微笑?:“他在给我?做事,你要喝酒,我?陪你们喝,来。”
沈白端起之前那半杯香槟。
秦来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朝着旁边的投资人介绍,“这位是沈白,沈从良的亲弟弟。”
听见沈从良的名字,那些人脸上明显出现热络,但是也有头铁的,满脸不爽的大爷样:“要我?说,秦导你们这演员也太?不敬业了,哪里等着投资人来找演员喝的,太?不懂事了吧,谁家剧组的演员不是毕恭毕敬地跟在金主爸爸的屁股后面......”
沈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那人被同伴扯了一下袖子,那人卖着笑?脸:“你傻了吧,没听过沈从良是谁?”
“这么和你说吧,京圈的资本?,大部分看见沈总,都要喊一声沈二哥,甭管你什么人物,在他面前得盘着尾巴。”
顿时,那人没了声响,随后尴尬一笑?:“这样哈,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先喝一杯。”
沈白没什么表情,拿着手中不知道谁塞给他的名片,说道:“知道你们尊重?我?二哥,我?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就?和他说道说道......”
“哎呦,那可真是不错......敬您一杯,有时间一起打高尔夫吗,这边的高尔夫球场就?是我?的......”
贺川柏听着他们奉迎着沈白,微微松了一口气,细细将手中的虾线去掉,脑袋还是异常清醒的。
不过十分钟,这边就?彻底清净了。
沈白夹着虾,吃了几?口也不想吃了,挑眉得意看着贺川柏:“你早让我?出手,就?不用喝这么多酒了吧。”
贺川柏笑?笑?,他很清醒,他和沈白没什么关系,躲得到了这一次,躲不了下一次,不过这是沈白的好?意,他也不好?拒绝。
“你先吃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沈白见他脚步虚浮,也跟了过去,包厢里是有厕所的,但是贺川柏却不想呆在里面,所以跑到外面来了。
胃里像是被人挣扎似地疼,翻滚着喝进去的酒精难受得心都慌了。
沈白就?跟在他身后,他却半点没有察觉。
厕所里传来催吐的声音,贺川柏直接将手指伸进了喉咙,趴在马桶上催吐起来,他对自己挺狠的,喉咙也被呕吐侵染得火辣辣的。
沈白没有跟着去隔间,他站在外面,听见里面男人咳嗽难受的呕吐声,想必现在样子应该十分狼狈。
他手指默默攥紧,脑海里不自觉浮现的是他在片场演戏时的游刃有余,对谁都礼让三分的温文尔雅……
其?实贺川柏和王绪这个角色有些相似的,都隐忍得可怕,成熟稳重?,当他不故意表露出来时,你永远不知道他真实心情,更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崩溃。
贺川柏眼眶都红了,两指被他强硬的在喉咙扣动着,那胃里刚刚喝进去的酒,都尽数吐了出来。
他额间青筋凸起,涔出薄薄的汗珠。
半晌,他从地上站起来,双脚微微发麻,有些不听使唤地僵硬,他按了冲水键,转身往外走去,便看见站在身后,双手捧着温水的沈白。
沈白有些紧张地看着眼眶发红的贺川柏,明明端着的是温热的水,手心却忍不住沾上了汗意。
贺川柏只?是愣了一秒,随后轻轻勾起唇,目光温和,抿唇笑?道:“应该结束了,可以回去对戏了。”
仿佛刚刚狼狈都不曾发生。
沈白:“......”
所有的话都哽在喉间。
腿瘸了的丁文石不再整日花天酒地, 仿佛一瞬间长?大?不少。
王绪手里提着菜,从屋外走进来,脚还没完全?好的丁文石正躺在?床上,拿着无聊又?落后的游戏机, 见他回来, 翻了个身继续玩。
王绪看了他一眼, 只见少年肌肤雪白,细皮嫩肉的, 在?昏黄的灯光下, 仅仅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泛黄的光,显得越发肉/欲十足。
半晌,王绪将饭煮好,从菜袋子里拿出一瓶酒,凑到床边,将那并不算便宜的酒放在?床头柜上。
丁文石视线果然?被酒瓶吸引了,游戏机里发出小人死掉的声音,他看着王绪:“为什?么给我?买这个。”
王绪抓着他的手腕,摩挲一会, 俯首靠近他。
丁文石望着那在?眼前放大?的俊脸,紧绷的小脸出现?一丝裂痕, 他抬手抱住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下去, 咬得王绪的唇瓣泛红, 才盯着他道:“为什?么给我?买酒。”
“看你很久没喝了, 想来也馋了......”王绪喘了一声,用拇指擦了擦唇瓣上的水渍。
丁文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王绪这人总是给他意外,曾经觉得他是心机深沉、觊觎丁家钱财的男人,但是丁家破产,他却对自己更加包容。
“王绪......”丁文石声音有些发紧。
王绪弯着腰,琥珀色的眸子,在?这并不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温柔:“嗯?”
“我?们?家不是没钱了吗,你还买这些......”丁文石知道治脚的钱,都是王绪找朋友借的。
王绪脸上出现?一丝窘迫之?色,不过转瞬即逝,他满不在?意地说道:“哥升职了,工资也上调了,别?担心。”
丁文石压根不信,缓缓按住他的后颈,鼻尖几?乎相碰,眼圈发红:“骗子。”
王绪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唇,趴伏在?他身上,吻住他的嘴,两人交换了一个湿意与暧昧交织的吻,随后两人坐起来。
“哥,等我?脚好了,我?也去打工赚钱。”丁文石贴在?王绪背后,抱着他的腰。
王绪表情一顿,听见这话忍不住心中一颤,每每想起,丁文石的脚因?为救他再也好不了了,就觉得异常窒息难过。
“不用,我?能养你,你大?学都没读完,能干什?么?等你好起来了,哥供你上完学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王绪转头捧着他的脸,怜爱的眼神打量着他。
丁文是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因?为疾病有些瘦削的脸蛋,王绪双手都能捧住,他撅了撅嘴,有些不愿地说道:“哥,我?不想读书,我?就想赚钱,给哥也买酒喝。”
王绪见他有些小孩子气的话语,捏了捏他的脸蛋:“我?不爱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丁文石直勾勾望着他:“那哥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我?......”王绪对上少年明亮的眸子,那想要说出口的话,挤在?喉咙,最后化作一句:“想要......你平平安安一辈子。”